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常来说是这样理解……可是恰好那支新乐队,我记得是叫Blast吧——还没有出道,所以被Trapnest的粉丝认为是他们利用自己喜欢的乐队的人气来给自己打响热度。连带着将那位女主唱的过往经历都挖出来了。”
我想了想,说:“这种被挖出来的故事,想必很多都是不实消息吧?为了泼脏水,必然有许多只是为了吸引眼球而写的很夸张的假消息。”
“我讨厌她们那种否定一切的态度。我相信一定是有两厢情愿的爱情的。”她说着说着,竟是自己生气起来,“用家庭背景、出身的好坏、学历、存款这些东西来衡量两人是否合适,本身就是错的。”
我望着年轻的少女还带点稚气的面庞,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有她自己都想不到的笃定。其中饱含着对爱情的渴望和纯真的向往,是值得一辈子被人呵护的明珠。
“是啊。”
一无所有的我,对她这句话同样给予莫大的赞同。
“最近我也开始这么想了。”
“‘最近’……是指的之前的想法略有不同吗?还是说,稻井小姐在感情上存在着令你困扰的地方?”她敏感的抓捕到了我话中遗留出的遗憾。
“嗯……思想转变了吧。”我微笑起来。
“具体是指的?”
“铃木小姐,你想啊,面对自己心爱的、憧憬的人,是不是只希望以最好的姿态出现在他面前呢?”
铃木园子歪着头问道:“这有什么不对吗?”
“不,这没么问题。只是你刚才说‘不应该用条条框框来衡量两个人是否合适吧’?我想的是——当我希望以最美好的模样出现在他面前,是否同样是在下意识的认为‘我在某种地方配不上他’?比如说我学历不够优秀,或者说我在出身上不好,分明你说过这些因素不该是阻扰两个人在一起的原因,可是作为当事人的我,如果自己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退缩了呢?”
“这么说好像也是……”她似乎是被我说糊涂了,她说:“也就是说,稻井小姐之前因为这种原因,而不敢靠近自己喜欢的人?在稻井小姐眼中,你的心上人一定是位非常出色的人吧?”
“啊——”我笑着说,“这点毋庸置疑。”
在我心中,怎么可能有人超过他。
还是女高中的园子问出了定番的问题:“稻井小姐的心上人长得帅吗?”
“相当英俊,是常规意义中的美男子。”我诚实的说道:“个子很高,头脑也很好。”
“光是占了这三点就已经让人想见他一面了。可是这样的男性通常会有不少追求者吧?”园子合理推测,“喜欢这样的人会不会很辛苦?”
“最开始的时候是的,不过这不是他的问题,完全是我太敏感了。”
“现在呢?”
“现在啊……”
列车穿过树荫,光影投在我身上。
“——我好像稍微大胆了一点。”我从窗户上看见自己微笑的表情。
在差点死亡之后,我能想到的事就如小山一样多。无论是电话留言里那一个个想要实现的奢侈的愿望,还是不想再给自己留下遗憾的心。
我在那时放弃了告白,是因为不愿意用这种死亡信息去束缚他的未来。而现在我活得很好,对太宰先生来说,面对我的告白就像面对他习以为常的异性示爱罢了。
园子问我:“稻井小姐会朝他告白吗?”
挑个时间告诉他吧。
让他光明磊落的拒绝我。
我心底有个微弱的声音,敲打着我的心扉。我害怕这声音,因为他一点儿也不害臊,他分明又弱又小,但我听得到他在喊的是“万一他没有拒绝你呢?”“对他来说,难道你一点也不特别吗?”
“嗯。”我回答园子,“我会告白的。”
手机邮件的提示音恰到好处的响起。
【From:太宰治】
【[图片][图片][图片]】
他发来的全是图片,竟然没有文字。我好奇的点进图片加载,居然是今剑穿着沾了点泥土的运动服,和同学一起的合照。第二张是骑马战,今剑在顶头的位置一把抢走对面的头巾的抓拍。而后面一张是拍摄的学校操场,密密麻麻的挤满了学生和家长。
………………等等?
