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这三天之内,也是严禁弟子之间产生冲突,出现击伤、杀死终赛选手的行为,当然,如果查不出凶手是谁,那就另外说了。所以大多数弟子都会选择呆在自己的房间里,而不是到处晃荡。
而越女这个小琵琶精,放下她满院子的舔狗,跑过来硬逼着沈闻听她的琵琶。
沈闻单手撑着脸,面无表情的盘算着这个剧情发展——这算算,好像原著里阿马和越女发展的还没有这么快,至少,原著里越女给阿马弹琵琶,也是这小傲娇决心加入竞争阿马后宫之位之后——当初看到这的时候,沈闻都这小姑娘属抖的不成?
如今看看,她确实是属的。
“可有所悟?”越女横眉竖眼,一双美目圆睁,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问道。
沈闻:……
“呃……好、好听?”沈闻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越女的腮帮子当场鼓了起来,她给这个名为“燕双鹰”的散修弹了一上午的琵琶,问的是对方是不是对音律有了一丝敬畏之情,结果对方只回答她一句好听,气得她差点当场发作。
“蠢物!”越女劈头盖脸道,“身为音修,把不准音律也就罢了,对天音却毫无敬畏。你这算什么音修!还有,你那唢呐……你、你既然选了它,为何不好好待它?!你可知道乐器就是音修的另外半条命!?姓燕的你有没有在听?!”
沈闻抬起头来,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那什么……”她浅浅一笑,“我不是音修。”
越女:?????
还没从对方突然自曝中回过味来的越女,又听对方道:“我有个习惯,就是拿到什么有趣的东西,都会随手塞进储物袋里,谁知道刚好就有个唢呐呢,其实我跟你说实话吧,我是个剑修。”说完,对方还从储物袋里掏出了一把平平无奇的破铁剑,试图说服越女这是他的佩剑。
那是相当寒酸一把剑,连剑鞘都没有,只有一痕不甚凌厉的寒光躺在对方的手上。
越女的脸色由青转白,由白转黑,最终怒捶了沈闻一拳:“胡说八道!”
她又扭身跑掉了,跑到门口差点撞上外出觅食回来的求心,还刹了一下脚,“哼”了一声跑远了。
沈闻:……
嗨,别说,这音修小姐姐捶人还真的挺疼的。
她揉了揉肚子,看到求心提着食盒走进来:“阿弥陀佛,可算是了了?”
“没了,她明天还得来。”沈闻趴在桌子上,捂住了脸。
求心走进来了,之前被赶走的贺兰韵了走了进来:“你们两个没事吧?”他走到沈闻边上,作为一个医修,他之前落在了冰寒刺骨的冰雪区域,秉持着一路能救则救的红十字精神,他反而成了冰雪区域唯一一个没有被攻击的修士,这也是挺神奇的了。
大概还有可能因为他是山鬼仙君的弟子,所以人家格外给面子吧。
“小僧无碍。”求心道。
他出来之前就把玉牌丢了,所以大悲寺参加终选的弟子是没有受伤,实力也更为强劲的了虚,至于了净,他受了些伤,妙法要他好好休养。
“我也没什么问题。”沈闻一路上坑人无数,能不正面交锋就不正面交锋,硬要说有什么损伤,可能只有壁画那一次被强行抽取灵气对她的损耗更大一点。
“我怎么就不信呢?”贺兰韵在沈闻面前坐下,“手伸出来,我给你把个脉。”
“你应该不至于给我把出个喜脉来吧。”沈闻笑嘻嘻得伸手,让阿马把手搭在自己的脉门上。
贺兰韵把手一搭上去,随着他的眼神越来越疑惑,表情越来越凝重,沈闻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不会真的有喜脉吧……”
“你这脉象很奇怪,我要和师父聊聊。”贺兰韵收回了手,“你……最近注意多喝热水,早点睡觉,不要思虑过重。”
沈闻:……
这,到底是让她吐槽贺兰韵这一套嘱咐妈味十足,还是吐槽自己这情况,难道是感冒了?
“不不不,先别去找你师父。”沈闻伸手拽住了贺兰韵的袖子,然后跟他简单说了一些在龙皇山秘境之中的奇遇,只是隐去了拿到金色星盘的事情,将自己差点被壁画上的内容吸干灵气和之后的事情简单描述了一下。
“所以,你觉得你现在的情况,极有可能是那个画壁造成的?”贺兰韵把手放在下巴上,小小年纪把眉头皱得和蛤蜊的闭壳肌一样紧,“妙法贤师知道了吗?”
