蓄谋爱意——陆愿
时间:2021-04-05 08:51:20

  纪随与眉心直跳,好心情瞬间沉下来,将人一一挡了回去,环着阮幸渐渐旋入角落。
  最后是阮幸觉得累了,两人离开舞池。
  “我们——”
  阮幸拨了下头发,正欲和纪随与讲话,忽然发现她脖颈处不知何时多了一条项链。
  椭圆形海蓝宝石,金珠蛇骨链。
  阮幸望向纪随与,目露诧异。
  纪随与抬手,帮她别好头发,“礼尚往来。”
  阮幸:“……什么时候啊,我都没有感觉。”
  纪随与打趣:“你跳舞太认真了。”
  从热闹的宴厅出来,连廊四面透风,天际明净,明月似饼,串在房顶,翌日应该会是个好天气。
  阮幸踮脚,在纪随与脑门敲了下,“嘲笑我?”
  纪随与吻她指尖,求饶,“是夸你。”
  庄园内宾客众多,有些动作确实不合时宜,阮幸闹了一下便老实下来,重新挽住纪随与手臂,手臂内侧相贴,十指相扣,同时身体的重心也不自觉压到纪随与身上。
  当然,这种过于粘人亲密的姿势,也挺不合时宜的,并不是一个优雅合格女伴应该做的。
  走了没几步,阮幸注意到有人出现在连廊尽头。
  她歪头看了眼纪随与,纪随与并未松手,修长的手指还扣着她手背,显然并不介意。
  阮幸也不介意被人看到,依旧懒懒挂在纪随与身上。
  对方迎面而来。
  即将交集。
  阮幸原以为大家会短暂相遇,然后擦肩而过。
  但画面却硬生生定格在相距几步远的地方,陷入沉寂。
  阮幸终于看清来人。
  还……勉强算是一家人吧……
  纪淮和叶书萱。
  ……
 
 
第43章 43   幸幸,这是你侄子
  ……
  阮幸忽然想起上周纪淮打来的那通电话, 她连句什么宴会都未多问,不耐烦拒绝对方,之后更是将这事儿抛到脑后。
  阮幸觉得但凡她多长点心, 断然不会遇到这种修罗场情景。
  虽然阮幸最开始的目的是报复叶书萱, 还要让纪淮不快,但和纪随与在一起之后, 这些念头都淡了许多。
  如今东窗事发, 阮幸内心忐忑不安。
  她竭力维持着表面的淡定,视线从纪淮和叶书萱脸上滑过,刚好捕捉到叶书萱那瞬错愕和愤恨交织的表情。
  阮幸忽然爽了,虽然伴着心虚,但那种直冲脑门即将登顶的高涨情绪让她忍不住又靠近些纪随与, 高傲地就像是只翘着尾巴的小猫咪。
  没错, 是故意做给叶书萱看的。
  如她所料,叶书萱刚恢复如常的脸色又阴沉了些。
  纪淮心里想的什么, 脸上便表露出什么。
  从迷茫到惊讶到难以置信, 变幻多端,最终汇集一起,复杂极了, 特别是当他注意到阮幸脖颈处的那颗海蓝宝石时, 他英俊的眉毛更是紧锁在一起。
  如果没有记错,那条项链是他小叔前不久特意托人从云城那场拍卖会高价拍下的。
  当时纪淮无意中撞见, 觉得很奇怪,因为纪随与不像是会买这种东西的人,便多问了句,得知是送给他未来小婶婶的礼物。
  那时的心情,用‘震惊’二字都不足以体现。
  ——他万年铁树的小叔终于开花了, 可歌可泣!
  ——还竟然会送礼物了,他小叔变了!
  随即,纪随与交代道,恋情还不成熟,要他暂时保密。
  纪淮了然,猜到他是困扰老太太和冯音韵的诸多询问和旁敲侧击,可能也有担心她们会偷偷观察接近未来小婶婶。
  因此他连忙点头,再三保证,绝对不去告密。
  之后一段时间,他外婆不知道从哪儿察觉出猫腻,联合着他妈对他严刑逼供,纪淮可谓是饱受摧残,生活忐忑。
  但他愣是咬紧牙缝,半句话都没透露出来。
  可现在,这条项链却静静躺在阮幸锁骨之间。
  ……
  纪淮不接受这个事实。
  阮幸挽着纪随与手臂,目视前方,妄想当做不认识对方,从容淡定且优雅的擦肩而过。
  然而,纪随与并未有和自己侄子互为陌生人的想法。
  他停下脚步,指腹摩挲着阮幸的手背,唇角挂起温润宠溺的笑意,主动向阮幸介绍,“幸幸,这是你侄子,认识一下。”
  若说方才看到对方而展开的猜测算是心理准备,但同时难免会生出些侥幸来,而纪随与这话无异于板上钉钉。
  话音未落,阮幸便注意到对面那对男女的震惊。
  秉承着‘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其他人’的想法,阮幸配合着,冲纪淮甜甜一笑,“侄子好。”
  纪淮:“……”
  他妈的,谁是你侄子!
