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绒兔感觉自己脖颈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那个黑猫的眼睛就像是有刀子一样,对视一眼就能刮掉一块肉。
茹愿朝着玉绒兔的方向轻轻吐了一口薄烟,烟丝朦胧了黑色的猫面具,使得她就像是从夜晚之中幻化出来的精灵一样。
玉绒兔感觉到那轻烟薄薄的云丝,一缕一缕好像是流淌在她的身上,冷的让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沉默许久的津戈撩缓缓开口:“刻有‘C’的白色药丸,应该是咖-啡-因。”
茹愿晃了晃气烟,歪着脑袋看着他。
津戈撩穿好了衣服,那件赤红色的cos犬服湿淋淋的套在他的身上,额发自然垂落浅搭在面具上:“C8H10N4O2,是咖-啡-因的分子式。也就是白色药丸上刻着的大写字母‘C’。”
虽然这是津戈撩的猜测,但是大灰狼和玉绒兔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味已经告诉了茹愿答案。
他们惊诧与津戈撩准确的猜测,而让气息变得十分慌乱。
是了,就是咖-啡-因。
那个可以对人体中枢神经造成兴奋的药剂。
之前在第一轮公聊的时候,大灰狼说死者有压力过大、睡眠浅的病症。
但这样看的话,似乎并不是,而是因为被狼面具给予了咖-啡-因驱散睡意强制性催动精神力的缘故。
“你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小马对津戈撩和茹愿的判断深信不疑,开始对着大灰狼展开攻势。“你是不是想为了胡媚报仇?你是不是觉得当年胡媚的死因和朱学民有关?”
这句话,小马说到点子上了。
远古森林里面,食物链循环着一个圆圈。
猪先生更喜欢年轻的玉绒兔,为了能和玉绒兔在一起,在狐妹死后不久就连忙金屋藏娇把玉绒兔带回家。
巧的是玉绒兔却爱上了大灰狼,想要夺走猪先生的所有财产能和心爱的大灰狼双宿双飞。
可没想到的是,大灰狼也不爱玉绒兔,为的是利用兔子给自己多年前的心上人狐妹报仇。
兔子和狼的联盟即将瓦解,还差最后一个推波助澜。
茹愿怜悯的看着玉绒兔:“你知道我是怎么解开大灰狼的密码么?就是胡媚的出生年,结果你还在替他遮掩。”
场面一度僵持,茹愿知道,自己必须要放出隐藏的大招了。
她指着大灰狼,说道:“我要搜身。”
弹幕的网友们开始不知所云了起来。
——“狼人和兔子就是在故意拖延时间嘛,急死我了。”
——“笔记本电脑用的是胡媚出生年,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我们看到的是乳糖视角,别的玩家又不知道乳糖是不是在说谎。”
——“开始了开始了,上帝视角开始了。”
潮湿的发丝贴在茹愿的脸廓旁,她的座椅已经被她身上的水染湿,旁边的地板上也湿漉漉的滴满了水。
“我要看你的手指,无名指和中指是不是一样长。”
在203房间里找到地笔记本电脑里一张二十年前的照片,露着胡媚的那个男人的手就是无名指和中指一样长。
“够了!”大灰狼脸绷得发黑,一掌拍在桌子上。
所有人都瞧见了他的无名指和中指的确和茹愿说的那样,也和茹愿放在桌面上的照片里一样。
大灰狼只能承认:“没错,二十年前高中时期,我和胡媚的确是男女朋友关系。”
玉绒兔:“???”
茹愿:“不仅仅是恋人关系,你这么多年来没有结婚、恋爱,你一直都在等她是么?”
“是。”大灰狼坦诚回答。
“30岁的约定,你现在可以解释一下了吧?”小马紧跟着逼问,看好戏的样子就差怀里抱着一只西瓜了。
“我们约定三十岁的时候,如果她未嫁我未娶,我们就在一起。”大灰狼垂了垂脑袋,“但是她在三十岁之前就早早的嫁给了朱学民,最后,还死在了她32岁我们约定的那一天。”
茹愿抱着手臂,抬眸审视着大灰狼:“所以你觉得胡媚的死因有问题,是么?”
“是!”大灰狼瞥了一眼玉绒兔。“这你就要问她了。”
“???”玉绒兔。
皮球踢来踢去,提到了自己身上,玉绒兔恼羞至极:“管我什么事?”
“你是五年前成为死者的助理吧?同年胡媚就身患疾病离世,这也太巧了吧?”大灰狼。
玉绒兔:“喂喂喂,你这是要把所有屎盆子扣到我头上吗?”
