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之二三——清途R
时间:2021-04-20 10:45:47

  只是她没想到,大学保送的通知来这么快。
  匡从筠她们都围着她,在恭喜她,易伽呆呆地坐在那里,不知喜从何处来。
  保送这么大的消息,瞒不住她哥,易伽只好骗他:“我拒绝了,不想上首府大,我想去首府高翻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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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学不积极,脑子有问题。
  许斯昂改不掉不爱学习这个毛病,当然相比他之前,他已经好好的做他妈妈的好儿子,老师不逃课不迟到的好学生了。
  他比高三要好太多,导致语文老师夸了他态度端正之后,留他下来讲作文,他脑子一热,居然同意了。
  等他从办公室出来,高二已经走得连根毛都不剩了。
  高三也开始上晚自习了。三楼灯火通明,他朝着纪淮和陈逾司班级的方向望了一眼,没看路,等他意识到自己脚步走偏的时候,差点撞上坐在旁边长椅上的人。
  是易伽。
  许斯昂说没被吓到是假的,突然一个低着头坐在夜风中凌乱的人一声不吭的出现,不害怕才有鬼。
  这是晚自习的时间了,许斯昂看见她,倒是知道她不是逃课。前两天她被保送的消息已经广播了好几遍了,她全省联考,全省第一。
  预备役文科状元,首府大学的保送通知都来了。
  “范进中举?”许斯昂问。
  怕不是保送乐傻了。
  她听见许斯昂声音了,抬头看向说话的时候,这么讨嫌的说话方式,是许斯昂了。
  “我骗我哥,我拒绝了保送,每天还要上课。”易伽解释,但解释完又后悔自己和这个不会讲话的人说这么清楚干嘛。
  话不投机半句多。
  许斯昂也没走,站旁边笑她的解释:“我只听过没保送的骗别人自己保送的,还没听说保送的骗别人自己没保送的。”
  “我哥会活到我考上大学,我要是保送了,他会提前自杀。”易伽又说。
  得了,不管易伽解不解释许斯昂都听不懂。
  许斯昂:“一家子奇葩吧,你保送你哥自杀?我小表妹要保送,我们全家能给她庆祝三天三夜。”
  易伽听罢抬眸,看他说起这话的样子,他脸上带着笑。
  有一个可以庆祝的人原来也是奢求。
  她没有这样一个可以分享庆祝的人,连告诉应琴都要烧纸托梦。
  “我请你吃门口的玉米吧。”易伽这话说得前后不搭。
  就当有个人和她庆祝了。
  许斯昂哼了一声:“算了,用你点血汗钱我都罪过。还是我请你吧。”
 
 
第59章 月球撞树(2)     许斯昂又请她吃了……
  许斯昂又请她吃了点别的, 总不好就真的买根玉米。
  磕碜人,他自己都不好意思。
  不贵,他钱也多, 压根没放心上。结果第二天放晚自习,易伽说给他补次课:“别的我也还不起。”
  许斯昂才不在意那点小钱, 可反应过来的时候, 课本和笔记都摊开了。
  晚上回去晚了, 蒋云锦问他去哪里了。
  许斯昂拎着易伽送他的高二全年她自己的考卷, 两只脚轮着互相踩鞋跟,随意的脱在了门口:“有个同学给我补课。”
  蒋云锦高兴,但担心的问:“别耽误别人了。”
  许斯昂:“她已经保送了。”
  第二天蒋云锦给了他一个信封里面是钱:“总不好白要别人的。”
  顺道看看对方愿不愿意继续给他补课。
  照许斯昂往常的混账程度, 这钱多半是他自己私吞,然后那头也不补课。
  本来许斯昂也是这么打算的,平时上课就够够了, 现在居然还要晚上再补课, 真是不让人活。
  中午,和陈逾司在小卖部碰见, 随口聊了两句。
  一抹清瘦的身影侧身路过了站在门口碍事的他两,手里照旧拿着一个最便宜的面包, 连个牛奶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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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淮从厕所出来的时候,被水龙头的凉水冻得手疼。他站在外面等自己,学校舍不得花钱,走廊上的灯远没有教室里的亮。
  整栋楼的人都走光了, 只剩下走廊上的小灯, 灯光明柔,他的视线落在楼下,像是在发呆。楼下一片漆黑, 只有沿路几盏路灯。
  陈逾司手搭在走廊的栏杆上,目光朝着楼下看,先是听见脚步声,然后脖子上缠上一抹冰凉。
  “嘶——”
  纪淮听见他倒吸凉气的声音,幸灾乐祸的把不厚道的手从他脖子上拿下来:“走吧。”
  “你是不是穿的太少了?”
