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这个话题,众人的视线不免都朝着耿氏和钮钴禄氏看去。昨晚的事大家一早就得了消息,只是都不好多说罢了。没想到南嘉会主动解释。
耿氏和钮钴禄氏都有些不自在的低了头,南嘉笑笑,继续道:“也是两位妹妹来的不巧,咱们府上的大阿哥身子有恙,贝勒爷与福晋日夜忧心,咱们这些姐妹也是跟着悬心。这些日子若有怠慢,两位妹妹还要多多担待。”
这话一出,就连一向老成持重的钮钴禄氏脸上都有些绷不住。侧福晋这是说日后贝勒爷还会继续冷待她们,原因就是担心大阿哥的身子。
乌拉那拉氏原是坐在上首看底下的人交锋,却不想南嘉突然提起大阿哥,她再没了看戏的心思,只淡淡的道:“两位格格敬茶吧。”
玉筝得了吩咐,从旁边的小丫头手里端过托盘,恭敬的道:“两位格格请。”
钮钴禄氏和耿氏闻言立马收敛心神,从她手里端了茶盏跪在地上的蒲团上,规整的道:“妾钮钴禄氏/耿氏给福晋请安。福晋请用茶。”
乌拉那拉氏端了茶意思的喝了一口,然后道:“你们既入了府,便是贝勒爷的人了。日后要紧守规矩,早日为爷开枝散叶才是。”
钮钴禄氏和耿氏恭敬的道:“妾谨遵福晋教导。”
乌拉那拉氏点头,道:“去见过索卓罗侧福晋吧!”
钮钴禄氏和耿氏这才起身,又各自端了茶,跪到小丫头挪过去的蒲团上,对南嘉磕头行礼。
南嘉面色温和的接了茶,笑着道:“两位妹妹快起来吧。”
钮钴禄氏和耿氏起身,又正式见过了李氏和宋氏,大概认全了几位侍妾。这才算是全了礼。
乌拉那拉氏的兴致不高,所以后面众人只闲话了几句便早早散了。
众人出了正院,李氏便一马当先的越过南嘉,招呼都不打一声的扭头走了。
李氏敢如此,宋氏却不敢。她恭敬的立在一旁,看着南嘉走远了,这才招呼钮钴禄氏和耿氏一起回去。
三人路过花园时,宋氏指着旁边的一道岔口介绍道:“从这里绕过去,便是咱们府上的花园了。因着侧福晋喜花卉,贝勒爷专门从内务府找了个善种花的太监打理这园子。两位妹妹若是在屋里待的闷了,可趁着天凉去园子里散散心。”
听了这话,钮钴禄氏笑着道:“多谢宋姐姐指点。”
宋氏笑道:“妹妹客气了,我这算什么指点。往后时日长了,这些你们自然就知道了。不过你既谢了我,我便多一句嘴。”
钮钴禄氏和耿氏见她这样,立马面色郑重了些。
宋氏道:“二位妹妹以后在这花园子里散步可以,但切不可越过了头,走到东园去了。”
耿氏好奇道:“东园?”
宋氏笑笑道:“看来妹妹还不知道,咱们府上除了福晋的正院,剩下的院落便以这花园为界分了西园与东园。咱们府上的几位格格与侍妾都住在西园里。”
耿氏疑惑的问道:“那侧福晋呢?”
“侧福晋住在东园。”宋氏道:“东园临近前院,因此除了侧福晋的院落,咱们府上三阿哥的住处也安置在那里。”
耿氏有些羡慕的道:“那侧福晋的住处必定很宽阔吧!”
钮钴禄氏也道:“是啊,怪不得都说侧福晋极得贝勒爷的爱重呢。”从这住处便可见一斑。
比起耿氏单纯的羡慕,钮钴禄氏想的更深些。贝勒爷放任侧福晋独占了东园,又将三阿哥安排在哪里,这便是将侧福晋的子嗣放在了自己和侧福晋的眼皮子底下,杜绝了任何人伸手的可能。
再者,以她昨日目测的西园的占地面积,想必东园也小不到哪里去。那么大的地方,只住着侧福晋一人,想必侧福晋的院子比起正院也不遑多让吧。
这么想着,她便这么问了。
“这可没有,”宋氏解释道,“东园地方虽大,但侧福晋的住处还是按着规制建的。不过,贝勒爷也说了那边地方开阔,又有三阿哥在,因此便将靠近前院的几个小院子并起来,建了个靶场。日后三阿哥长大了也能在里面练布库。”
钮钴禄氏笑道:“三阿哥可真得贝勒爷的疼爱。”府上三位阿哥,大阿哥是嫡子就不提了,只二阿哥比起三阿哥这个弟弟就差了好大一截。
三阿哥,贝勒已经连其日后的靶场都给准备好了,而二阿哥却还是跟着生母住。就算阿哥们年岁慢慢大了,搬去了前院,但比起本就住在前院边上,与生母近便的三阿哥,二阿哥的待遇无形中就低了好些。
不过几位阿哥的待遇要担心也是其生母的事,她现在想这些也无用。
钮钴禄氏和宋氏耿氏三人一路闲聊着回了住处。
瞧着时辰还早,钮钴禄便招手叫了身边的竹心进了内室。
“竹心,我初来乍到有些事不太清楚,你与我说说罢。省的日后行差踏错犯了忌讳。”
竹心是分到钮钴禄身边的大丫头,她在贝勒府的时日长,因此好些事自然知道的清楚。
“格格想知道什么,问奴婢就是了,奴婢定然不敢隐瞒。”
钮钴禄氏问道:“今日我听侧福晋说大阿哥有恙,这病到底如何了?”