  他不承认这门亲事!
  下一瞬,纪淮想起以前的种种。
  阮幸曾要挟他,并要他喊她‘小婶婶’,还说过什么‘没时间陪小孩儿玩’‘你是我侄子’这类话。
  当时他只以为阮幸太过嚣张,如今把这些蛛丝马迹串联起来……而现在阮幸还要装出一副无辜的表情……
  她是故意的!
  阮幸早有预谋,并且是蓄意接近他小叔!
  纪淮怒目而视,既生气又悲愤。
  虽然头顶一片绿,但他并未迁怒纪随与,面对敌人的糖衣炮.弹,上钩是很正常的事情,纪淮只觉得他小叔有点太可怜了。
  想象他小叔多清冷单纯的一个人,还是初恋,就这么栽到坏女人手里,还付出了真情实感。
  从小到大,纪淮最尊重亲近纪随与。
  再看向两人十指相扣的手掌,及纪随与从未有过的宠溺笑容,纪淮气不打一处来,怒火燎原。
  他现在!马上!立刻!就要戳穿阮幸这个骗子,他张了张嘴,可这话怎么都说不出口。
  犹豫的瞬间,纪淮冷静下来。
  真相必然是伤人的,以目前状况来看,他小叔应该是动了真感情,大庭广众之下得知被欺骗,他小叔肯定会很受伤。
  而且叔侄两人被同一个女人欺骗,这不要面子的吗……
  纪淮心情悲痛,盯着阮幸实在说不出话。
  叶书萱已经缓过神,眸里的阴暗被遮掩去,一副关心不解的模样,语气带着迟疑,“小幸,你不是和纪淮——”
  “书萱!”
  纪淮连忙截了她的话头,太阳穴跳个不停。
  不管是为纪随与,还是为了他,这层窗户纸绝对不能捅破。
  而且这是家事,绝对不能扩大事态,最好是私底下就能交涉解决掉。
  阮幸整颗心都提了起来,手指微凉。
  纪随与神色未变,只微微皱了下眉梢,而后主动接道,“幸幸和纪淮是朋友,我知道,不过辈分还是要分清楚才行。”
  他视线落在纪淮脸上:“怎么见着长辈,不会喊人了?”
  纪淮:“……”
  神他妈长辈!
  他整个人都是绿的了!
  纪淮唇线紧抿,他内心不断挣扎着,最终忍辱负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小、婶、婶。”
  阮幸悬着的心脏缓缓落下,觉得还挺迷幻的,纪淮脑子被门夹了吧!竟然这么听话……!
  但是真的……见他这么憋屈,太爽了!
  而这时,纪随与还没完,“今天有点仓促,你小婶婶没准备改口红包,先欠着,等下次我补给你。”
  阮幸:“……”
  纪淮:“……”
  纪淮的内心已经破防,他生无可恋,“好……”
  纪随与点头,像是才注意到旁边的叶书萱,难得好脾气地关心起侄子的感情生活来,“这是你女朋友?”
  叶书萱微微低头,大方得体中多了点害羞,她虽有些不甘不愿,但也明白抓紧纪淮更重要,“小叔。”这句称呼已经算是默认两人的关系了。
  但下一秒,纪淮却否认了,“我朋友。”
  叶书萱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蜷起,用力攥了下掌心,贝齿咬着唇瓣,神色略有些幽怨。
  此刻纪淮心里乱糟糟的,正努力思考该如何私了的办法,神色有些恍惚,并未注意到,但哪怕他注意到也不会发现问题。
  “这样。”显然纪随与并不真正在意两人的关系,他不咸不淡道,“那也没什么区别,按辈分都该喊声‘小婶婶’的。”
  叶书萱:“……”
  对于叔侄二人的行为,她已经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了,但她绝对不会这么称呼阮幸!
  就这么短暂僵持几秒。
  纪随与并未勉强,他朝纪淮看了眼,“我们还有事,先走了,你们好好玩。”
  说罢,牵着阮幸从旁边离开。
  好似坐了一趟过山车,起起伏伏,经过轨迹最高点时游乐园突然停电,心情在半空中飘荡着,未有真实感。
  如入云端,异常茫然。
  阮幸晕乎乎的,沉浸在膨胀出来的情绪中,仅余的想法便是——
  这就是辈分压制!
