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睡十分钟?”贺今寒问她。
“怎么啦,你答应我的,睡醒了就能见到你的。”她有些蛮横,半点理都不讲:“我不管,你现在就要出现在我面前,我要见你。”
“不然,你就是骗子!你想当骗子吗?”
贺今寒笑了一声,“你就当我是骗子吧。”
“哼!”凌俏冷哼一声,咬咬腮帮子,大声道:“贺今寒,我讨厌你。”
嘟一声,她掐断电话。
其实也不是真的生气,就想要闹一闹他,凌俏算了一下,要是现在贺今寒从京北出发驱车来南洲,得要两个多小时。
那他会来吗?
“咚咚……”
有人敲门。
凌俏只当是客房服务,从卧室走到外面客厅,对着门口大声说话:“没有需要,谢谢。”
“咚咚……”
外面的人锲而不舍。
凌俏快步过去,皱着眉毛,打开房门:“我都说了不需要,烦不烦……”她抬起头,呆愣了一瞬。
倏尔,她倍感惊喜,眉毛舒展开,眼睛弯成小月牙。
门口,男人穿着黑色大衣,站定的身姿颀长挺拔。
凌俏穿着酒店的白色浴袍,在男人面前显得很娇小。
贺今寒抬手捏了捏她白皙的脸颊,有几分咬牙切齿,更多的是无奈:“谁惯的你啊,叫我名字,挂我电话!”
凌俏脸上的那点笑意更开了,很是得意:“你呀你呀。”她拉着他手臂往房间里带,又顺手关上门。
倒也是。
贺今寒靠在门上:“你这么恃宠而骄,一点儿也不知道收敛,那我以后不惯着你了。”
凌俏直摇头,“不行不行。”
她又抱着他的手臂摇:“你要一辈子都惯着我,宠着我。要不然……”
少女狡黠明亮的眼睛望着他,贺今寒散漫一笑,“不然怎样?”
“不然我就跑得远远的,躲起来,让你以后都见不着我,”她脑袋一歪,神情灵动:“让你想我,想得发疯。”
贺今寒不以为意,转过身的一瞬间,眼神却冷漠至极,似万年寒冰。
不过,他很快就敛了情绪,没被凌俏看见。房间里暖气开得足,他脱掉自己的大衣挂在衣架上,里面是黑色的高领毛衣。
“给哥哥拿水去。”他在沙发上坐下,使唤道。
凌俏乖乖去了,拿了一瓶矿泉水递给他,然后自己上沙发,没个正形地盘腿坐在贺今寒对面。
男人正在仰头喝水。
她静静地看着他,双手托腮。
等他喝完了,凌俏眼里含着甜蜜笑意,轻轻地叫他一声:“贺今寒。”
贺今寒侧过脸,纠正:“哥哥。”
“不对,”她盈盈的目光在他脸上打转,“贺今寒,贺今寒,贺今寒。”
“我以后都要叫你贺今寒。”
贺今寒眉头蹙起,凌俏眼疾手快,直起腰板用手去抚平他的眉毛,“你别生气,我就在私底下,没外人的时候叫你贺今寒,其他的场合我还是叫你哥哥。”
“好吗?”她的声音又轻又柔。
明艳雪白的一张脸凑得极近,呼吸都打在他脸上。那温热的指尖儿还摁着他的眉头。
他将她一双含着柔波的眸子尽收眼底,脊背僵直。
“好不好嘛?”她娇声娇气地撒娇,一双小手又掐着他脸颊轻轻地往两边扯。
没大没小,嚣张极了。
可贺今寒一点脾气都发不出来,那粉嫩的唇就在眼前,如此动人。
他呼吸变得有些沉,滚了滚喉咙,说:“好。”
一个好字像是从喉间挤出来的一般,哑得不行,凌俏抿嘴儿笑,放开他身子往后撤。她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快十二点了。
“我睡觉去了。”
还没从沙发上下来,便被抓住手腕。
“嗯?”她疑惑地回头。
“那个男人是谁?”贺今寒问。
男人,凌俏想了一下,故意说:“我男朋友啊。怎么了?”
贺今寒挑眉:“你男朋友还挺多。刚回国就有两个了。”
“不行吗?”
“行。”
凌俏又要走,可手腕上的力度加重了,都有一点点疼了,她嘶一声皱眉。只听男人冷淡的声音说:“我不阻止你交男朋友,但是要保护好自己。”
“你说的是,上床那个的时候,的,那种保护吗?”她也不害臊,脸不红心不跳。一双眼直愣愣地望着贺今寒,要明白个究竟。
贺今寒放开她的手,“嗯。”
凌俏又凑过去,眨巴眨巴眼:“你,你有跟别人那个吗?”
