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娇妻古代来——竹内亭光
时间:2021-04-07 09:05:43

  最近,周家请了一个裁缝来做衣服,这个裁缝要住在家里,并在家里吃饭。她带来一架缝纫机,林宝珠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东西。
  这个裁缝是隔壁队的婆子,她就坐在大堂中做衣服,拿着装满油的针孔,插入缝纫机上的小孔就注入后就开始工作了。
  林宝珠偶尔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看到她拿着布,按在工作台上,扣下针,手一边转动,穿着棉鞋的脚不停地踏着踏板,那机器发出嗡嗡的声音。
  这个年代的人很少能够买到工厂里的衣服,大多数的人还是在新年的时候等裁缝到家里做衣服。
  她首先做的是周爸的衣服,林宝珠第一次见到缝纫机的时候,她仔细地打量了很久。这台机子通体黑色,镶着金色商标,上方平整光滑的台板,下身有一个可供踩踏的脚踏板。
  林宝珠看到这样一个机子能够绣出均匀整齐的针脚的时候,不可谓不惊讶。虽然她处于绣艺发达的淮南东路的扬州府,但是那里最好的绣娘也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做到这么细密而且整齐的走线。
  她想凑过去看几眼,那裁缝婆子不高兴她来看,误以为她是要偷学手艺,让她走开。
  因为有客人在家里吃饭,所以最近的伙食都好了些。林宝珠还是知道外人在的时候,要维护家里的名声,就没有端碗跑回房里吃饭。
  这个裁缝婆子性格并不算很好,她又闷又古怪,除了要做衣服和吃饭,基本上不会说话。不过林妈告诉林宝珠,这个裁缝的性格不太好,因为她一到过年就非常忙碌,要到各家各户去做新衣服。
  当给周志平做衣服的时候,林宝珠并不知道周志平的尺码,但是家里有周志平的几件穿旧的军装。每次队里发新衣服,他会寄一部分给周爸。那个裁缝便用卷尺量了量他的衣服大小来做。
  当给林宝珠做衣服的时候,等这个婆子量她的腰身的时候,居然罕见地嘀咕了一声:“这个小娘子的身段真好,腰细的像把柳枝似的。”
  林宝珠听到这话,忍不住竖起耳朵听了听,却听到她又小声自言自语道:“屁股也大,真是个适合生娃的。”
  林宝珠听了怔了怔,脸红不敢再看她,她发现农村人和古人一样,都十分在意子嗣问题。不过她身边的人重礼,说话含蓄,从来不会这么大胆直接地说,而村子里的人把这些看得理所当然而且直接。她已经在这里生活好几个月了,但是仍然不能适应这个。
  等到裁缝做完衣服后,就带着她的缝纫机离开了。
  林宝珠的衣服和周志平的衣服都给了林宝珠,这个衣服布料很一般,有些粗糙,但是已经是镇上比较好的水平了。
  林宝珠左看右看,总觉得这件衣服不够精致。她在烛光下穿针,决定绣些花样子上去。
  她在纸上画了画花样子,便开始描细纹。
  日子仿佛用人手捧起一掬水,每一滴都从指缝间滴到时间的流里,没有声音,没有影子。离过年不剩下多少天了,林宝珠安静地待在自己的房子里,冬天没法出去干活,林宝珠有时候时不时回娘家看望小侄子,更多的时候她待在房间里。