  这就是有人撑腰的感觉吗!
  她当初是怎么灵机一动想出这么个牛逼的主意的!
  是天才吗!
  *
  安静走过连廊,露台风大,阮幸渐渐缓过神。
  思索起方才差点翻车的修罗场,阮幸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这种发展轨迹太不合理,纪随与也太过超常发挥了……
  而且依着纪随与的性子,不像是会和其他人多讲那些。
  阮幸悄悄仰头,觑着纪随与,想找些蛛丝马迹来。
  纪随与提醒:“小心台阶。”
  他又问:“看什么?路都不会走了?”
  被逮个正着的阮幸:“……”
  阮幸有几分犹豫:“纪哥哥……”
  纪随与看她:“怎么了?”
  阮幸咬着下唇,异常纠结,刚才那瞬她突然想要坦白,可被欺骗的感觉并不好,她怕纪随与生气,更怕纪随与再不理她。
  片刻,阮幸摇摇头,目光躲闪,小声道,“我饿了。”
  ……
  两人在偏厅坐下,纪随与陪阮幸稍微吃了点东西。
  片刻,阮幸接到阮则拨来的电话,她接通,对面传来阮则的问话声,“你现在在哪儿?准备回去了。”
  “在、在……”阮幸对这边很陌生,转头看了圈,回答不上。
  正巧纪随与端了份草莓蛋糕过来:“要不要再吃点?”
  偏厅只他们两人,环境静谧,纪随与的声音顺着听筒传入阮则那边,一清二楚,阮则眉头微皱。
  这时,同样在宴厅的纪淮从阮则附近路过。
  不久之前,纪淮已经捋顺思路,准备找阮幸好好聊聊,掰扯清楚,私下了结,但他给阮幸拨了数通电话都无人接听,最后还直接被拉进黑名单。
  纪淮脚步微顿,走向阮则,“阮则。”
  阮则抬眸,轻点头。
  纪淮问:“看到阮幸了吗?”
  阮则:“没看到。”
  纪淮默了瞬:“我找她有点事,能联系上她吗?”
  手机里的通话没有挂断,隐约还能听到阮幸和纪随与说话的声音,阮则面不改色为阮幸打掩护,“联系不上。”
  纪淮情绪不高:“行。”
  等纪淮离开后,阮幸也重新将手机移至耳侧,“哥你现在在哪儿,要不我过去找你。”
  阮则淡声:“和你分开的地方。”
  阮幸:“好,那我现在过去。”
  ……
  五分钟后,阮幸找到阮则,两人一起离开庄园。
  车子平稳行驶在回家的路上,道路两侧是鳞次栉比的高楼,霓虹在其间闪耀着,飞速倒退的路灯连成一条光带。
  压抑不住的心虚,让阮幸难以面对纪随与,特别是纪随与细心的照顾,阮幸更是坐立难安。
  在接到阮则的电话后,她几乎是落荒而逃。
  一路上,阮幸一改往日聒噪,望着窗外景物发呆。
  沉默在车厢内不停酝酿发酵着。
  快要到家时,阮则忽然开口:“学会游泳没?”
  阮幸:“?”
  她嘟哝道:“我又不爱游泳。”
  阮则手指微曲,指尖一下一下轻点着膝盖,没有接腔。
  虽然不知道阮幸是在哪儿学的坏毛病,但毕竟是自己的妹妹,总得好好教,给掰直了掰得根红苗正才行。
  兄妹二人各怀心思,就在阮则思考未来的可行性教育时。
  阮幸也在发愁,不安感愧疚感席卷心头,她还心慌的要命,心脏突突直跳,总觉得会有大事发生,毕竟纸包不住火。
  可她一想到和纪随与坦白,就又瞬间怂了下来。
  阮则出声后,阮幸想起身边还有个活人,大概……也许……应该能够帮忙参考,顺便出个主意吧……
  阮幸故意咳了两声,引起阮则的注意。
  阮则果然侧头看过来。
  阮幸一本正经道:“哥,是这样的,我有一个朋友……”
  阮则神色未变。
  可在他的注视下,阮幸莫名有种被他看透的感觉,她舔了舔微干的唇瓣,有那么点不自在,“你别误会啊,真是我朋友。”
  阮则“嗯”了声,示意她说下去。
  “她最近谈了一个男朋友,她还挺喜欢她男朋友的,就是她俩的身份有点问题,而且她一开始接近她男朋友带了点目的性。但是吧这感情来了谁都控制不了是吧,后来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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