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20年前被灭村?”小马忽然尖着嗓子质问,其他人也纷纷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
茹愿怔了一下,啥意思?其他人都不知道20年前被灭村的事情?
牛二蛋说道:“我也不清楚怎么回事,从记事开始,整个村子就只有我和我爸两个人。偶尔会有一些旅客过来,参观旅游。”
“你爸一直呆在这个地方?”安然然追问道。
牛二蛋点了点头:“对,它在这个地方呆了很久。”
“你之前说,你出生之后你母亲就去世了对吧?”茹愿提醒道。“你母亲的墓地在哪里?”
牛二蛋摇头:“不知道,我爹就是告诉我,我娘死了。”
“那你母亲留给你的,除了你腰间的那个香包就没有别的了吗?”茹愿朝着那只绣着“巧”字的香包努努嘴。
牛二蛋点头:“对。”
茹愿打量着这个院子,每一个瓷砖都有一种年代感:“这个院子年代挺久的吧?”
“反正从我记事起,就一直在了。”牛二蛋又道。
茹愿嗅到小马的气息逐渐开始不对劲起来,她看向坐在津戈撩旁边的小马。
小马的目光一直盯着院子里面的那口枯井。
茹愿从来没见过小马有那种眼神,就像是一个屠夫盯着气喘吁吁的肉猪,眼睛里面参杂着复杂的浓郁质感。
“小马。”她轻声唤着。
小马一怔,继而笑嘻嘻问茹愿:“牙姐?咋的啦?”
“你今天下午17点左右的时候出去了一趟,干嘛去了?”
小马揉揉鼻子,笑容真诚:“出去转了一圈,就转了十分钟,还被你看到了。”
茹愿不仅看到了,还看到小马鼓鼓囊囊的口袋此时此刻已经瘪了下去。
“你是几点见到的铁马?”牛二蛋忽然抓住重心,跟茹愿聊了起来。
茹愿想了想:“在我见到你之后没两分钟。”
“我16点的时候去摘野菜,17点的时候回来,16点15的时候我见到铁马蹲在路边你不知道在做什么。”牛二蛋瞥着小马,似乎在等他在回答。
小马随便说了句:“就出去闲逛啊,好不容易能来到外面休息就看看风景啊。”
事实肯定不是如此,但是没有人找到什么证据也没有办法来逼小马承认。
牛二蛋眼睛眨了眨,好像想起来了什么:“在20年前阴茅村被灭村之前,我听说村子里面有两个最厉害的蛊师,被称之为‘南马北牛’,意思是南村的马姓人家和北村的牛姓人家。这二人技术不分上下,一直暗中较劲。”
“等等,这个‘北牛’说的不会就是牛谷义吧?”乔克里回味了过来。
牛二蛋点点头。
众人皆惊。
当年阴茅村几百口人一户未留,单单留下了牛谷义一人。
为什么呢?
牛二蛋想了想,回忆着自己老爹跟他说的那些事情:“我爹说,20年前阴茅村的所有人都被‘枯萎蛊’荼毒,‘枯萎蛊’是一个非常狠毒的蛊,根本没有任何的解蛊方式。”
“但是你爹不一样。”茹愿适时地开口。“你爹是当年‘南马北牛’之一,所以他知道解蛊方式。”
牛二蛋点头:“对,只有我爹一个人活了下来。”
如果要是按照这样说的话。
20年前的屠村事件和牛谷义无关?
除了牛二蛋和小马出去过之外,还有乔克里。
“我们吃完饭的时候回屋休息,我男朋友也出去了一会儿。”安然然把话题拉到了乔克里的身上。“18点40你出去干嘛了?”
