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野猫快逃!快逃!逃!!”
逃肯定是逃不了了。
除非100积分不要了。
像大灰狼这种玩家,茹愿见得多了,她和颜悦色道:“男女授受不亲,这样吧你说你要搜什么地方,我拍一拍或者掏兜给你看。”
“那不行,万一你自己刻意隐藏呢?”大灰狼手探了一半,还在空中勾勒出茹愿的腰肢弧度。“总得亲手摸一摸才知道有没有东西。”
和蔼的表情收了收,茹愿目光如剑:“也不是不行,既然你要搜我那我也要搜你。我这个人搜身的时候下手没什么轻重,回头把你那儿弄脱臼了你可别怪我。”
“草,你当老子是吓大的?”大灰狼呼喝道,“老子他妈的当街砍人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那个胡同牙口嘬奶呢?抽个屁烟嘴真当自己是个大人了?”
五大三粗的壮汉面对着身材娇小的姑娘,就算这小丫头有点本事,女人体力不如男人这是体格上的悬殊。
大灰狼想着自己现在的一举一动,都被观众们看在眼里。
如果不能把这小丫头片子拿下,恐怕表现评分要被打差了。
一直以来,大灰狼借着蛮力在之前的一些剧本时间里干着巧取豪夺的事。
没想到居然在这小丫头面前空了手,再加上玉绒兔答应他下次事件还跟他玩顺便陪他目垂一次,这个场子无论如何都要找回来。
虎背熊腰的大汉撸着袖子朝茹愿扑过来,茹愿看他心急火燎脚底不稳,微微往门口一个侧身就让大灰狼扑了个空。
大灰狼很快张着铁扇似的胸脯朝茹愿冲来,茹愿一个迭步踏向床面,顺手抄起床上的枕巾两手攥住两端,在空中飞速拧了一个结。
她看准大灰狼步伐的频率,左手紧握右手在空中画扇,右脚横扫搬到大灰狼两手顺势将枕巾勒在大灰狼的颈部。
双手微微用力,大灰狼原本的气势滔天瞬间像被扎破的气球。
他抓着勒锁在自己脖子上的枕巾,脸色发绀。
也不知道这小孩哪儿来这么大的力气,两腿夹住大灰狼乱动的腿竟然让他不动分毫。
“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茹愿压低了声音,两手暗暗用力。
大灰狼抓着勒在自己脖子上的枕巾,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咳咳了半天眼里尽是哀求。
茹愿自认为自己从不是善类,爷爷也曾说过她的性格就不适合在武术馆呆着,应该先坐两年禅磨磨心性。
如果姐姐是品学兼优知书达理的天使,那么她就是整日惹是生非胡作为非的恶魔。
能杀人的并不是工具,而是人心。
爷爷,你说得真对。
茹愿手一松,枕巾从大灰狼的脖子上松开。
他像一条狗一样趴在床上,疯狂地咳嗽着,脸色因为气流短缺又猛地充盈而变得紫红。
那个娇滴滴的女孩居高临下地站在自己旁边,她的眼睛珠黑晶亮蔑视地看着大灰狼,就像是看着一条濒死的花朵毫无怜悯。
她的身形逐渐放大,像恶魔一样在大灰狼惊恐的眸底清晰倒影着。
“你为什么会来参加这个游戏?”
“难道就是单纯地为了欺凌弱小、抢夺他人积分来实现自己的心愿吗?”
