冗长的楼道里,季云淮掐住她腰际,眼底猩红一片,“薄幸月,你招惹我一次还不够?”
让人几乎感觉到下一秒他就会忍不住脆弱到落泪。
原来真的有人会是某个人一辈子中不可触碰的逆鳞。
一提来,既是朱砂痣,也是心尖刺。
薄幸月埋入他肩颈,缓慢地吸了口气,手指戳了他坚固不动的腰部线条。
为了灌醉林航,季云淮今晚同样喝了不少酒。
晕乎的后劲儿上来,真是快要麻痹人的思考能力。
薄幸月红唇潋滟,半张着唇问:“所以……我今晚是不是不该来?”
她面容雪白,艳绝的五官挂着雨珠,眼睫扑闪,用清澈的一双狐狸眼瞧着他。
雨水打湿了那条昂贵的裙子,绛红的
裙子勾勒着她起伏的曲线。
听完季云淮那句话,薄幸月甚至心想——
招惹一次当然不够,最好招惹一辈子。
季云淮借着幽微的光线,嗓音沉冷:“确实不该。”
“今晚我跟薄初说的话都是故意气她的。”
薄幸月是个懒于解释的人,自我剖析这种事儿更是不常做。
可今晚她违背了自己的惯例,交付了真心,屈服了骄傲。
季云淮抬眸看她,视线淡淡,说不清道不明用什么样的心情问出下一句:“所以现在是又来哄我?”
薄幸月整个人被按在冰凉的墙壁上,与他炽热的呼吸交织。
浑身上下都冰冷一片,只有与他相交的呼吸被侵入得强势且热烈。
夜风掠过耳际,他埋首下来,气息发沉,阖上凉薄如利刃的眼皮。
不安的骤雨之夜中,心跳快得要溢出胸膛。
薄幸月踮脚挂上他脖颈,双唇辗转上他的唇峰。
用实际行动证明了自己哄人的诚心。
不过片刻,情形急转直下。
季云淮反攻而来,明晰的指节扣住她手腕,全然占据主导地位。
肺里的空气快要被掠夺走了,她缺氧得厉害,口红几近被啃咬得七零八落。
周身又热又烫,快要驱逐掉淋雨后的寒冷。
他确实不愧是好学生。
学什么都快。
就连接吻,从一开始的青涩发狠,不过重逢后吻过几次,就能全然掌控住她的耐性与敏/感点。
如同涨潮般,潮起潮落,她只能被海浪拍打着,思绪全然陷落混乱。
快要到失控的边缘,难耐之际,薄幸月压抑着嗓音,一字一顿陈述着:“那一封情书是你写的吧,季同学。”
季云淮离开她的唇缘,胸口起伏,像是极力压制着情绪。
而后,她一脸虔诚地说:“季云淮,不用等你摘月,月亮已经在你怀中了,”
他的手指撩起火一般从她肩侧下滑到心口,没实实地摁下去,只是阴影虚拢着。
季云淮的手规规矩矩,并没有趁机流连一番,而是眼神幽深道:“这儿得有我的名字。”
“一直都是你。”她眼睫一颤,肤白唇红,目光暧昧到极致。
怕他没听见,薄幸月重复着呢喃:“一直都是你——”
重逢后,两人之间如同又一场赌局,谁会先动心,谁会先低头,都是未知数。
当然,都以为自己稳操胜券的同时,彼此也伤得遍体鳞伤。
这一场赌局的结果注定丢盔弃甲,没有赢家。
裙边簌簌的水珠滴在他脚边,不一会儿就形成了一摊小水洼。
季云淮当然察觉到了她的颤意,将人轻轻一扯,以做让步,“去洗澡。”
门打开,光线铺陈开来。
“你这儿有衣服换吗?”薄幸月走到玄关,慢悠悠逡巡一圈。
虽说是头一回来他家,但她并没感觉到半分不自在。
季云淮从房间出来,拿来一条干净的黑色丝质衬衫和长裤。
他的版型对她来说肯定偏大,薄幸月把衣服往身上比试了下,轻声一笑,“谢了。”
淋浴间内,所有陈设相当简单,一看就是独居男性的场所,而且还是不经常住的那一类。
他常年驻扎军营,这地儿回来得少,连物件估计都没多少,一丝烟火气都没有。
简单冲洗后,薄幸月拧开浴室的门出来。
男士的丝质衬衫下,黑色蕾丝的胸/衣带子若隐若现。
长裤被她简单折起,挽至精致的脚踝,指甲油还是他上回给涂的正红色。
薄幸月的一缕湿发垂在脖颈,从浴室出来后热意腾腾。
她从包里捞出包女士香烟,那包烟已经被雨水泡软了。
她娴熟地拿出来,想抽都没办法抽一根。
抬眼打量他住的地方,灰白色调为主,浓浓的性冷淡风。
“你这地儿太寡淡了。”薄幸月坐在沙发上,调笑着说,“寡淡得让我有点儿睡不着。”
季云淮还没去洗澡,皮带扣泛着银制的光泽。
他挪开眼神,仍旧一脸的禁欲,仿佛刚才的情动不复存在,薄唇翕动着说,“睡不着的话,去我床上睡。”
明知道他是要自己睡沙发,把床让给她。
薄幸月却故意与他周旋,得寸进尺道:“在你床上……和你一起睡吗?”