  外面风雪飘扬,一说话吐出的气都结成了白雾,
  冻天冻地的屋外,风刮着,林宝珠往窗外看,可以看到院子里一层层晶莹的雪慢慢地铺在地上,院子里那颗梨树沉默地伫立着。
  她绣累了,眼睛疲倦了,半垂着眼睛,打算放下针线筐子,收拾好睡觉。
  ***
  大雪压青松,天气太冷了,冷冽的北风刮鼻子刮脸,好像要钻进人的骨头里。周志平走在路上,他带了把伞,雪积压地压在伞上,有些雪从缝隙里飘到他的军大衣上。
  月亮升得已经很高了,镇上到村里的牛车早已经打烊了。每一年春运人都非常多,他只买到中午班的火车站票,在火车上站了好几个小时。
  他身体素质好,站几个小时不是大问题。但是在火车上被推搡挤推着,又从省城买客车做到县城,又从县城坐车到镇上,车马劳顿,就算是铁打的身体,也感到有点疲倦了。尤其是,现在镇上几乎没有人,他只能从镇上走一个小时回到村子里。
  周志平的步伐很快,他人高腿长,大步流星,这段路平常人走的话得走一个半小时,他走得已经很快了。但是现在这段路因为下了雪,非常湿滑,雪和泥糊在一起,又湿又黏。
  他的军靴子已经因为走路太多进了雪水,他的步伐被拖沓了许多。他穿了军帽,但是遮不住脸,脸被呼呼刮的北风冻得僵硬。
  走到家中的时候,屋内都已经一片漆黑了。他伸手穿过门去解开门栓子,先去柴房抱了一捆柴烧热水。
  他包袱里有换洗的衣服,烧好水直接在澡间洗澡换好衣服。这一路上,火车里,客车里的味道并不好闻。周志平爱干净,他痛痛快快地洗了一个热水澡,把自己洗的干干净净才回房里。
  他按着意识推门进去,点了个蜡烛,摸到床上,刚想躺上去,却摸到一只软绵绵的手臂,柔软如云,状若无骨,他愣住了。
  周志平定眼一看,他好几个月前娶的新妇躺在他的床上,一只雪白纤细的臂膀伸出来,眼睛阖着,乌发遮住了她的脸颊,她睡得很熟。
  自从上次他让林宝珠不要给他写信了,两个多月快三个月没有家里的消息。周志平此刻才忽然意识到,他结婚了,有了一个妻子。
  周志平把烛台放在床前的台子上,正准备换上衣服睡觉,却发现床边放了条椅子,上面拢着一条黑色的衣服。
  他走过去,借着烛光一看。
  这是一件男人的衣服,这件衣服以黑色为底,领口和衣袖以及下摆处是暗红色的。
  他视力非常好,在昏暗的烛光下看到袖口和衣摆处绣了许多精致复杂的图案。他不认识这是什么动物,只觉得这件普通的衣服加上这样的纹路后,显得独特好看起来。
  烛光下,他心里微微一动,这是林宝珠给他做的衣服吗?
  他已经很久没有做过衣服了,自从他参军后,部队会定期发新衣服后,他几乎就没有做过新衣服了。
  照理说,他已经这么大岁数了,不该是个因为拥有新衣服而开心的年龄了但是此时看到这件在针线框里尚未完工的衣服,他心里却有些难言的感动。
  时候其实已经不早了,周志平脱下衣服,躺到床上去睡觉。
  这张床并不大,他躺下的时候,床还发出了“咯吱”一声,但是睡在床里面的林宝珠睡品非常好,根本没有被吵醒,反而睡得香甜。
  他挂下帐子转身睡觉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林宝珠露在外面的胳膊。那只胳膊在冷空气中待久了,有些冰冷。
  他有些困,但是半眯着眼睛,忽然想到如果这手就这么放在外面,冻一个晚上,岂不是要着凉?
