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你入骨——荣槿
时间:2021-04-04 09:13:03

  薄初极其不甘心,眼泪奔涌而下,大颗大颗砸在手背,眼眶通红地望着他,“我承认,我当初是喜欢过你,但是你跟薄幸月在一起之后,不怕她再甩你一次吗?她从来没把你们的感情当一回事,不过是利用完就走人罢了。”
  “你当年输得那么惨,真的还要继续坚持吗?”薄初哽咽着,肩膀微微颤抖,似是在竭力平复自己的情绪。
  如果面前有镜子,薄初不用看就知道她现在这般模样哭得狼狈又难看。
  可她就是心存不甘,某些种子从生根发芽开始,就是自己能控制得了。
  凭什么呢,凭什么所有的好就得让薄幸月一个人全占了?!
  默了半晌,季云淮掸了掸烟灰,明明灭灭的走廊光线下,他的回复掷地有声。
  ——“我心甘情愿。”
  尘埃落定,将她的那份心思击碎得一文不值。
  季云淮拖着腔调:“另外——”
  “我只在乎什么时候赢回来。”
  在众人眼中,季云淮永远清冷,像是高岭之花一般的存在。
  但他骨子也是胜负欲很强的男人,从少年起就是如此。
  薄初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脸上像是被人打过一巴掌,火辣辣地疼。
  季云淮披上外套,回到包厢。
  他的手扣在拉环上,那一听碳酸汽水还剩下半罐。
  季云淮坐在沙发一角,慢腾腾又点了根烟。
  浓黑的眼睫垂下,在他的脸庞落下层阴影。
  恰好,薄幸月从牌桌上下来,感觉像是满级大佬回新手村打通关,虐菜也没什么意思。
  她袅袅娜娜朝季云淮走过去,看上去是有话要说。
  裙子颜色艳丽,露出的两肩雪白,锁骨纤细,再往下则是朦胧暧昧的轮廓。
  季云淮认认真真打量完,眼神里噙着一抹凉凉的笑意:“非要穿这件衣服么?”
  薄幸月轻笑,眉眼弯弯地反问道:“不好看吗?”
  季云淮没回答她的话,兀自继续抽着指尖的那根烟。
  心里却想,好看是好看,就是露得太多了。
  他不喜欢。
  而且是很不喜欢。
  薄幸月故意夺过他指尖的烟,放在自己的唇齿间含了口。
  火光跃动,映照在她瓷白的脸上。
  他抽的烟很烈,不同于女士烟薄荷爆珠的凉意。
  加上戒了许久,几乎是刚入口,薄幸月就被烟雾呛得满脸通红。
  她猛然咳嗽了几声,嗓音泛哑:“薄初跟你说什么了?又或者……你跟薄初说什么了?”
  季云淮漆黑的眼睛紧盯过去,一寸一寸掠过她明丽的脸庞。
  薄幸月自认在看到两人一前一后出去时做不到毫不介意。
  再说,就薄初那一类挑事的性子,不可能不趁机在季云淮面前卖可怜。
  旁人不了解薄初的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但薄幸月真是拜她所赐,深受其害。
  季云淮单手捏着她下巴,眼底仿佛生出无形的漩涡,嗓音徐徐低缓:“想知道?”
  “你愿不愿意说,我无权干涉。”薄幸月拉近了两人间的距离,闻到了他身上清冽的味道,蕴藏着几分试探,“是吧哥哥?”