“也随便转了转。”乔克里说着,眼角瞧着坐在旁边的小马。
两个随便转转的人包含心事,公聊时间结束,开始进入第一轮搜证。
所有人的想法都是先去看看尸体和案发现场,五号房里面瞬间聚集了三个人员,茹愿只能退而求其次去选择别的区域搜证。
五号房旁边就是四号房,牛二蛋的房间。
茹愿走进去的时候发现屋子里已经有了一个人,津戈撩也在里面。
二人打了一个照面,津戈撩朝旁边靠门的地方示意了一下:“咱俩一人半边区,节省时间。”
茹愿点点头:“好。”
只有半个小时的时间,超出了还要再扣行动点。
茹愿飞速打量了一下整个空间区域的环境,墙上的窗户是破碎的,用胶布随便贴在上面,隐约还有风从外面吹进来。
如果到了冬天的话,一定非常冷吧。
房间的空间很狭小,墙壁上都是潮气而引发出来的一些霉菌和掉落的墙皮。
床上的褥子已经潮得拧在了一起,完全看不出原本的颜色,只有陈旧的黄沁浮现在上面。
见茹愿的目光停留在床上,津戈撩一边在衣柜里翻找着,一边跟茹愿讲述着自己发现的东西:“这个床上的被褥应该从来没有晒过、也没有洗过,更没有更换过。”
“看出来了。”茹愿捏着被角,扑面而来的脏兮兮已经能让人想像得到牛二蛋晚上住宿的环境是什么样子了。
里面的棉絮都已经成坨坨状,别说最基本的保暖,就连干净也算不上。
恐怕还不如穿着衣服睡,更让人觉得暖和。
牛谷义不像是这么贫穷的人,这20年来茹愿给他砸了几千万,它不可能这么穷。
“牛谷义的经济状况应该是很好的,从我们房间的住所就能看得出来。”津戈撩拉开抽屉,在里面翻找着。“我们房间所有陈列的东西都是很好的,干净整洁。不管是牛谷义打扫的还是牛二蛋打扫的,都说明这父子俩有一个人是有基本的清理能力的。”
所以,牛二蛋的生活环境这么差。
很难让人置信。
小马也不想在五号房那边跟那群人一起挤一个小空间,作为一个电灯泡最起码的礼貌就是要跟在牙姐和金神的身边。
“牙姐,我来啦!”
他跑过来的时候,不小心踢翻摆在门口的一个瓷缸。
缸里面钻出来两只巨大的黑蟑螂,不知道在里面被困了多久,出来的时候像饿疯了一样到处乱窜。
小马特别受不了这种蛇虫鼠蚁的东西,吓得吱哇乱叫。
嗖嗖——两声破空之声。
那两只乱跑乱窜的蟑螂一只被圆珠笔插在脑袋上流出黄白色的虫液、一只被折断的筷子插中后腿,前肢还在空中挣扎乱动着。
那只圆珠笔是茹愿扔掷过去的,另一只筷子不用想,肯定是房间里另一个人的杰作。
这被死死钉在地上的两只蟑螂和小马一样懵逼,小马赞叹地抬头看着茹愿:“不得了,你俩都会内功。”
“扔飞镖嘛,我们武术馆为数不多的娱乐项目之一,我第一次拿笔不是写字,就是扔着玩。”茹愿晃了晃手腕,看着自己插-死的那只蟑螂和另一只被筷子插中但还活着的蟑螂,心下暗道。
从这也能看出来,在某种情境下的一种心态。
恶魔还是那个恶魔。
从来没有变过。
小马惋惜地看了一眼那两只“蟑螂”,蹲在旁边为这两只可怜的小“NPC”悼念了半天,忽然抬头看了一眼茹愿:“牙姐,这俩虫子好像有点不对劲。”
第36章 人面花蛊05 ‘红雪杀手’真的是个女……
被小马这么一提醒, 茹愿的视线从床上转移过去。
那两只“蟑螂”其中一只已经死了,茹愿把圆珠笔从地上拔起来,捏着圆珠笔观察插-在笔杆上面的虫子。
确实有点不太对劲。
刚才离得远, 乍得一看很像蟑螂, 但是仔细观察的时候却发现只是和蟑螂一样体积大小的虫子,颜色要比蟑螂浅很多呈现出蜜糖色调。
一只大、一只小。
大的那只被筷子插在地上, 小的那只已经死了。
两只虫子各八条腿、三节身。
“好像是蛊虫。”小马盯着这两只小虫子,指着虫子身体上面的头部。“蛊虫的头部都要比身体大很多, 因为要进食和储存营养。”
茹愿瞥了一眼小马, 摘下身份卡把这两只小虫拍下来:“很懂嘛。”
“一般般懂、一般般懂。”小马嘿嘿一笑。“中午去蛊厅的时候, 研究了一下下。”
为什么牛二蛋的房间里会有蛊虫?