  他伸出手把她莹白的手臂捉到手掌中,放回被子里。
  周志平天生体温就偏高,很快就把被窝烘得暖呼呼的。
  林宝珠迷迷糊糊睡梦间,梦见自己在扬州府上,阿嬷和她的大丫鬟碧水给她系好白狐裘披风,往她怀里塞了大暖炉。她在烧了许多炭盆的屋子里看院子里迎风怒放、争奇斗艳的腊梅花。
  腊梅花是鹅黄色的,她很喜欢,碧水便让守在门外的侍卫去给她采几枝插在瓶子里。
  那侍卫低着头,怀里抱了好几枝雅致优美的腊梅枝。那几支黄腊梅开得非常好,几乎全部都盛开了,每朵花都尽态极妍地舒展着花瓣。随着那个侍卫走进来,一时间,芳香清淡的梅花香传进屋子里。
  她高兴,让碧水见赏。那个侍卫站起身来,高大精壮,穿着一身玄色赤红窄袖袍子,上面还绣着花纹。
  她觉着那衣服有些眼熟,让那个侍卫走近瞧瞧,定睛一看,却发现那人领口袖口上,那精美复杂的貔貅图案,不就是自己辛辛苦苦绣了好多天的吗。
  她陡然有些惊讶,再一看,那人垂下头,墨黑色的眼睛低头望着她,脸庞英武,肤色略黑,眉骨鼻骨棱角分明,分明是周志平的脸。
  林宝珠被吓了一跳,手上的花枝啪的一声扫到那侍卫的脸上。那侍卫伸出手来,竟然把她一把抱了起来,拂开她脸上的发丝,低头吻她。
  林宝珠刚想伸手掌掴他的脸,叫嬷嬷把他压下去,就从梦中醒了过来。
  她的头枕着一个人的手臂,那张和梦里别无二致的脸出现在她的眼前。
 
 
第21章 耳朵   感到了她耳朵的柔滑软嫩,又忍不……
  林宝珠以为自己还在梦里,她揉了揉眼睛,又闭了闭眼睛。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周家那张她已经睡得不认生的床的顶帷出现在她的眼前。
  而被窝内温暖如春,被子外的空气寒冷。床帘子外是那张熟悉的桌子。床头放着一把椅子,那椅子上原本放了她的衣裳,如今她的衣裳上盖了好几件男人衣裳,厚厚的军大衣扑在她的衣服上,昭示着真的有男人回来了。
  时间其实已经不算早了,但是周志平还没有醒来。昨天晚上他实在是太疲倦了,回来得又及其晚,他很难得地贪睡了会儿。
  林宝珠看着他的脸,冷不丁想起梦里侍卫的脸,脸不禁有点烧。不知道是不是上次看他想到了家里给她半跪下当垫子给她下马车踩的侍卫,居然做了这样荒唐的梦。
  周志平横躺在床上睡觉,他闭着眼睛,呼吸平稳。床本来很够林宝珠睡觉,但是加了一个周志平就只是正好。因为他长得高,手脚都长,显得这张床逼仄狭窄起来。
  林宝珠推开被子,支起身子,因为她睡觉前解了头发,一头乌黑的头发披在脑后。床架子并不高,外边躺了一个周志平,她要是想下床,必须跨过周志平才能出去。
  她小心翼翼地一只手撑着床里侧,一只腿往外跨到床边狭窄的一小块地方上。正当她曲起腿准备跨另一只脚的时候,周志平动了。
  他盖着被子,似乎感受到房间里逐渐明亮的光线,要翻了个身朝里面睡。床架子不高,林宝珠本来就是基本上低低地跨着腿。他这样一翻身,林宝珠那只正要翻的腿被他的手臂卡了一下,本来就只有一只手支撑的林宝珠这时候因为腿被阻拦了下,有些重心不稳。
  她手抖了一把,倏然力气不稳,直直地摔在周志平身上。
  周志平的眼睫轻轻地动了动,似乎感受到有人压在自己身上,他慢慢地睁开眼睛。
  只见本来该睡在里面的人一只腿膝盖半弯,跪在床上,膝盖窝儿抵着他的腰,另一只腿斜伸到了床外边。而她的脸伏在他的脖颈处,一头细腻柔顺的乌发扑在他的脸上、胸膛上、耳朵旁,好闻的甜香似乎把他整个脸都缠住似的。
  林宝珠摔下去的时候就被吓了一跳,她赶紧动了动腿,发现她整个人坐在男人结实紧致的小腹处,头埋在他的颈间,他的呼吸吹过自己的头发,显得格外暧昧。
  她刚想起来,动了动头,抬起头,却看见周志平早已经醒来,墨黑色的眼眸带着几分笑意盯着她看。
  林宝珠被羞得脸颊涨红,她赶紧借力跨坐到床边上,低下头,长长的眼睫毛轻轻颤动,她闷着声音,有些羞耻:“对不起,我……”
  没等她说完话,就见周志平坐起身来,他伸出手摸摸她的脸,她的脸蛋布满了羞惭的红晕,垂着眼睛不敢看他。她的脸蛋白里透红,手感柔嫩,他用手轻托着她的下巴,问道:“你是想我了?”