  她嗓音又娇又媚,几乎是软到人骨子里。
  这点倒是实话,她又不是季云淮的正牌女朋友,没什么盘问的权利,他确实没什么必要跟她交底。
  季云淮捻灭她葱白指根间的烟。
  猩红的光一下子黯淡下来。
  滚烫的热意瞬间落到她耳骨。
  情|欲顷刻间汹涌而来。
  耳朵是她的敏|感点。
  这一点只有季云淮知道,因为他曾经无意识触碰过,那时候少女的反应很大。
  唇峰擦过,她果真没忍住,像是电流从身体穿梭而过,霎时间抖如筛糠。
  包厢里,众人玩牌得玩牌,喝酒得喝酒,名利与声色交融,热闹也喧嚣。
  冒着这种风险,心理的刺|激感仿若瞬间上升了一个层级。
  两人犹如在沼泽中较量,无论谁迈动脚步,都只会在这一方天地中越陷越深。
  薄幸月的娇笑堵在这一刻,整个人如同失重般在下坠。
  季云淮身上的烟草气息浓重,眸色黢黑,沉沉凝视着她。
  他扯了下领口,先是含过她小巧的耳垂,又用牙齿不轻不重地啃咬。
  她被弄得眼神迷离,快要控制不住气息,呻/吟卡在喉头。
  薄幸月又想,幸好今晚戴了耳环,否则一定被弄得留下印子的。
  微凉的指尖拢过她耳廓后的发丝,季云淮的嗓音喑哑带欲,“我说,这一回不会让你那么轻易地跑掉了。”
 
 
第42章 42“和你一起睡?”【新增……
  42念你入骨
  ——
  包厢的角落光亮微弱, 投落的光影使得他身影如刻。
  这男人也是够绝。
  说着这么决绝的话,偏偏模样还是那般清冷。
  似乎所作所为只能是他想这样做,否则定然会是岿然不动。
  薄幸月瞥向那一根被他捻灭的烟蒂, 周围的一圈还沾染了她的口红, 异常刺眼。
  耳廓上的麻意传递到四肢百骸,她的心仿佛在宽阔的海洋上悬溺。
  在湮灭的喧嚣里, 两人像是把彼此融入骨髓, 共生共存。
  牌桌上不知道轮到谁坐庄,也不知道谁赢了,只听得见他们的话声夹杂着薄幸月这三个字。
  应该是在说她牌技好,幸好没继续玩儿,否则只会让在场的人输到血本无归。
  余光里, 薄初已经从走廊回到包厢了。
  她用纸张擦干眼泪, 顺带整理好了自己的仪容仪表,不会让人轻易察觉出那一趟出去的目的。
  旁人不知道, 但薄幸月猜了个七七八八, 应该不外乎是那些在她跟季云淮的关系间从中作梗的话语。
  垂下来的几缕发丝有些遮眼睛了,薄幸月撩动着,勾人的声线极稳, “那就试试。”
  季云淮替她拉好从肩膀脱落的裙子肩带, 心知肚明道:“好啊。”
  试试就试试。
  而后,她故意看向薄初那一侧, 有点儿报应不爽的感觉。
  薄初坐在了骆适的右手边,端起杯中的香槟尽数饮下。
  这一杯酒权当祭奠年少时的心动罢了。
  骆适调整着手上的腕表,看向她那侧,不咸不淡地问了句:“怎么,心情不好?”
  薄初继续扮演着清纯小白花的形象, 挤出一个清浅的笑容,“没有,可能今晚太累了吧。”
  骆适淡声说:“那回去早点休息。”
  薄初说好,眼神黯然落寞下来。
  面前的男人永远如此,表现得温柔又礼,可始终让她感受不到万分之一的爱意。
  所有的好,就像是与利益挂钩的垂怜。
  这让她对比起季云淮今晚的态度,莫名觉得自己从来没受到过那样的袒护。
  晚上十点,到了该散局的时候了,众人纷纷准备乘车离开。
  不知道谁又提起高中时的班主任,慢慢与周围的人交谈的火热。
  “前些年去看望老班,他还在举附中之光的例子呢。”
  “什么例子啊?”
  “就是她在考试的作文里写情书。听老班说,他对着台下的学生讲完,就有人开始顺势起哄。”
  “老班就劝他们说,你们就甭想了,人家的爸爸是市长,底气和资本就是你们不能比的,而且她写情书的对象是年级第一……”
  薄幸月无趣地听了会儿,起身去到洗手池。
  水流从指缝中唰唰流过,后面传来一阵高跟鞋的脚步声。
  薄初来到另一个洗手池前,对着镜子补妆,正用口红细细描摹着唇形。
  听着淙淙的水流声,两厢均是沉默着,如同酝酿着暴风雨的前兆。
  终于,薄初按捺不住,率先嘲讽道:“还是你有本事啊,能让一个男人为你死心塌地这么多年。”
  镜子里,几杯酒下肚,薄初的眉目间有着很深的疲色。
  薄幸月照样精神焕发,你来我往地故意挑衅:“谢谢夸奖啊——”
  “薄初,哦不对,我应该叫你一声单初,毕竟这才是你真正的名字。”
  连冠个薄姓,都是她不配的地步。
  薄初最不可说的秘密就这么被薄幸月堂而皇之地说出来。
  方兰茹跟薄耀舟的恋情被家族拆散后,方兰茹就嫁给了单德均。
  没过几年,方兰茹跟单德均离婚,便一个人带着女儿四处周转奔波。
  后来,薄初跟着方兰茹一起被接到薄家,那时候她才知道薄耀舟还有一个亲生女儿。
  可她只想要爸爸一个人对她好。
  包括在附中碰到了季云淮,少年眉眼精致,沉默寡言,成绩优异到永远都是年级排行榜的第一名。
  有意无意地打听后,薄初知道他家境不好,可季云淮偏偏是个油盐不进的主儿,任凭她如何献殷勤都难以窥见他心思的一星半点儿。
  薄初也曾看过论坛上那些飘在首页的帖子,纷纷关注的是薄幸月什么时候能把“高岭之花”拿下。
  反应过来时,薄幸月还真把人追到手了。
  起先是觉得不可思议,后来又只能暗自记恨。
  在薄初看来,最恶劣的行径莫过于薄幸月出于此的报复,故意给她难堪,让她尝到被抢走心爱的人的滋味。
  薄幸月眯起狐狸眼,相当趾高气昂地宣告道:“其他的你随意,但该是我的,我一分都不会少要。”
  这一点已经到了不容置喙的地步。
  薄初收起口红,眼神阴冷:“季云淮都不知道你为了他妈妈的病跑去求薄耀舟吧,看来你对他不止是玩玩而已呢,不会是真对那个穷小子死心塌地了吧……”
  那应该是分手前夕,她知道季云淮的母亲必须做手术才有活下来的可能性。
  但即使有合适的肾‖源,昂贵的手术费用也不是少年单薄的肩膀能负担得起的。
  薄初拎着小挎包,眼尾挑起,咄咄逼人道:“更何况即使你们现在在一起,薄耀舟也不会同意的,而且我妈现在才是这个家的女主人。”
  “他们同不同意有什么关系?”薄幸月冷哼一声,迎着她的挑衅回击,“你少拿鸡毛当令箭。”
  而后,薄幸月拿纸巾擦拭着指节,口吻稀松平常:“你这么努力,不还是连个男人都抢不过吗?”