竹心想了想道:“格格,大阿哥病的日子已经久了,奴婢听说连床都下不来呢。”
“竟是这般严重。”钮钴禄氏有些心惊,她皱着眉喃喃道:“怪不得侧福晋说我与耿姐姐来的不巧。”
竹心见她面色不好,不知该如何安慰,只是道:“格格,其实这也不能怪您。原本您进府前,府里就有传言说是福晋想借此事给大阿哥冲冲喜。”
这原本是安慰人的话,但钮钴禄氏听着不禁有些心凉。她被纳入府是为了给大阿哥冲喜,如果大阿哥真能借此好起来,自然皆大欢喜,但若是就此严重了呢?自己岂不是成了罪人。而且看着府里众人的反应,分明就是大哥很可能会……
钮钴禄氏想到此处,不禁捂住了心口,道:“竹心,你先出去吧,我想歇一会儿。”
竹心见此只好压下心里的担心退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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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出事
南嘉出了正院,并未回藕香院,而是去了胤禛给弘曜安排的院落。
弘曜算虚岁今年已经五岁了,早在去年时胤禛就已经为他启了蒙。若不是因着府里不安生,他今年是要正经上学的。
不过,今年虽耽搁了一年,但刚好可以让他的心性再长大些,如此日后去了宫里也能让人放心些。所以无论是南嘉还是胤禛都没有觉得耽搁了孩子,反而对这时间安排乐见其成。
前些日子,胤禛为大格格从内务府里请了教养嬷嬷回来,忽想起两个儿子的年岁也相继大了。
男儿家不好长于妇人之手,于是便将二阿哥挪去了前院。
李氏舍不得二阿哥,几次三番去前院求见胤禛。还是后来胤禛说要将三阿哥也挪出来,她这才歇了心思。
南嘉对胤禛的决定并无异议,只是提出能不能将弘曜的住处安排在离东院的近便处。
胤秅想了想,还是答应了。
与二阿哥住在前院的现成的住处不同,弘曜的院落是要重新修整的。正好趁着现在弘曜在十四府上,胤禛便吩咐苏培盛招了他旗下的匠人进府修葺。
南嘉过去时,看工程的进度已经到尾声了。因着怕人冲撞,她也没四处转悠,只叫了负责的人过来叮嘱他记得在这院里添个锦鲤池子。
这是前日里,弘曜给他阿玛写信,信上特地嘱托的。说是他与十四叔去九叔府里喝酒,一眼就瞧中了他九叔家的锦鲤池子,知道阿玛在为他修整院子,因此也想要一个一模一样的。
胤禛自来宠孩子,只要大面上的规矩不差,向来是有求必应的。只是他这几日忙碌异常,只能将这事交给南嘉来办。
南嘉转了大半个东院,安排好了弘曜院子里的事,回去时已经快到午时了。
她一进院子,花影忙迎出来,“主子,贝勒爷来了。”
南嘉诧异道:“怎么这个时辰来了,可是有事?”
花影摇头,“主子进去瞧瞧吧,奴婢也不知。”
说话间,南嘉就进了屋。进去一瞧,外间没人,正准备去内室呢,常胜端着茶碗从书房里出来了。
“主子,贝勒爷在书房呢。”
南嘉点点头,随即去了书房。
胤禛正在书案前看书呢,一听到这脚步声,就知道是南嘉。边抬头便问道:“去哪儿了,让爷好等……”他话说到一半就瞧见了南嘉,眸子里闪过一丝惊艳。然后调转了话头,“今日怎么这个装扮,倒是与平日里不大一样。”
南嘉眼波流转,笑着问道:“那爷觉得我今日好不好看?”
“好看,”胤禛起身,一手拉了她细细打量,然后在她耳侧轻声道:“阿音用的什么香,爷闻着这香就好似想起了你刚入府那会儿。”
南嘉靠在他怀里,笑而不语。过了一会儿才拉了拉他的衣袖,笑道:“爷喜欢这香,明儿我让人给爷送去。”
胤禛捏了捏她的琼鼻,嗔道:“胡闹,这香甜腻腻的,爷如何能用。不过你先前为爷制的那道提神的熏香,效用极佳。前日里,十四瞧见了,非要苏培盛与他匀上些。”
南嘉撇嘴,“十四爷倒是识得好东西。不过,这香是我专门调给爷的,不许你送与其他人。”这香虽买了现成的方子,但胤禛用的是南嘉亲手调出来的,里面加了从系统商城里买的好东西。
这样不规矩又任性的语气,胤禛听着好笑,捏了捏她的手,道:“小气。”不过到底不再提分给十四香料的话了。
“爷怎么这个时辰来了?”
