劝娘和离之后(科举)——春绿可期
时间:2021-04-04 09:11:22

  “我在西北的那段时日,巴叔处处照顾我,就连阿虎都调侃,说人人都喊我盛大人,唯有巴叔将我当孩子看待,嘘寒问暖日日不间断,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巴叔是我爹呢…”
  程春娘嘴角抽搐几下,盛言楚嘶了口冷气,不再说这些,而是道:“娘,丘林逸来咱家,的确是求良医。”
  “那你答应他不就行了。”程春娘目中担忧一闪而过,“都求到京城了,可见病得不轻。”
  盛言楚哼笑:“但此良医非彼良医,娘,丘林逸的意思是巴叔约莫得的是相思病。”
  “相思病?”
  程春娘怔了下,背贴着榻枕不知所措起来,脸在烛火的映照下微微泛红。
  “对,一病不起,病入膏肓。”
  盛言楚觑着程春娘,不放过他娘脸色任何一丝的表情:“娘,丘林逸说巴叔夜夜都喊您的名字,他想见见您——”
  “楚儿,你快别说了。”程春娘臊得无地自容。
  盛言楚不疾不徐的端起桂花茶喝了一口,方才续道:“宓儿说得对,我插手此事不妥,所以我想问问娘的意思,巴叔既久而忘不了娘,您若对巴叔还有意思,就去看看吧,若没有,我另找良医送往西北。”
  程春娘抚着胸口猛然抬头,咬唇慢吞吞地问:“楚儿,你一贯不是不喜我跟他在、在一起吗?”
  盛言楚叹气,将他的担忧一一说给程春娘听。
  程春娘听了后感动的流泪,暗骂自己多想,她一直以为儿子觉得她这把年纪还跟柳持安勾搭很丢脸呢,原来儿子不是这个意思。
  痛快地哭了一场后,程春娘心里的郁气散了不少。
  盛言楚抬手擦干他娘脸上的泪,淡淡抛出一句:“娘去吗?若想去看看,我送您去。”
  “你送我?”程春娘吸吸鼻子,“不妥不妥,你一个做官的人哪能轻易离京,何况绥哥儿的事还等着你解决。”
  “西北路远,那里您不熟。”
  盛言楚坐下来道:“丘林逸这人…娘应该不愿跟着他一道去西北吧?”
  程春娘点头,她怕丘林逸,主要是当年丘林逸带给她的阴影太深了,挥之不去。
  “如此一来,咱们只能另选他人陪着娘去西北。”
  盛言楚迟疑:“只这一来一回就要一个多月,西北那边一旦下雪,水路不通,只能陆路,到时候娘可就要遭罪了。”
  想了想,盛言楚身子往后一躺,翻白眼道:“别巴叔好了娘又病了,难不成巴叔也要千里迢迢的来京城探望娘?”
  程春娘佯怒地瞪了盛言楚一眼,红着脸笑骂:“胡说八道个什么,正经些!”
  盛言楚哈哈大笑,忽脑中灵光一闪。
  “娘,我倒有个法子让您很快就能见到巴叔。”
  程春娘想埋汰儿子笑话她迫不及待去西北,可抬眸撞见儿子认真的神情,程春娘不由弯下唇。
  “什么法子?”
 
 
第181章 【二更合一】 好好的儿……
  盛言楚走到窗前四下看了看, 压低声音对程春娘道:“娘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仙人洞吗?”
  程春娘嚯得站起来:“仙人洞被外人知道了?哎哟,你咋这么不小心?这可咋办?会不会有人来害你?”
  “没有没有。”盛言楚迭声摇头,含笑道:“娘, 儿子想说的是仙人洞里有了别样的造化, 这事还得从我在陵州的时候说起。”
  “您看这。”盛言楚挽起臂衣,将左臂上现出的睡莲印记展示给程春娘看。
  “咋多了一朵?”程春娘抓住儿子的手臂来回看, 确定是两朵后, 程春娘像是想起了什么。
  “你上回受伤的时候还只有一朵呢,我跟宓丫头帮你缝得,我有印象。”
  “第二朵就是那时候落下的。”
  盛言楚瞥了他娘一眼,微一沉吟:“娘,接下来我要说得事, 你可得守口如瓶。”
  程春娘紧张地攥紧手帕, 咽下口水:“可是跟仙人洞有关?”
  盛言楚点头。
  “等会…”程春娘死死拉着盛言楚的衣袖,再次求证:“仙人肯让你跟我说吗?会不会遭天谴?若有这样的惩罚, 你、你还是别说才好!”