  转过身时,她整个人背脊僵直,心脏重重一跳。
  季云淮碰巧从外面的洗手池这边经过,身姿颀长,背影挺直。
  薄幸月不慌不忙地跟过去,指尖搭过他的手腕。
  两人视线紧锁着彼此,欲说还休。
  薄幸月心里对他听到了多少没底,但有一点是肯定的。
  好巧不巧,最后那句话他肯定听到了。
  季云淮抬了下手,躲开她的指尖,冷冽的气场沉如万年冰封的寒潭。
  薄幸月不想在这个时候去碰他的气头。
  又不免去思索,那句话落进季云淮耳朵里,指不定要衍生出什么歪曲的含义……
  看着男人直愣愣走出会所,薄幸月才去翻口袋里的手机。
  钟灵那边也散场子了,这位姑奶奶不负众望,喝得比谁都醉。
  给人找好代驾,还让相熟的朋友务必将人好好送回去后,薄幸月才打开手机的联系人。
  盛启洲的电话号码还是上回一行人在烧烤摊聚餐时留的。
  没想到用到的会这么快。
  “我东西落季队长家里了,但我好像忘记了他家的地址。”薄幸月撒谎不打腹稿,继续温声说,“我想过去拿一趟。”
  盛启洲一时无语凝噎,这旧情复燃的进度已经快得超乎了她的想象。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她不直接去问季云淮,但盛启洲依旧本本分分地一股脑交待了。
  末了,盛启洲试探着问:“薄医生,你跟季队长……”
  薄幸月望着如墨的天色,搪塞说:“一下子解释不清楚。”
  会所旁边就有家摩托车店,这车似乎是可以租一晚的。
  少女时期,她就离经叛道,骑摩托车跟人飙车这类项目自然不在话下。
  戴上头盔,薄幸月跨坐到摩托车上,身姿又美又飒。
  就是没想到天不遂人愿,半途中,夏夜的闪电一来,空气里弥漫着凉意。
  雨丝急促降下,几乎要将她淋了个透。
  视线模糊一片,好在季云淮家里的地址离会所不算很远,强撑了一会儿,总算抵达到楼下。
  袅袅娜娜乘电梯上去,薄幸月抬手,故意敲了几声门,嗓音勾人地喊了声:“季队长。”
  无人应声。
  是不是没回家里呢……
  可他要是不回家,能去哪儿?
  薄幸月突然可悲地觉得,自己在重逢后对季云淮的很多消息都处于懵懂的未知状态。
  胸口犹如堵着一团棉花,让人喘不上来气。
  她想,看来只能等在门口了。
  薄幸月靠墙站了会儿,华奴天伦的恨天高简直令人脚底发麻。
  站了没五分钟就脚底生疼,跟踩在碎玻璃渣上差不多了。
  最糟糕的是湿发黏腻得湿哒哒的,夏夜的温度降了下来,凉嗖嗖的风从楼道吹拂过来,冷得她牙关发颤。
  薄幸月抱着手臂,莫名觉得自己现在像什么追夫火葬场的场面。
  光线忽明忽暗,窗户外夜色浓重,雨声沥沥。
  刚走到楼梯口,由于没开灯,薄幸月停在了原地,深吸一口气。
  她有些怕黑,这类心理恐惧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改掉的。
  正值犹豫之际,手臂突然被一股力道拉住。
  薄幸月吓了一跳,一颗心悬在嗓子眼,还没来得及喊出声,她整个人稳稳当当地落入到熟悉且温暖的怀抱。
  昏暗的走廊灯光下,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轻而易举唤醒身体的情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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