“我还没对他说呢,而且现在这种情况,我自己也没把握,自然不能和妙法说了。”沈闻道,“我打算等这次的宗门大比一过,就去试着找找看壁画中所说的瀛洲在什么地方,还有一件事情我很在意,那就是玄术宗浮空大阵的主峰,和壁画中的蓬莱十分相似——而蓬莱和瀛洲,应该是隶属于‘元女’这个族裔的两座浮空城……这种种类似,不由得让我有些不太好的猜想,所以,我需要去瀛洲确定一下。”
贺兰韵觉得她说的有道理。
“但是,说到底,还是要密切注意你身体的情况才是,你这种脉象,我都没遇到过。”贺兰韵皱起了眉头,一张小脸满是困惑,“对了,”他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一样,猛地抬头,目光在求心和沈闻之间来回逡巡,“我今天和师父一起住到玄术宗去,妙法贤师要为我正根骨,一晚上不回来。”
沈闻:……所以呢?
贺兰韵憋红了一张脸:“你一定要我说吗?啊?”他跟个妈一样站起来,拍着桌子,“当然是你给我老实点,不要跑去对人家求心师父动手动脚啊!”
求心刚刚一直在边上听着,突然被无辜击中,便开口道:“阿弥陀佛,贺兰小施主不必担心,小僧……恪守戒律,定然不会让沈小檀越走向不归之路的。”
贺兰韵:“我当然不担心求心师父你啊,我担心的是她狂性大发、心魔作祟——”
沈闻:?????
“阿马你再骂就连兄弟都没得做了啊?”
小心我仗着有剧本,把你老婆全收了一个不剩啊。
而且你这个嘱咐,这么感觉仿佛一个担心自己没教好的地痞儿子跑去糟蹋隔壁黄花大闺女的老实老母亲啊?!啊?你对自己的定位真的还在龙傲天这个位置上吗?
当然,虽然心里想着自己有剧本,但是其实从她退婚开始,没有一件事情走的是原著的剧情,甚至连阿马的欢喜冤家小傲娇,都没能和他碰上。
毕竟,小傲娇越女,也不是什么正太控。
好说歹说,贺兰韵终于在沈闻指天画地,表示不会去糟蹋隔壁黄花大和尚之后,半信半疑的离开了流云阁。
他这次去,不仅是要修正根骨,还要提妙法贤师这个沈闻的便宜爹给沈闻带一套剑谱留影石给她。
妙法不方便亲自出手,只好假手于万里杏林了。
而当天晚上,求心照常做好晚课,洗漱,穿着一身单衣入睡。
沈闻躺在自己的床榻上,从怀里掏出那个金色星盘,伸手拨弄了一下上头代表着瀛洲的那颗金星。
元女、天女、灵根、修士……这一切千丝万缕,其中又有千般症结让人想不通,果然还是需要先找到瀛洲再说。
还有,那时候在山壁之前的感觉,那种血脉沸腾,仿佛自己就要烧起来、有什么东西就要冲破现在的躯壳,将原有的一切都焚烧殆尽,只留下最为纯净的那一部分的感觉
沈闻又一次觉得自己的胸口燃烧起了一团火。
虽然彻底燃烧起来可能会更舒服,但是现在并不合适。
她得把这团火压下去,沈闻现在很清楚强压会导致自己的经脉受损,所以她选择了更好的方式——糟蹋、不是,不是糟蹋,是找隔壁黄花大和尚帮忙。
求心只觉得被窝一空,怀里便落了一团火。
他噎了一下,柔声道:“沈檀越,可还记得贺兰施主走之前,你都发了什么毒誓?”
“别说话,我又不是来干什么需要被和谐的事情的,”沈闻恰了他的腰窝一把,“念经。”
求心的怀抱微凉,他本身就是净琉璃体的体质,沈闻挨着他便觉得自己体内沸腾的血逐渐平静了下来。
求心默然,长叹一口气,才缓声念起了《般若心经》——不知念了多久,他才从怀中少女平稳的呼吸中感受到了对方香甜的梦境。
“……再来两瓶二锅头……”她呢喃道。
求心:……
他憋了半晌,终是掌不住,轻笑出了声。
第40章 40
“如此一看,贺兰小施主的根骨果然非凡。”妙法一手持着药师佛舍利,一手行佛礼默念口诀,以药师佛舍利佛光笼罩在贺兰韵的身上,逐渐借助着贺兰韵修习的万里杏林功法结合起来,游走在他的周身血脉之中,一点点温养,修复他的根骨。
“这是自然的,不要以为只要是你推荐给我的,我就会照单全收,毕竟我也是要挑徒弟资质的。”一边的孟回春抱着胳膊,嘴角挂起了一丝得意的笑容,“我万里杏林的功法,可不是人人都能练得了的。”
妙法只是笑而不语,待到药师佛舍利的灵光在贺兰韵周身经脉运行一周天结束之后,他才收起舍利宝珠,从腕上挂着的储物持珠之中取出了一块上品的留影石法器,递给贺兰韵:“还劳烦小施主将此物转交给沈檀越。”
贺兰韵收好,对着妙法行了一礼,他踟蹰了半天终究还是忍不住开口道:“妙法贤师,可知道阿闻的身世之谜?”
