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单说秦若,秦若是标准的小家碧玉长相,气质很贴合角色,灵动的眼神很绝。
秦若是很好!
但是,如果把秦若和许景末放一起比较,那明显是许景末更合适。
再者,以他跟许家老头子的交情,这个角色不给他女儿也说不过去啊。
陈导心里已经有了打算,并且跟其他两位面试官也交代了几句。
他相信许景末的试镜不会让他失望。
许景末果然没有让陈导失望。
她走进试镜室中央,先对三位面试官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三位老师好。”
然后直起身,面含微笑的开口:“我是许景末,我试镜女三号夙岚。”
陈导:???
休息室外已经准备去试镜女主贴身丫鬟的秦若:???
已经得到陈总确切回复正喜笑颜开的孙眉:???????
试镜室里沉寂了足有十几秒。
三位面试官表情是凝固的。
陈导一度怀疑自己耳力不行,他侧过耳朵,问了一句:“你说,你试镜谁?”
“女三号。”
“夙岚。”
陈导说:“这是一个反派角色。”
许景末:“我知道。”
陈导强调:“这是剧中心狠手辣程度排名第一的反派角色。”
许景末微笑:“我知道,所以我非常喜欢这个角色。”
陈导:“……”
最终,许景末以超高的面试成绩得到了夙岚这个角色。
而秦若最终也拿到了女一号楚凝靥这个角色。
秦若得知能和女神一起演戏了,开心得原地转圈圈。
而孙眉,孙眉表情已经麻木了,一句话也没跟她说。
试镜结束后,秦若跟着许景末和孙眉一起坐电梯下去,她正犹豫着怎么开口邀请女神吃晚饭不会太突兀?
这时电梯门开了,秦若看到一个身高腿长的英俊男人站在电梯外面,他穿着黑色的手工高定西服,香槟色衬衣领子翻了出来,外面披着一件大衣。
男人倚在柱子上,狭长的双眸带着几分慵懒的笑意,金丝眼镜后的目光不偏不倚,落在她旁边:
——许景末身上。
那束目光询问的意味性太强,当然,其他的意味性更强。
秦若一时间不知道是该出去还是该出去?
“你来谈工作?”许景末走过去,先开口问道,不等沈扶泽回答,她又说,“那就不打扰你了,我们先走了。”
许景末很淡的笑了一下,带着秦若和孙眉离开。
在两人擦肩而过的时候,沈扶泽说:“不是,我来找你。”
然后沈扶泽偏头在许景末耳边说了一句话,那句话很轻,有着磁性,带着点若有若无的暧昧,秦若没有听清。
许景末脸上的笑好像僵了一下,她转过身对孙眉说:“眉姐,他来接我,我就不和你一起了。”
然后又偏过头对秦若说:“若若,今天认识你很开心,我有事先走了,我们剧组见。”
跟孙眉和秦若道别,许景末跟着沈扶泽上了车,霸道总裁今天也没有带司机,自己当司机当得很开心。
坐上车后,许景末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心,无名指根部往下三四厘米的地方,凹凸不平的伤疤处,多了几个指甲印。
她只快速看了一眼,便不动声色蜷曲手指,将伤疤藏住。
她余光往身侧看了看,沈扶泽并没有注意这边。
车子刚发动,许景末就看到秦若老远的朝这边跑过来,边跑边挥手,手里还端着一个什么东西。
车窗降下来,秦若把一个芒果布丁蛋糕递进来,上气不接下气说道:“还好……还好你还没走,我刚刚去买了两块蛋糕,这家蛋糕店的蛋糕特别好吃,景末,你尝尝?”
秦若送完蛋糕就高兴得蹦蹦跳跳离开了。
许景末此刻确实有点饿了,就拆开包装纸,坐在车上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
期间,沈扶泽问了一句:“很好吃?”
许景末舔了舔唇角的奶油,遗憾的笑了笑:“嗯,可惜只有一块,没法分你。”
“我不吃。”沈扶泽说。
她专注着吃,没注意到沈扶泽车开到半路,又一个调头饶了回来,在路边停下,然后出去了,没说去哪,她也没问。
几分钟后,沈扶泽回来了,一把夺过她手里快吃完的蛋糕丢垃圾桶,然后把一袋东西放她怀里,道:“吃吧。”
白色纸袋上印着的logo和她正在吃的是纸盒上的logo一样,是同一家蛋糕店。
她打开纸袋,只见里面足足放着十几个小蛋糕,每种口味都有……
吃吧。
吃……吧……
在?有病?