“我可没有一句话说你就是害死胡媚的人。”大灰狼。
兔狼二人忽然争吵起来,场面一度白热化。
小马本来在看戏的状态,忽然脚面被旁边的人轻轻踢了一下,他朝着力道的来源看过去,茹愿冲他疯狂使眼色。
这个眼色他懂,想让他搀和进去和稀泥。
小马立刻心神领会,加入战局。
“所以说这本来是一个谋害发妻另取续弦,结果一不小心变成了‘大郎,该喝药’的故事吗?”小马嘿嘿一笑,看热闹不嫌事大。
“胡说!我没有杀朱学民!”玉绒兔尖叫着。
小马抱着手臂,一副不信的样子:“除了你还能有谁?!”
“闭嘴,你这个马面波杰克!”
“游泳池里的手指头上面有红印泥,而你的房间里还搜到了一个财产转让协议书上有朱学民的指印。老实承认吧!那个手指头是你砍断的对不对?!”小马不依不饶。
玉绒兔急了:“胡说八道!我去的时候他已经死了……”
话音骤然停滞,她错愕的捂着自己的嘴巴似乎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茹愿咬着烟嘴,轻轻嗅了一口这终于被诈出来的惊错气息,很是满意的冲着玉绒兔笑道:“那你现在,可以好好解释一下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吗?你什么时候去找的朱学民,又是什么时候发现他死亡的?发现他死亡之后,你又做了什么事?”
人都是有危机意识的。
在所有的压力都堆积在自己身上,即将被认定为是凶手的时候,都会下意识的暴露别人的讯息来洗清自己的嫌疑。
这是茹愿玩了这么多场剧本杀总结出来的经验。
玉绒兔有些恍惚,好像不敢置信自己刚才真的说了那句话。
回味过来之后,就是桌子上所有人对自己的谛视。
津戈撩伸手拂了一下垂在自己额前的额发,浓眉微微上扬让那略微慵懒的桃花眼底多了一点灵光闪动。
这场正锋相对的对角戏终于要进入尾声了吗?
公聊时间还剩下一个半小时。
场面上终于套出了第一个重要的讯息点。
兔狼猪狐,这四个人物之间拉扯出了一条四四方方的关系线,看起来错综复杂但实际上并不是那么难梳理。
空气中弥漫着沁人心脾的甜香,连带着身上湿漉漉的衣物都好像被泡在蜜糖水里过一样让人心情也变得愉悦。
津戈撩依靠在椅背上,看着旁边的马面男和她桌子下面的小动作不停,眼底里的光点也好似被深浅不一的色泽遮掩变化。
关系好像很好的样子?
是了,她一直都很容易吸引身边人,无论男女都会被她身上那股热情的朝阳气息所吸引。
就像是正午的阳光穿透窗帘,即使房间内不着一点灯光也能感受到阳光的温暖。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桌子上的玩家们已经耗尽了所有的耐心。
早就看兔子不爽的金丝猴彻底愤怒,厉声喝道:“不要浪费老子的时间!说!你到底做了什么?!”
玉绒兔的手指纠缠在一起,嘴唇咬的发白:“我是……19点的时候到朱学民的房间。”
“去找他做什么?”茹愿把玩着气烟,漫不经心问道。
“就是,去看看他。”
“然后呢?”茹愿。
“我看到他倒在地上,身上盖着一堆被撕碎的书纸。有几条蛇盘旋在他的下身,十只手指……都被齐齐砍断。”玉绒兔说着,声音逐渐低小。“然后我就拿出了印泥,用朱学民的大拇指粘在印泥上然后印在了我早就准备好的财产转移书上。”
“所以这是你的一个秘密对么?”茹愿。
玉绒兔点头:“是的,但是我现在愿意自爆秘密,就是希望你们相信我,我真的没有杀人!我不是真凶!”
“手指是被你扔掉的?”茹愿继续追问。
“是的,我按完手印之后就看到房间里的窗户开着,干脆把所有手指都扔出了窗外,谁能想正好掉进游泳池里。”
听到了异声的津戈撩对此作证:“我听到游泳池传来声响的时候,距离黑猫发现死人的时间距离不远,差不多就是在19点左右。”
“看吧,我没有说谎!”玉绒兔急急道。
茹愿的舌尖残留着糖烟的味道,细细品来很是爽口:“手指断掉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请你详细描述一下。”
“就是依次摆放在死者的断掌前面。”
“没有挣扎的痕迹么?”茹愿潋眸,嘬了一口气烟。
“没有,整齐的贴在死者的手掌处。”
“没有挣扎的痕迹,那就说明切手指是在死者死后进行的行为。”茹愿夹着烟,夹着手臂斜斜的瞥过金丝猴和大灰狼。“谁砍得死者手指,现在可以承认一下了。”
一片寂静。
没有人回答。
不愿意承认?
