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有些扫兴。
不喜欢就不喜欢,直说就好了,有什么好气的。
好在婆婆人好,并没有介意。
简卿看她一个人坐一桌,有些孤零零的,就陪着她聊天。
老婆婆年纪很大,口齿有些不清,又特别热情,给她倒了小小一杯深红色的透明液体。
盛在玻璃杯里,晶莹剔透,流光溢彩,很是好看。
“好喝,好喝。”老婆婆说不清楚是什么,只知道把玻璃杯推到简卿面前,一脸的期待。
刚才陆淮予不长眼,说人家漂亮闺女长得一般,简卿已经觉得不好意思,不想扫了老太太的兴致。
她笑了笑,端起杯子,抿了一小口,原来是杨梅酒,酸酸甜甜的味道,确实很好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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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淮予这个电话打了很久,医院里的一个重症患者情况突然不太好,住院医师处理不了,需要他实时指导。
等他打完电话再回去,小姑娘已经喝的神智不清,抱着酒杯不肯撒手,咯咯地笑。
旁边的小老太太也跟着拍手,咯咯地笑。
一老一少,两个小孩儿。
简卿起初只是觉得杨梅酒清清淡淡,也尝不出什么酒味,还以为是什么和菠萝啤类似的果酒。
殊不知这家的杨梅酒用的是高度白酒酿造,从夏天到冬天,酿的时间越久,度数越高。
结果她小小一杯下去,就上了头。
上头以后,没人看着,又一杯一杯的续,然后就喝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
陆淮予眉心渐渐蹙起,走到简卿身边,晃了晃她的肩膀,“简卿,走了。”
简卿支手撑着脑袋,懒懒散散掀起眼皮,眨了眨朦胧不清的眸子。
眼神涣散,看不太清,伸手又去扯他领带。
猝不及防,小醉鬼的力道没个分寸,两个人一下脸贴着脸,几乎就要撞上了。
她的眼睫似羽毛一样地轻轻拂过,痒痒麻麻,柔软的唇瓣还沾有润泽的酒渍,娇艳欲滴,她伸出舌头舔了舔,好像意犹未尽。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脸上,带有明显的酒味,挟着梅子果香甘甜芬芳。
“......”
陆淮予觉得以后在她面前还是不要系领带的好,这一天的,扯了他多少次。
偏偏这次她攥得极紧,差点没把他勒断气。
他无奈地开口:“松手。”
简卿看清了眼前男人好看的脸,认出了人,撇了撇嘴,松开手,口齿有些不清地喃喃吐出两个字,“没劲!”
声音软软糯糯,像是不满,又像是娇嗔。
陆淮予觉得好笑又好气,反问她:“我怎么没劲了?”
简卿瞧一眼旁边笑眯眯的老婆婆,冷冷看他一眼,轻哼一声,“出去再和你说。”
她脚下虚浮,歪歪扭扭地站起来,和老婆婆道别。
陆淮予一脸迷茫地跟在她身后,去了柜台结账。
算账的中年男人背着个黑色腰包,是这家店的老板,看见简卿满脸通红吃了一惊,“小姑娘是怎么了?”
刚才的老婆婆背着手也慢悠悠晃到了柜台,用方言和老板不知道说了什么,老板的语气变得有些埋怨。
他扭过头十分抱歉地对陆淮予说:“不好意思啊,老太太给她喝了几杯杨梅酒,我们家自酿梅酒的度数挺高,连我自己喝两三杯下去都要醉了。”
陆淮予听到这儿,脸色已经有些不太好,自酿酒的度数不好掌握,一不小心喝多了很容易造成酒精中毒。
他看简卿双手撑在柜台前,站都站不稳的样子,也不知道是喝了多少。
室内的空气不流通,闷得不舒服。
“快点快点。”简卿不耐烦地催促。
农家乐老板晓得家里老太太给人添了麻烦,主动给打了个折。
陆淮予另外要了瓶矿泉水,结完账,带着她出去。
外面天色已经全黑,这里地段远离城镇,四处乌漆麻黑,伸手不见五指,地上到处是碎石子儿。
陆淮予怕她走路摔着,一只手紧紧扣着她的胳膊,一只手拿出手机打光。
简卿平时不爱说话,喝了酒反倒是表达欲很强,一出农家乐,就开始抱怨起来,“人家给你介绍对象,你不喜欢就不喜欢,干什么生气?”
“我没有生气。”他低着头敷衍,带她小心地绕过不平整的地面,不肯承认自己在生气。
“你骗人,你就是生气了,我看得出来。”
她忿忿不平地继续道:“明明婆婆的孙女很好看,还说人长得一般。”
简卿忍不住腹诽,人家不嫌弃你离异带娃就不错了。
“......”
