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忙活的匠人进来询问:“夫人,这柜子和牌匾都是这位爷吩咐出款式来,我们这些人照着做的。您看还满意吗?”
佟樱没什么不满意的,这间小铺子,处处都符合她的心意。
这消息对她的震撼力可不小,一路走回去都是晕乎着的。大公子竟然真的为她盘下了个店铺。
她以后不用费劲的攒月银了,也能自己挣点小钱养活自己。
这种微弱的成就感使佟樱心尖儿上有了盼头,她决定一定要好好服侍大公子,尽侍妾的本分。
连晚上的时候都格外听话,也不怎么躲了。为了不发出那种声音,佟樱找来了个小木棍咬在嘴里,只在最后头身上酸软抽筋,实在是挨不住了才叫出了声。
枕头上的绣花都被她的口水打湿了。佟樱把绣花扯下来,羞的不敢乱瞧。
大公子把她搂在怀里,就那么呆了一会儿,舌.头就滑进来了。
佟樱轻轻的闭上了眼,温顺的微仰着脖子承受着。
半响,他趁着空隙捏了捏她的小细腰:“前几天你娘过来看你,怎么没留在宅里陪你用膳?”
佟樱低声回:“阿娘说…家里有事。坐了一会儿就走了。”
萧玦瞧不出脸上的表情,只说:“我瞧着你阿娘没怎么把你放在心上。”
佟樱张开带着湿润泪花的眼睛,鼓起勇气反驳他:“才,才没有。阿娘是在乎我的。”
“那为什么不陪你多待一会儿?”
“那是,那是因为家里有事。”佟樱顽强的重复了几句,其实她知道家里有什么事,无外乎是接弟弟下学,给阿爹熬药,但是这些事和她相比在阿娘心里都很重要。
萧玦不是没见过她偷偷抹泪的样子,心想着叫她阿娘过来宽慰她几句,没成想那妇人走后,她掉眼泪的次数却越多了。
家里还有底子,就看着家室把亲女儿送到外头的宅子里住,做爹娘的也来探望一两次,这样的事不在少数。
他压低了声音,指尖轻轻揉.弄着玉做的小耳垂:“总叫我瞧见你偷偷抹眼泪,再抹,看我不把你眼睛挖下来。”
佟樱被吓到了,缩着脖子:“你,你好凶。”
说着泪花就又要涌出来了,他无奈的叹了声气,吮掉了她小脸上挂着的泪珠子:“那是骗你的,瞧瞧这爱哭的劲儿。我恨不得把我的眼睛挖出来给你当玩具,也舍不得动你的一根眼睫毛。”
“我才不要!”佟樱嫌弃道。
说着话,他握着她的腰抬起了一条腿,邪气的挑了挑眉:“别哭了,小心把水流干了。上.头没了水,下.头可怎么办?”
“呜…”佟樱心里说他不要脸,弓着脖颈深深埋到了枕头里面。
两个人闹了好久,外面的天黑透了。佟樱还想着她的铺子,好像因为大公子给她买了个小铺子,她腰杆都挺直了些,也不像平常的时候嘟囔着不敢说话了,还能娇气的和他拌几句嘴。
第29章 惹人怜爱
“有, 有些破皮了。”每次这会儿她都会变成个小结巴,羞羞答答的遮着不叫人看。
“破皮了?给你揉一揉。”
他的手落下来,一下轻一下重的, 叫她更不好受了。
佟樱心里头也飘了起来, 这么些天了,每次也像书上那样至少弄几次, 有时候在帐子里头,有时候在美人榻上, 她什么时候肚子里才能怀上孩子呢?
她心里沉甸甸的,不由得叹了口气。
萧玦取来了药膏, 冰凉的药膏揉捏在娇.嫩的白桃儿上头,顶端鲜嫩的红樱桃带着水渍, 听见这小东西叹气, 他低声问:“怎么了?”
“没什么。”佟樱翻了个身,平躺在榻上,她不经意间流露出了几分愁思:“要是我一直怀不上孩子怎么办?”
这傻姑娘竟然在想这事儿。
萧玦问:“怀不上孩子怎么了?”
佟樱看着帐子顶上的红條子, 银钩在帐子里发着冷光。她张了张嘴:“怀不上孩子,老太太会失望的。”
老太太失望了,给他纳了新妾, 会有很多个像自己一样的姑娘进来。
看来她真是被养娇了,敢在这里患得患失。
不管怀不怀的上, 大公子总会迎娶新人的。
佟樱说不出自己是什么感觉,她很平静的接受了这个想法,自古以来都是这样的。
他啄了下她的耳朵:“傻姑娘, 这才多久?”
他又说:“怀不上孩子,我也不把你扔了。祖母失望?你是嫁了我,还是嫁了祖母?”
