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寻初冷着一张脸, 不动了。
好在没挨骂, 陶文起刚松了口气,又听到他似愠非愠地问:“你对陆千和了解多不多。”
“陆千和?就是高三那个年级段第一吗?”
江寻初怪不高兴地嗯了声。
“他是陆家的私那个啥吧?”陶文起想了想道:“我没和他接触过, 不过他名气很大啊, 成绩好长得帅,虽然坐个轮椅,但是魅力一顶一的大。”说着他还摸了摸下巴, 情景带入似的:“要是我是女孩子我也喜欢他啊, 就我们学校比他帅的还真没几个了……”
感慨完,陶文起才猛地注意到江寻初不善的眼神。
江寻初想起虞时茵和陆千和聊天时那张浅笑嫣然的脸, 突然冷冷地笑了声:“一个瘸子就这么好?”
陶文起生生地咽了口口水,试图补救:“其实也没那么好,就是小白脸……”他嘴上这么说,却是没什么说服性。
江寻初拉下脸,烦躁地转了回去。
陶文起不知道他江哥在烦什么, 但大概一猜还是能猜到和虞时茵有关,想到以前他天天说虞时茵惹人烦的那个拽样子,陶文起莫名觉得他有点活该……
比起郁郁寡欢的江寻初,认真听课顺带做做笔记的虞时茵心情就很好了。
高二九班的教室里,英语老师站在台上,情绪有些激动,一叠试卷被她甩地莎莎响。
“你们这周末做的卷子我已经改完了,很明显很多同学对待作业的态度非常不认真!你们中的很多人连作文字数都没有写足,高二的学生了写作文都还要老师教吗?”
教室里安安静静,被批评的学生也不知道听进去还是没听进去。
看他们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英语老师气的不轻:“你们真该向虞时茵学习,我前几天就听你们班主任说她学习态度好,这次的英语作文也是一样,她是我们班写得最好的!”她看着虞时茵就像看着刚被挖掘出来的宝藏。
“谁知道她是不是自己写的啊,她成绩这么差……”有人不服气地小声嘟囔,结果被英语老师听了个正着。
她眼睛一瞪,恨铁不成钢地骂:“成绩差怎么了?我就看到你们聊天玩耍的时候虞时茵坐在座位上做题,你们周末玩手机的时候她在认真写作文,用不了多久她的成绩绝对能超过你们在座的很多人!”
虞时茵以前成绩是一般,但九班的老师都觉得她是端正了学习态度,只要学习态度端正成绩自然就出来了。
九班大多数人成绩都比虞时茵好,哪怕她最近确实低调了很多,但还是没多少人觉得她是认真在学习的,毕竟她以前的性格和作风早就深入人心。
周围一片“嘁”“嘘”的各种不服气的声音。还有几个平日里就不喜欢虞时茵的同学朝着她的方向翻白眼。
虞时茵全当没看见,刘念念却是气不过,一个个全都白了回去,甚至于她自己都没发现和虞时茵做了同桌后,她的胆子大了不是一点两点,在以前她是绝对不可能作出这种会影响到她和其他人和平的同学关系的行为的。
下课后,英语老师在黑板旁的公告栏贴了一张纸,在捧着教材离开教室前,她解释了一句:“这是月考后的英语演讲比赛,你们有兴趣的可以找英语课代表报名。”
虞时茵对这种活动没有太大的兴趣,但架不住刘念念疯狂劝说。
“时茵你不能这么不争气。”她挽着虞时茵的手臂左右晃:“你的英语水平很高,这种演讲完全不在话下,你就该去参加比赛拿个第一打她们的脸!”
“不去,太浪费时间。”虞时茵面无表情地把手抽了出来。
“你就让我帮你报个名吧~”刘念念试图协商:“不会浪费很多时间的,我看到比赛公告上写了可以适当看稿子!”
虞时茵兴致索然地摇头:“不,写稿子也麻烦。”
“……”刘念念苦了脸,“难得学校大方,第一名还有一千五百元的奖金,我觉得你要是参加的话有……”话没说完,就听到虞时茵很正经的声音:“有奖金?”
刘念念乖乖地点头:“对啊,第一附中的比赛一般都有奖金,这次好像比较多……”
“哦。”虞时茵终于来了兴趣,“帮我报个名。”
“?!!你答应了?!”
