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听你说了,我困了,要睡觉了。”凌俏走掉。
他对她到底是纵容宠溺的,等她长大一点,她还敢这样扑上来,还敢这样口口声声说喜欢他爱他,他一定不会放过她。
第二天。白小怜按时来公司上班。
她穿了一身名牌衣服,商标亮眼,包包也是名牌。头发烫过,微微的卷,化了淡妆,她的眼角天生的微微下垂,眼尾有颗痣,看起来是一副纯良无害,楚楚可怜的模样。
凌俏不同,就是娇俏明艳,明目张胆的美。
她今天穿了合身的小黑裙,玲珑有致的身段包裹贴身,裙面上的银色亮片闪闪发光,柔顺的头发随意扎成马尾。
“你这衣服是什么牌子的?”白小怜一双眼睛都盯着她衣服,她没有看到logo,但是看起来就很大牌昂贵的样子。
每个季度都有设计师来东山给她量身,之后每个星期都有新衣服送来东山,她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牌子。
送来的衣服很多,各种款式,各种颜色,凌俏只管在衣帽间里面挑选。
“不知道。”
“好好看呀,很适合你。”白小怜说。
凌俏:“我家里有很多衣服,下班后去看看,随你挑。”
她记得白小怜小时候对自己的好,她想要回报她。
“好啊。”白小怜笑嘻嘻地答应下。心里盘算着,又可以见到贺先生了,他是凌俏的哥哥,那么有钱。临近下班的时候,她跑了好几趟洗手间,扑扑粉,补补口红。
凌俏在旁边洗手,洗手台上的手机响了两下,是白小怜的。“小怜姐姐,你微信。”
她像是生怕凌俏看见一般,猛地收回去,有些疏离地躲开一点再看。
【明天早上八点之前一定要把衣服包包送过来,租金再加一千,记得转给我。】
白小怜迅速打字,回【好,好。】
五点半准时下班。
凌俏开着奥迪TT载着白小怜回东山。
“我们怎么不坐你哥哥的车?”白小怜问。
坐在劳斯莱斯这种上千万的豪车上面是什么感觉呢?眼下这奥迪TT也还可以,她慢悠悠地放松依靠椅背。
回到东山别墅。
“柳姨,多做两个菜,我朋友来了。”她接过柳姨手上的水,喝了一口。
白小怜跟在她身后,一双眼睛在诺大的客厅里面扫视,几下就花了眼。地上软绵绵的应该是羊绒地毯吧,落地窗前的白色三脚架钢琴好漂亮啊,墙上的画是真品吧……
柳姨见过凌俏的那两个最好的朋友,今天这位,她没见过。但是第一眼,她就不太喜欢。但还是很客气地招呼。
趁着饭还没有做好,凌俏热情地拉着白小怜去三楼。
“这是我的衣帽间,你随便选。”
明晃晃的水晶灯,超大的落地镜,玻璃衣柜里挂满了衣裙,还有包包,鞋子,首饰,整个衣帽间目测一百多平。恍惚间,白小怜觉得自己走进了商场。
她也没太贪心,只选了两件。
“够了吗?其实那么多衣服我都穿不上,下个星期就会全部撤走,又有新的送来。”凌俏想让她再多拿一些。
白小怜扯着嘴角:“够了够了。”
她在孤儿院遇到凌俏的时候已经六岁了,那个有钱的叔叔来接凌俏那天她印象特别深刻。她一口一个叔叔,叔叔,叫得特别甜,也讨好地给他倒水沏茶,整整一个多小时都笑眯眯的,脸都笑僵了。只希望有钱叔叔也把她带走。
可是没有。
“小怜姐姐,我带你去看我的玫瑰花园。”凌俏兴致勃勃地拉着她往露台走。
一片花海,各色玫瑰,清香扑鼻,有园丁正在侍弄。现在天气冷,但罩了阳光房室温控制得刚好合适,所以成片成片的开着。
她最喜欢白玫瑰了。
她手掐上花梗,园丁出声制止。
凌俏瞪了园丁一眼,弯腰摘下一朵,“小怜姐姐,给你。”
“谢谢。”
下到一楼,正巧碰到贺今寒回来。
“贺哥哥。”白小怜笑盈盈地叫了一声。她头发是披着的,心机地抬手拨了拨脖子处的头发,往后甩。
只可惜,贺今寒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只对凌俏说:“饭好了叫我。”然后便匆匆上楼。
白小怜有些失落,和凌俏坐在沙发上看电视都心不在焉的。
“他不是我亲哥哥。”凌俏凑近白小怜耳边,神秘兮兮的:“悄悄告诉你,我喜欢他。”
“那他喜欢你吗?”白小怜突然问,声音有些大。
凌俏做了一个嘘的动作,叹口气,恹恹的:“他对我是好,挺纵容我的,但好像就是没有男女之间的那种爱情。”
白小怜:“俏俏,感情是不可以强求的。”
第16章 冷风吹 强求
“我偏要强求!”她尖尖的下巴一扬,执拗道。
白小怜看着她,笑了笑,嘴角隐约挂着一丝淡淡的讥诮。
吃饭的时候,凌俏浑然不在意,换了新厨子,做的菜很合她口味,她吃得津津有味,雪腮一鼓一鼓,像个贪吃的小仓鼠。
柳姨端菜路过,贴心地给她盛一碗雪莲白鸽汤放在旁边。汤色乳白,凌俏双手端起,喝了一口。
桌上菜品丰富,精致,味道也好。白小怜吃几口菜又偷偷的抬头看一眼贺今寒。
对面,清贵英气的男人坐得笔直,吃饭也是优雅好看的,那握着筷子的手骨节分明修长,白皙的皮肤下青色血管隐约可见。下颌线条明晰,喉结吞咽滚动。
看她愣怔着,凌俏用手肘碰了碰她,“小怜姐姐,是菜不合胃口吗?”