佟樱的脸蛋微红, 她鼓足勇气看了他一眼:“夫君,为什么是我?”
她记得,当时进府里来的时候,还有三四个姑娘。她们是被买进来当通房的。
其中有一个姑娘生的很美,像一只修成人形的狐狸,身上的皮肤比雪都白。佟樱不知道狐狸精什么样儿,可看那个姑娘,就莫名其妙的觉得狐狸精就是她那样子的。
那么漂亮的姑娘大公子都没看上,为什么最后偏偏选了她?
萧玦没说话,怜爱的. 撬.开她甜丝丝的唇瓣:“什么为什么?我既然要了你,哪里有那么多为什么。”
要是非要说个原因,大概是他发了疯,还没娶了人就敢往床上摁。
佟樱被吮的发懵,她失神的回想,若是大公子没娶他,恐怕嫁的人就变成了二公子了。
这么一想还蛮奇怪的。
想着,她藏不住话,不经意说了出来:“若是夫君没娶我,我现在怕是二哥哥…”
话没说完,她就觉得不妥,自己真是糊涂傻了,什么事都敢说。
可萧玦已经听见了,他的动作一停。
若是萧温娶了她,那她在榻上羞红了脸婉.转.娇啼的模样不就都被看见了?
光是这么想就足够让他发疯了,到时候他会忍不住把看过她所有人的眼睛都抠出来。
他眼神变得阴鸷:“樱樱的心里记挂着谁?”
佟樱被吓的一瑟缩,她忙摇了摇头:“刚刚是我说错话了…”
萧玦状似温柔的抚摸她的脖子,目光带着些痴意:“樱樱只能是我的,知道吗?”
佟樱连连点头,被拉着胳膊爬了起来。
良宵夜长。
—
于婆子今天干了一整天的活,累的不行了,和其他婆子商量换守夜也没人乐意和她换。
她骂骂咧咧的搂着被子铺到廊前,听见了屋里的声音。
“不成了…”
这小夫人的嗓子可真娇,单这几声,娇,柔,媚,引得人心里头的春水儿都晃悠了起来,不仅能听见小夫人的声儿,还有什么东西带着水撞.击在一起,梨花黄木鸳鸯椅子咯吱儿的响,老天爷,他们没在榻上弄?
于婆子可八婆了,真想大着胆子爬着墙根瞧一瞧,虽是这样想,可给她十个胆子都不够的。
定睛一瞧,哟,内室里还点了一盏灯。
“怎么…为什么要点灯?”
佟樱的声音带着哭腔,他为什么亮上灯?
点上灯,什么都清清楚楚的。她害羞的抬不起头。
真怕椅子塌了。
萧玦咬着她的耳朵:“这是罚樱樱的。再让我听见你叫别的男人的名字,别怪我把你弄的爬不起来。”
佟樱的眼皮子上都泛着粉:“唔…知,知道了。”
灯映在窗花纸上两个模糊的人影,有个东西连接成了一处。
咦,这招儿可真够多的。于婆子在本子上瞧见过,叫一处“观.音.坐.莲”。
她没再看,困的眼皮子睁不开了,搂着被子阖上眼睡了过去。
第二天萧玦走了。佟樱在被子里埋着头。
她简单穿上了衣服,看见小素进来了,忙道:“小素!你放着别动。把东西放在里面,先出去吧,我一会儿再叫你。”
她很少有这么固执的时候,小素把湿巾帕子和小扫帚放下,退下去。
佟樱咬着嘴唇,打湿了帕子,把桌子椅子上湿湿的痕迹擦干净。
他一点都不想别的。这些叫丫鬟们瞧见了,她不得羞的再也抬不起头来了吗?
小素哪里知道夜里的事,只进了内室,屋里已经被开窗散过风了,浅浅漂浮着夜来香的清浅香味。
—
“你竟由她开了个铺子。”老太太不太满意这件事,开口道:“她一个深闺妇人,怎的知道经营生意的规矩?你单在内宅宠一宠便足够了,怎的还落到了外头去?”
萧玦沉声回答:“近年庄子上有不小的收入,支撑她一间小小的铺子绰绰有余。”
老太太啧了声:“你是有资产,可也不能宠溺过度。玦儿,这女人一贯宠爱,迟早会出事情的!”
“孩儿心里有数。”萧玦淡笑,依询礼法向老太太行礼:“祖母,我先退下了。”
“玦儿…”
夫人摇了摇头:“娘,且随他去吧。这孩子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八头马都拉不回来。况且那个叫云锦的丫鬟不是被送过去了吗?”