“凌俏!”贺今寒压低嗓音叫她名字,脸有些黑。
“有就有,没有就没有,”她一撅嘴,从沙发上起来,“你凶我做什么!”
走了两步,她气不过,回头来,堵着气故意说:“我偏不保护,贺今寒,你就等着当舅舅吧。”
说完,她心里舒服了些。转身就走。
刚走两步,便被贺今寒拦住,高大挺拔的身姿挡在面前,带着一股很强的压迫感。
“让开。”
“我没有。”他突然说。
第9章 冷风吹 你喜不喜欢
“哦。”凌俏埋下头,“我其实也不是很想知道。”
“但你已经知道了,以后就别说傻话,”贺今寒伸手抬起了她尖尖的下巴,严肃认真道:“更不可以做傻事。”
凌俏亮晶晶的眼睛望着他,不说话。
“知道么?”他追着,好像誓要她答应不可。
凌俏点头,“知道。”又老老实实地交代:“那个人不是我男朋友,他是陈依然的朋友,我托他帮我找爸爸车祸视频来着。”
她难得的乖巧,贺今寒忍不住又在她脸颊上捏了捏。
“去睡觉吧。”
凌俏朝他笑了一下,突然伸手勾住了贺今寒脖颈,脚尖儿垫起,凑他耳边用很小的声音说:“我不会跟别人那个,只跟你。”
说完,她就撤开了。
“什么?”贺今寒蹙眉看着她。
凌俏不以为意,也不知道他听没听清,瞥他一眼,自顾自地说:“什么什么,我说到做到。”
她回房间睡觉了,也不管贺今寒要在哪里睡。
第二天一早,她起床从卧室出来,看到贺今寒躺在沙发上,身上盖了条毯子,应该是后来找酒店工作人员要的,此时他还没醒,大喇喇地仰躺着,双手枕在后颈,他很高,小腿都没盖着。
凌俏走过去,蹲在沙发前。
她看着他。
贺今寒和时下流行的那些男明星小白脸不同,相反,他英气十足,气质清劲冷硬,很有力量。此时眼前这张睡熟的脸,眉头蹙着,有些忧郁。
是做了不好的梦吗?凌俏想。
忽然,她又抬手轻轻碰上他眉头,一点点的给他抚平。
睡梦中的人感觉异样,迅速且准确无误地抓住她手腕,然后睁开眼,很警惕的眼神,看到眼前少女月亮般莹白的脸庞,又渐渐柔和了。
“疼。”她皱眉惊呼一声。
他放松手上的力度,大拇指轻轻摩挲揉着她手腕。
睡了一晚,凌俏身上的浴袍有些松散,她自己倒是毫不在意,可只要轻轻一瞥,便可窥见雪白玉峰。
贺今寒收回目光,捏了捏眉心,坐起身。
“去换衣服。”他声音是刚睡醒的沙哑,带着一丝慵懒。
凌俏垂下头看自己,领口是有些开,她拢了拢又重新系腰间的系带。
“贺今寒,我的是不是有点小?”
她懵懵懂懂的神态,眼眸里一片清澈纯真,像是在问一个很普通很平凡的问题。
贺今寒的目光不自主地看一眼,圆圆鼓鼓,不算小,但也不是特别大。
这什么破问题!
他反应过来,眼神往上移,正好和凌俏对上。
她还半跪在地上,像小狐狸一眼睨着他。
“不是说,你们男人都喜欢大的吗?我就是觉得我好像有点小。”她自顾自地说着,又埋头看自己胸前一眼。
“你喜欢大的还是小的啊?”她突然跳到沙发上,跨着跪坐到他面前。
见他不说话,伸手用食指戳了戳他下巴。
“你说呀。”
贺今寒依旧沉默,一双幽深的眼审视她。
好半天,他才说:“凌俏,你现在是大姑娘了,有的话能跟我说,有的话不能跟我说,懂吗?”