第43章 43“队长,你硬了。”【二……
43念你入骨
——
光线刺目, 氛围安静到一点轻微的动静都被会在这一隅内放大数十倍。
季云淮看着她的表情,知道这是在存心引他上钩。
他仿佛是被妖女引诱的道长,总能清心寡欲到让人心痒难耐。
“你要是想睡沙发也行。”撂下一句话后, 季云淮眯起眼睑, 嗓音徐徐。
薄幸月整个人隐在昏昧中,与一身黑的打扮相衬, 奶白的肌肤简直白得晃眼。
她还没去吹干长发, 只是任由湿发的水珠蜿蜒到内里的黑色蕾丝边缘上。
性感又致命。
“队长,有没有没那么烈的烟?”她趿上拖鞋,似是要开始寻找。
季云淮稳下酒意升腾带来的躁热,慢悠悠发问:“你刚不是已经抽了?”
这样无声的暗示很能勾起人的瘾。
他指的并非在包厢时她夺过去抽的烟,而是那一吻。
她从他的唇齿里摄取到的烟草气息, 就算是抽过了。
薄幸月莞尔一笑, 懒散地躺回去,静默地盘玩着湿润的发尾。
她没什么看电视的爱好, 比起打开电视认真观看节目, 不如说是助眠的一种手段。
果不其然,拿起遥控器换了几个台,那些综艺节目聒噪又无聊。
直到换了个恐怖片儿, 这时候的音效渗人, 弥漫在空荡荡的客厅里。
她想,还是恐怖电影助眠效果比较好。
在此期间, 薄幸月又肆无忌惮地拿起他家的吹风机,把浓密的发丝吹干。
做完一切后,薄幸月蜷缩在沙发上,微微阖眼。
确实有点儿困了,而且是累得慌。
只不过她眼睛是闭着的, 还没那么快陷入梦乡,思绪和意识仍然清醒得不得了。
季云淮觑了眼,俯下身,将人从沙发上打横抱起来。
薄幸月原本就是假寐,难免从混沌的迷糊中惺忪着醒来。
他将人抱到自己的房间,轻轻搁到被褥上。
一到床上,她勾住男人的脖颈,猛然用力后,季云淮重重地栽下来。
被单如同翻涌的海浪,潮声不止。
他的吻顺势落到肩颈,吻掉未被擦拭掉的那一颗水珠。
在她躺在沙发上的时候,他就已然注视已久了。
男人明晰的指骨弓着,与她十指交握,牢牢扣紧在深蓝色的被单上。
与其共同燃烧,不如一起下坠。
房间里没开灯,偌大的空间没有一丝光亮,只能透过微微的门缝看到客厅的灯火通明。
她的心跳再次加速,或许是因为黑暗,又或许是因为心动。
听到彼此的心跳声,季云淮拧开床头小灯,她慌张地用手背挡了下。
朦胧的小盏台灯下,昏黄的光线爬上她脸侧。
清晰可见的,她嫣红的唇上黏了几缕发丝。
薄幸月的眼睛噙着星星点点的水意,一张脸是无论看多少次都会惊艳到的柔美纯媚。
“在这张床上,梦到过我吗?”
少女时,她也问过他这个问题。
那时候是在破败的老式居民区的家里,少女扑在他床上,露出一截白软的腰身,双眼盈着水波。
“年级第一的季同学,你会不会梦见我?有没有想着我做过什么?”
是一个暧昧又挑衅的问题。
正值青春期的好奇探索阶段,身边男生都会多多少少手动解决一下。
所以……附中的“高岭之花”会是例外么?
