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忙将自己的生日礼物护在了身后,霍迟抿了唇,神情得意又有些飞扬:“收到的生日礼物,还有栀栀亲手做的小蛋糕。”
枝枝?芝芝?
霍老爷子没听清名字,但其他的字眼可是听得一清二楚。他虎着脸,指了指霍迟手中拎着的蛋糕袋子,又指了指自己跟前的茶几,眼里透露出一句话:懂我意思?
“蛋糕已经切开了,只剩下两块。”霍迟的意思是霍老爷子加上霍奶奶与霍妈妈,一共有三个人,不够分的。
哪知霍奶奶一把抢过他手中的袋子,念叨道:“从另外两块中各切三分之一下来,这样不是就有三份了?笨!”
“?”霍迟无语凝噎,就看着霍妈妈把用来切那个六层大蛋糕的刀拿了出来,三个人围得严丝合缝,盯着那两块丑兮兮的蛋糕看得入神。
“哎呀,切偏了。”
“我这块你切多了,把刀挪回去一点。”
“啊啊啊,我亏了。不行,我要这拼接起来的一份。”
霍迟耳边响着的全是他们的吵闹声。嗯,今年连声生日快乐都没了。目光瞥到那个被人遗忘了的大蛋糕,他诡异地升起了一种同病相怜的错觉。
第二天早上,习惯早起的霍迟坐到餐桌边,破天荒的与霍老爷子他们吃了顿早饭。
看到孙子的人影,正在剥煮鸡蛋的霍老爷子差点将指甲掐进了光溜溜的蛋白里。他狐疑地看了西装革履的霍迟一眼,纳闷地问:“你不是从来不吃早饭的吗?”
“今天突然想吃了。”霍迟神色淡淡的,时不时用手拨弄脖子上系着的领带,差点翻出一朵花来。
“怎么了?领带打的太紧,勒着脖子了?”还是霍奶奶关心孙子一些,看出了症结所在就要开始长篇大论地讲自己年轻时帮霍老爷子打领带的精髓,脸上带着回忆过往的幸福与对孙子至今单身的恨铁不成钢:“赶紧把人娶回来,这样也会有人帮你系领带了。”
麻木着一张脸听奶奶回忆完了她与爷爷数星星、赏月亮那些酸不拉几的往事,霍迟戳了戳碗里还冒着热气的灌汤包,吃了两个就放下了筷子。
掸了掸外套下摆并不存在的灰尘,起身往大门口走。不过才走了两步他又回过头,扯开嘴角露出内敛的笑:“这是栀栀送我的。”
说完大步流星地迈出了家门口,连头发丝都仿佛带着炫耀之意。
霍老爷子与霍奶奶对视了一下,又问一边默默埋头吃饭的霍妈妈:“他说什么是那姑娘送他的?”
吃好饭的霍妈妈搁下碗筷,优雅地擦了擦嘴,语速慢慢的:“是领带。不然那小子老是扯自己的领带干嘛?总不会早不勒晚不勒,偏偏就在收到生日礼物的第二天把脖子勒着了?这是无声地在跟我们炫耀的意思呢。”
知子莫若母。霍迟那变扭兮兮的模样,她只需瞧一眼,就晓得他这是在抽什么风。
“嚯!直说不就行了,搞那些虚头巴脑的。”霍老爷子忽地懊恼起来,一拍大腿,表情苦大仇深地仿若错失了一个亿:“早说我就多看几眼他那根领带了。隐约记得是素色的,上面好像没花纹吧?”
“没有,好看。”霍奶奶飞快地抢答,眉飞色舞的:“配咱大孙子。”
开车到了公司,霍迟乘上电梯到了自己的专属办公室。他看得仔细,郁栀的办公座位上还是空的,看来还没到。准确的说,除了风雨中始终勤勉的温特助,总裁办的几位助理都还没来。
一见到霍总来了,温特助推了下自己鼻梁上架着的眼镜,拿着一份文件敲响办公室的门。在得了允许才推门进去,恭敬地站在霍迟的办公桌前,把手中的文件递了过去:“霍总,这是与郁氏企业合作的方案。”
“另外,您约郁总见面详谈,对方那边回复说郁总近来的时间都排满了,也就今天上午有一个小时的空闲。说您若有需要,可在这个时间段内去郁氏。”
“嗯。”霍迟翻了翻那份文件,惜字如金地应了声。
在上司看文件的期间,温特助就在一边站着,以防霍迟有什么需要问他的地方。直到文件看完,霍迟久久没有开口。
温特助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纠结间就见他英明神武的霍总用那黑漆的眼神望过来,看得他心里直发毛,面上的体面险些没维持住,小心地问:“是这方案出了什么问题吗?”
“没有。”霍迟仍旧板着一张脸,犀利的目光刺着温特助脆弱的神经,良久正了正自己的领带,声音冷冽:“你没觉得我今天有什么不同?”
“??”温特助脸上的表情瞬间茫然,弱小又可怜地瞄了一遍霍迟,暗中揣测这是什么意思。
今天有什么不同?温特助感觉自己眼睛可能是瞎了,他觉得霍总每天都是一个样啊,难不成今儿发胶抹多了?
