侯门艳妾(重生)——雪落蒹葭
时间:2021-03-09 09:20:14

  叶老看过先前的药方,依照北箫现在的身体情况,需要有大幅度的修改,他转头见北箫虚弱的靠在北歌怀中,便开口:“不如让萧公子去榻上躺一会,我一会还要提他施针。”
  北箫由北歌扶着走到床榻前,他躺在床榻上,满是歉意的望着北歌:“对不起姐姐…我太没用了,永远都在给你添麻烦。”
  有些事北歌忘记了,但北箫却记得分外清楚,他永远不会忘记,姐姐为了救他,与多吉交换兵力部署图,坠下山崖险些丧命,也是因为救他,才致使她失去记忆。
  他本想多努力些,有出息些,强大些,日后能够成为她的依靠,可是没想到,他竟这般无能,生了这样重的病,连累姐姐为他日夜操劳,不得心安。
  北歌闻言,扶着北箫的指尖一颤,她望着他愧疚的神色:“说什么傻话?你是我弟弟,我永远不会觉得你麻烦,当初我失忆的时候,你可曾觉得我麻烦过?”
  “当然没有!”北箫连连摇头,那时他愧疚还来不及,怎么可能觉得北歌麻烦,如同她方才所言,他这一生也同样不会觉得姐姐麻烦。
  “那为何要与我说这样生分的话?”她温柔的素手抚上他的脸颊:“姐姐只盼你好好的,不许胡思乱想,若真怕我担心,就快些好起来。”
  北箫闻言,双目微红,他谨记着男儿有泪不轻弹,他低下眸,压住泪光:“好。”
  ***
  叶老拟出了一个方子,命人去煎药,待让北箫服下后,他取了银针要为北箫施针。箫儿年纪不小了,北歌需得回避到外室,她见有张院首陪在北箫身边,也放下心来。
  她坐在外室的坐榻上,有小厮奉了杯清茶,出来有小半日,日头又热,的确有些口渴,她道了谢,接着端起茶盏轻尝了一口,味道是出乎意料的好喝,不知是什么配方,不似寻常的茶叶。
  南齐地处偏南,遍地皆是茶庄,茶叶种类丰富,她这几年来在宫中了喝了各种上等茶叶,这盏茶的口味倒是特殊,她只能品出其中一味乌龙茶的品种,其余的很是难猜。
  北歌在坐榻坐着,时不时向内室方向望了望,虽有房门间隔着什么也看不到,可这样看一看,竟能稍稍安心些,她只祈求上苍放过箫儿,放过她唯一的弟弟,唯一的亲人。
  她坐了一会,手中的茶喝了半盏,便见从屋外走进一行两个人,她抬头看去,很是面熟,走进来的正是昨日那位目光颇有奇怪的姑娘。
  白温之带着云桃前来,她一进房内,果然看见了北歌,她环望房间四处,见竟只有北歌一人坐在外面,她走上前去,对着北歌微微俯身一礼。
  北歌微愣,她连忙放下茶盏,从坐榻上起身,对白温之回以一礼。
  “叶老不在吗?”白温之先是问。
  “在的,正在内室替我弟弟施针。”
  “你弟弟…”白温之一愣,她从前并未听北歌提及过自己的弟弟,北歌竟还有个弟弟?她原以为是北歌患了病,现下看来,原是她弟弟生病……那她冒险回大周,就是为了陪她弟弟治病吗?
  北歌见白温之意外,思及昨日只有她与张院首前来,猜测她许是弄错了,解释道:“昨日我与张医士只是想先来拜访叶医士,我弟弟身子不适,便将他留在客栈休息了。”
  白温之听北歌所言,见她神色如常,并不像昨日那般躲闪,或许她今日愿意同她说些什么……白温之思及,转头看向身后的云桃:“你先去门外守着。”
  云桃知道白温之这是有意支开她,只是经了昨日,她不敢再惹白温之不快,她只是暗暗警惕的看了一眼北歌,接着俯身退下。
  北歌注意到云桃略有敌意的目光,有些不解,她不记得她做了什么,惹了她的不快,使她生了敌意……难道是因自己并非大周人?是他国人?
  云桃退下后,外室只剩下白温之与北歌二人,白温之望着北歌,沉吟半晌,缓缓开口:“…郡主。”
  北歌闻声明显一愣,她满是不解与意外的看着白温之。
  白温之将北歌的反应看在眼里,昨日她便在她目光中看出了陌生与疑惑……白温之停顿片刻,又开口,此次语气中增加了更多的肯定:“和安郡主。”
  北歌连忙摇头:“我…姑娘,你许是认错人了,我并不是什么郡主。”
  北歌话落,反倒是让白温之一愣。北歌并未唤她的名字,只是唤了她一声“姑娘”,她甚至还说,自己认错了人。
  可分明是一模一样的人,容貌,声音,神情没有丝毫差别,她怎么可能认错。
  “郡主…我是温之啊,您不记得我了吗?”