  纪淮掰手指头开始给他科普各种加厚加绒的保暖衣,没被他牵着的手拍了拍自己身上:“很多的,而且我刚故意洗了个手。”
  陈逾司听见故意两个字,抬手装作拿刀,往她手腕上一砍,还锯木头似的来回切着:“把手给你砍了。”
  “手冷不就可以牵手回家了?”纪淮伸手让他口袋里一揣,冰凉的五指扣进他指缝里。
  扣进自己指缝的手冰凉,温度和每次默写前伸进自己一样口袋时一样。
  “那……”陈逾司一顿,想了想:“那以后我们还是别牵手了。你冬天谈恋爱,挺费男朋友的。”
  纪淮抬腿,踢他:“分手!你就是牵手牵多了,现在习惯了就不珍惜了。”
  陈逾司不辩解,还点头:“牵手是习惯了,亲亲还没习惯。”
  说完,纪淮给了他一个造成不了任何伤害的肘击。
  他作势凑过来,晚自习已经放了有半个小时了,学校空荡荡,就连门卫室里的大爷都闭着眼睛,加棉的帽子盖在脸前打盹,等待着最后一班的巡查。
  烤红薯摊已经过了放学那会儿的高峰期,火炉子里只剩下卖相最难看的那几个,许斯昂就拿着个很难看的红薯,站在一个系在一根竹竿上的小灯泡下。
  看着不远处的两个人,眼角抽了抽:“他们要干嘛?”
  易伽拿着半根玉米,看着面前两个面颊快要贴一块的人,回答了一个显而易见的问题:“应该是要接吻。”
  许斯昂能不知道嘛?
  “我没瞎。”他刚那句话就不是问句。
  易伽哦了一声:“那就是你不知道接吻。”
  许斯昂:“我知道。”
  易伽还是那副表情,不太意外,甚至觉得他知道也挺正常的。语气平平,但话说得格外伤人:“你这么不聪明,如果不是因为谈情说爱或是沉迷游戏导致的,那就太可怜了。”
  许斯昂:“……”
  四个人在校门口碰见的时候,都有那么点尴尬。
  许斯昂又找老板买了点烤红薯和玉米,丢给他们两个:“我说你怎么放学越来越晚。”
  纪淮躲在陈逾司身后,缩了缩脖子没敢讲话。主要是还有易伽在场,这要亲不亲的被她看见了,怎么都有点不好意思。
  偷偷用视线打量着他们两个,反问:“你们呢?你们又没有晚自习。”
  许斯昂直说了是易伽帮自己补课,顺带着把蒋云锦给自己的那个信封从书包里拿出来,递到易伽面前:“我妈说不能让你白给我补课。”
  补课?
  纪淮和陈逾司对视了一眼,纪淮抬手将另一只冰凉的手伸到陈逾司领口:“冷吗?”
  陈逾司点了点头:“没在做梦。”
  许斯昂当然知道是在损自己,张嘴就说了个滚字。
  纪淮到底是女生,心思还要细腻一些,给钱容易伤人自尊心,拿着许斯昂买的烤玉米红薯,拉着陈逾司就先走了。
  手拿着信封说句实话有点冷,朝易伽面前又递了递:“拿着吧。”
  易伽垂眸,目测很厚,应该不少:“就帮你补了两次而已,不用这么多。”
  “谁说这就是两次的钱,两次能有这么多?”许斯昂嗤声:“我妈的意思是先给你一点,你继续给我补下去,到时候再给你剩下的。日结周结月结都可以。”
  眼珠在眼眶里转了一圈,移到徐斯昂脸上:“不要,我不要给你补课。”
  许斯昂以为她是人穷要志气,语气有点冲:“又不是施舍给你的,你们家不是缺钱嘛?你给我补课是劳动所得。”
  易伽摇头,给他解释:“不是我死要面子。”
  她并不鄙夷那些靠着男人生活的女性,或是丢掉廉耻出卖青春的人。毕竟抛却廉耻也是一件困难的事情,网络上‘廉耻几斤几两’的毒鸡汤铺天盖地。如果能贩卖廉耻自尊,她也能称斤按量卖掉。
  “你好笨,讲也讲不懂。”易伽抿唇,露出嫌弃的表情:“给你补课太累了,收银台的零时工只是站着累,给你讲课是坐立都累。”
  “靠。”许斯昂捏爆了手里流浆的蜜薯:“我小时候也当过天才儿童,我小学一直考九十分的。”
  “我小学从来都是满分,初中到高中一直都是年级前列。”易伽表情依旧。
  许斯昂被气笑了,不服:“读书好有什么用,买菜又用不到。”
  “但读书能决定你在哪里买菜,而且你的人生是只有买菜嘛?基金理财股票证券,你可以做到完全相信的把一切给一个陌生人帮你打理吗?你家不是很有钱吗?你的知识能对你家资产起到多少增益?”