  盛言楚见状双眸微微酸涩, 这世上有多少人能做到他娘这个地步,明知前方有诱人的物什在,却要忍着好奇和抢占之心。
  见儿子楞了下, 程春娘一脸苦大仇深:“你能有仙人洞的机遇, 可见是上天垂怜,你若大肆的和旁人说, 指不定天老爷就要折你的寿,娘说不出大道理,那劳什子仙人洞要与不要都无伤大雅,但娘只求你能平安百岁,这比什么都强…”
  盛言楚躬身而立, 笑道:“是是是,娘说得对,不过仙人洞到儿子身上其实并非仙人所赠,这里边的弯弯绕绕儿子一时说不清,总之,娘无须担心苍天会折儿子的寿,只怀璧其罪,咱们不和外人言就是了。”
  程春娘闻言松了口气,屋外缠绵的虫雀声从窗外渗进来,盛言楚沉默片刻,忽道:“自从我手臂上多了枚睡莲后,我突然能打开仙人洞了。”
  “什么叫打开仙人洞?”程春娘听不太懂:“难道你以前都打不开?”
  盛言楚嗯了声,坐下来道:“娘,说来你也许不信,仙人洞的门一开,您知道外边是哪吗?”
  程春娘摇头说不知道。
  盛言楚一字一句道:“和仙人洞相连的地方正是西北玉山主峰骫骳山!”
  程春娘一脸愕然,立刻道:“楚儿,你别是说笑到吧,仙人洞怎会通往西北?”
  盛言楚起身来到程春娘的衣柜,一打开,里边是清一色的夏季衣裳。
  “娘,您过冬的衣裳呢?”
  “在这。”程春娘引着盛言楚往右边一个大柜子走,见盛言楚往外拿厚重的大氅和围巾,程春娘傻眼。
  “楚儿,你这是?”
  盛言楚笑了下:“我带娘去西北看巴叔。”
  说着就将拿出来的衣裳都往程春娘手上放,催促道:“娘,您赶紧进去换上。”
  程春娘扯动嘴角,略有些嫌弃:“这大热天的,穿这些会不会闷出痦子啊?”
  盛言楚给自己倒了一杯橙黄的桂花茶,失笑道:“咱们这热得挥汗如雨,但西北那边已经渐渐入秋了。”
  程春娘颠了颠手中沉沉的衣物,说实话,程春娘现在还有点懵,她无法想象接下来要发生的事。
  盛言楚又道:“西北入秋倒也不至于裹成球,只咱们待会要在常年积雪不化的骫骳山走好一段路程,可不得多穿些衣裳御寒。”
  程春娘心神恍惚地进到内间,虽觉得儿子让她大夏天穿厚棉衣有些不合时宜,但她还是照做了。
  八月天桂香飘院的时节,穿一件单衣程春娘都嫌热,何况现在里三层外三层,才走动几步,程春娘就热得大汗淋漓。
  “楚儿…”
  程春娘头发丝都开始冒汗,嗓子难受,流淌下来的汗水打湿了脸颊。
  盛言楚将倒好的桂花茶拿给程春娘,提醒道:“喝下这盏茶,咱们就去西北。”
  程春娘颤颤巍巍地接过茶水,害怕的一口咕咚下,茶水中啐了碎冰,含着桂花的清香,侵入喉肠红后舒爽至极。
  因紧张和害怕,程春娘喝下一盏后仍觉得口渴至极,便端起水壶咕噜咕噜的又喝了好几盏。
  趁着程春娘喝茶的间隙,盛言楚出去将阿九找来,交代阿九说他要出去几天,等休沐时间过去后他还没有回来,阿虎记得去太府寺替他告假。
  一听盛言楚夜里要带着程春娘离家,阿九忙请教:“这事怎么跟少夫人解释?”
  盛言楚抚平衣袖,低声道:“你和她说仲秋前我必定回来,至于去哪,作甚,等我回来了我亲自和她说,让她别担忧,也别多想绥哥儿的事。”
  阿九点头应是。
  进到屋,程春娘焦灼的在屋里踱来踱去,盛言楚上前握住程春娘的手,安抚道:“别怕,有小黑在呢,娘可以骑着它下山。”
  程春娘想说她坐立难安的不是这个,盛言楚其实也明白,但他偏偏不提柳持安。
  “娘,闭上眼。”盛言楚靠过来小声说。
  程春娘手脚有点抖,顺从地闭上眼,再睁开眼时,程春娘赫然发现自己置身在一间漂亮的房子内。
  房墙刷得洁白无瑕,丁点褐色橼木都看不到,程春娘目不转睛地望着小房子,这栋房子她在京城属实没见过,但屋里的东西她很熟。
  有她给儿子做的各种衣裳、鞋子,桌上摆放的各色碗碟她的锅子铺也有。
  目光微移,角落处堆码整齐的玻璃瓶她亦熟悉,儿子每早都会让阿虎送一壶给她喝…
  至于墙上……
  望着客厅墙上挂着的弓.弩,弓箭握把的地方现出几道深深的印记,可见儿子时常拉弓。
  程春娘不由抽噎捂住嘴,她从来没见过儿子在她面前拉过弓啊,这弓箭她知道是谁送得,当年她气不过柳持安养庶子的事,将弓.弩和鹿皮等物一应扔了出去。
  事后她悔得不行,没想到这些东西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她眼前。
  盛言楚没打扰程春娘观光小公寓,推开窗,盛言楚对着窗外大喊盛小黑的名字。
  程春娘脚步微移,战战兢兢地扶着栏杆走在光溜溜的台阶上,行至二楼,程春娘站定在门口缓了好半天才鼓足勇气去推小书房的门。
  透明的玻璃门于程春娘而言,平素从未摸过,不仅这些,这里的很多东西都很新奇。
  程春娘感觉自己现在就像是踩在云朵之上,一切都那么的不真实。
  手指触碰到冰凉的玻璃门,程春娘吓得连退好几步,好在这时候盛言楚从里边将门打开。
  “娘,您进来。”盛言楚道:“咱们得等等小黑,它还在外边野呢!”