第8章 别想敷衍我。
许景末无语的看了一会儿蛋糕,偏头无语的看着左侧单手控制着方向盘的男人。
大概是察觉到她的视线,沈扶泽弯了弯唇角露出一个很好看的笑,他说:“不用谢,身为你法律意义上的丈夫,应该的。”
许景末当即收回了视线。
我有说谢?
要点脸?
如果许景末视线收得没有那么快,或者多留心一分,她会发现沈扶泽此刻这个笑跟他平时任何时候露出的笑都不一样。
这是发自内心的,而非刻意。
二十分钟后,许景末站在一家名字叫“金星私房菜”的饭店门口,看着里面坐满客人的卡座,她心情有些复杂。
服务员将他们引到一个单独留出来的卡座上,然后就开始上菜,当菜全部上完的时候,许景末心情更加复杂。
结婚这一年以来,她跟沈扶泽不是没有单独出去吃过饭,而是每次出去必定包场,沈扶泽根本不喜欢在这么吵的环境下吃饭,而且每次选的都是昂贵的餐厅,他绝对不会来这样一个看起来就很便宜的餐馆。
他也从来没有问过她的口味,反正每次点的牛排和红酒都是最贵的。
可是,眼前的这一桌菜,全是她喜欢吃的,这家“金星私房菜”,是她很喜欢过来打卡的饭店之一。
沈扶泽察觉到她目光中的询问意味,说道:“不用这么感动,身为你法律意义上的丈夫,记得你的喜恶,是应该的。”
她可没有感动,只是背脊有点凉凉的。
因为,所有跟沈扶泽谈过生意的人都知道,他微笑不代表他就好说话,他对你好说明他要拿你开刀了。
“怎么今天会带我来这家饭店?”她问。
沈扶泽把金丝眼镜摘下来,用眼镜布擦着上面的水汽,他说:“因为你喜欢啊。”
一句意味不明的话被他说得理所当然。
那几分总是挂在脸上的不正经,似乎也随着眼镜的摘下在他脸上消失了,他掀起眼皮看过来,狭长的双眸没了镜片的遮挡形状深刻而美丽,如水墨画一般。
许景末有几秒钟脑子短路。
或许是因为他少有的认真的表情,或许是因为不戴眼镜的沈扶泽那双眸子实在太惊艳……
她失神的瞬间,沈扶泽又将眼镜架了回去,那种慵懒而漫不经心的笑又重新回到他脸上,他说:“不小心看到的,你有一次专访上说的,这家菜馆的菜味道很好,我也想来尝尝。”
妈的,混蛋就是混蛋!
果然不能对混蛋抱有任何的期望,她化悲愤为食欲,大口的吞咽着食物,把怒气发泄在食物上。
她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么生气?她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沈扶泽,明明沈扶泽,他就是这样的人啊……
她后知后觉的发现她的这股怒气来得很莫名其妙,于是她慢下了咀嚼的动作,一点一点找回理智。
抬头的时候,她发现沈扶泽没有在吃,而是在看着她。
也不知道在打什么坏主意。
“对了。”她放下筷子,坐直身体,以谈判的架势道,“你刚才说要跟我谈谈,说吧,要跟我谈什么?”
在鼎丽大厦的电梯那里,沈扶泽倾身在她耳边说的是:“沈太太赏个脸,一起吃个晚饭,谈谈?”
吃晚饭就是个借口,谈谈才是真的。
沈扶泽后倾靠在椅子靠背上,两手交叠放在脑后,说道:“那顿早餐抵消掉你给我做小米粥,但是你照顾了我一天,我还没报答你。”
“所以我们,不算两清。”沈扶泽看着她的眼睛,这句话说得尤其慢,尤其清晰。
“报答?”许景末有些好笑的问,“你想怎么报答我?”
“你希望我怎么报答你?”
沈扶泽反问。
这个问题抛出来许久,许景末都没说话。
两人就这样看着对方的眼睛,谁也不打算先移开目光,谁也不打算先开口说话。
好像要一直这样瞪对方到地老天荒。
这种情况下,面对这种尴尬的问题,谁真的提出要求谁就是傻逼,就是提出的要求不傻逼,这个行为也很傻逼。
因此,把问题抛给对方是最明智的做法。
半晌,许景末以低头喝茶水转移了视线,她抿了抿唇问:“你饭店都订好了,还特意跑来我试镜公司堵我,这个问题就没有想好?”
