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来娣既然还有精力来恶心她,那么就让她忙起来吧。
她觉得上次来大闹清河村的姜婶子,是个不错的人选。
叶栀眸光一闪,决定去给姜婶子找点事做。
姜家婶子并不知道自己的麻烦又来了。自从她亲哥哥被带走,家里财产被充公后,她的丈夫就明目张胆的找小三了。
找小三就算了,她以为不管怎么样,她都为姜家生了一个宝贝儿子,她的丈夫不会离开她的。以为她的丈夫,没有其他的儿子。
可谁知道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在矛盾不断的积压后,隐藏在光明底下的黑暗,终于曝光了。
原来她的丈夫在她儿子出生,不,在他们结婚前就已经出轨,早就生了一窝的崽子。
怪不得,怪不得他一直不稀罕自己生了儿子。她以为他只是嫌弃儿子傻,没想到人家是嫌弃她一家啊!
“姜石明,你还有没有良心?我陈家哪里对不起你了。你一个乡下穷小子,能有今天,你能在县城里吃香喝辣都是我陈家带来的。你倒好,我陈家没了,你就,你就……你就不怕天打雷劈吗?你竟然还敢瞒着我在乡下娶妻生子?你不得好死。”
被一而再再而三的辱骂,是个佛都会火,更别说姜石明不是个佛,他是个自私自利的狠人。
反正一直隐藏的真相被发现,这个死老太婆也没有利用价值了,姜石明也不再忍气吞声。他在姜婶子扑过来要打他同时,一脚把她踹开,他居高临下的看着早已没了姿色的姜婶子,冷笑。
“瞒着你娶妻生子?陈红华,你该不会忘记了,你当初看中我的时候,我已经有未婚妻了吧?”
“是你,看中了我这张脸,死皮赖脸的赖着我,要嫁给我的。要是在以前,你也只是个外室,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大呼小叫的。”
“我告诉你,你的好哥哥已经没了。而我也因为你的好哥哥连工作也没了。反正一拍两散。要是你再闹下去,闹得我连几天县城都待不下去的话,我就弄死你信不信?”
“你,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我不仅要弄死你,还要把你的傻儿子一起给弄死。反正我在县城也活不下去了,我在乡下还有几个聪明的儿子,也够我爹娘传宗接代,大不了一起死算了。”
“我敢,你陈红华敢吗?”
姜石明说得狠厉恐怖,不要说枕边人被吓住了,就连赶来送麻烦的叶栀也被吓住了。
她没想到那个霸道无比,风光一时的姜婶子会落到如此下场。
不过也算是恶人自有恶人磨。
叶栀心情复杂,一时间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她躲在了角落落里,没有马上离开,她等到这里的争吵都平静了,她才郁闷的离开。
然而,她还没走到大门口,就被同样藏在角落落的傻子姜文给发现了。
姜文是被姜婶子藏起来的。
因为姜石明不是个好人,特别是年纪越大,就越是不讲道理,喜欢打人出气。
现在姜婶子哥哥不在了,姜婶子怕姜石明拿姜文出气,就把姜文藏在了楼梯的角落里,这也是叶栀一开始没发现他的原因。
但叶栀现在出来了,傻子姜文也出来,就刚好撞得正着。
傻子姜文看到叶栀,好奇的炸了眨眼,而后很快就认出叶栀来了,“仙女姐姐,你怎么在这里啊?我的糖葫芦呢。你不是说要请我吃糖葫芦的吗?”
他还记着当初叶栀哄他的话。
叶栀没想到傻子的记忆能力这么强,不过突然被发现她也没慌,正想着怎么糊弄过去时,满身伤痕的姜婶子听到儿子的说话声,就跑出来。
她一出来就看到叶栀,楞了一秒后,满目狰狞。
“是你!是你这个扫把星对不对,是你做的对不对。”说着就要过来打叶栀。
姜婶子说得不明不白,但叶栀也不是个好欺负的。
她在对方的手抓过来时,身子迅速躲避,然后抓住她张牙舞爪的手往后一拐,另外一只手压下她的肩膀,然后将她整个人压在了地下。
嘭的一声,可见叶栀并没有因为她受伤,而放松警惕。
姜婶子不停的在挣扎,叶栀没有她力气大,只能右膝盖压在她的后腰上
“别动,再动,我就报警了。”
“还有,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这次过来只是因为赵来娣又找我麻烦了,而我想到你应该也恨她,就过来问问要不要一起去探望一下而已。”
“不过现在看来,你们家过得比赵来娣还要差啊!”