思虑再三,他秉着天穿地穿,马屁不穿的真理,面上挂起了狗腿子特有的微笑:“您今天特别的帅。”
温特助认为自己这个回答贼机智,谁知霍迟迅速黑了脸,似乎看他一眼都糟心。
不明白自己哪里说错了,温特助一脸懵逼地出了办公室,边走还边在想霍总变脸的原因。最后实在想不出来,只得归结于男人每个月总有的那么几天。
第15章 未婚妻是炮灰(15) “野男人是谁”……
今天霍氏集团的人都感觉得到他们霍总的心情似乎很好,如同一块融化的冰山。员工跟他打招呼,他难得点头回应了一次。
郁栀倒没有这么明显的感触。霍迟在她面前从来没端过架子,说话都是温和的。就像是年长几岁的哥哥,平易近人。不过看到自己送出的那条领带已经被霍迟系在了脖子上,她还是偷偷笑了的。
没什么比送出去的礼物受到别人的喜欢更让人愉悦的了。
而霍迟系着那条领带四处招摇,还直接去郁氏企业找了郁父。说是去谈生意,可跟着去充当司机的温特助觑了一眼车后座上放着的一堆人参、鹿茸、名酒,他觉得霍总这架势不是去谈生意的,倒像去拜访未来岳父。
作为一个优秀的助理,温特助只瞄了一下就收回了自己的视线,尽职尽责地充当着开车的司机。
到了郁氏企业,年轻英俊的霍总走在前头,而他双手拎着几个大袋子,在郁氏企业员工诧异的目光中昂首挺胸,目不斜视地跟着郁总派来接待的助理到了办公室门口。
知道霍迟要过来谈生意,郁父开完会后早早地就在等着了。其实他挺好奇霍迟跑这一趟图什么?
郁氏与霍氏不是第一次合作,双方的实力与人品还是信得过的。再加上这次的合作案不是特别大的项目,就是个常规工程而已。一般来说让下面的人去沟通联系,到时候把商榷情况报上来看一眼就行了,何至于要亲自过来?
难道这项目出岔子了?郁父心里纳闷,直到看见霍迟穿得板板正正,后面跟着个双手不空的助理时,这纳闷达到了顶峰。他憋了又憋,忍不住冒出一句:“霍氏集团资金链断裂了?你想让我投资?”
话一说出口,郁父就看到站在他跟前的年轻人目光幽幽,薄唇紧抿。
原来不是?郁父又看了眼那助理手里拎着的滋补品还有好酒,困惑都写在了脸上:“那你来干嘛?真来谈生意的?”
谈生意还带着这么多东西,换做是别人,郁父没什么意外的。有求于他的人都是大包小包的好东西拎着过来,想让他收下。可这是霍迟,手腕能力都不在他之下的霍家掌权人。
要说霍迟需要塞东西求人,郁父是半点不信的。
让温特助把带来的东西放到一边,霍迟冲着郁父笑了笑:“当然是来谈生意的。郁总不用有所顾虑,我没有别的意思。”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郁父眯着眼睛,心中的警惕反而加强了。他听着霍迟拿出公事公办的态度,讲了一遍合作案尚存的漏洞,希望可以再优化一下。
待霍迟讲完,郁父的眉头忽地皱起,他盯着眼前腰杆挺得笔直的年轻人看了半晌,像是想起了什么,脸上飞快闪过困惑、疑虑、震惊、不可置信的情绪,变换速度堪比万花筒。
“你这领带,挺眼熟。”郁父的视线紧紧锁着霍迟的脸,没放过他面上一丝一毫流露出的表情。
而后郁父就瞧见在生意场上冷漠无情的男人嘴角翘了一个很小的弧度,表露出一种近似羞涩又掺杂着欢喜的情绪波动。尽管什么都没说,可郁父莫名觉得头晕眼花,他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但郁父并不想认命,试图再挣扎一下。世上巧合的事情那么多,总不差这一件的。他深呼吸一口气,调整好自己的情绪,试探着道:“霍总的眼光挺好,这领带衬你。”
“是送的人眼光好,我很喜欢。”霍迟笑容更加真诚,连带着对郁父都多了几分容忍与耐性。
“哦?不晓得是哪位送的?”本来话题到上一轮就该结束了,可是郁父抓耳挠腮的,非想从霍迟的口中得到个否定的结论。
然而霍迟凝视着他,面上漾起了清浅的笑意:“您认识的,是郁栀。”
“……”郁父脸上的笑完全消失,甚至还想黑下脸。
原以为是送给自己的领带,结果女儿送给了别人,这人还是霍迟。郁父抠破脑门都想不明白自家女儿是怎么跟霍迟有牵扯的,竟然还到了能够送领带的地步。
郁父琢磨着突然就福至心灵。他就说送女儿回家的那车子看着很眼熟嘛,现在他可想起来了,不就是霍迟那辆车吗?