…………运动会?
太宰先生去参加了今剑他们小学的……运动会?
作者有话要说:
想不到吧!.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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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春宵苦短(八)
我看着照片发起愣来, 不知道该回点什么好——我根本没想过今剑邀请的人是他,话说回来,他们之间已经感情这么好了吗?我竟是完全没有察觉。
我在回复框中输入了“感谢”, 然后又删掉了。平时说话的时候没什么感觉,转化成文字, 才意识到自己总是客气过了头, 这种客气本身就象征着一种疏远。
换成“辛苦了”会不会好一点?不……我看也是半斤八两。
【真是让人心情变好的照片。太宰先生也参加了运动项目吗?虽然已经快十月了,太阳不再毒辣, 但运动过后也要注意补充水分。】
早上出门前我给今剑准备了两人份的便当, 叫他和今天来帮忙出席的人一起吃。
我看了看手机, 也差不多到吃饭的时间了。
【便当还合胃口吗?】我发了这条,就先将手机收起来了。是因为我听见车上突然有其他骚动的声音,方才全神贯注投入到邮件中了, 我侧过身问身旁的圆子:“发生了什么吗?”
“不知道……”她也从座位上探出头朝外看,“工作人员过来了。”
“列车并没有紧急停止,应该不是什么重大事故吧。”我说。
铃木园子从杂乱的人声中整理出了现场信息, 她对我说:“好像是有客户食物中毒倒下了……”
“车上有医生吗?”
“已经有人上去急救了,是不是医生就不清楚了。”
手机已经传来了太宰先生的回信。
“抱歉, 我有消息。”我给园子打了个招呼, 低头看向回信。
【太宰治:[图片]】
这次是在校园的草地上,大家铺着餐布正要吃午餐的照片。他将双层便当盒摊开放在中间, 今天便当我做得比较匆忙,所以在外形上没花什么功夫,只求味道好吃就行。从中间排开的是一条分界线,左侧是蔬菜, 右侧是肉食。又担心饭团不好消化,主食干脆全是做的三明治。
希望分量够吃。
太宰先生又发来一条。
【太宰治:今天的三明治口感很特别, 是用了和平常不一样的做法吗?还是说换了常用的材料?】
【我:前不久在网上看到有让三明治的口感更加松软美味的帖子,借今天这个机会正好用上了,运动之后还是尽量吃一些柔软的食物会比较好吧?】
早知道今剑会把太宰喊来,我应该将食物做得更合适入口一些的。
【太宰治:[图片][图片]】
【太宰治:肉食相当丰富呢^ ^~】
【我:体力消耗过后我想大部分人都希望吃点肉食?但是激烈运动之后可能肠胃会对一些食物有抵抗,所以我有尽量将肉食做得软一点。比如用软的香肠卷而不是整块小香肠……这样会比较好入口。】
【太宰治:的确,肉丸也比平时要做得小,这样反而更花时间吧?】
【我:虽然时间成本提高了,但是看到成品的幸福感也等比例上升了。对了,味道如何?】
【太宰治:自然是让人流连忘返~】
我正想着下一步要说些什么,就被异样的声音打断了思路。
“不对,这不是食物中毒——”
“爸爸?”
原本以为要结束的骚动在这一刻又一次被点燃,事件的发展有了新的转折——在我前方的,园子朋友的父亲正闯入了受害者的范围,我坐在最里面的位置,只能透过座位的缝隙看到这些了。
身旁的园子如同花朵枯萎下去一样乏力的吐槽道:“不会又是杀人事件吧?”
“又?”我看不到现场,就只能和园子聊起来。
“不,没什么。小五郎叔叔身边总是聚集了各种杀人事件呢……”她翻了个白眼,靠在椅子上,“难道说这也是某种超能力?”
我也配合她的吐槽说道:“要是真有这种超能力,我想早就被政府控制起来了。那位‘小五郎’先生也许只是运气不好吧?”
