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他们都是通敌卖国的汉奸。
林京墨弄伤了少帅的命根子,对方恼羞成怒,用绳子狠狠勒住她的脖子,打算扔到陡坡之下。
“真是可惜了这么个美人。”
少帅那处仍在作疼,解气似的捡起一块棱角锋利的石头,阴邪地笑起来:“我是汉奸,可他丁柏山又能有多光明磊落?各为其主罢了。”
说完,他伸出手在林京墨的脸上不住地流连,随即用石头在她脸上划出一道血红的口子,血迹在雪白的肌肤上蔓延开来,衬得林京墨的脸越发妖冶。
剧烈的疼痛让林京墨意识复苏。她被少帅推下陡坡,天旋地转间,下意识地想要抓住些什么,可周围都是些杂草石块,她的手很快就变得血肉模糊。
林京墨生性无邪,却在短短几月内遭到两段背叛,在这场戏里有了情感爆发。
特效妆逼真,宋翎脸上的伤口十分狰狞。衣服被大片撕裂,裸露的肌肤伤痕累累。胡新野下意识屏住了呼吸,让镜头缓慢拉近,最后定格在宋翎的脸上。
她骨相好,五官又精致,即便放到大荧幕上也让人挑不出毛病。虽然是科班出身,但却并不完全像是一个学院派的演员。
没有眼泪,却比哭泣更能打动人心。
真是老天赏饭吃啊。
胡新野摸了摸下巴,忍不住感叹道。
这时的镜头几乎已经怼到了宋翎的脸上,那双胜似清泉澄澈的眼眸已经失去了光彩,可她却笑了,笑自己落到如此田地,心里还为那人留了一丝可能。
丁柏山,我还能等到你回来么?
“卡!过了!”
宋翎没有动作,过了好一会儿,眼神才恢复清明。她扶着一块大石头想站起来,可那块土地松软,没有着力点,她脚下一滑,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更底处跌去。
“小心!”工作人员惊呼出声。
好在坡下有足够的安全措施,宋翎滑了一段距离,最后被气垫托住,没有掉到水里。只是脚踝扭伤,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割破了皮肤,倒是连特效妆都不用化,真实的鲜血淋漓。
贺朝桓有事不在剧组,最后是场务将宋翎背上来的。
楚泊年那组早已收了工,他却没有回酒店,牵着肉包往一组的方向走。
肉包嗅到了熟悉的气味,立刻叫了两声就要往前跑。楚泊年抬眼,等看清远处的情形,心下一紧,没察觉到自己瞬间加快的脚步。
“怎么了?”
宋翎被放在了椅子上,浑身上下都是伤口,一时间竟然分不清哪些是真的哪些化的。
她摸了摸肉包凑过来的狗头,浅浅地笑道:“崴了脚而已。”
楚泊年立即抿紧了唇线。
医护人员很快赶到,简单检查之后,开始为她清理伤口。
“应该没有骨折,以防万一,还是去医院拍个片。”
脚踝处的皮肉都有些翻开,这会儿被冲洗得发白,很快又溢出鲜红的血液。宋翎疼得倒吸一口冷气,余光扫了一眼,就更觉得疼了。
这时,眼前突然被挡住了光亮,宋翎掀起眼皮,看见楚泊年宽厚的手掌放在自己面前,一眨眼,睫毛就能扫到。
“别看。”他的声音低沉,带着几分安抚,原本给人的压迫感收得一干二净,有些暧昧却仍持重,并不觉得轻浮。
宋翎的注意力被转移,笑道:“楚老师这可是掩耳盗铃?”
“公主这般莫不是掩耳盗铃,有何用?”
少女清脆的声音似乎留在耳畔:“我可顾不了这些有的没的,你笑了,那就有用。”
楚泊年心里一疼,看着眼前人的笑颜,温声开口:“你笑了,就有用。”
宋翎怔住,视线落入他深黑的眸子里,随即有些仓惶地躲开,故作镇定。
肉包摇头晃脑地看着两人,见他们都陷入了沉默,吐了吐舌头,叫了一声。
“汪!”
第19章 019 离我儿子远一点
桌上的咖啡还冒着热气,精致的骨瓷杯与周遭的商务风格格不入,楚澜舟兀自端起外送的纸杯,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穷讲究。”
都外带了还非得把咖啡倒到杯子里才喝,毛病。
贺朝桓恍若未闻,动作优雅地轻抿一口,闲适地像是在品尝下午茶,片刻后才进入正题。
“这么多年,你的眼光总算有点进步。”
闻言,楚澜舟得意地挑眉:“宋翎这姑娘不错吧?”