答案当然是有的。
她不止一次进入少年的梦中,催促他在一个个绮丽的梦境里彷徨迷离。
……
季云淮置若罔闻,叮咛道:“睡觉了。”
他去客厅倒了杯热水,专程冲了感冒冲剂,怕她今晚淋雨后会生病。
薄幸月喝下去微苦的冲剂,又冲他甜甜一笑,“晚安,队长。”
她扯过豆腐块儿一样的被子盖上,暖意霎时间包裹而来。
其实季云淮回来后只躺了几个晚上,被单上一丝皱褶都没有,有的估计还是她躺下后新增的。
不得不说,季云淮的床睡起来感觉还不错。
可能是军人出身,他在部队里的内勤内务定然十分优秀,整张床馨香也干净。
第二天早上还得上班,所以临睡前,她专程定了个闹钟。
主卧房门一关,彻底隔绝掉所有的声响。
季云淮踱步出来,试图忘记家里突然多了个人这么一回事儿。
走到浴室,换洗的衣篓被湿掉的红裙子占据。
薄幸月家世显赫,从少女时开始,身上穿的衣物最少上千,动辄上万,不过可能是衣服多的缘故,她对这些不怎么在乎,觉得怎么揉|搓都无所谓。
洗完澡,薄幸月只把贴身衣物拿去烘干了,这条裙子被遗忘在一角。
季云淮拎起裙子,将之放进烘干机。
不得不说,原本冷淡的寂寥因为薄幸月住在这儿的一晚上陡然间蒙上一层烟火气。
冲完冷水澡,季云淮从浴室出来。
他摁亮手机看时间,发觉已是凌晨。
季云淮在沙发上躺了会儿,将薄毯盖在身上。
一般来说,为了作战任务或配合训练,他入眠得快且睡眠轻。
可今晚在软绵绵的沙发上,不知道是不是空间小,手脚舒展不开,他的状态简直是辗转难眠。
回忆与现实不断在眼前排列交叠,季云淮一时间毫无困意,干脆起身来到阳台。
望着疏星几点,脑海里冒出的场面全是有关薄幸月的。
少女时喜怒娇嗔,分手前的决绝,在北疆时勾人的妖娆,以及今晚说心底的名字一直是他的虔诚……
咔哒一声,打火机跳动起一簇火苗,霎时间烟雾缭绕在阳台上。
直到将近日出的时刻,天边泛起鱼肚白,有微弱的金灿光线透过云层洒下来。
虽说现在是在家休养,但这些天他闲不住,每天早上都会去楼下跑步锻炼。
简单套上衣服后,季云淮下楼走了几圈,顺带着买好了早餐。
一身灰白的卫衣,帽绳垂在胸膛前,清朗的少年气息浓重。
薄幸月推开房门出来,宽大的衬衫被她睡得凌乱,长发柔软地垂在肩头。
“这是什么?留给我的早餐么?”
桌子是几份包装袋,有加了辣油的小面,也有素淡的白粥,配了份小笼包。
季云淮眉目松动,正经起来,气场凛冽严肃:“你先吃,我得出个任务。”
一旁印着LOGO的袋子里装的是她价值四位数的裙子,能看见还被人叠得整整齐齐的。
平时她在医院工作忙,早餐一般随便吃几口喝一杯咖啡完事儿。
但今天早上,季云淮带回来的早餐很大程度上激起了她的味蕾。
薄幸月吃着可口的早餐,不免去想,要是他家里没有烘干机,她的贴身衣物就要遭殃了。
总不可能让季云淮专门去买吧。
想想也是挺羞耻的。
薄幸月出发去了医院,与此同时,他也换好了制服抵达现场。
要进行的是排爆任务,据前方传来的消息,很可能是杀伤性极大的某类炸|弹,所以队里才会派有过相关经验的季云淮过来执行。
周围已经被警戒线拉好,季云淮蹬着军靴,撩起眼皮,煞是威严地说,“让开,我来。”
时间正值上午九点。
薄幸月坐在办公室,鼠标下落,察看今天预约的信息。
忙碌了一天,趁着下班,她腾出空隙时间察看到了微博的同城热搜。
说是在星澜广场发现有炸|弹,已经出动了武警特警力量平息。
照片里,正是现场记者抓拍的图。
点开图片放大,里面正是季云淮的脸。
男人身姿颀长,制服加身,侧脸轮廓硬朗分明,成为一群人中最吸睛的存在。
直到下班时分,钟灵哈欠连天地打来了一通电话:“月亮,我一觉睡到现在,你昨晚……”
薄幸月知道她想为什么,漫不经心道:“在季云淮家里睡的。”
钟灵没忍住,感慨了一句:“你们……做了没?”
“我睡床,他睡沙发。”薄幸月这句话彻底打消了她脑子里那些颜色废料。
“哦,那行吧。”钟灵亢奋的高昂嗓音一下子回落,“季云淮上辈子肯定是个忍者神龟,要不然软玉温香在怀,怎么这都忍得住——”
忍者神龟么?!这比喻真的给她逗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