沈扶泽笑:“所以要跟你谈谈。”
许景末:“……”
她慢慢的,僵硬的,轻缓的,将茶杯放回桌上,脸上露出一抹优雅恬静实则“mmp”的笑。
聊个天真累。
尤其是两人的心理战术在一个不相上下的段位时,聊起天来更累。
他们都知道这个傻逼问题抛给对方是最明智的做法,可是也不能把问题一直抛来抛去。
提出这个傻逼问题的人觉得不够,又补充了一句:“关于三个月期限的约定,那件事已经板上钉钉了,所以,你不能拿约定来讨好处。别的都可以,这一件事不行。”
“……”许景末微笑,“我是这种人?”
沈扶泽轻拍了一下自己的嘴,说道:“相信你不是,这话当我没说。”
顿了顿,沈扶泽又道:“这样吧,要是你暂时想不到,就先欠着,等你想到要我报答你什么了,你再告诉我?”
“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任何事都可以。当然,你还可以稍微过分一点,毕竟,我是你法律意义上的丈夫,可以接受你过分的要求和蛮不讲理的小脾气。”
许景末:“…………”
这人戏精上身?
还有,从刚才到现在,两个小时的时间不到,“你法律意义上的丈夫”这句话已经被某人说了三遍,三遍了!
这句话出场率是不是有点太高了?
演戏还演上瘾了?
不过最后三个月,某人想过个嘴瘾,就让他过吧。
许景末觉得自己待人很宽容。
她点了下头,敷衍道:“行吧,就按你说的,等我想到再说。”
“别想敷衍我。”沈扶泽说,“我可是会一直记着的,你不要想耍赖。”
许景末:“……”
这话说的……到底是谁欠谁啊?
某人的脑回路果然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维去衡量。
感觉跟沈扶泽聊一会儿天,如同负重跑十公里,累不说,还会饿。
她拿起筷子重新吃了起来,该谈的事情都谈完了,这会儿她吃起饭来没负担,沈扶泽总不至于在饭菜里投/毒?
她埋头吃了一会儿,发现确实有些不对,她将桌上所有饭菜扫了一眼,眉头微微蹙起,她问沈扶泽:“你没有让厨师不放姜末?”
桌上的菜有四分之三都放了姜末,唯一没有放的,一个是清白豆腐汤,一个是一盘花生米,一个是一盘赠送的咸菜……
沈扶泽慢条斯理的嚼着他面前那盘花生米,配了一口茶水,理所应当的说道:“是啊,不放姜末就没那个味道了。”
她握筷子的手不自禁收紧,筷子下的无名指用力摁在那块凹凸不平的皮肤上,她问:“你不是不吃姜?”
“咳……”沈扶泽被茶水呛到,他弯腰咳了几声,猛得抬头盯着她,那目光像是要将她看穿,“你怎么知道我不吃姜?”
许景末没说话,右手手心那处烟疤好像又开始发疼。
她感觉沈扶泽下一秒就要冲过来对她做一些事。
她感觉如果她回答错这个问题,后面可能会发生一些事。
一些……她无法预料的事。
她看着沈扶泽的眼睛说:“我们领证以后,伯父……有给过我一份资料,上面记录着一些,你喜欢和讨厌的事物。”
“都是我瞎告诉他们的,不是真的。”沈扶泽冰冷镜片后的目光柔和了一些,他垂下眼皮,喝了一口茶水说道,“以后你有什么想知道的,关于我的,你直接来问我就好。”
“那你吃姜吗?”她又问了一遍。
沈扶泽说:“不吃。”
顿了顿他又说:“老头子给你的那份资料上应该只有这一个是真的,其他都是假的,我不喜欢自己的隐私被窥探,也不喜欢我的喜恶被公之于众,他们以前让人来打听过,我都是随口胡说的。”
许久,许景末吞咽了一下唾沫,说道:“其实不是资料。”
“什么?”
“不是资料,没有资料,伯父没有给过我什么资料,是我自己看到的。”她低头回忆着,“高中的时候,你每次吃饭都会把菜里的姜丝挑出来,所以……”
她抬起头,看着沈扶泽道:“你不吃姜,为什么不让厨师把姜末去除?其实,去除姜末,对菜的味道影响也并不会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