妙法听他这般说,便沉默了一瞬,只是微微颔首,不否认,也不承认。
贺兰韵和沈闻、求心一道来到大悲寺,但是即使是看上去毫无威胁的求心,对沈闻的秘密其实所知晓的也不多,由此可见,这个女孩其实远比她的母亲惊鸿夫人谨慎冷酷。所以妙法并拿不准贺兰韵是否知道沈闻是天女后裔的事情。
然而贺兰韵却没有想这么多,他道:“我今日给阿闻把脉,却发现她的脉象有些不对。”他没想过妙法沉默不言,不否认也不承认背后的意义。他只知道沈闻多少还是信任妙法的,如果有什么问题的话,告知妙法应该不会招来沈闻的迫害。
妙法微微皱起了眉头。
其实他对天女族裔的事情也是知之甚少,只知道天女族一旦到了寿命,就会羽化,重新化作天地之间的一道灵气。
而根据他这么多年调查下来,因为天女的气海天生就是开的,不需要使用开蒙丹和植入灵根就能在采补之时引气入体,所以持有天女的人,几乎都不会选择让天女修炼,而天女寿命绵长,不需修炼就至少有四百到五百左右的寿元,只要在寿元将近之前诞下子嗣,这一代天女的使命就算是完成了。
而为了防止混淆血脉,和天女诞下后代的人,必定是精挑细选的凡人。如此一代一代下去,天女后裔保持血脉纯净的同时,又会越来越美丽。
这让妙法很不舒服。
人驯养禽畜也是如此。
可是天女族裔并不是禽畜。
信息也就到这里为止了,更多相关的阴间事,就不是妙法这种外人能够知道的了。
惊鸿却是例外。
身为天女,却得到了修炼的机会,甚至能够偷偷跑到外面来痴缠自己相中的男子,“豢养”她的宗门给了她其他天女不会有的、极大的自由。
大约是因为这个女子实在是太过美丽了,无论想要做什么,都让人很难拒绝她。
在妙法身上栽的跟头恐怕是她这辈子栽得最狠的一次。
“妙法贤师?”贺兰韵忍不住叫了面前的僧人一声,让他回过神来。
“小僧知道了,只是小僧对于沈檀越的身世,也只能说是一知半解,不好多说什么。”妙法顿了顿,嘱咐道,“你且劝她稳住灵台,暂且不要轻举妄动。待到修为至金丹再做打算。”天女修炼速度极快,当初惊鸿在大悲寺痴缠他,虽然妙法未曾如她所愿,却终究是不忍心这样的修炼苗子沉溺世俗之欲,在苦海之中沉沦,时时指导她佛法,为她讲经说道,点拨她修炼之法。
这大约,就是沈闻所说的“这种行为容易招致没有b数的人以为你看上她就想多了”吧。
可惜,妙法却是真正的直到沈闻这么说了,才理解到惊鸿当时的想法和心境。
而沈闻又和惊鸿不同,在妙法眼里,沈家教养她又和别的“豢养”天女的宗族不同,毕竟,他们似乎将这个女孩,教的有些“另类”了。
或者说。
太痞了。
虽然痞,却很通透,在这种境遇之下,这种性格反而倒更是合适。
大约,沈家虽然存了以天女巴结上位仙君的想法,却终究是良心未泯吧。
贺兰韵点头称是,过了一会,又一脸复杂的迅速瞥了一眼妙法贤师,又想起了沈闻那个“性别女,取向僧”的惊世骇俗的癖好。
嗯……
他仿佛一个老母亲一样,操心完了沈闻,又开始操心求心、妙法和沈闻之间的大三角了。
不至于吧,应该不至于吧。
“贺兰小施主,怎么了?为何脸色这般难看?”妙法见贺兰韵的表情变来变去,由青到白再到红,最后定格在了绿上。
“没事、没事没事没事。”贺兰韵一连说了好几声没事,连手都举了起来在面前挥舞,斩钉截铁般表示自己一点事都没有,“多谢贤师相助,日后若是得空,晚辈愿意前往大悲寺,聆听佛法。”
妙法浅笑:“小施主有善缘。”
他俩从刚刚开始就在打机锋,说禅语,说的跟密码似的,一边的孟回春完全听不懂,不由得牙酸打断他二人的对话:“好了,你们两个早些休息吧,刚刚正好根骨,恰是需要调息的时候,不要干站在这里浪费光阴了。”言罢,他自己就打了个哈欠,率先走回了自己的客房之中。
虽然孟回春知道妙法和贺兰韵之间的机锋密语隐瞒了他很多事情,但是这个老山鬼毕竟是个君子,虽然皮了些,脾气差了些,却是真真正正的“你不说,我便不问”——和他相处,恰是君子之交,甘而清冽,轻松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