  程春娘抚着胸口进到书房。
  陌生的沙发,陌生的挂钟,陌生的地毯,陌生的书桌……
  一切那么陌生,却又那么别致,程春娘看得眼花缭绕,吞吞口水愣是说不出半个字。
  盛言楚笑了笑,给程春娘倒上一杯冰镇的白雾荔枝水。
  这玩意程春娘熟悉,入了夏后她几乎天天喝,虽甜味十足,但一点都不腻。
  补充了糖份后,程春娘心神安定了些许。
  盛言楚对着小公寓里的东西一一解释,程春娘静静听着。
  “这东西着实有意思。”程春娘对着光滑能照人的玻璃门来回抚摸。
  望着门上映射出的女人,程春娘又惊又喜:“这是什么好玩意?比宓丫头买给我的菱形铜镜还清透,瞧瞧,鼻子是鼻子,眼是眼。”
  盛言楚笑着道:“西北骫骳山下经常能见到一种玉石,玉石打磨后能清晰映人,因这玉石晶莹如水,天下玉商都喊这东西为水玉。”
  程春娘笑呵呵地摸着玻璃门:“你就诓我吧,天底下哪里有这么大的玉石,便是有,也打磨不了这么平整光滑。”
  “还是娘有眼力。”盛言楚嘿笑挠头:“不瞒娘说,这东西算是水玉的后辈,只不过手艺更精巧些罢了,原形的的确确是骫骳山脚下的水玉,娘若不信,回头捡几快水玉打磨看看就知道了。”
  程春娘对玻璃门十分感兴趣,便将盛言楚的这番话牢记在心。
  母子俩正说着话,窗外忽响起一阵骚动,程春娘下意识将盛言楚揽在身后,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窗子。
  盛言楚不慌不忙地走过去,程春娘吓了一大跳:“楚儿,你别过去——”
  “娘,是小黑。”
  话落,一道白亮的身影从窗外蹿到小书房。
  程春娘惊得不轻,结结巴巴道:“小黑它、它怎么会从外边进、进来?”
  盛言楚摘掉盛小黑毛上蹭到的落叶,笑着薅盛小黑的长毛。
  “娘,您莫不是忘了小黑的身份,它原就是西北的异兽狡。”
  程春娘好笑得看着儿子和小黑打闹:“当爹的人了,玩心还这么大。”
  盛言楚不禁心虚,跑进隔壁房换上冬装后,盛言楚带着他娘和小黑来到门口。
  进到小公寓这么久,程春娘自诩她能淡定的看着屋里的任何东西,可当盛言楚开密码锁时,程春娘下巴还是惊掉了下来。
  没等程春娘回过神,扑面而来的冷风吹得程春娘一下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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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下是八月天,小公寓外虽不是风雪交加,但冻人的寒风呼啸不止,何况是夜里,骤变的温差使得母子二人冷得瑟瑟发抖。
  戴好御寒的围巾和手套,盛言楚扶着程春娘坐上盛小黑的背,叮嘱盛小黑不许奔跑后,两人一兽徐徐往山下走。
  一路上,盛言楚细细地和程春娘说起西北的情况。
  快到冰尸地界时,盛言楚哈气揶揄:“娘记得闭眼,别一会吓得魂都丢了。”
  程春娘只是性子柔,其实胆子并不小,便是害怕,程春娘也没有闭上眼,左右她骑在盛小黑身上有什么好怕的。
  俯身睨了眼双手交叉握紧的儿子,程春娘乐不可支,笑话她,让她这个做娘的别怕,呵,也不知道是谁吓得腮帮子都鼓了起来。
  盛言楚两股战战,对冰尸等物的恐惧感他上辈子就有。
  犹记得上辈子有幸跟着历史学家保护性挖掘古墓时,他愣是一连好几个月都没睡好觉,只因在墓中看到了陪葬惨死的奴婢们的累累森寒尸骨。
  快步走过那一段路后,盛言楚偷偷擦掉额角沁出的冷汗,继续带着程春娘往山下走。
  两人走了一天两夜终于来到西北各大寨子前,程春娘从盛小黑身上下来,望着面前异域风情的屋子,一路有说有笑的程春娘犹豫了。
  “楚儿…”程春娘不敢再往前走半步。
  盛言楚顿足:“娘?”
  程春娘嗫嚅:“你说咱们这么去见你巴叔,他会不会疑心咱们?你那仙人洞的秘密岂不暴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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