  北歌瞧着白温之,她虽心底对她有些许莫名的熟悉感,可她肯定她并不认识眼前的人…何况这是她平生第一次来大周,她从前怎么可能认识大周的姑娘。
  “您是不是认错人了?”北歌见白温之神色执着,最后也只能礼貌的反问道。
  白温之一时无法开口,她对上北歌的眼神,心底的疑惑和探究加深……北歌是当真不记得她了吗?还是装作不记得她了呢?
  她一时再不好开口追问,只得沉默下来,半晌低声回道:“…许…许是我记错了……”
  北歌见此,对着白温之一笑,她复坐回坐榻上,白温之愣站了片刻,在她对面落座。二人之间一时沉默,半晌,白温之开始寻找话题:“我听叶老说,您们是从南齐来?”
  “是。”北歌点头。
  “…令弟是病情可还好?叶老看过后如何说?”
  “叶老说,所幸发现的及时,救治的也算及时,痊愈的机会很大。”
  白温之点头,稍稍安心:“那便好。”昨日,她以为是北歌生了难解的病症,晚上辗转了一夜难眠。
  北歌端起茶盏轻喝了一口,二人之间复陷入沉默,不久,白温之又问:“姑娘贵姓?”
  “免贵姓北,单名歌字,请问姑娘呢?”
  她分明是记得自己的名字的,却为何将她忘记的一干二净?
  白温之缓了缓,说道:“北歌姑娘,我叫白温之。”
  “姑娘…是大周人吗?”白温之又问。
  北歌闻言摇头:“我是南齐人,这是第一次来大周。”
  白温之好看的黛眉隐隐轻蹙,她面上不动声色,只是笑了笑:“姑娘长得与我一位故友很像。”
  北歌闻言点了点头,心想着,白温之口中所说的故友,应该就是那位郡主吧。
  ***
  叶老替北箫施针后从内室出来,随着叶老一齐出来的还有张院首和面色稍有好转的北箫,北歌连忙从坐榻上起身,迎上前去。
  叶老从内室一出来,便看见了白温之,他与她对视片刻,便下意识的朝北歌看去。
  白温之之所以前来,一是想找机会与北歌说上几句话,二是专门来寻叶老,她知道叶老今日看到北歌时,一定会同她昨日时一样震惊。她要提早来找他,是为了求他先不要将北歌回来的事情告诉白寒之,她昨晚探过白寒之对北歌的态度,如今这个情况下,若是让白寒之知晓,对北歌是绝对不利的。
  叶老已经将拟好的方子交给张院首,让他每日三副让北箫喝下,除此之外,北箫还需要每日来他府上施针。
  此病症凶险,不能心急,必须徐徐图之,想要痊愈,消耗的时间必然会不短。
  叶老交代好一切,便亲自送北歌等人离开,白温之也随着叶老一同相送至竹苑外。
  北歌和张院首再三请叶老与白温之留步,接着三人按照来时的路,朝刺史府西门处走。
  ***
  白寒之和萧放从军营回到府上,他说白温之新酿了酒,请萧放前去西院品评,顺便一起用晚膳。
  萧放和白寒之走在前去西院的路上,忽然萧放脚下的步子一顿,他的目光停落在前方稍远处的三个离开的背影上。
  白寒之察觉到萧放停下的脚步,他顺着萧放的目光看去,在通往西侧府门的垂柳小路上,有两男一女的身影慢步走着,他扫过前两个身影,最后将目光定在女子身上。
  萧放盯着那抹窈窕的身影,眯了眯冷眸,看方向,她们这一行人应是从西院出来的,他侧头问向身旁的白寒之:“他们是谁。”
  白寒之也不知清楚,但他清楚萧放疑惑的是什么,因为前方那名女子的背影,像极了北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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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撞见
  白温之和叶老站在苑门外, 望着北歌三人离去的背影直至消失不见。她转头去看叶老,见他面上的神情愈发的复杂,她想了想率先开口:“我可能再去您房中讨杯茶?”