“……但愿吧。”她摆了摆手,“再怎么说也是名侦探毛利小五郎……真有超能力早就被政府注意到了。”
我诧异的问道:“那位先生原来是有名人吗?”
“是啊。你不知道吗?人称‘沉睡的名侦探’——毛利小五郎!”
“……这名号听起来真厉害。”
为了不显得孤陋寡闻,我赶紧拿手机谷歌起来——没想到还真是位名人。在粗略看过他的丰功伟绩后,我关掉了页面。
我对园子口中的名侦探的话题兴趣不大,索性又给太宰发起信息来。
【我:车内出了一场命案,还不清楚是自杀或者是他杀。照这个情况,列车到站后想必是不会让乘客立即下车的了。】
我阖上手机,就听见稚嫩的小男孩的声音从旁边掠过——
“小兰姐姐,我去给叔叔帮忙!”
“等等——!”坐在我前面的黑长发的女孩立刻站起来,“柯南你好好呆在这——”
她声音已经颓了下去,想来是那孩子已经跑远了,最后留下的只有浅浅的抱怨:“柯南这孩子真是……”
“我还以为兰你早就习惯了,那孩子真是性格奇怪。反正有小五郎叔叔在那里——”园子潇洒的靠着椅子预言道:“他很快就会被你爸爸赶回来的啦。”
我也倚靠在座位上,方才和太宰先生聊了许久食物的话题,我饥肠辘辘的身体早就快负担不住了,本来计划的是准点下车后就近吃点东西,现在怕是无法如愿了。
我困得要命,最近总是想着多睡一会儿,可怎么都睡不够。如今饥饿和困倦一并朝我袭来,我在园子和她朋友的谈话声中微微合上眼睛,打算浅眠到下车为止。不知道过了几分钟,有人抓着我的肩膀摇了摇,我才从假寐中觉醒。
“稻井小姐,你的手机一直在响。”是园子,她的一只手还搭在我肩上,另一只手则是指着我的包,“从刚才起就没有停过,我担心是什么重要的事就擅自做主将你喊起来了。”
我摇了摇头,说:“没什么,谢谢你。”
手机上已经有了好几通未接电话,全都是太宰先生。
我赶紧回拨过去——
“啊,接通了。”那头率先传来的是他俏皮的声音,说是俏皮,但又在平时的那种欢快上有所削减,倒是更接近他平日里那种语调,“伊君?”
他只喊了我名字,却只字不提做什么,或者是为什么要给我打电话。
我领悟不出他的来意,却又莫名从他喊我的名字这两个简单的音节中体会到了一种重量,我只好简单的回应他。
“嗯……太宰先生?”我就问他:“有什么事吗?”
他不说话,我还以为是今剑出了什么事,又或者是运动会发生了什么问题,我呼吸都差点要咽回去了——毕竟还有一种可能,是他自己身上出了点问题。
太宰对怎么让我提心吊胆这事已经展现出了轻车熟路的娴熟。
在我对沉默忐忑不安时,他又说:“就像是现在的伊君这样吧。”
“什么?”我差点咬到舌头,“什么意思,太宰先生?”
“我在等待伊君接电话的时候,也是像伊君现在的心情一样啊。”
“什——”他这句话激荡下来的波浪,可不是让我只咬到舌头那么简单啊?
他抱怨道:“在明知你身处发生了命案、而且凶手还没被找到的封闭空间里,想要打电话来确认你的安全是很正常的吧?”
……然而我却因为睡过去了而没有接到电话。
“……是,是的。”我脑子里像被人灌了黏黏稠稠的液体,被他这句话给彻底溶解了,千言万语都说不出,只能说:“抱歉,让太宰先生担心了。”
又来了——那种将希望的花朵送到我手中,却让我时时刻刻担心着是我的幻觉所描绘出的海市蜃楼的感觉。我对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与日俱增而沾沾自喜,又担心这全都是镜中花水中月,只消我用名为“告白”的小石子掷入池水中,就立刻化作波涛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