老太太略一担心:“云锦姿色远比不上佟樱。也不知能不能行。”
夫人劝道:“能不能行的,以后再说。”
临街熙攘,商铺前摩肩接踵。几个结伴的妇人进了其中一家衣料铺子,边啧啧称奇:“樱桃阁?这名字可是新鲜。里头的手绢丝帕什么的看起来也不错呢。”
佟樱笑道:“娘子若不嫌弃,就进来瞧瞧吧。”
“小娘子,这是你自己绣的?”其中一娘子拿着一方帕子对着日光照了照:“哟,瞧瞧这牡丹花的纹理细细的都能瞧见。小娘子手真巧。”
三个人各自选了一条帕子,结伴走了。临下午,铺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
佟樱还觉得自己如同做梦一般,她真的开了一家小小的铺子,卖的也都是自己绣的东西…还是小姑娘的时候就经常做梦,没成想如今倒是实现了。
日暮临关门时,佟阿娘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这件事,找上门来了。
“樱樱,我以为他们是诓我的,没成想是真的!你…”
“阿娘,你怎么来了?”佟樱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你是不是也为我高兴?毕竟我以前的时候就常常想开这么家店铺。”
佟阿娘气急败坏:“什么高兴?你这丫头能不能懂事点儿?刚成婚不久,安安心心的做你的小夫人去就足够,怎么还跑到外头抛头露脸来了?你是不是不嫌丢人的!”
时下民风开放,坊市正行,有不少女子外出开店,佟樱不知道为什么阿娘这样生气。
“娘…为什么丢人?”
“你瞧瞧你绣的是什么东西,丑的不能再看了,还有脸皮摆出来卖,我都替你不好意思!”佟阿娘一把扯过矮柜上的苏绣帕子踩在地上:“你小时候阿娘就常常告诫你,做人要谦虚不要骄傲,你以为你的绣功很拿的出手吗?!”
佟樱愣住了,她呆呆地看着娘亲,看着娘亲把自己一针一线绣出来的帕子踩在脚下。
她想起来小时候跟着阿娘去卖绣品,收绣的老板很喜欢她绣出来的样式,娘亲急着说:“她还是个孩子,绣的根本拿不出手,您不嫌弃就行。”
所以,这么多年过去了,阿娘觉得她一直是拿不出手的,是吗?
佟阿娘不能容忍一向听话的女儿脱离她的掌控,她把帕子全都扔了:“走,跟着我回去,回去向老太太道歉,向你夫君道歉!”
萧玦一把扯开她:“道什么歉?”
他的目光落在地上的帕子中,又打量了眼佟樱的苍白脸色,心里便明白了几分:“你还是回去吧。她不需要像任何人道歉。”
“姑爷!诶呦,您看看叫您看笑话了。这孩子不听话,等我训训她,一个妾氏哪里能出来抛头露面的!”看见萧玦的佟阿娘神色慌乱。
“这铺子,是我允她开的。”
萧玦不是很客气,“来人。”
几个身手壮实的家丁站在佟阿娘身后:“请吧。”
佟阿娘难以置信:“姑爷,你这是什么意思…”
“既然给了你们千贯的彩礼,以后就算两清,不用再来找她了。”萧玦抖了抖衣衫闲懒坐在竹椅上,打开茶盖子抿了半口:“再无瓜葛。懂吗?”
“等等!这可是我养大的女儿…钱…”
家丁把人请了出去。喧嚷的门口归于寂静。佟樱低头仓皇的擦了擦眼泪。
母亲让她住进将军府,让她嫁进将军府,让她给银子,让她听话,佟樱言听计从。但她心里也清楚。
娘根本不在意她。
不在意她是不是瘦了,是不是提心吊胆,是不是有心事,是不是在陌生环境里吃不饱穿不暖。从小到大,阿娘从没在意过。
佟樱早就知道,只是自欺欺人。
蓄满了的泪水顺势滑落,很咸,佟樱觉得苦涩。
身后高大健壮的男人贴近她的脊背,柔软的丝帕轻轻擦过她脸上的泪水。
佟樱低着头:“我是不是什么事都做不好?”
“或许阿娘说得对…”
“对什么。”萧玦打断了她的话:“傻姑娘。”
他轻轻把她转过来正对着他,抬起她的下巴,仔细的一点点擦干净眼角的湿润痕迹:“一点都不对。樱樱不是什么都不好,反而样样都好极了。”
大公子像哄小孩一样的哄她。
佟樱闭了闭眼,又有点想笑,全天下的人估计也只有大公子如此高看她了。
她的额头轻轻的搁在他的衣领蹭了蹭:“大哥哥,我心里很难受。”
萧玦没有再开口了,只是很有耐心的一下一下拍打着她的脊背。
这白玉做的小人儿担不起一丁点的折磨,若不是看在妇人是她亲阿娘的份儿上,敢说出那种话,怕也是不想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