“没有,很好吃。”
吃完饭,凌俏让许则宁送白小怜回家。
外面下着毛毛细雨,花园里,白小怜走得很快,她的衣服和包包不能沾水,要是损坏了她得赔钱。
她这个月的房租还没交呢。
许则宁追上去,把自己的西装外套脱下来,“白小姐,挡挡雨吧。”他举起来,挡在她头顶上。
白小怜停下来,许则宁站她身前,对她露出一个笑意,牙齿洁白整齐。
“谢谢你。”她从许则宁手上接过衣服,垂下头看自己的包包,还有鞋子。
那微微一低头的样子在许则宁眼里便成了娇羞,她皮肤白,纤长浓密的睫毛垂下,眼尾一颗痣淡淡的,看起来楚楚可怜想要保护她。
上车后,白小怜坐副驾驶。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车子停在目的地,副驾驶上的人却睡着了,安安静静的。许则宁没叫醒她,默默等着。
之后,白小怜工作的时候总是旁敲侧击地问凌俏一些关于贺今寒的事情。凌俏没心没肺的,什么都说。
凌俏自小就被贺今寒护着,人特别单纯,没心眼。几天的时间相处下来,白小怜看她就觉得她傻,蠢。
但是架不住她有一个有钱的哥哥,所以嫌弃也没放在表面上。更何况,这傻子对她挺好。
白小怜坐在办公室里,外面凌俏来了,她今天又迟到了两个多小时,此时正衣着亮丽地和粒粒在说话,听到好笑的,她抬起又嫩又白的手捂着嘴笑。
说完了,她朝这边走来,纤细高跟鞋哒哒哒,那仰着下巴,骄傲矜贵的姿态格外动人,那娇俏的脸上是被宠爱的自信。
骄纵美艳,无懈可击。
白小怜羡慕凌俏,又嫉妒她,骂她傻气,可又折服于她的傻气。
她也想被人宠爱保护,也想天真傻气。
可她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一切得自己慢慢的一步一步筹谋。
“俏俏,你一个月光零花就那么多,花的完吗?”白小怜试探地问。
凌俏又在微博发美照。写了一个文案:装漂亮是真的累,还好我是真的漂亮。下面是九宫格照片。照片是周末在东山玫瑰花园里照的,一张赛一张的好看,鲜艳的玫瑰花把她衬托得人比花娇。
最中间的一张是她歪脸露着牙齿笑,一双手举起放在两颊边比二的半身照,身子微微前倾着,娇俏的笑颜很有感染力。
她一边把这张照片发给贺今寒,一边回白小怜的话:“有时候用不完,有时候不够用,具体要看我想要买什么东西。”
“那你有余下来的闲钱吗?”
【好看吗?】她微信问贺今寒。“有吧,没查过。”
“是这样的,我觉得你这么有钱,应该给天心爱心园捐一笔钱,毕竟你小时候也在那里呆过。人都要有反哺之情。”
凌俏等着贺今寒回微信,她没在意白小怜说的,随意答应:“你帮我联系吧,我让颜梓转五十万过去。”
白小怜破颜展笑,轻轻挑一下眉,“好啊。”
还觉不够,她又说:“要不要再加点?”
凌俏皱眉:“小怜姐姐觉得加多少合适?”
“凑个一百万。”
凌俏摇头:“不行,就五十万。”她努努嘴,垂下眼睫,义正言辞的:“我哥哥的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他也很辛苦。五十万够了!”