陆淮予脚步顿住,皱起眉,乘着月色看她,冷光映在她的脸上,肤色白到几乎透明,脸颊因为醉酒染上红晕,一双眸子清亮润泽,宛如沁着盈盈春水。
他带着她继续走,漫不经心地说:“就是一般,我说的是事实。”
“那你眼光真高。”简卿撇了撇嘴。
陆淮予盯着她,低低地轻笑,“是挺高。”
-
简卿走路两步一个踉跄,跌跌撞撞,还总是不满的哼唧。
脾气比她清醒时差了许多,又急又燥。
好不容易到了停车的地方,陆淮予犯了难。
车钥匙不在他身上。
“车钥匙你放哪儿了?”
简卿双手抱着陆淮予给她的矿泉水小口小口地喝,歪着脑袋想了想,“不记得了,好像在口袋里,你摸摸。”
裹在白色毛衣里的纤细腰身微微往前倾,等他来摸。
“......”
白毛衣前面有一个很深的口袋,左右互通,鼓起一个小小的包,应该是车钥匙。
陆淮予沉默半晌,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叹——
真是一点记性不长,喝醉了就瞎搞。
干净修长的手,骨节分明,慢慢伸进她的口袋里,隔着薄薄一层布料,手背蹭上她平坦的小腹,温热柔软。
小姑娘被他蹭得发痒,扭着腰咯咯地笑起来,小手按住他在毛衣口袋里摸索的手,“太痒了。”
手掌被牢牢压在她的小腹上,动弹不得,温度烫得惊人。
陆淮予漆黑的瞳眸渐深,比今晚的夜色还要深沉。
“别闹了。”他的声音低哑沉沉很有磁性。
另一只手扣住简卿捣乱的小手,摸出车钥匙。
折腾半天好不容易解锁了车,陆淮予把人往副驾驶上坐好,系上安全带。
只是还没开出几步路,简卿就闹了起来,胆子大到去拉方向盘。
“我要开车,说好的我来当司机,你的手不是还受着伤吗?”
“......”
要不是陆淮予反应快,抓她手抓的及时,他受伤的可就不止是手了。
太阳穴一阵抽搐,耐心再好也扛不住眼前这个小祖宗的折腾。
陆淮予松了松领带,解开白色衬衫最上的一颗扣子。
喉结上下滚了滚,深深呼出一口气。
旁边的人还在玩儿似的转着方向盘,不满地嘟囔,“怎么车不走了?”
“能不能不乱动?”他耐着性子给她最后一次机会。
小姑娘故意要捣乱似的,一边转着方向盘,一边咯咯地笑,“不能。”
仿佛在挑衅,挑眉勾唇,又天真又妩媚,似美酒佳肴人自醉。
“......”
陆淮予盯着她那一张撩人又不自知的脸,由下至上升起一股的燥。
知道和醉鬼讲不了道理,加上一会儿上高速更不敢让她伸手捣乱。
他一把扯下领带,三下两下,绑住她的双手。
纤细的手腕被缠上深色领带,小姑娘眨了眨眼睛,有些迷茫不解,反复挣扎想要摆脱束缚。
白毛衣宽松大码,动作间不慎滑落,露出单薄圆润的肩头和黑色蕾丝内衣肩带,衬得肤白如雪,胸口亦是大片雪白,处处晃目刺眼。
幽深沉沉的目光扫过她凹陷的锁骨,美人骨下起伏有致。
很快他挪开了视线,将她的衣服拉好,遮住春色满园。
简卿发现自己挣脱不开,委屈兮兮地抬起头看他,“我不喜欢。”
“不喜欢也不行。”陆淮予不容她商量的余地,语调冰冷,努力让自己显得不那么禽/兽。
她皱着眉,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想了想,找了个折中的办法,“那我想要蝴蝶结,你绑的这个结不好看。”
陆淮予:“......”