看透了真相的郁父再望向霍迟,眼中就带上了挑剔与打量。
容貌没的说,万里挑一的。工作能力在年轻一辈中极为出挑,隐隐有站上圈子顶端的趋势。家庭关系怎么样,郁父没关注过不是很清楚,倒是听自己老婆说过霍家人挺好的。那个霍迟的妈妈好像跟他老婆是好姐妹?
思索半天,郁父越发觉得霍迟各方面的条件都挺不错的,就是年龄比郁栀大上几岁。郁父现在已经在纠结两人若是在一块儿,会不会存在代沟的问题了。
看郁父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又舒展的,霍迟面上镇定,其实心里还是有点紧张。
他原先没想这么快就跟郁父挑明自己的心思,可是被问到领带的事,他又觉得这是一次好机会,能够试探一下郁栀的爸爸对自己的态度。
如今看来,他不是全然没有机会的。霍迟意识到这一点,整个人放松了不少。
“你怎么认识栀栀的?”郁父想了又想,还是很好奇这一点。
“您不知道吗?”霍迟挑了眉:“她在霍氏集团实习。”
这是郁栀认识他的开始。霍迟没有说,他自己很久以前就见过郁栀了。那时小姑娘穿着病服,面色苍白地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仿佛随时都会死掉的样子。
那是霍迟第一次感觉到生命是脆弱的,也是他唯一一次生出了一点善意。很久远的事情了,回想起来恍如隔世,他从未对任何人提及过。
“在霍氏集团实习?”郁父还真不知道。
晓得女儿找了别家公司实习,却不知道她去了霍氏。郁父想,这大概是缘分?
在霍迟走后,恍惚的郁父忽然从座位上跳起来,戳着手机就给郁母打了电话:“喂,老婆。那个,我知道几次送咱女儿回家的那个野男人是谁了!”
第16章 未婚妻是炮灰(16) “我不配”……
“呸!乱说什么呢?那叫追求者!”郁母呛了郁父一句,这才急忙问:“到底谁呀,你认识的?”
“额,老婆,其实你也认识,可能还挺熟。”郁父被骂得摸了摸鼻子,用手掩着嘴小声道:“霍迟你知道吧?”
“??你说谁?”郁母惊疑未定,没控制住提高了音量,又尖又细的声音瞬时传遍了空旷的客厅,险些将佣人端着的果盘吓掉。
意识到自己反应太大,郁母沉了一口气,再次确认问:“是我认识的那个霍迟?霍家那个?”
得到肯定的回答,郁母脑子空了一瞬。前些天她还听小姐妹说自家儿子终于铁树开花,晓得老牛吃嫩草了。她那时还觉得没什么,认为能够嫁入霍家对那姑娘来说已经是很好的选择了。
她当时还宽慰小姐妹来着,还大言不惭地给出了许多主意。现在知道那嫩草绝大可能是自家闺女,郁母就完全笑不出来。
霍家知根知底,霍迟的优秀也是有目共睹。但是郁母从来没有过将女儿嫁入霍家的打算,也不曾将郁栀与霍迟联系在一起。
不是为别的,就是两人基本没有过接触,还有便是感觉性格也不是那么合适。郁栀生性活泼,爱热闹爱玩,什么想法都很单纯。郁母一直觉得温柔体贴、事事包容的那种男人与自己女儿更合得来。
而霍迟与温柔、包容那样的字眼似乎一点不沾边。对谁都是冷冷的,仿佛一个不知疲倦的工作机器。不懂情趣,任何时候都没什么情绪波动,像块硬邦邦的石头。
女儿会喜欢这样的人吗?郁母心底是觉得没可能的。不,或许还是有可能。霍迟那张脸长得招摇,她女儿刚好是个深度颜控。
“老婆,你还在吗?”郁父听那边久久没有声音,小声又问了一句。
“不在,上天了。”郁母木着脸,良久叹口气,叮嘱蠢蠢欲动的郁父:“这事儿咱们先观望观望,别着急跟女儿问情况,再看看吧。”
放眼上流圈子,霍迟这种真的是凤毛麟角了。纵然不懂什么情趣、浪漫,但这么些年一点花边新闻都没有出过。要容貌有容貌,要能力有能力,若两人能成,郁栀到了霍家也会倍受宠爱的。
郁母可是知道她那小姐妹盼儿媳妇已经望眼欲穿了。想到焦急的小姐妹,郁母心里涌上一阵诡异的期待。若是晓得霍迟看上的姑娘是她女儿,怕是小姐妹得惊掉了下巴。
想到这儿,郁母就迫不及待约了霍妈妈出来喝茶。美其名曰联络感情,实则就是想侧面打探下女儿跟霍迟发展到了什么程度。不知情的霍妈妈乐呵呵的,打扮得漂漂亮亮就出了门。
郁栀还不知道因为自己送出的一条领带,使得父母盯上了霍迟,更不晓得霍迟在郁父面前那番操作。她应了霍迟的邀约,周末去游泳馆。
其实她不想游泳,可是抵不住腹肌的诱惑啊。她暗戳戳想象着霍迟不穿衣服的样子,然后自己裹在被窝里打滚,激动得脸上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