“好吧。”白小怜妥协,有总比没有的好。
下午,颜梓就把这件事落实了。五十万的钱,几经转折,二十万到了天心爱心园,三十万到了白小怜的私人账户。
她看着手机里刚发来银行卡汇款消息,笑得合不拢嘴。
贺今寒在办公室收到凌俏的微信,点开是一张照片,照片里的女孩子比着二的手势,笑魇如花,他看着看着嘴角也跟着勾出一抹弧度来。
他把照片点了保存,然后才回:
【好看。】
“贺先生,您说追求女孩子是不是该送礼物?可是送什么样的礼物好呢?”许则宁问。
贺今寒把腿放到办公桌上,睨他一眼,“你看上那白莲了?”
许则宁顿感惊讶,但还是没有否认:“是,是,我觉得她挺可爱的,她叫白小怜,可怜的怜。”
说着,他脑海里又浮现出白小怜那我见犹怜的楚楚模样来。
“不知道,没追过女孩子。”贺今寒说。
许则宁点点头,赔笑道:“也是哈。”
他在贺今寒身边也有五六年了,真没见过贺今寒追过谁,倒是多得是女孩子前仆后继。只可惜贺今寒一个也没看上。
他的眼里心里,都只有凌俏大小姐一个呢!
凌俏捐了款之后,‘天心’微信群里面立马就发来了感谢小作文,是老院长高芬芳女士写的。当初接受凌俏的也是高芬芳。
发了感谢小作文,她又单独加了凌俏微信,凌俏同意了。
【真是感谢你的募捐,你是个知恩图报的好女孩。你的父亲也是个英雄,我至今都还记得他。】
十分钟后凌俏才看到这条微信。
【院长,我当时还小,对我爸爸的事情不是很了解,您可以给我讲讲吗?】
很快,院长就回了。
【当年你父亲出车祸,在车上的还有他的一个学生,他为了让自己的学生活命,放弃了自己的生命。现在想起来我内心都久久不能平静,你父亲是为人师表的楷模。】
此时此刻,凌俏才知道,他的爸爸竟是为了救自己的学生而死。
院长:【你父亲当年还上了报纸,我存着呢,我去找找拍照片发给你。】
凌俏:【好。】
五分钟。
十分钟。
一个小时。
两个小时。
都已经快凌晨了,凌俏最终还是没有等到。她在想,那个学生是谁呢?如果爸爸不救那个学生,爸爸还活着,他会把妈妈找回来,她会有一个完整的家庭,一个完整的童年。
她在学校的时候,就不会被同学嘲笑她没有爸爸妈妈。
开家长会的时候,她的身边坐着的,或许也是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妈妈,和其他同学争奇斗艳不甘服输的妈妈。
吃完晚饭散步的时候,她站在中间,爸爸和妈妈一人一边牵着她的小手。
贺今寒对她是很好,特别的好,但父爱和母爱却是任何人都不能代替的。
那个学生是谁呢?或许院长说的当年的报纸上会有。
此时,贺今寒发了一条微信过来;【几点了?怎么还不睡?】
凌俏想得入神,突然被打断,她有点生气,但她眼睛一亮,又笑眯眯的了。给贺今寒打字,发送:【你又不跟我睡,你管我几点睡!”】
贺今寒刚给许则宁打完电话,问他拿到高芬芳哪里的旧报纸没有,许则宁说拿到了,也还没来得及发给凌俏。
他深深吸了口气,整个人放松地以一个大字的姿势倒在大床上。好在他抢先一步,没又让高芬芳把报纸发给凌俏看。
若她知道她的爸爸是为了救他而死,是他害她失去了爸爸。
她会不会怪他,怨他,恨他?
他不会让她知道。
他的老师凌牧为是一个很好的人,当年对他也很好,他也会遵照他临终前的嘱托,对他的女儿凌俏好。
他会好好爱她,比她爸爸还要爱她,她要什么他都给,拼了命都给。
贺今寒看着凌俏回的消息,无耐一笑,又缓缓打出两个字:【快睡。】
凌俏回了个调皮的表情,关掉了灯。
第二天早上九点,凌俏给高芬芳院长打微信电话。过了许久,那边才接起。
“院长,报纸找到了吗?我想知道那个学生是谁?”她急切地问。
电话那边,高芬芳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凌俏啊,是我……记错了,我找了……好半天都没有找到,或许……早就……拿去当废品……卖掉了。”
“信号不好,挂……”
那边彻底没了声音。
凌俏咬咬唇,她决定这个周末再去一趟南洲。她一定要找到那个学生。她想问一问那个学生,是否还记得凌牧为,是否凌牧为每年的忌日他都会去,是否会送上一束鲜花。
凌俏记得,凌牧为出车祸的那天,早上出门的时候,他让她在家里好好看动画片,他下班回来会给她买棒棒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