那是否说明了砍手指的人,就是凶手呢?
再或许……
茹愿眼帘微动,犹如冷波荡漾,淡淡的落在和她一样在滴水的红赤犬身上。
“慢着。”大灰狼冷声打断茹愿的质问,他脸上的灰毛狼面正对着茹愿,面具下的双眼冷冽而充满掠食者的敌意。“你问了我们大半天怎么不聊聊你自己?你去找死者做什么?你出现在这次事件里的身份,又代表了什么?”
第18章 不要害怕18 杀人动机
气烟和桌面相撞传来清脆的咚咚声。
茹愿另一只手指卷着自己湿漉漉的发尾, 慵懒地弯着腰就像是在舔爪的猫:“19点的时候,兔子进入室内已经看到了死亡的猪先生,而我是19点30才到的案发现场。你还觉得我有作案嫌疑么?”
大灰狼哼了一声:“谁知道你有没有说谎呢?万一你是19点之前就来过案发现场, 然后又假装19点30分的时候到达怎么办?毕竟所有人都有可能说谎。”
茹愿奇道:“那倒真有意思, 你不去质疑兔子是否在19点这个时间段上面说谎,反而来质疑我?按照你的逻辑, 玉绒兔也完全可以18点的时候过来杀人、19点的时候再过来砍手指呢?”
弹幕里面的观众逻辑出现了混乱,一时之间所有人都感觉这场圆桌会议似乎陷入了两面化。
猫马和兔狼呈现出白热化的对局阶段, 各种上帝视角开始了自己的分析下注。
——“依在下的管窥之见, 最不像凶手的就是凶手!我投金戈一票!”
——“刚才狼面具是不是慌了?是吧?是吧?是吧?我爷爷的三弟外甥媳妇的小儿子是微表情学家, 我可是跟他研究过的!”
——“对我来说, 谁是凶手不重要,重要的是刚才乳糖和金戈在水下的互动刺激到我了。”
——“一个逻辑类的角色扮演推理直播演变成恋爱番可还行?”
——“cp党虽迟但到!在玻璃渣里抠糖吃的我可太不容易了。”
——“我真的好想快进到结局, 看看金糖cp是BE还是HE。”
桌面上一度陷入僵持。
但是从刚才的一些讯息可以看得出来,兔狼二人在这次剧本的人设上面也是相互合作的关系。
而这个所谓的合作关系,也因为刚才茹愿放出来的几张证据而有些摇摆晃动。
玉绒兔不承认是自己砍断死者的十指, 那么做下这个动作的就另有其人。
茹愿继续滑动自己的证据:“现在我要问一下这张照片上一个重要的人员。”
樱唇轻轻抿住烟嘴,甜蜜的糖弹在气烟的作用下化作烟雾充盈在她的呼吸道之中。
没有任何工业化处理过后的异味, 甘甜得就像是雨后的第一捧泉水里酿着春天花蜜。
她目光炯炯地看着津戈撩, 伸手撩拨着头上的猫耳:“你和胡媚是什么关系?5年前, 你也去参加了胡媚的葬礼。”
“我是她弟弟。”津戈撩声音低沉。
呦, 还挺诚实嘛。
茹愿知道这一点故意不挑明, 就是想看看津戈撩会怎么回答。
反侦查科的老师没有教他怎么控制自己的微表情吗?
小马看热闹的眼神又飘忽了过来, 隔着那张头套, 茹愿都能闻到他八卦到十瓶香水都遮盖不住的八卦气息。
津戈撩这么快就承认了自己的秘密,倒是让茹愿有些错愕,她很快整理好自己的情绪继续问道:“你来这里也不是像你第一轮公开讨论的时候说的那样, 只是为了采访死者的新书吧?”
“是的。”他说。
“你……想要调查你姐姐,胡媚的事情?”
“是的。”他说。
“……”
茹愿感觉自己好像身处在一团火炉附近,温度悄无声息地升温着。“可以讲一讲你调查出来的和胡媚相关事宜么?”
津戈撩起身,身上的衣物因为潮湿而垂直下滑紧贴在他倒三角的黄金比例身材上,勾勒出男性强大而又隐藏着力量的线条。
桌子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的身上,他就像自带吸引注意力的bug一样,无论是五年前第一次来到武术馆还是此时此刻在这圆桌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