“你什么意思?”姜婶子磨牙。
“我能有什么意思?你还不知道吧。赵来娣现在当了咱们清河村的登记员,每天有八个公分呢。养活她自己绰绰有余。”
叶栀言以至此,她本来都不想找这婶子麻烦了。谁知道有的人坏,是真的坏到骨子里,自己都这样了,还想害人。那就让他们狗咬狗吧。
说完,叶栀就走。
不过在走之前又见傻子姜文满身邋遢,瘦了不少,已经没有一开始的富态了。
她心里的同情心又泛滥,在口袋里抓了几颗糖,临走前,放在了他的手里。
她道:“好好的活着吧。不怨天,不由人,活下去。”
傻子姜文没听懂,傻乎乎的看着手里的糖果笑着跟叶栀挥手再见。
姜婶子还趴在地上,她歪着头,看着自己的傻儿子,又看着远远离开的叶栀,一时怨恨悲痛聚满了心神。她不知道,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应该怪谁。
该怪当初眼瞎看错、抢错了人?
还是怪自己生了一个傻儿子?
亦或者该怪当初怂恿她去找叶栀麻烦的赵来娣?
她找不到证据证明现在变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叶栀,但她知道,她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都是因为那天带回来的霉运。
她的家,从那一天起,就没有过一天安宁。
越想越是痛苦,到了最后姜婶子终于忍不住身体和灵魂的剧痛,痛苦流泪。
四周大门紧闭,没有一个出来查看的,唯有自己的傻儿子跪在眼前,傻乎乎的拿着糖果哄着自己。
姜婶子一边嚎啕大哭,一边看着傻儿子,眼里露出了前所未有的恨意……
叶栀出了纺织厂大院,就没再想姜婶子的事了。
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得来的苦果都是自己作的。
她也没想自己突如其来的小算计会不会成功,反正气倒是顺了不少。她也不闲逛了,打算骑车回村。
然而她人才到县城大路口,就察觉到不对劲。
这时,已经五点半了。下班的人来来往往,并不冷清,反而含着热闹。但叶栀就是诡异的在这热闹的气氛里,感觉到了寒气。
不是天气冷了的冰冷,而是一种气场,就好像是……
后脊背突然一阵激灵,叶栀感觉到她身后慢慢走来了一人,那人的视线一直盯着她看,仿佛要把她……什么了一样。
叶栀暗道:完蛋了。
是沈清归!
她僵硬的回头,果不其然,看到了浑身聚满煞气,满脸冰冷的男人,正站在车站旁,死死的盯着她看。
距离有点远,叶栀看不清男人眼里的情绪,只是这一刻她突然觉得她要完蛋了。
虽然,她也不知道她为什么有这种感觉就是了。
叶栀站在县大路口,过去不是,不过去也不是。就在男人的脸色越来越黑时,她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胸口突然涌现一股怨气,直充脑门。然后脑子一懵,她就大声的哼了一声,转身,上车,走人。
根本不管沈清归快要滴墨汁的脸。
陈铁军在一旁看得连连生奇,暗自崇拜。
没发现啊!这个小知青竟然有如此大的胆子,竟然敢无视暴怒中的沈清归?
不是陈铁军吹牛,沈清归这个人别看他斯斯文文,没啥存在感,但真要他打起来,连他也不一定是他的对手。更别说这人还有脑子,专往人的弱点使劲。
他回来这两年,能活着得这么自在,全是靠这小子时不时的指点,要不然靠他家死脑筋的大哥,他早就饿死了。
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那个小知青明明知道沈清归这么恐怖的情况下,竟然还敢无视他,掉头走?
就不怕沈清归暗下死手吗?
别以为他不知道啊,陈爱国杀人顶岗这件事能这么快平息,且没有激起一点波浪,都是靠沈清归给县长使得点子。
想到沈清归杀人不见血的手段……为你默哀啊小知青。
“兄弟,要哥哥帮你追回来吗?”看戏还不够,陈铁军突然想加戏。谁知道被沈清归冷冷一撇,他就连忙闭嘴了。
他给自己做了一个缝合的动作,连连倒退,还怂怂的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让沈清归去追人。
沈清归心里憋着一口气,从中午到现在,都要发疯了。
暗自记了陈铁军一笔,他连忙飞奔,冲出去追骑自行车的叶栀。
叶栀其实冲动过后,就有点后悔了。
她又没做错什么,为什么要跑?
虽然刚才沈清归黑着一张脸,但也不一定是对着她黑脸的啊。
现在好了,本来一点事都没有,但因为自己莫名其妙的骚操,肯定被沈清归记小本本了。
“要不,回去?”