南嘉这么一问,倒提醒胤秅想起了正事。
“你给爷的书,理藩院竟没几个人能看懂的。所以便来问问你。”语气里明显对理藩院那些人不满。
南嘉笑笑,与他道:“倒也能理解,理藩院的人学洋文原是为了与那些传教士交流沟通,日常的对话虽没问题,但这些书里的许多专业的词句,他们没涉猎过也是有的。”
南嘉的解释并没有让胤禛的不满缓和。胤禛自己也瞧了那些书,里面南嘉不仅在原文上做了许多翻译标注,而且还在旁边写了许多英文注解。那一手漂亮的英文字体让人为之惊叹的同时,也更加衬得理藩院的人无能。他们甚至连南嘉的注解都看不懂。
但胤秅最终再没说什么。
南嘉走到书案前翻了翻这些原文书。其实这些书,她刚开始读着也觉得晦涩难懂,但幸好有前世十六年的学校教育打底,她磕磕绊绊的倒也读下来了。
南嘉想了想道:“这些书若是字字翻译出来也麻烦费时,要不,我先将其中涉及到的理论全都整理出来给您看吧!”
胤秅闻言,皱眉考虑。
南嘉继续道:“其实这里面的理论也是简单,只是先前没人想到将这法子用到实际中去罢了。我先将爷能用到的整理出来,先应了急。至于其他的,若想要将这书全部看透,您还得为理藩院的人找几个懂这些的传教士才行。”
胤禛斟酌半晌,最终只能同意南嘉的提议。实际上,今日不是没有人提出将能看懂这书的人招入理藩院,好教授理藩院的官员。只是知道内情的人都知这书的主人是他府上的侧福晋,这才作罢。
香穗沏了茶送去书房,又指挥着两个小抬监抬了冰盆换上原先已经消融的。她出来时,余嬷嬷脚步匆匆的撩了帘子进来,问道:“贝勒爷和主子还在书房?”
香穗笑道:“是啊,这都半下午了,咱们主子一直与贝勒爷瞧书呢,我便没敢打搅……”她话说到一半,忽瞧见余嬷嬷面有异色,不由问道:“嬷嬷,怎么了?”
余嬷嬷面色有些凝重,低声道:“前半会儿,正院好像有什么动静,我先让常胜先去打听了。”
正院的动静,香穗心里一惊,首先想到的是大阿哥,“嬷嬷,是不是大阿哥怎么了?”
余嬷嬷摇头,“还不清楚。我先去与主子禀报吧。”
“可是主子这会儿与贝勒说的是正事,万一是咱们想多了,打搅了贝勒爷,岂不是让主子吃罪。”
“不至于的。”余嬷嬷摇头道。主子在贝勒爷跟前素有体面,便是她们这些下人偶有莽撞,贝勒爷也不会迁怒了主子。
她说着就要进去书房,花影撩了帘子进来,后面还跟着一个面生的小丫头,“嬷嬷,福晋打发了人来找贝勒爷。”
这个时候?余嬷嬷心中一凛,忙对那个面色焦急的丫头道:“贝勒爷这会儿在书房呢,你等着,我这就去禀报。”
她说完,不敢耽搁的直接进了书房。
门口的动静,南嘉在书房里面也听到了。余嬷嬷一进来,她便问道:“怎么了?”
余嬷嬷如实道:“主子,正院的人来找贝勒爷。”
南嘉闻言脸上的笑意收敛了些,回头看着胤禛道:“这个时辰了,福晋怕是有事。”
胤禛将手里的书放在桌上,想了想便道:“你先用膳吧,爷去瞧瞧。”
南嘉送胤禛出门,守在门口的苏培盛忙凑过来跟上。
看着胤禛的身影转过走廊不见了,南嘉才轻声问她身后的余嬷嬷:“到底出了什么事?”
余嬷嬷声音里有些不确定的道:“前半会儿,下头的人来说正院里的动静有些乱,奴婢才要禀您呢,福晋打发的人就来了。主子,奴婢怎么觉得好像要出大事了。”
南嘉心中也是一紧,但还是镇定的道:“先别慌,让下头的人如常当差,只是夜里都警醒些。”
瞧着主子沉稳有主意,余嬷嬷也有了主心骨,她道:“是,奴婢这就去安排。”
余嬷嬷下去了,南嘉吩咐香穗道:“你去叫常胜来见我。”
“主子,常公公这会儿应该是去打探消息了。”
南嘉听着点头,她原本叫常胜来也是为了吩咐他去打探消息。他能早先想到这些也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