“可以打磨。”贺朝桓翘起二郎腿,手指在膝头轻点,面露浅笑,“但还有待观察,不急。”
楚澜舟自然不急,她知道这位有多大谱,能说出这话,结果想来也不会令她失望,总归不枉她亲自将人从国外请回来。
她既然坐到了云天这个位置上,定是要做出一番成绩。而宋翎,就是她的第一份答卷。想到这,楚澜舟红唇上扬,连不加奶不加糖的美式都变得没那么难入口。
这时,耳边传来震动的声音。贺朝桓拎出手机,简单听了几句后便起了身。
“宋翎那边有事,我先过去了。”
楚澜舟高冷地点了下头,连句再见都懒得说。
临开门前,贺朝桓回身,笑着递了一个眼神:“我的咖啡下次别加那么多糖,太腻。”
楚澜舟听后皱起眉,看了看手里的美式,立马扔进了垃圾桶。
就说分明只让人点了一杯美式,这家伙还诓我两杯都是。
……
电梯门缓缓合上,秦若正听着经纪人汇报行程,眼神若有似无地看向远处。突然间,她眸光一闪,立马上前去按开门键。
可惜,还是慢了一步。紧闭的金属门倒映出她怔忪的神情,经纪人面露疑惑,小心地问道。
“若姐,怎么了?”
秦若垂眼,脑海里还停留着方才看见的那抹颀长身影,好一会儿才应道:“没事。”
可能是看错了吧。
她接过助理递过来的纸巾,慢条斯理地擦拭按过电梯键的手,淡淡问道:“孟导那边怎么样了?”
闻言,经纪人露出一脸苦相,声音都虚了起来:“还没松口。”
秦若动作一顿,将用完的纸巾扔到助理身上,眉梢皱起:“废物。这么久了我连孟导的面都没见到。”
经纪人立马赔笑,心里暗自叫屈。
秦若的新电影上映已经一个多月,票房却远低于预期。网络上已经有不少网友吐槽,说宣传力度那么大,结果就给我看一部烂片,真是雷声大雨点小。
尽管粉丝还在不停地安利,但市场口碑已经定型,这部电影算是砸了。
秦若作为云天一姐,近两年除了频繁的综艺与广告,并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作品。本打算靠此转型,却惨遭滑铁卢,因此现在急需一部好本子挽救。
但好本子又岂是这么容易就能拿到的,他这段时间到处拉人脉找关系,也只得到孟导助理模棱两可的回复。
但此刻听到秦若的训斥,经纪人也不敢为自己过多开脱,只说会继续跟进。
电梯到达目的地,秦若已然换了副温婉恬静的神色,冲他笑道:“尽快。”
“若若姐。”
路过的工作人员打了个招呼,秦若笑意盈盈地依次回应,赢得旁人的赞叹。
“若若姐人也太好了吧。”
助理悄悄撇了下嘴,随即将纸巾扔进垃圾桶,快步跟了上去。
……
因为伤了脚,胡新野给宋翎放了几天假,但她也没闲着,除了研究剧本,就是待在现场观摩。
肉包趴在她脚边,惬意地享受着她的抚摸,眼睛都眯成一条缝。
胡新野见状,皱着眉道:“你倒是也和它爹培养培养感情,马上就你俩吻戏了。”
宋翎手下一顿,忍不住轻咳一声,不自然道:“知道了。”
《一字情书》的亲热戏并不多,吻戏也只有一场,但因为情绪需要,胡新野特意将其放在了后期,给演员足够的准备时间。
这是宋翎的荧幕初吻,说不紧张是假的,毕竟这场戏十分重要,胡新野肯定不会允许他们用借位的方式来演绎。
她单手托着脸,目光闪烁几下,偷偷地飘向拍摄中的楚泊年。
他正在拍一场打戏。不同于演员临时学习的花架子,楚泊年的动作果断且利落,紧实的肌肉线条藏在军装衬衫下,浑身散发着骇人的气势,不怒自威。
“这可是真功夫,连武指都打不过他。”
宋翎抬头,见胡新野面露欣赏,略有所思。
楚泊年并不是科班出身,当年凭着一部校园片在一众古装剧中杀出重围,出道即爆红。但他并没有趁着热度快速变现,而是去剧院进修了大半年,之后凭着那部悬疑片横扫各大奖项,一下从偶像派转型为实力派演员,迅速获得了观众们的认可。
他在圈内的风评很好。当初为了演好角色,特意跑到军队训练了很长一段时间,想必这一身功夫,也是在那时候练出来的。
想到这,宋翎心里的那股扭捏渐渐散去。演员本职,将戏呈现好是最重要的事,岂能拘泥于一场吻戏?