刚刚还一脸沮丧的刘念念顿时活了过来,一溜烟地跑到英语课代表桌前飞快地写下了虞时茵的名字,那速度,生怕晚一秒虞时茵就反悔了似的。
那边,同样去报名比赛的姜敏看着虞时茵的名字,差点不屑地笑出声来:“她以为英语老师随便夸她几句她就真的能去参加比赛了?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没有自知之明的人啊。”
英语课代表看了她两眼没接腔,倒是她身边的男同桌忍不住讽了她一句:“这种演讲比赛每个人都能参加,你不也准备报名吗。”
姜敏刚写完名字,闻言立即不开心了:“徐泉你什么意思?我说她你不开心是不是!我有说错什么吗?这次演讲的主题是“政府干预市场的优弊”,你去问问虞时茵,她要是能把这个题目用英语翻译出来算我输!”
徐泉:“这次演讲又不是现场翻译大赛,有半个月时间让人家准备。”
姜敏嗤笑一声,“就算有一年给她准备也没用!”说着,她作出不许傻子论长短的样子甩头走了。
这场因虞时茵而起的争执闹了不小的动静,但还是没能引起虞时茵的注意。
——
放学,第一附中的学生陆续走出校门,在看到校门口正前方徘徊的健壮男人时不约而同地绕开了他。
仇虎已经在校门口等了有半个小时了,在他不知道第几次接收到保安警惕的目光的时候,终于把虞时茵等了出来。
“小丫头!”看到虞时茵,他脸上立马绽出笑容,横过眼角的刀疤都笑弯了:“总算是找到你了。”说来好笑,他昨天也去杨家找过她,只是杨家那门锁的紧紧得怎么也敲不开,今天去还是关着,不得已他才来了校门口堵人。
看到仇虎,杨息宁就像炸了毛的猫一样,在他走过来之前护犊子似的把虞时茵护在了身后,表情警惕,“虎叔,你答应过给我们家一年时间的,你想反悔?”
年纪还小的少年语气犀利,很有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架势。
仇虎被他紧盯着,有些无奈地往后退了半步。
“我今天找这小丫头是正事,你还信不过你虎叔?我想要钱也不会和你们这两个小孩子过不去啊。”
杨息宁知道仇虎不是那种能干出大恶之事的人,但还是不太想让他靠近虞时茵:“您和我姐能谈什么正事,我姐不过就是个小孩子。”
仇虎看了眼周围来来往往的人,没回答他。
虞时茵悄然拉了拉杨息宁的袖子,从他身后走出来,主动挑明话题道:“虎叔,你这次来是因为车钥匙的事吧。”
“是,也不是。”仇虎有些神秘地指了指不远处停着的轿车:“这里人多,你们去我车上说?聊完我正好送你们回家。”
虞时茵没太犹豫,拉上杨息宁跟着他走了过去。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这句话是有依据的,仇虎气运不算太差,虞时茵对他也算放心。
更何况,何况送上来的生意哪有不做的道理?
“姐……”杨息宁想把她拉回来,在看到她眼神中的淡定和安抚时,才安静下来跟着一起过去。
……
江寻初一走出校门看到的就是虞时茵和她弟弟被一个浑身腱子肉的男人拐上了车。
那男人穿着大裤衩子和一件无袖大背心,手臂上满满地纹着一条龙和一只花老虎,再加上脸上那道狰狞的伤疤,看着就不像好人。
江寻初眉头一紧,抬腿就想追上去。
人还没动,他的手臂就被一只手拽住了,那股力道不大,甚至于身后的人都被他带了一个踉跄。
“寻初,你别去。”身后的人有些紧张地道。
江寻初猛地顿住脚看向身后一脸担忧的杨晓芸,“晓芸学姐,虞时茵被人带走了,还有你弟弟。”
“我看到了,所以我更加不能让你去。”杨晓芸拧着秀气的眉,死活不肯松手:“你去了也没有用的,那人是杨家的债主。”
“债主?”江寻初一惊,心里闪过无数在电视里看到过的拿欠债人家女儿抵债的片段,“那我更加得去!虞时茵万一有什么危险怎么办?”他心急嘴也急,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
杨晓芸心里咯噔一下,一阵一阵地不舒服。
就因为虞时茵救了他一次,他就开始对虞时茵转换态度了吗?
她强压下那股郁气,装作无奈地抬手拍了拍江寻初的脑袋,安抚道:“寻初,我知道你是担心同学,但是这种时候你要量力而行,仇虎那人不是你能对付的。而且我们也不能确定他来找虞时茵的目的不是吗?”
江寻初沉默下来,半晌才道:“我知道了,晓芸学姐你先回去吧,我有东西落在教室了。”
“快去拿吧,你放心,时茵和息宁不会有事的,我回去就和他们的父母联系。”杨晓芸松开手。
江寻初神色不明地嗯了声,随即转身往学校里走。
杨晓芸看了眼他的背影,又看了眼路边那辆始终没动过的小轿车,眼底快意一闪而过。终于,虞时茵这个抢了她十七年幸福人生的小偷也过上了东躲西藏被追着要债的绝望日子!