茹愿的眼底好似有白雪皑皑,血水和雪花融合在一起,蔓延成了一条通向地府的道路。
“不是说要搜身吗,来呀。”
第20章 不要害怕20 你这个东西很别致……
茹愿微微侧首, 目光一寸一寸地俯瞰着大灰狼。一直到对方的脸色逐渐正常,但茹愿眼底里的光泽却像是冬天的枯树一样萎靡。
听到茹愿说这句话的时候大灰狼连连摇头,一脸仓惶, 捂着自己刚才差点被勒断的脖子瑟缩在床上。
茹愿眼帘微垂, 目光仿佛能穿透他颤栗的灵魂。
四周的空气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又被凝固住了,茹愿眼底里闪烁着一种诡谲的光泽。
记忆好像在这一瞬间, 被拉扯回了一年前那雪窖冰天的一晚。
姐姐的尸体被所有刑警和警戒线围着,刺耳的鸣笛声夹杂着透亮的雪花潸然落下。
茹愿站在人群后面, 被所有人挡住不允许靠近。
所有人都说姐姐是自杀。
她不信。
就像是世人都说姐姐可能是“红雪杀手”, 她也不信一样。
人人都说, 三千世界里面聚集着世界里的所有罪恶。
或许能找到真正的“红雪杀手”。
大灰狼感觉这小女孩看自己的眼神越来越冷, 好像看着一个尸体似的。
他现在只想离开,根本不想搜什么身。
刚才那勒在自己脖子上的枕巾, 那股力道是正儿八经地想杀了自己。
好可怕。
茹愿也懒得和他再浪费时间,粗粗走过搜身流程之后就让大灰狼出去。
大灰狼屁滚尿流地出去后,迎面撞上了在门口站着的人。
他一抬头, 看着对方胸口那张晶钻身份卡,脸色变成猪肝色。
“你、你要干什么?”大灰狼浑身抖若糖筛, 眼底里对方的身影逐渐放大。
津戈撩双手抄兜, 微微附身。这个男人的身上带着潮湿水汽, 桀黑的眸底里凝聚着寒星光点。他竖着一根手指, 压在自己的唇瓣上轻声说道:“嘘。”
大灰狼瞪着眼不敢眨动, 生怕眨动闭眼的瞬间, 自己的喉咙就会被面前的这个男人掐断。
津戈撩声音清浅, 下颚线光滑得就像是上等美玉:“有件事要问你,关于一年前的那场雪夜,在苏洲的上庄路……”
大灰狼眼底里的生气骤无, 面色青白疯狂摇头:“我没看到、我什么都没看到!唔……”
在音节上扬的最后一瞬,他的嘴巴被紧紧捂住限制了所有声音,随后有一只有力的手臂锢住大灰狼的脖颈将他像死猪一样拖拽到旁边的202……
茹愿听到门口有异样的窸窣声,她屏息听了一会儿,门外的走廊里空荡荡的一点人气都没有。
小马被她派去搜一楼的餐厅和图书馆,尽快找到金丝猴丢失的那把刀。
在寂静了少许之后,一阵好听的脚步声自门外传来。
哒哒哒。
就像是夏天的时候在武术馆里光着脚跑来跑去,脚骨和木板碰撞时发出的声音。
听声音,不太像是小马那每次走路时急如星火的样子。
茹愿大概猜到了是谁,平心静气地站起身来,假装被门口站着的那人吓到的小兔子样子:“咦?你怎么来了?”
津戈撩从身后拿出一个东西在空中扔给她,茹愿接过来一看,居然是一个热风机。
她瞧着津戈撩身上已经干了的衣物,掂着热风机的时候,摸到了还有些发烫的吹风口。
“你这是……从哪里找到的?”茹愿问道。
“游泳池旁边放着的。”他回答。
嚯,游戏还挺知道心疼玩家的,知道玩家下水之后衣服会湿还配上了烘干机。
茹愿抖了抖身上潮湿的衣物,身上的肌肤已经被水泡得有些滑腻,裸露出来的肌肤就像是刚剥了壳的荔枝,在房间的灯光下泛着浅浅的水光。
她找了个插销将热风机连通电源,盘腿坐在地板上将吹风口对准自己身上潮湿的衣物。
热腾腾的风吹拂在身上,散去一片冷意。
津戈撩没走,看着刚才因为打斗而被茹愿随意扔在床上的气烟,弯腰捡起:“你抽烟么?”
茹愿捋着头发,漫不经心地答道:“不抽。”
“戒烟的人都会找替代物使用,你不抽烟为什么会一直带着这个?”
“别人送的。”
“谁?”
茹愿轻轻晃着吹风机,将潮湿的发梢吹干:“这跟案件没什么关系吧?”
“你这个东西很别致,有些好奇。”他走过来,把气烟还给茹愿。
茹愿撩了一下头发,感受着热风将水烘干之后的潮气,冰冷的身体逐渐回温。
也幸亏自己身上的衣物不多,很快就能烘干。
津戈撩背靠着茹愿,看着那只摆放在床头柜上的木马人,伸手捡起在手中把玩。
木制的摆件里发出略微清脆的哒哒声,好像在里面藏着什么东西。
他左右端详了一下木马人,并没有发现可以拧开的地方。
茹愿也差不多烘干了自己身上的衣物,走过来的时候看着津戈撩盯着木马人思忖。
“里面好像放了一些东西,但是没有找到打开的按钮。”津戈撩说着。
茹愿接过来,在耳边晃了晃,也听到马肚子里传来藏有异物的声响。
这个木马人应该是一整块木头雕刻而成,马身平滑没有任何缝隙。
茹愿轻轻敲了一下马肚,传来空洞洞的咚咚声,里面显然是空的。
不然,把它砸碎了?