第29章 绑成‘礼物’。
闭塞的车内, 空气中散发出淡淡的酒气和女孩身上本身的甜橘香。
空调口呼呼往里灌着暖气,温度逐渐升高,又热又燥。
陆淮予盯着坐在副驾驶上的简卿。
不堪一握的纤细手腕交叠在一起, 被领带绑住, 打成一个漂亮精致的蝴蝶结。
安全带从她胸前斜斜穿过,在两团圆润之间压下, 勾勒出裹在白毛衣里的山峦, 上下起伏,错落有致。
两根黑色的带子,像是礼物盒上常见的那种绳结。
被扎上蝴蝶结的‘礼物’眨了眨明亮水润的眸子,乌黑的发散落在周围,衬得皮肤净白如瓷, 目不转睛地盯着蝴蝶结看, 似乎很满意,发出咯咯地笑。
陆淮予凝着她, 嘴角轻抿, 漆黑如墨的瞳眸幽沉,眼底藏着不可言说的念头。
很快他敛下眸子,抬手拧了拧眉心, 将车窗落下一半。
冷空气涌入, 裹挟丝丝凉意,勉强压抑住他胸口一股的燥。
他脱下西装外套, 盖在了她的腿上,遮住被领带绑着的手腕。
好在上高速以后,简卿闹够了有些累,只恹恹地靠在椅背上,没闹什么大动静。
高速经过渝市路段的时候, 前面出了一起车祸,堵成长长一条车龙,半天不见移动。
不知怎么的,陆淮予今天开车格外的没耐心,等得不耐烦,食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方向盘,敲击的频率也比平时快。
简卿喝多了酒,容易口渴,她扭过头对驾驶座上的男人说:“我要喝水。”
命令的口吻,一点也不客气。
陆淮予已经习惯了她喝醉以后的无法无天,拿起置物架里的矿泉水,拧开盖子,凑到她嘴边,边沿抵在她柔软的唇上。
简卿不满地后撤,“我要自己喝。”
“......”
左右现在路上堵着,车没在走,陆淮予把绑着的领带解开,让她自己喝,给她时还不忘提醒,“小心一点。”
“我又不是小孩子。”简卿回嘴。
陆淮予瞥她一眼,没讲话,依他看现在还不如小孩子。
前面的车开始移动,陆淮予松开刹车,以起步速慢慢跟上。
方向盘上蓦地伸出一只小手,陆淮予反应极快,一脚踩了刹车。
简卿另一只手还抱着矿泉水,一个惯性,水瓶一倾,倒出大半瓶的水。
脸上,衣服,座位上都是水,顺着她的毛衣领口流进身体,一阵冰凉。
“你做什么突然刹车啊。”她的声音携着愠怒。
可又是软软糯糯的,让人有气都朝她撒不出来。
明明是她自己试图捣乱,又没拿稳矿泉水瓶,偏偏倒打一耙,怪起陆淮予来。
陆淮予盯着一片狼藉的副驾驶和浑身湿透的小姑娘,额上的青筋止不住在跳。
前面的交通事故已经处理完毕,道路通畅,后面的车鸣笛开始催促。
高速上不能随便停车,他没办法,怕了简卿再捣乱,也没给她收拾身上的水。
领带重新绑住她雪白的手腕,西装盖住,全程忽视小姑娘哼哼唧唧地不满和反抗。
而后把车内的暖气调到最大。
他支手撑额,忍不住自嘲,要是被别人看见他们现在这样,一定会以为他是在拐卖精神失常的少女。
好在没几分钟,前面就是渝市的服务区。
服务区有些冷清,除了几辆排队加油的货车,基本没有人。
陆淮予把车停好,按下手刹,解开绑住简卿手腕的领带,探身从车后座翻出给眠眠用的棉柔巾给她,“自己擦一下。”
简卿揉了揉有些红的手腕,瞪他一眼,将一整包棉柔巾丢还给他,砸在他的胸口,“我不要。”
说完她揪起毛衣,拧毛巾似的开始拧水。
白毛衣被她掀起,露出里面光洁雪白的小腹和细腰,山峦起伏隐约可见,纤秾有度。
一滴一滴的水流过,淌出氤氲湿漉的痕迹。
停车场里的光线暗淡,看不太真切,却在暧昧的阴影里显得更加惹火。
“......”
陆淮予漆黑的眸色倏地一紧,喉结上下突滚。
以极快的速度挪开视线,打开车门,关上车门,一气呵成,只留了一句,“我去买东西。”
清清淡淡的语调下,声线有些不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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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从渝市出来时才下午五点,折腾到现在已经晚上八点多,等到南临估计要凌晨。
男人斜斜地靠在吸烟区的墙上,干净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两指夹住一根细长的香烟,烟头明灭。
银色细边的眼镜不知什么时候被他摘去,低垂着眼皮,睫似鸦羽,敛住了瞳孔里的情绪,看不出在想些什么。
侧脸隐在阴影里,半明半昧,黑色的碎发散落至额前,衬得鼻梁挺窄,下颚线条明晰深刻。
举手投足处处矜贵,又平添一股野性。
陆淮予平时很少吸烟,只有情绪极为烦躁的时候才会想抽。
目光不自觉落在停车场,黑色保时捷SUV藏匿在沉沉暮色里。
他轻扯了下嘴角,笑自己次次被她惹到落荒而逃。
烟抽了没一半,就被按进垃圾桶上的小石子里熄灭,余一缕青烟缭绕。
服务区的小超市不大,光线昏暗,生意冷冷清清,没什么客人。
柜台前坐着一个收银小哥,百无聊赖地玩着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