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费”了裴雁秋一口葡萄酒,当着秋明泽的面,傅谨语不好不做表示,便打发谷雨回帷幕取她们带来的吃食。
许青竹是个妥帖的,不但帮谷雨提食盒,还请侍卫们送来了桌椅板凳。
傅谨语将香肠盘往秋明泽跟裴雁秋跟前推了推,笑道:“这是年前我叫人灌的香肠,给秋大人跟表哥当下酒菜。”
将蛋糕跟牛舌酥往秋钰芩跟前推了推,笑道:“芩姐姐用点心。”
又把仅剩的一瓶牛奶布丁放到崔九凌跟前,笑道:“王爷用牛奶布丁。”
“牛奶布丁?”秋钰芩一脸好奇的探头看向崔九凌跟前的小瓷瓶。
崔九凌立时将瓷瓶抓到手上,冷哼道:“本王的。”
傅谨语嘴角抽了抽。
他这护食的模样,真是……
该死的可爱!
秋明泽却有些瞧不过去,“咳”了一声,往台子一指,说道:“女/伎们似乎要跳舞了?”
众人立时看向戏台子。
果见一群头梳飞天髻,身穿水袖的女/伎们缓缓走了上来。
*
不远处,冯家女眷们围坐在一处,正说笑着。
冯六姑娘的堂/妹,冯七姑娘突然朝戏台子东南角一指,惊呼道:“你们看,那对牵手的男女是不是靖王殿下跟傅二姑娘?”
冯六姑娘猛地扭过头。
眼眸顿时睁大。
片刻后,她垂下头,眼圈通红,嘴唇紧抿起来。
冯家众女眷见状,忙岔开话茬,说些别家的家里长短,好分冯六姑娘的心。
但素日没少被堂姐欺负的冯七姑娘却不肯放过她。
片刻后,她再次惊呼道:“哎呀,傅二姑娘吃牛舌酥吃的满嘴碎渣,靖王殿下竟然拿出自个的帕子,亲自上手给她擦嘴……瞧那温柔的神情,跟他素日冷酷无情的模样大相径庭。”
顿了顿,她感慨道:“唉,传言果然没错,靖王殿下果然对傅二姑娘一往情深。”
“够了,别说了。”冯六姑娘痛苦的捂脸。
其他冯家女眷也纷纷给冯七姑娘使眼色。
冯七姑娘冷哼一声:“不说就不说。”
原本是为了刺哒堂姐才盯着靖王跟傅二姑娘的,谁知瞧见了他们旁若无人秀恩爱的模样,心里竟忍不住泛起酸来。
试问,谁不想要一个靖王这般位高权重、容貌清俊又不贪/花/好/色的夫君呢?
傅谨语这个平平无奇的家伙,怎地会有这样的好运气?
*
平平无奇·傅谨语边陪秋钰芩吃牛舌酥,边半眯着眼睛,享受的听着戏台子上女/伎们的歌喉。
本以为女/伎们的舞蹈已经够惊为天人的了,谁知她们的歌喉竟也毫不逊色。
难怪都说如意馆的女伎歌舞双绝呢,的确名不虚传。
不过依着裴雁秋的说法,如意馆的女伎虽然出色,但比起教坊司的乐人来却还是多有不及。
这让她对教坊司的乐人产生了浓郁的兴趣。
暗自盘算着,等以后她成了靖王妃,闲来无事便叫人拿崔九凌的名帖去教坊司请乐人到王府给自个表演。
毕竟人活着,除了满足口腹之欲外,还得有些精神追求不是?
光话本子一样显然已经满足不了她了。
走神的结果,就是吃了一嘴的碎渣。
才要伸手去扯别在衣襟上的帕子,就见崔九凌从袖子里掏出一块儿雪白的新帕子,替她擦拭起唇角来。
神情专注而又细致耐心。
她勾了勾嘴角,往他身边凑了凑,轻声道:“王爷不是还没原谅我么,怎地这会子又干起替我擦嘴这样的亲/密事儿?”
崔九凌手中动作不停,轻哼道:“故意对你好一些,然后再冷酷无情的甩掉你,然后就能欣赏到你痛哭流涕、追悔莫及的模样了。”
傅谨语嘴角抽了抽。
说的跟真的似得。
依着他的性格,若真有这打算的话,只会不动声色的进行,断然不会说出口的。
她冲他抛了个媚/眼,笑嘻嘻道:“人家属口香糖的,黏身上就扯不下来,王爷想甩掉人家,可没那么容易哟。”
崔九凌立时收回帕子,冷哼一声:“甩不掉?那本王还是别对你好了,反正也是白费工夫。”
傅谨语立时瞪眼,嚷嚷道:“喂……”
一时太激动,声音猛地拔高了许多。
“表哥跟表嫂说什么悄悄话呢?”秋钰芩笑眯眯的开口询问。
傅谨语随口瞎扯道:“你表哥非说要给我打套新首饰,我说不要,他还生气了。”
崔九凌:“???”
