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工分的事,大伯帮你做。”林大伯也附和道。
“可别给人少记了!”
“你随便去村里问谁,我老林做事,就没有出差错的。”
孟锦堂给她多留了一天的时间,她其实也没什么要做的,就是去孟家把自己的东西拿回来,无非也就是些衣服。
林照南专挑了孟家没人的时段去,原本孟锦颜不用上工,但也在忙着她女主的事业。
一进门,林照南就看到桌上放着她这几天一直在看的基本书,应该是孟锦堂给她整理好了的。
打开实木柜子,里头全是她的衣服,本就都叠得好好的,只要装个袋子就好了。
林照南环顾了一圈自己穿过来后住了大半个月的屋子,她的演员生涯高光时刻似乎大多都在这里。
但愿搬离了这里,她的演员也可以终止了。
她要到更广阔的天地里开启大佬生活了!
也不是林照南吹牛,她系统的西医临床知识,以及中医世家的传承者,重回七十年代,虽不能说包治百病,但肯定也能混出一片天了。
由于李婶的关心,她要和孟锦堂要离婚的消息,小队里恐怕已经无人不晓了。
拎着大麻袋走在路上的林照南,不停收到不同人的安慰或“关心”…
“离了锦堂,你怎么过活哦?”
这是林照南从孟家到林大伯家这一路上,听到的最多的话语。
“吃饭活。”
“睡觉过。”
“关关难过,关关过。”
……
林照南一个个地回答着,众人听了都有些心疼地看着林照南,这孩子怕是太难过了,说的都是什么话!
林照南也犯难,也不知众人到底想听她回答什么?不过了?
第二天一早,林照南拎着李桂英给她准备大红花包裹就去了村口。
孟锦堂、阅笙穿着一身军装已经在村口等着了,和当初回来的那天一样。
“阅连长也一起回部队吗?”林照南礼貌地点了点头,客气问道。
阅笙灿烂地笑着点点头,“南南,你来得真早!”
南南?
林照南困惑地看着笑起来如阳光般温暖的阅笙,这么熟的吗?那她要怎么装熟?
“走吧。”孟锦堂也瞥了欢喜的阅笙一眼,转身先上了拖拉机。
拖拉机后头有些高度,两个男人一跃就上去,林照南把包裹一扔,也准备爬上去。
阅笙就伸出了手,想拉她一把。
林照南客气地笑了笑,“我自己也一下就能爬上去。”
第22章
指节修长的手明显地顿了顿, 林照南抓着拖拉机拖斗的沿,努力地爬着,算不得难,最后孟锦堂伸手将她一把就带了进去。
阅笙看着林照南自然地握住了孟锦堂的手, 俊逸的眉宇不自觉地颤了颤。
拖拉机不大, 还装着村里要运出去的农作物,坐三个人并不宽敞。
林照南靠着一边, 带上草帽防止晒太黑, 希望自己能成为一个集美貌与才华于一身的名医。
孟锦堂坐在东边, 稍微往朝阳光线下来的地方挪了挪。
习惯了“突突”的拖拉机声, 林照南欣喜又好奇地张望着沿途的风光。
广阔连绵的稻田, 嫩嫩的, 绿绿的, 农民们一个个弯着腰在其中除草施肥。村外的远山,平缓绵延,低矮的房屋,错落其间, 铺陈出一幅又一幅的水墨画。
迎着夏日暖风, 倒生出了些前世去郊游的错觉来。
这还是林照南第一次离开林家村,心情很不错。
“这后山,我们以前常一起去挖笋,你总是找不到笋在哪!”
阅笙指着离林家村最近的山头, 高兴地和林照南回忆着从前。
林照南心里一虚, 干笑着说道:“笋干和猪肉红烧最好吃。”
这书里没写的内容她不知道,阅笙这会儿要和她回忆童年,实在是为难她,只好拿出干饭人的精神和他随意扯扯, 总之选些天挑不出错的话来说。
“我们几个上了山,总会抓些知了、笋虫放火上烤来吃,你总不敢吃,那才好吃!”阅笙眉飞色舞、手舞足蹈地说着。
帅哥总是赏心悦目的,然而阅连长口中的美食也很诱人,不知道这时代有没有孜然。
知了?林照南突然想到挣钱的事。
“你知道哪里有收蚱蝉、青娘子这一类中药的吗?”
上回革赤脚医生职时,她有听到李婶她们说过,阅笙好像就是部队卫生队的,说不定能有这方面的路子。
阅笙皱了皱眉,有些不解,“你要卖吗?你懂这些?”