  接连的几个问题,被她一口气连着全说出口了。
  生活在对她进行一场驱逐,她是原生家庭的难民。
  “许斯昂。”易伽喊了一声他的名字:“你很幸运了。”
  末了,在玉米和蜜薯都凉透的时候,她又补了一句:“相较于我,幸运太多了。”
  许斯昂没再吃手里的蜜薯,随手丢进垃圾桶:“你妈妈是太不靠谱。”
  易伽没丢,哪怕手里的玉米冷了之后有那么一点硬了,也不甜了。玉米啃咬的很有规律,没有东一口西一块。她不学美术,所以没有办法把玉米的黄色说出个准确的颜色名字。
  盯着玉米看,也没有办法看出个所以然来。毕竟只有吉卜赛人才有本事用咖啡渣这种食物残留物进行占卜预言。洵川人目前还没有办法用玉米芯预测未来。
  良久,她才开口:“但其实,没有人比她更爱我和我哥了。”
  应琴这么廖廖一生就是因为爱她和她哥哥远超于爱她自己。
  许斯昂也变沉默了:“别人也都说我妈爱我,她为我放弃了她自己的事业和爱好。”
  “你妹妹在公告栏里的座右铭你看过吗?全力以赴这词很好,等你再后悔再复读,到时候你真要二十岁考大学吗?如果父母不是过分的要求苛刻,你总要让养育你的爸妈自豪骄傲一回吧。”易伽还是收下了那份钱:“你如果真的想要好好读书,我可以帮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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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淮也八卦,问许斯昂和易伽的情况。早上上学,三个人一起去的。
  许斯昂抬手就给了她一个毛栗子,疼得她叫了一声,陈逾司听到她喊疼的下一秒朝着许斯昂看了过来。
  纪淮揉着脑袋走到陈逾司另一边,远离她哥的那边。
  许斯昂非要叫她回原位:“你过来,你现在是个学生,你首要目标是学习,不是谈恋爱。”
  纪淮哦了一声,刚准备听话的走回去,就被陈逾司拉回他旁边:“你能实现课桌挂脖子里,走路写作业吗?”
  废话,当然不能。
  陈逾司瞥他一眼:“现在首要目标是好好走路去上学。”
  许斯昂原本也打算算了,但瞧着余光里两个碍着的人就不乐意了:“那和你走一块儿被人看见了也不行。”
  也是,纪淮听着觉得蛮有道理,脚步刚改变方向,感觉旁边有道目光投来,陈逾司正斜睨着她,眼神意思很明显:敢走,试试。
  见纪淮能懂,他腰板挺直的站他们兄妹两个中间:“你们兄妹关系全校公开了吗?也没有吧?”
  到时候他们两个被传了点粉红色,陈逾司承认自己这人小心眼,连假的都容忍不了。
 
 
第60章 月球撞树(3)     高三生不配拥有寒……
  高三生不配拥有寒假, 学校比临上花轿的姑娘还能憋,硬要到过年前一周才放假。
  过完年没几天又要开学。
  洵川不肯下雪,最多晒个脸给点雨夹雪。纪淮看了眼十字路口刚跳出来的红灯, 拿着关东煮走到陈逾司身后一边躲风,一边吃。
  热汤解掉身上的寒意, 纪淮吸了吸鼻子, 把最后剩下的纸杯和木签子扔进垃圾桶里, 走到陈逾司旁边, 在绿灯到来之前,伸手摸进他外套里,摸到了热腾腾的乳酪饼。
  陈逾司用胳膊隔着衣服夹着她的手:“注意点市貌, 大庭广众的。”
  纪淮把饼拿出来,朝着圆形的饼边咬出一个月牙。腮帮子鼓着,没有馅的饼也吃得津津有味。
  “一杯关东煮, 一个饼。”陈逾司抬手帮她把吹到嘴边的碎发拨到一边:“还吃得下呢?”
  “不知道为什么一到冬天就特别想要吃东西。”纪淮拉着他的袖子, 跟着他一起过马路。过马路也耽误不了她吃乳酪饼。
  陈逾司:“我看你夏天冰棍雪糕凉汽水也没有少吃啊。”
  纪淮咬了口饼,牙用力咬着, 手再用力一扯,吃得样子难看中还带着点孩子气, 没拿饼的手朝他捶去:“我看你最近想分手的言论行动也没有少做啊。”
  “我没有,我痴心绝对。”陈逾司一侧身就抓住了她的拳头,看见了尾指上沾到的墨汁,一边说着一边伸手熟门熟路的从纪淮的书包里找出她的湿巾, 给她把手擦干净。
  之前刚吃完关东煮手还暖和, 现在一会没有放口袋里就冷了。
  将手握在掌心里揣进自己口袋里。
  乳酪饼在快到小区门口的时候吃光了,纪淮的手也暖和了起来。走到陈逾司另一边,把另只冷冰冰的手塞进他口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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