第83章 83 下去,本王还没原谅你呢。……
看完女/伎们的歌舞后, 时辰已经来到申正(15:00)。
傅谨语跟崔九凌辞别秋明泽几人,返回自家帷幕那边,着下人收拾好他们的随身物品后, 便坐马车回京。
这个时辰, 正是回城的高峰期,便是宝马香车, 也只能慢吞吞的向前蠕动。
傅谨语伸手搂住崔九凌的脖颈,坐到他的腿上, 哼唧道:“王爷今天还没亲人家呢。”
崔九凌冷哼一声:“下去, 本王还没原谅你呢。”
“好吧好吧。”傅谨语乖巧点头。
这么好打发?崔九凌狐疑的看着她。
然后就见她露出个小狐狸似的笑容来:“那就换我亲王爷吧。”
崔九凌垂眼, 险些没压住嘴角的弧度。
竟然还有这等好事儿?
那他就先不着急原谅她了。
待捞回了本再说。
傅谨语在揩/油这事儿上, 向来是说干就干。
于是她樱/唇微张,对着他的薄唇便亲了上去。
缓缓转动着脑袋, 辗/转、研磨以及允/吸。
片刻后,灵巧的舌/儿钻入他的嘴巴里,在里头旋转、跳跃以及满地打滚。
玩闹够了后, 又缠着他的舌/儿与其共舞。
舞着舞着,又在底下猛地一堆, 将他的舌/儿推向她的樱/唇之中。
崔九凌垂在身侧的两手, 不自觉的抬起, 一手搂住了她的腰, 一手托住了她的后脑勺。
两人缠/绵了好一会子, 这才气喘吁吁的分开。
傅谨语心满意足的舔/了下嘴唇, 笑道:“王爷的唇可真好亲。”
崔九凌闭眼, 平息了一番身上的火气,这才轻哼一声:“别以为你主动亲了本王,本王就会原谅你。”
傅谨语笑道:“我会再接再厉的, 争取让王爷早日原谅我。”
虽然她极力解释了,但前主爱慕过崔瑛是事实,他这样傲气的人儿,心里不舒坦也在情理之中。
也只好自己多哄哄他了。
崔九凌垂了下眼,没吭声。
傅谨语将脑袋贴在他胸/膛上,仰头看着他,撒娇道:“王爷答应给人家打的新首饰,可千万别忘记了哦。”
崔九凌淡淡道:“那是你自己编造出来的,本王可没说过这话。”
傅谨语笑嘻嘻道:“夫妻一体嘛,我说跟王爷说,有甚区别?”
这话让崔九凌心中颇为熨帖。
他勾了勾唇,故作无奈的叹了口气:“若非你当着大舅跟芩表妹的面说了这事儿,本王才不会给你打甚劳什子的首饰呢。”
傅谨语立时喜笑颜开,抬头在他唇上嘬了一口,高兴道:“王爷最好了。”
她真不缺首饰戴。
不过这是他们之间的情/趣。
她哼/哼/唧/唧的索要,他耗费心思的去张罗。
回头她拿到首饰后再高高兴兴的戴在头上展示给他看,他见她如此珍视自己给的物品,心里难免得意。
如此一两个回合下来,他们小情侣之间的感情又增进几分。
何乐而不为?
*
三月十五殿试,三月十七放榜。
如原著中一般,柳凤璃夺得头名状元。
表姐左燕清瞬间成为成为京城女儿家羡慕的对象。
毕竟柳凤璃家世过得去,生的又温文儒雅,且才刚二十就中了状元,入了翰林院,将来必定前途无量。
最后悔的莫过于左大夫人,若知道柳凤璃如此有出息,便是家世比左家差一些,也不是不可以将女儿左燕熙定给他。
傅谨语原还担心左大夫人见柳凤璃得了状元,会不会想出甚“李代桃僵”的狗血戏码来。
不曾想没多久就传出了左家正与宁王府议亲的消息来,这让她顿时舒了口气。
宁王府二公子崔瑾,显然比只是个翰林院从六品修撰的柳凤璃,更能入左大夫人的眼。
若左大夫人是个好的,傅谨语如何都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她女儿跳火坑,必会想法子提醒一下。
但左大夫人素日没少刁难姨母跟表姐,还企图将表姐嫁给个一把年纪的老鳏夫,可以说是十分恶毒了。
傅谨语才懒得管这闲事呢。
退一万步说,就算她圣母上身,非要救左燕熙于水火之中,人家也必定不会信的,毕竟她可是左燕清嫡亲的表妹。
人家必定以为自个是不忿左燕熙嫁的比表姐好,要毁她的良缘呢。
甚至还会将这事儿捅到宁王妃跟前。
可谓费力不讨好。
除非她得了失心疯,不然趟这个浑水作甚?