“看过不少中医的书,前两年有学过一些,是我大伯去抓的。”林照南早知道他会问,想好了回答,又听他刚刚说原主怕虫,就推给了林大伯。
“有认识的,没想到我入伍的这五年,你专研这些,难怪上回能说的比赤脚医生还要好。”阅笙笑着说道。
孟锦堂看了看阅笙,又看了看笑容明艳的林照南,直接靠在车沿上闭上了眼睛。
“不知道锦堂和你说起过没,李明玉也在部队卫生所,你这次可以和她叙叙旧。”阅笙就像老朋友重逢一般地说着林照南并不知道的事。
“真的吗?”林照南毫无灵魂的出声道。
“那是谁?”听着应该和那人相熟的孟锦堂闭着眼问道。
“南南读书时的朋友。”阅笙解释,“锦堂是脸盲和路痴。”
感恩孟锦堂对同村小伙伴的冷漠,打断了阅笙的叙旧。
“还不少路吧,休息一会儿。”林照南为避免阅笙继续考验她随机应变的能力,学着孟锦堂的模样也闭上了眼。
阅笙看着同款姿势闭眼睡觉的两人,扯了扯嘴角,也闭上了眼。
林照南偷偷睁开一小条缝,见两人都睡了,才松了一口气。
拖拉机速度开不快,晃晃悠悠的,靠在草堆上很舒服。
先做医生,再买房,八十年代投资大公司,九十年代高科技……林照南做着发财致富的美梦,慢慢也进入了梦乡。
“换车了。”孟锦堂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林照南睁眼才发现自己已经倒在孟锦堂的肩头,睡得昏天暗地,伸手摸了摸嘴角,还好没流口水。
林照南拍拍孟锦堂的肩头,帮着抚平了军装上的褶皱,扶着草堆起身,背着大红花包裹,跳下了拖拉机。
换上另一辆拖拉机!完全不符合林照南的期待。
阅笙去路边的小店里,买了几个大饼,就继续上路了。
约莫一个多小时,就到了军区大院的门口。
“我先回部队报到,如果一个人在这里无聊,可以来卫生所找我。”阅笙温柔地说道。
林照南客气地应下了。
大院门口站岗的军人目不斜视,见孟锦堂带着林照南走近,只严肃地行了军礼。
孟锦堂也回了一个,就带着人往里去了。
“他们都知道你结婚了吗?”林照南看着身型挺拔的孟锦堂问道。
“谁?”
“你的战友、同僚。”
“有人问,就会说结婚了,不问就不说。”孟锦堂如实说道。
“那离婚会给你带来不好的影响吗?”
“什么影响?”
林照南想了想,“比如会不会被战友笑话,会不会影响仕途。”
“会的话,你就不和我离婚了吗?”孟锦堂轻笑道。
林照南瘪了瘪嘴,沉默了。
她的命比他的面子可宝贵多了。
孟锦堂带着她穿过林荫道,到了一幢宿舍楼前,上了二楼,用钥匙开了门。
林照南怀着好奇,往里探头看了看,是二室一厅的格局,不宽敞,但比村里的泥砖房,要好太多了。
孟锦堂应该还没怎么住过,简洁敞亮,但蒙了尘灰。
“你住这,我住部队,一会儿我先去报到,再过来和你一起吃晚饭。”说到这,孟锦堂顿了顿,落寞道:“再和你一块写离婚申请。”
气氛一下就沉了下来,林照南还真不知该说什么,尴尬地解着包裹,林照南觉得自己就是吃了没谈过恋爱的亏。
“你以后会找到更好的!”
沉默中,林照南只能学着电视里的台词,给孟锦堂来了这么一句。
孟锦堂忍不住地头笑了,慢慢走到林照南身边。
这是什么反应?伤心还是高兴?
孟锦堂低头看着林照南,眼中是她从未见过的温柔笑意,让她莫名有些紧张。
“你可能没听明白我前天晚上的话。”
前天晚上?
“林照南,我们重新开始吧!”
她听到了,但她没让自己回想过。
“我会找回你。”
孟锦堂声音依旧是沉沉的、淡淡的,语气确实异常地坚定。
“你要是需要什么,大院里有供销社,在门口北面。”
孟锦堂爸钥匙放在桌上,就转身离开了,留下林照南一人留在原地慢慢咀嚼着他的话。
就是吃了没谈过恋爱的亏!