她没在校门口待多久,又解气地看了好几眼虞时茵被带走的方向后,她也朝着自家车子走了过去,因此她没看到刚刚说着要回教室的江寻初去而复返,更没有看到他看向她背影时那怀疑探究的眼神。
这是第一次,江寻初看她的眼神里没有喜欢和担心。
第23章 陆千和显被绑
仇虎的车上除了一个司机外还有一个坐在后座的身穿长袍的老道士, 他白胡子飘飘然,看起来竟有几分仙人之态。
看到虞时茵,他愣了一瞬, 有些怀疑地与前排钻进来的仇虎对视一眼。
“伍道长, 这位就是我说的平安符的主人。”仇虎道:“别看这小丫头年龄小,胆子倒是很大。”
“就是她?”
伍永仁沉默下来, 一双年迈但仍然清晰犀利的眼眸盯着虞时茵, 接着他一手捏着手指算了算,一手摸着长胡子一下一下地捋着。
足足算了半分钟后,他好像确定了什么事,看向虞时茵的眼神蓦然多了几分激赏。
“是她!”他有些激动,看着虞时茵的眼神热情又炽热:“我完全算不出她的命!”不仅算不出, 连她日后是吉是凶都看不出来。
虞时茵:“……”
哪里来的神棍…
这个看起来仙气飘飘的老道士, 像是一瞬间落入凡间,满是皱纹的脸上笑魇如花, 没了半点仙人的风骨。
看伍永仁这么激动仇虎跟着眼睛一亮, 看着虞时茵的眼神多了几分敬畏。
道士其实算不上多上的了台面的工作,然而圈子里不少人有点这方面的事都会找伍永仁,从仇虎看到他恭恭敬敬就可以看出他有点能力。
听说他十五岁就跟着他的师父学道算命算风水, 一直到五十岁都无人问津, 后来他师父驾鹤西去,逐渐开始有人找到他, 起初找他只是为了算很小的房子风水,后来是算财运和命数,再后来他因为算一卦准一卦闻名,被京市很多有头有脸的人奉为座上宾。
从杨家离开后仇虎总觉得不放心,虞时茵只不过说出他出过的状况, 仅这点还不足以让他信任这个小孩子甚至于任由自己的车钥匙放在一个不知道有没有用的红袋子里,于是他预约上了伍永仁。
他那辆新车出了两次问题后他找过伍永仁,那时候伍永仁算出来的卦就是这辆车不行,并且没有解决的法子,仇虎怎么舍得刚买的新车,嘴上说着不开身体却是控制不住,谁知道后来还真又出了好几次事故。
前天他带着车钥匙去找伍永仁,毫不意外地挨了一顿嘲讽。
当时伍永仁老神在在地盘腿坐在沙发上,眼神都懒得给他一个:“我说了这辆车的运数已定,你再算也没有意义。”
仇虎只能觍着脸赔笑:“这车运数差我也不能卖了祸害人不是?道长您就再帮我算一卦,实在不行我就真不开了。”
他说得真诚,终于伍永仁还是同意再算一次。
看到仇虎拿出一个装着车钥匙的看起来很廉价的平安符,他表情有些奇怪,然而等他真的算了一卦后却是连盘着的腿都放了下来,直勾勾地盯着他,急问:“仇先生,您这是从哪里找了高人?”
仇先生?!粗惯了的仇虎差点从沙发掉下去。
仇虎一直都把伍永仁当神仙一样地敬重着,哪里会想到神仙居然会这么激动地和他说话,于是他也没隐瞒,和他说了虞时茵用平安符换延迟一年还款的事。
之后的事便不用多说了,在伍永仁的请求下,仇虎带他来见了“高人”。
听他们讲完,杨息宁已经惊讶地不知道做什么表情了。
他虽然不知道伍永仁是什么人,但仇虎他还是有所了解的,连仇虎都尊重的人居然说虞时茵是高手?!杨息宁突然觉得自家姐姐的形象变得更加神秘高大。
“丫…虞小姐,你有没有师父?”到底觉得虞时茵太过于年轻,伍永仁有些不确定地问。
他们从事这方面工作的人虽然看中天赋,但更多的还是后天的学习,有一位道术高深的师父对于他们的修行有极大的帮助。
虞时茵虽然和他们不是同样的路数,但也不打算暴露自己的本事,便敷衍地回道:“有过。”
有过?!旁边的杨息宁眼睛瞪地更大,几欲喷火。虞家竟然这么苛待他姐!他姐才多大就认过老神棍做师父了!
伍永仁却是惊喜地瞪圆了眼,眼角笑出皱纹:“请问怎样与你的师父联系,我想请求他老人家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