  不怪他这样想,他媳妇已经接近好几个月没见到他了。虽然她在信里不曾表示对他的思念,但是又是给他做衣服又是柔情似水地扑到他身上,像只温顺的小兽似的埋在他颈窝里,耳鬓厮磨。
  他看着她好像是被抓到心思一样羞愧得低头的样子,心情大好。女人果然都是口是心非的人,虽然嘴上埋怨他,实际上却还身体正直。
  林宝珠看他脸色变幻,不知在想什么。听到他自信满满地那句问,她嘴角抽了抽,她真想学林妈翻个白眼,但是想起她的礼仪嬷嬷不许她做出这样的行为,便止住了。没他在的日子,虽然周家一家人个个糟心,但是她白天学习,偶尔去林家住几天,晚上睡得香甜,生活充实美妙,她都差点忘了还有个和她结婚的男人,那还想得起他?
  她忍了忍,挣脱了他的手,要去椅子上拿衣服穿。
  等到周家人陆续起来了,周爸也很意外他回来了。
  昨天晚上他回来的时间实在是太晚,基本上整个村子都已经陷入睡眠中了。
  周志平自然地伸手先给周爸盛了一碗粥,然后给自己盛了一碗,又给林宝珠盛了一碗。毫无疑问,周爸的碗里的粥米花浓稠,其次是他的,然后是林宝珠的。
  周志平全程并没有看周妈的脸,连站在一边的周红芳也没看。他示意林宝珠快些吃饭,看她像个兔子一样慢条斯理的,还夹了一箸咸菜放到她碗里。
  周妈被忽视,脸色有些不好。她估摸着可能是林宝珠在周志平面前说了什么,让周志平对她和她女儿有些不满。要知道以往家里的饭都是她分的,那里轮的上他。她又看了眼周爸,看周爸事不关己地吃着饭,心里不舒服极了。
  周志辉一向起床晚,所以并不在饭桌上,而周红芳上次和她吵了一架后,关系还有些僵,她也拉不下脸去说话。于是周妈不动声色地,用脚尖踢了踢周爸,眼神有些委屈。
  周爸正吃着早饭,冷不丁地被踢一脚,他摸不着头脑地看着周妈。他看见周妈眼里的诉控,他一向是个和稀泥的,便放下碗,看向周志平。
  周志平脸色淡淡,并不受桌面上尴尬的气氛影响。而林宝珠就更不关心周妈想什么了,她向来视周家人为无物,原来周妈还想整治她,但是被林家人闹了一两顿,就不敢打她的主意了。
  周妈知道周志平的软肋是周爸,就想让周爸开口说说这个继子,树立她的威风。
  周爸打量了周志平的脸色,犹豫着说:“老大,毕竟老二他娘是你名分上的母亲。她也不容易,你在家的时候不多,尽量给些面子。”
  原来周爸这么说,周志平会为了父亲的面子上,尽量做到他想要的。但是这一次,他头低下来吃饭,并不说话。
  这个继母做的事情足够他这么对她了,他并不是软柿子捏的,她对他的那些心思原来只是在家里,现在不仅传播到外面,还想要求他事事顺她,维持她长辈的威严。
  他抬起头,眼神清明盯着周妈,声线很稳:“周姨,既要我给您些面子,以后在家也给我媳妇些面子。”
  他语调平稳,声音不大,但是周妈就是听出了责怪和警告。
  周妈勉强笑了笑,看向周爸,见周爸也是放下碗,面色尴尬的样子。
  周志平看着他爸,周爸什么也没说。以他对他爸的了解,他一定是希望息事宁人,不把家里的矛盾传出去,要是有矛盾,也希望家里人不要再提。上次那两次矛盾,不用说,没人帮他媳妇出头,她肯定受欺负,就这样被周妈骑在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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