等离婚了,就能游离出这戏剧人生了吧!演员偶尔总会不小心入戏。
林照南将房子简单地打理了一下,也不知道该干什么,烧水做饭她都不擅长。
“有人吗?”门外忽然有人推门,探头进来问道。
正发着呆的林照南赶紧起身去应门,就见一五十来岁,打扮知性的妇人笑盈盈地往里看着。
“阿姨好,进来坐坐吧!”林照南客气地开了门。
大院里都是军属,林照南也不好将人挡在门外,就将人请了进来。
妇人抬眼一看林照南,笑容在脸上不由地停了一瞬。
清爽的马尾,眉眼如烟,巴掌的小脸细腻莹白,一身乡野的粗布衬衫,依旧难掩姿色,气质大方。
“我是住隔壁的赵阿姨,这里应该孟营长的屋吧,他休假回来了?”
这赵阿姨也不客气,手里还拎着东西就进了屋,左看看右看看,又打量了一番林照南。
“阿姨好,我们刚到,还没来得及烧水,也没有招待的东西。”林照南在厅里找了找,什么都没找到,有些不好意思。
“请问你是孟营长的?”
林照南想了想,模棱两可地说道:“亲人。”
“哦~孟营长平时从不住这,我见门没关紧,还奇怪怎么有人,我丈夫和孟营长是同僚。”
“就住一段时间,过两天就走。”林照南请人在木头沙发上坐下。
“孟营长可真是年轻有为,一身的本事,没想到这妹妹也是这样的标致!”
妹妹就妹妹吧,看来这人不知道结了婚,林照南也懒得解释。
“对了,阅连长是和你们一起回来的吧?我女儿和阅连长都在卫生队工作。”
“一块回来了。”
“阅连长性子温,孟营长性子太冷,都可招这部队的姑娘们喜欢了!但孟营长一心只有工作,家里估计都替他着急吧?”赵阿姨旁敲侧击,似乎就想和她打听孟锦堂的事。
家里好像着急着让孟锦堂离婚,何秀莲估计是天天盼着,也不知道众人知道孟锦堂离婚后,行情还有没有这么吃香。
林照南随意地点了点头,又听赵阿姨讲着孟锦堂到底多优秀,得了多少的荣誉,工作多一丝不苟。
总之,孟锦堂在军区可以算是小鲜肉顶流,但很高冷。
听着这些夸赞的话,林照南朦胧地觉得和这样优秀的男人离婚,有点小亏了。
没事,她以后也会凭着自己的本事成为医学界的顶流小花。
赵阿姨足足夸了孟锦堂近半个小时,才意犹未尽地回了对门自己家。
林照南哭笑不得,关上了门,进房间整理了床铺。
孟锦堂拎着菜和一小块肉回来,就见林照南无聊地看着顶上的电灯,时不时还露出点笑容。
“傻笑什么?是吃饭,还是吃面?”孟锦堂笑问。
“难得看到有电,吃面吧!”
应该说她穿到这来,还是第一次看到亮的电灯,有些怀念能看电视、能玩手机的日子。
“对了,刚隔壁的孙同志知道你回来了,送来了一些鸡蛋,你帮我煎一个。”林照南一点也不客气地说道。
“孙同志?是谁?”孟锦堂把东西放在桌上,迷茫地问道。
“就是住隔壁的赵阿姨的女儿,也是卫生所的,长着圆圆的眼睛,水汪汪的,蛮好看的那个。”林照南一边说,一边用手比划着。
“都不认识,为什么要送鸡蛋?”孟锦堂仔细想了想,还是没想出来。
“肯定认识,就是住隔壁的,很可爱的,娇娇的,孟营长在吗?”林照南仿着人娇羞的模样,给孟锦堂表演了一遍。
孟锦堂瞥了努力表演的林照南一眼,毫不在意地一手拎着一个水壶,要出去打水,“你要是告诉我对门老头什么模样,说不定我能知道。”
林照南总算相信了阅笙所说的孟锦堂就是脸盲,难怪之前和她说,不记得原主两年长什么模样。
孟锦堂去打了水,一边烧水一边切菜,炉子在放在外头的走道上。一到这时候,道上有几家都在做饭。
对门赵阿姨也出来烧菜,见孟锦堂手脚麻利地做着切着肉,就往屋里喊了一声,“雪尘,来搭把手。”
刚刚来送鸡蛋的孙同志听到喊声,不耐烦地出来,一见正埋头切肉的孟锦堂就立刻变了神色。
“孟营长也做饭呢?要不要帮把手?”赵阿姨给孙雪尘使了个眼色,就热情地和孟锦堂说道。
“不用。”可孟锦堂连头都没抬一下,往锅里倒了油,就下了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