剧烈运动后的楚泊年在间隙平缓呼吸。刚才那番打斗勾起了他前世在军营里与将士们切磋的回忆。虽然不够尽兴,但眼角依然溢出几丝难得的笑意。
他转过头,看见宋翎坐在场边的矮凳子上,整个人缩成一小团,像一只乖巧的小动物,不由得勾了勾唇角。
或许是存了心思,这段时间以来,他从宋翎身上发现了越来越多的细节。
她对外沉稳,私底下却是小孩儿心性,只是在与人交往的过程中,依然保有一寸余地,点到即止,不肯交心。
她其实很娇气,但也知道只有在乎她的人才会纵容自己,所以轻易不表现出来。因而外人只觉得她稳重又淡然。
她思考时喜欢咬指关节,尤其是右手食指上,经常会留下很深的印子。
她不喜牛乳,吃水果时会把外皮削得干干净净,连橘络也不能留下一丝。
还有很多很多,她真心笑起来的眉眼、懊恼时自责的话、甚至冷漠时的姿态……无一不与记忆中的昭华相吻合。
如果说之前他还觉得自己的怀疑有那么些荒谬,那现在的楚泊年可谓是越来越坚定先前的想法。
世界上不可能有完完全全相同的两个人,如果有,那么她们其实就是同一个。
只是如今真相近在咫尺,他却生出了无尽的怅然。
前世的昭华,若不是遇见他,或许能在深宫之中安然地度过余生。虽不受宠爱,但至少是皇室血脉,没有性命之虞。
但正是因为遇见了他,才会被抓住把柄,连死了都要遭人践踏。
思及此,楚泊年心头收紧,呼吸也变得沉重。
肉包率先察觉到主人的眼神,连忙抖擞地站起来,装作一副刚才偷懒趴着不是我的样子。宋翎顺着它的目光看过去,先是一愣,然后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
周剑提着袋子走过来,将两人的对视尽收眼底。他想起自家艺人的状况,顿时心生苦恼。
医生说阿年的情况虽然已经大好,但如今又与宋翎对戏,难保不会“旧伤未愈,新疾又发”。不知情的宋翎若是因此对阿年本人生了好感,那他应不应该告诉对方实情呢?
他想了想,走到宋翎身边,将手里提着的袋子递过去。
“宋小姐,这是刚从医院拿回来的伤药。”
“谢谢。”宋翎双手见过,疑惑地问,“我不是让小李去拿的么?”
周剑镇定自若地撒谎道:“他刚才到门口临时被人叫走了,就托我拿过来。”
“这样啊。”宋翎颔首,莞尔,“麻烦了。”
周剑笑了笑,走之前还能听见宋翎小声嘟囔着:“这回换牌子了啊?”
他清了清嗓子,然后自若地离开了片场。
贺朝桓拎着医院的袋子走近,看见宋翎手上的伤药,他眯起了眼,视线从不远处的周剑身上掠过,思索片刻,将刚从医院拿来的药收回了包里。
“脚怎么样?”
他瞥了瞥地上的肉包,自觉坐到了离它最远的位置。
宋翎转了转脚踝:“快消肿了,等伤口结痂就没什么影响了吧。”
贺朝桓点点头:“既然胡导给了你假期,好好休养就是。”
“有点富裕。”宋翎想了想,提议道,“我能不能回帝都一趟?”
“回帝都?”
“嗯。”
她想回去看看宋安华。
……
微凉的秋意送走了夏末最后一丝燥热,巷口的大槐树换上了黄绿色的外衣,树叶颤颤巍巍地挂在树杈上,不时被秋风吹落几片,铺满陈旧的路面。
宋安华将车停好,一手撑着拐杖,一手拎起买菜篮,缓慢却稳步地往家里走去。
马上就是周末了,平时他自己一个人随便凑合还成,但小杨说不定会过来,得准备一些好菜才行。
铁门上挂着笨重的锁头,宋安华将菜篮放到台阶上,从兜里掏出钥匙。
这时,楼道里传来一阵脚步声,高跟鞋踩在坚硬的水泥地上,发出哒哒哒的声响。宋安华也没在意,只当是楼上的邻居下班回家。
他拉开铁门,吱呀一声,就听见身后有人喊道:“宋安华。”
宋安华寻声回看,登时有些意外:“欧阳?”
欧阳姿扬起下巴,视线扫过他身上的警服,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宋安华又把铁门合上,态度不算冷淡,却也没有多熟络地问道:“有事么?”
楼道里没有别人,只能听到人家炒菜的响动。欧阳姿伸手在鼻子前拂了拂,似是不习惯这里的气味,然后从手包里掏出一张支票,倨傲地说道。
“一百万,离我儿子远一点。”
第20章 020 岂不是演一部爱一个
两人已经快二十年没见了。欧阳姿衣着华贵,项链手镯戒指包包无一不是价格高昂之物,精心打理的头发一丝不苟,因为保养得当又上了妆,脸上几乎看不出岁月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