  叶老亦有话想对白温之说,他请白温之入内, 命院中小厮重新奉上两杯新茶。
  白温之回到房中后, 未等茶水端上来,就已先对着叶老低身行礼:“先生, 温之有事相求。”
  叶老被白温之的举动弄的一惊, 他方落坐在榻上便急忙站起去扶她:“小姐,使不得, 快快请起。”
  白寒之和白温之平日里虽格外敬重叶老, 亦将他视作亲人般,但在根本上到底是主仆有别, 叶老受不起白温之的大礼。
  叶老想扶白温之起身, 可她却仍弯曲着膝盖, 低垂着头不肯动。叶老见此深深一叹, 他先开口说道:“小姐是想请老夫瞒着和安郡主回来的事情吧。”
  白温之闻声一点一点抬起头:“我知道郡主曾经所为确有不对之处,也知侯爷如今对郡主的态度……可您今日也看到了, 郡主似乎不太记得我们,不太记得往事了。”
  “小姐,您先起身,莫要折煞老夫了。”叶老再次请白温之起身,白温之才依言站起,他们二人走到坐榻上落坐, 不久便有小厮奉上茶来。
  叶老先喝了口茶水,他叹:“北箫公子的病只怕一时半刻很难治愈,纸包不住火,时间一长终究是很难瞒住的。”
  “那我们也只能多瞒一时算一时。”白温之低眸望着茶盏中一颗回旋飘转的叶子:“…若是郡主回来的消息走漏出去,让侯爷知晓,我只怕……郡主会有危险,甚至还会影响箫公子的病情。”
  “此事若想瞒着侯爷,必先瞒着兄长,幸而如今从幽北来的人不多,认识郡主的无非我房中的云枝和云桃,如今云枝还不知郡主回来,我只要管好云桃便好。”
  叶老闻言沉默片刻,他听懂白温之言下之意,缓了缓说道:“我贴身带着的小元是去年才收的小徒弟,从前并未见过郡主,我这里,小姐也可放心。”
  白温之听叶老所言,知他是答应肯为北歌隐瞒了,她心中欣喜又感激:“温之再此替郡主多谢先生,您放心,日后若兄长或是侯爷知晓,怪罪下来,一切责任都由我来承担。”
  叶老听了直摇头:“小姐,您这是说的什么话。郡主如今这种情况,即便您不说,老夫也不想多言的。”
  白温之闻言略有意外的抬了抬眉,叶老此言是说,即便她今日不来求他,他也想为北歌瞒着侯爷吗?
  “早些年老夫曾同郡主共事过一次,那时侯爷与靺鞨作战在襄城重伤,老夫随着少庄主前去应急,那时候郡主衣不解带的照顾在侯爷身侧,事事谨慎细致,只要是她能亲手做的,从不假手他人,她对侯爷的关心不像是假。”叶老叹了口气:“后来发生的事,老夫也略有耳闻,只是这传言之中,有几分真几分假,老夫未亲眼所见,并不十分相信,也不敢虚言置喙,现下见郡主似乎患了失忆,事实如何,更无从知晓,我不想因自己多言害了郡主,更不想因自己失言影响了侯爷的判断。”
  “小姐您方才说的对,老夫看得出来,北箫公子与郡主姐弟情深,一旦郡主出事,北箫公子急火攻心,怕是难救了…老夫一介白衣大夫罢了,能做的想做的无非是看病救人……日后若是少庄主和侯爷怪罪下来,自然不能让小姐您一人承担。”
  白温之在叶老处坐了许久,她从竹苑中出来时,天边的余晖从火红的烧云中洒落,将青葱天地笼了一层朦胧。
  叶老的许多话尚萦绕在心头,久久不散,这位看着她长大的老伯伯,今日终于教她明白,何为医者仁心。
  白温之在竹苑外站了一会儿,她的目光流连过天边绚丽的晚霞,正要带着云桃朝兰苑处去,便见云枝先跑了过来。
  ***
  白寒之请萧放到西院用晚膳,人走到白温之的兰苑时,被留下的云枝告知,白温之晌午时到竹苑寻叶老去了,听闻从南边来了个病人。
  白寒之听到‘南边’二字时,忍不住眉头微动,他先看了看身侧的萧放,接着询问云枝:“南边?可知是什么样的病人?”
  “…婢也只是听云桃说的,并未亲眼见到过。”云枝犹豫说着,将煮好的清茶奉上。
  白寒之闻言点了点头,看着奉来的茶,说道:“去竹苑瞧瞧,唤小姐早些回来。”
  云枝到竹苑时,正巧撞上白温之带着云桃出来,她跑上前,低了低身子:“小姐,庄主回来了,还请了侯爷一起前来。”
  “侯爷?”白温之闻言,忍不住心头一跳:“…侯爷怎么来了?”
  “您昨日不是新酿了酒,庄主便请侯爷一起来用晚膳。”
  “侯爷何时来的?”白温之又问。
  “才来不久,庄主正让奴婢来寻您回来。”
  白温之一边朝兰苑走,一边不放心的问云枝:“兄长可还问别的什么了?”
  “庄主也没问什么…就是问您来寻叶医士可是有什么事,庄主许是担心您的身子…怕您的病又复发。”
  “那你是怎么说的?”白温之听此不由得有些急。
  云枝一愣:“婢…婢就是如实说的。”
  白温之让云枝将她与白寒之的对话原原本本的重复一遍,听过后,悬起的心才稍稍安稳,还好云枝知情不多,她思及,又忍不住侧头看了看一旁的云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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