于是在无人提醒的情况下,左家嫡长女左燕熙跟宁王府二公子崔瑾的婚事很快敲定,两家开始走礼。
才刚走完纳彩跟问名两礼,就到了四月二十一,左燕清出嫁前一日。
古代讲究长幼有序,左燕熙为长,左燕清为幼,本该姐姐左燕熙先出嫁,方才能轮到妹妹左燕清。
但凡事都有例外。
先前左家跟柳家议亲时,请了尘大师帮忙合的八字。
了尘大师说左燕清八字轻,宜先于嫡姐出嫁,如此对两家才没有妨克。
故而柳家请期时才定了今年四月二十二的日子。
不然那会子左燕熙的亲事还没着落呢,如何都不可能如此早的。
*
出嫁前一日,是送嫁妆的日子,也是姻亲们给新嫁娘添妆的日子。
送嫁妆在午后,添妆则在上午。
故而用完早膳后,傅谨语便跟随母亲裴氏,坐上了前往左家的马车。
虽说同样是裴家的女儿,但大裴氏出门子早,那会子裴家在京城毫无根基,又是送银钱又是送书画的,颇费了一番心思,才让她成为户部侍郎左思齐的良妾。
良妾也是妾,得在正室手底下讨生活。
若正室是个不好相与的,日子想必十分不好过。
且她作为妾室,嫁妆不好盖过正室,明面上就只带了六万两银子的嫁妆进门。
虽然私底下另有不少体己,但显然跟裴氏的百万嫁妆没法比。
故而裴家人,包括裴氏在内,对大裴氏都心怀歉疚。
这会子大裴氏的女儿出嫁,裴氏特意拿出了个一千亩的庄子作为添妆礼。
比先前给傅谨语折腾辣椒等西洋作物的小李庄大了足足一倍。
除此之外,还有首饰、布料、毛皮以及药材等贵重物品若干箱。
可见心里有多心疼这个姐姐。
傅谨语见裴氏如此,便叫谷雨在原本准备好的添妆礼之上,又加了一匣靖王太妃赏赐的点翠首饰。
到了左家后,她们母女俩的添妆礼往外一晾,顿时引得左家及其姻亲家的女眷们一阵惊呼。
别家给小辈添妆礼都是论件,她们可倒好,竟然论箱。
且还有一个足足良田千亩,旱涝保丰收的庄子。
不愧是当初带了价值一百万两银子嫁妆进裴家的傅二太太,出手当真阔绰。
而她女儿傅谨语,这个准·靖王妃,出手也毫不逊色,竟然给了一匣赤金嵌红宝首饰跟一匣点翠首饰。
前者倒罢了,虽值些银子,但也算不得多稀罕。
后者却险些惊掉众人的眼珠子。
点翠首饰一向稀缺,宫里的娘娘们手里也没几样,素日也舍不得上头,只要紧日子拿出来撑撑门面罢了。
她可倒好,一出手就是一匣。
而且样式都雍容大气,一看就是内造之物。
众年轻女孩儿更嫉妒左燕清了。
左燕清亲自将姨母跟表妹迎进内室,红着眼圈说道:“你们这添妆礼也太过了,叫我心里如何过意得去?”
裴氏摸了摸她的鬓发,笑道:“说的什么话,你是我嫡亲的外甥女,添妆礼丰厚些不是该当的么?”
左燕清抿了抿唇,这世上哪有甚该当的事儿?不过是看彼此的情分罢了。
不多时,裴氏闻讯,也赶了过来。
四人在内室其乐融融的说小话。
突然大裴氏的丫鬟春喜慌慌张张跑进来,说道:“了不得,表少爷叫人送了添妆礼来,竟是间东华大街上两层的铺子,听登记造册的王老头说,起码值个十万八万两银子呢。”
大裴氏笑骂道:“张口银子闭口银子的,成什么体统,也不怕被外人听了笑话。”
当然,这个外人说的外头那些左家女眷以及她们的姻亲,并不是指裴氏跟傅谨语。
说了自己丫鬟一嘴,把她撵出去守着后,大裴氏这才笑着对裴氏道:“秋哥儿先前应承说待清姐儿出嫁会送她一间东华大街的铺子,今儿果然就兑现了。”
想了想,又拍了拍傅谨语的手,笑道:“这事儿呀,还是托了语姐儿的福。”
大裴氏虽然身处左家内宅,但陪房不少,不是那等恁事不知的。
侄儿裴雁秋是走靖王的关系,才替裴家捞到了个皇商的名额,少不得要报答靖王一番。
但靖王向来清廉,是断不会收他的“谢礼”的。
最后可不就落到了语姐儿这个未来靖王妃头上?
偏语姐儿实诚,想着都是表姊妹,清姐儿这个表姐没有,她当表妹的不好独占表哥的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