“但是,这样好没面子的啊。”
“要不,当自己没发现人?”
叶栀觉得是个好办法,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反正到时沈清归找来,她就死死咬定自己看不见他,没发现他,那如果他生气了,就不关她的事了。
嘻嘻,越想越开心。
就在叶栀要哼歌庆祝自己的小聪明时,身后悄无声息的伸出一只手,大手直接拉住她绑在单车尾的包裹,然后一用力,叶栀就骑不动了。紧接着,连她的自行车手柄都被男人控制住了,她根本就走不了了!
“沈,沈清归?”
“不然,乖乖你以为是谁?”
“狗男人吗?”
完了完了。
竟然真的生气了?
叶栀僵直着身子不敢动,任由控制着她自行车的男人,再控制着她,把她抱下车。
叶栀被人锁在自行车和男人之间,大气都不敢喘上。
她怂怂道:“你,你不要乱来啊。”
“我怎么乱来?有你厉害?”
这语气,阴阳怪气的。叶栀不喜欢听了。
她点着男人的胸膛:“沈清归,你这语气有点欠啊。我不过是没看到你,要不要这样说话啊。你再这样,我生气了啊!”
怕男人不知道自己生气起来的样子,又强调道:“很厉害,很厉害的那种哦。”
“厉害到要离开我是吗?”
叶栀终于意识到不对了,她连忙抬头,只见余阳下的男人阴沉着脸,一双眼睛在乌云下泛起了电闪雷鸣,十分的恐怖。但极度压抑的恐怖里,她似乎又看到了来不及隐藏的小心翼翼,似乎……是真的怕极了。
可是,怕?
怕什么?
“你在说什么胡话啊?我为什么要无缘无故的离开你?你在哪里听说的啊?不会是我今天出来后,陈媛、赵来娣她们又算计我吧?”叶栀只能想到这个可能。
不然又怎么说明沈清归的异常呢?
沈清归听了她的话,没有立马解释,反而认真的打量起叶栀来,见她气鼓鼓的,并没有被戳穿的惊慌,就知道她说的是真的了。
是真的就好。
没有想离开他就好。
谁都不知道下午他回村后,得知叶栀被欺负、逼着换工作后找不到人,又莫名的听到村里的妇人在传,叶栀要嫁人的消息,他慌得恨不得杀了那个敢跟他抢人的狗男人。
不过,没有就好。
只要不离开他,要他怎么样都可以。
沈清归暗自松了一口气,强势的把不满还在生气的小姑娘拥入怀中。
沈清归偏执道:“乖乖,我们结婚吧。”
叶栀:……
兄弟,你才惹我生气呢,就想让我嫁给你?
你是不是梦做得有点美?
第五十章
“放手。”叶栀气鼓鼓的打着男人健壮的手臂, “嫁给你?你是不是还没睡醒?”
“无缘无故生气、吓我,哦,现在还多了一个拉我车, 你知不知道刚才很危险的。要是我摔倒了怎么办?你赔给我啊?”
“嗯,赔我自己给你。”
叶栀:……说骚话也不能原谅。
“你别转移话题,说,你的大脑袋在想什么鬼东西,为什么无缘无故的生气,还来县城里堵我?要是你今天不说出个所以然来, 沈清归我告诉你,我跟你没完。”
“你被欺负了……他们说你要找个厉害的人嫁了。”声音隐隐带着委屈,“乖乖,我也很厉害, 嫁给我好不好。我以后都不会让人欺负你, 我保证。”
叶栀没有第一时间从这么大的信息量里反应过来,她下意识的眨了眨, 好不容易从里面提取一些自己能懂的信息,沈清归又说话了。
他说:“乖乖, 我拿到了县城货运部的正式工, 我们搬到县城里住吧。”
叶栀又眨了眨眼睛,她怀疑沈清归在说胡话, 把手放到了他的额头, 一摸:“没发烧啊, 怎么说糊话了。”
正式工是怎么好拿的吗?
多少人为了一份正式工,都头破血流了。
沈清归没想过叶栀是这样的反应,眼里划过丝丝笑意,他抓着她的手, 把它贴到了自己的脸上。沈清归昨晚又深夜外出了,差不多天亮才回来,然后睡了不到三个钟头又去上工,匆匆忙忙打理的脸并没有整理干净,脸上还存着胡渣。
叶栀的手本来就软、又嫩,即使工作了大半年,这手都没有一点劳作痕迹。所以胡渣扎到手时,叶栀下意识的想要抽离。
可男人狗仿佛早就猜到了她下一步的动作,按着她的手,把它死死的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