她想。
但是并不可以,木马人属于金丝猴的证物,不能进行破坏。
茹愿轻轻点着木马人的身体各处,发现人头的位置声音有一些不太一样。她看着木头雕刻得略显苍老的人脸。
虽然人头很小但是几道皱纹却雕刻得很深,难道……
茹愿沿着人面的皱纹,掰开了人面的嘴巴。
“咔哒”一声。
人面张着大大的嘴,原本看起来很平和的模样变得狰狞了起来,脸上的那些褶纹就像是在嘶吼着什么似的。
“唔,原来是这么打开的。”津戈撩的声音轻轻地从身后传来,有一种薄荷叶泡茶的清香气息。
茹愿嗅到这股味道的时候,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被这冰凉的气息围绕着,就想起浸泡在桂花酒酿里一样。
很让人痴迷,轻易就能沉醉在其中。
木马人的肚子里有一些小颗粒物,马腿朝上嘴朝下磕的时候,倒出来一粒蓝白的椭圆形药丸。
这是金丝猴自己吃的药?还是他准备给别人吃的药?
茹愿不知道,但是津戈撩知道。
“这是抗抑郁的药。”他说。
“嗯?”茹愿疑惑抬头。
津戈撩指了指楼下:“图书馆里找到的那本‘病理学’书上有写。而且这种蓝白的药物针对的还是重度抑郁症。”
所以说,金丝猴这个人设得了抑郁症。
那这一切就说得通了。
为什么金丝猴十年内没有对死者动手,而是在十年后的今天过来寻仇。
而抑郁症的主要根源,恐怕就是因为十年前的抄袭事件。
茹愿看向津戈撩,对方也在看着她。
他精瘦高挑的身板直挺挺的立在面前,房间里的灯光寂寞的发白,冷冰冰的照在他的身上,却照不进他桀黑如墨的眸底。
只有身上稍稍变得郁泽的气息,就像白兰地酒中浸泡着薄荷叶一样,冷冽而又清新。
“找到了!找到了,找……”小马的声音在门外的走廊里传来,气喘吁吁地停在了金丝猴的房门口。
冷酒里面多了一点别的味道,茹愿收了收凌乱的心绪绕过津戈撩:“找到什么了?”
小马的头套歪歪斜斜地挂在脸上,马面的鬃毛因为奔跑而变得皱巴在一起,他举起手里一把沾血的刀,难掩语气中的狂喜:“作案工具!”
茹愿心下微喜,接过小马找到的多用刀:“在哪儿找到的?”
“在楼下餐厅的垃圾桶里。”小马欣喜若狂。“凶手是金丝猴没跑了!”
茹愿看着那柄刀,银白色的刀身上沾染着硬币大小的圆形血迹。
而且在血迹密集的地方,刀刃还有一点豁口,看起来好像是割了非常坚硬的东西从而导致让刀刃变钝。
坚硬的东西。
手指骨。
“这不是划破喉咙的那把刀。”茹愿说。
小马疑惑道:“啥?为啥不是啊?”
茹愿指着刀尖:“这把刀是锥子型的,如果割破死者喉咙的话,会拉扯肌肉和气管,但是我研究过死者的喉咙伤口。伤口切割的位置非常垂直,应该是用略窄的刀刃划破的。就……类似于裁纸刀那种宽度,而不是这么粗。”
她的手比划着多用刀的刀身和长度,向小马解释着。
“那就是说,还有一把刀?”小马有些失落。
茹愿点点头,安慰道:“你找到的这个也很重要,这把应该是砍断手指的刀。”
这也和她料想的一样。
砍手指,是一种报复性行为。
人物关系已经梳理得差不多了,先后进入死者房间的顺序也梳理得差不多了。
还剩下一点……
“我要去看一下尸体,需要有人帮助我一下。”津戈撩走过来,微微欠身。“可以吗?”
茹愿觉得这人一定会读心术,不然怎么会知道自己也想去尸体看一看。
不仅仅是尸体,还有死者房间旁边的书房以及一楼电闸柜的钥匙。
这两个地方上着锁。
唯一有可能会出现钥匙的地方,就是朱学民的房间了。
小马当然想要帮津戈撩的忙了,但是又怕茹愿不愿意,就犹犹豫豫地看了看茹愿。
茹愿没说什么,径直走向朱学民的房间。
小马诧然,也屁颠屁颠地跟了过去。
朱学民的尸体还躺在冰冷的地板上,蔓延到门口的鲜红狐狸脚印清晰可见。
津戈撩和小马蹲在尸体的喉颈处,研究着割喉的利器和小马找到的多用刀。
茹愿在死者的房间里翻箱倒柜,一边找着一边听小马在那里嚷嚷。
“太恶心了,我晕血。”
“我快要拖不住了。”
“天哪,它的脑袋也太沉了。”
“我杀鸡都不敢看,呜呜呜……”
“呦呦啊,你看哥现在遭的这些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