她撑着跪了半天,现在没力气了,索性不管,坐下来到男人腿上。
“不懂。”她垂下长睫,把一双唇瓣咬得鲜红欲滴,“我不懂。”
大腿上突增柔软重量,熨烫着他,贺今寒后背僵住,呼吸也深了沉了。他尽量克制,不让少女看出来。
喉咙哽了哽,说出口的嗓音还是有点哑:“下去。”
“我不下去。”凌俏还往前蹭了蹭,“你不说算了,我问许则宁,我问他什么他都会说的。”
说着,凌俏拿起沙发上贺今寒的手机,解锁后按许则宁的电话。
突然,被一只大手抢走,挂断。
“怎么这么不知羞?”他眼里染了几分怒气,脸色有些沉。
凌俏轻哼一声,偏更不知羞地伸手揽住贺今寒脖颈,上身前倾伏在他身上。嘴角噙着狡黠的笑:“不想让我问别人呀,那你说呀。”
她的声音掐的软,像是在调情。“小不小?你喜不喜欢?”
赤果,直白。
贺今寒既生气,又燥意难耐,他不知该拿她怎么办,那刻意压低的呼吸又缓又沉。伸手去推她,可她缠得更紧了。
最后,只能看着她那双笑意甜蜜的眼,哑声无耐道:“不小。”
凌俏还追着问:“喜不喜欢?”
少女现在的样子,像一只小狐狸,多看一眼,仿佛都要被勾掉魂儿。贺今寒避开她眼睛,“你到底要做什么?”
他不看她了。
凌俏又用手把他的脸扳过来,抿着嘴儿,垂下眼睫,:“我能做什么呀,我不过是想让我喜欢的人……”她声音越说越小。“也喜欢我而已。”
她又委屈得不行,睫毛轻轻颤动。
“什么?”
她声如蚊吟,贺今寒没有听清。
凌俏鼓着腮,推了一下贺今寒,从他身上下来,没好气道:“我不做什么!”
“我弱小,可怜,无助。我也做不了什么!”
“还有,你不喜欢就算了,有的是男人喜欢。”说完,她转身回卧室换衣服。
换好后,她出来。
刚开门,只见贺今寒倚在门口,她看都不看他,直接从他身前略过,却突然被一只手臂拦腰挡住。
“干嘛?!”
头顶传来沉而柔的嗓音:“你以后只要不在我面前提别的男人,我就喜欢。”
凌俏笑一声,这才抬头看他:“晚了,我现在不要你喜欢了!”
她推开他手,出去。
许则宁从楼下拿了早餐上来,摆在餐桌上,清粥,还有几个当季的清炒时蔬。
是凌俏喜欢的清淡口味。
吃过早餐,他们一起回京北。
之后的几天,贺今寒早出晚归,凌俏见他一面都难。问过许则宁,说是分公司最近有一个大项目,贺今寒盯得紧,所以忙。
忙?
他是大老板,工作自由规划,一年到头,三个月的时间开会,三个月的时间接受媒体采访,去国外学校演讲,剩下的半年满地球跑,东京看雪,南极看企鹅,北慕大三角玩极限逃生。
分公司的事情哪里需要他来盯着?凌俏觉得,贺今寒是生气了。
晚饭时间,佣人盛了一碗汤放她旁边。
凌俏心里正想着事情,端起来就咕噜咕噜喝,嘴里进了一粒东西,嚼着粉粉糯糯,她又吃了两颗。
颜梓回来,一身黑色紧身皮衣皮裤,像个联邦女特工似的,还挺美,挺飒。
“大小姐,你脸怎么这么红?”她问。
凌俏不觉得,“有吗?”抬手摸了摸脸,好像是有点烫。“可能是暖气太热了,有点缺氧。”
颜梓立即叫人调了一下暖气。
“大小姐,你脸上起红疹了。”颜梓走近了,“脖子上也有。”
凌俏觉得不对,跑到房间里照镜子,一跑,身体的热气四散,浑身刺儿刺儿的痒。她忍住不抓了两下脖子。
大小姐对花生过敏。
颜梓立马察看刚才凌俏喝过的汤碗,只见碗底还有一粒花生。
“艹!”她低骂一声,赶紧拨通医生的电话。又召集家里所有的佣人问话。
凌俏换了一件薄薄的真丝睡衣,柳姨守在她边上,用凉水打湿毛巾给她擦拭脖子,脸颊。“大小姐,身上还有吗?”
“有。”凌俏掀开一点衣角,腰上一片红疹。
“哎哟,我的天。”柳姨都被吓到了,慌忙地给她擦。“先让程医生处理一下,舒缓些去医院吧。”
“我不去!”凌俏尖声道,又刺又痒,浑身发烫,脑袋也有些迷糊,双眸涌着泪都快哭了。
“我讨厌医院!”
“姨知道,可是你看看,”柳姨也是着急,手像是不听使唤,水盆打翻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