这两只蛊虫一大一小, 小虫死亡之后,大虫明显有一种非常急促且不安的情绪, 一直朝着小虫的方向蠕动着。
茹愿捏着小虫,往左边挪的时候大虫也跟着往左边挪,往右边挪的时候大虫也跟着往右挪。
蛊虫之间彼此是有感应的, 尤其是母虫和子虫。
茹愿飞速在脑海中过着自己在蛊厅里看到的那些虫子标本,一个又一个, 终于想起了自己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两只小虫。
“这是听话蛊。”茹愿蹲在虫边, 抬头看向背对着自己的津戈撩。
津戈撩的注意力似乎并不在自己这里, 一门心思的在搜着牛二蛋那张破旧的木桌。
“听话蛊”的功效茹愿还记得, 将子虫放置在人体内, 拿到母虫可以让身上拥有子虫的人对挟持着母虫的人言听计从。
茹愿站在房间内, 看着汢汢往下掉的墙皮、看着根本没法睡人的床。
津戈撩正好走到了牛二蛋的衣柜, 他拉开的时候,映入眼帘的只有稀稀两两几件衣物,基本上都穿得很旧了, 上面甚至还有很多补丁修过的痕迹。
“这个牛家的生活这么拮据吗?”小马咂舌。
茹愿朝隔壁五号房努努嘴:“你刚才也从案发现场过来了吧,你觉得牛谷义自己住的地方有这么破烂吗?”
小马摇摇头。
茹愿收回了目光,正对上站在衣柜旁边的津戈撩。
二者四目相对,不言而喻。
作为牛谷义的儿子,牛二蛋的生活质量很差。
茹愿继续在床上搜着,在摇摇晃晃的床板缝隙里面摸出来一个很小的小册子。
她掀开册子的第一页,上面写着一些乱七八糟的字迹,甚至还有些拼音和圈圈的存在。
小马凑过来一看:“这写的啥啊?什么白O二两、O豆八两、O菜七两……”
“这说明牛二蛋的文化水平也不高,连一些最基本的字都不会写。”茹愿翻了几页,上面记录的几乎全部都是购买的菜品。
直到最后一页,才稍微多了一点不一样的东西。
“这最近才买过蔬菜啊。”她碎碎念道。
小马转过身来:“啊?什么才买过菜?”
茹愿没理他,自顾自道:“最近才买过菜为什么还要去挖野菜?”
或许菜不是最终目的,螃蟹肉才是最终目的吧。
是什么让父亲亏待儿子?
是什么让儿子想尽办法让父亲过敏复发?
茹愿把小本子放回去,伸手晃了晃有些摇晃的床板,听到床底下好像有什么“咕噜”的声音。
她低头看了一眼,床底有一个黑色的小瓷罐,盖子被扔到一旁。
“这什么东西啊?这么臭。”小马看着茹愿从床底里面端出来的那只瓷罐,皱着眉头。“像屎粑粑的味道一样。”
茹愿闻不到,但是从小马的面部表情能感觉到自己手里捧着的这个东西似乎确实很臭。
罐子里面有一些粘稠的东西,随着茹愿摇晃罐子而跟着浮动。
液体有些浑浊发黄,里面还有很多悬浮的小颗粒,看起来很像虫子的分泌物。
应该是放蛊虫用的容器吧。
津戈撩那边也没什么收获,等到搜证的时间快结束的时候,茹愿眼睛一瞥,瞧见衣柜旁边挂着一个日历。
日历上面还有一些用红色笔做出来的特殊痕迹。
津戈撩瞧她走过来的方向就知道她是什么心思,便扬声直接把自己的发现告诉茹愿:“每过一个几天就会有一个圈圈,有的隔几个星期、有的隔几个月。这些圈圈我刚才看了,没有什么固定的惯性。”
茹愿点点头,谢过津戈撩的分享。
但是出于好奇心,还是凑过去翻看了一眼。
这一翻不要紧,茹愿忽然感觉这个日历和自己的时间线对上了。
整个日历挂表有一定的厚度,一页代表着一年,细细数一数,竟然有10年左右了。
每一张上面、每一个月份上的某一天都有一个小小的圈圈,不知道在记录着什么。
但是茹愿好像知道,为什么要在上面画着圈圈。
在过去的20年间,牛谷义其实有多次给茹愿带来他实验的“人面花蛊”成虫,但是服用过的那些人,根本就没有真正的返老还童,反而因为食物中毒进了医院。
为此,茹愿还赔了不少的钱。
而挂历表上面圈出来的这些日子,全部都是牛谷义去找她给她送“人面花蛊”的时间。
为什么牛二蛋要记录下来这些日子呢?
难道他知道牛谷义和茹愿的交易吗?
看到日历的女孩脸上表情十分复杂。
而她的所有表情也全部都落入了旁边的津戈撩眼中,但是津戈撩并没有说什么。
三十分钟的搜证时间到了。
三个人也从四号房的房间里走出来。
他们在回廊的尽头分道扬镳,小马继续秉持着把自己爱豆扒光的原则去了津戈撩和茹愿的房间,而津戈撩对另一对小情侣很感兴趣,转道去了三号房。
茹愿走到后厨门口,观察着厨房和自己19点左右到的时候有没有什么区别。
在瞥见放在门口的垃圾桶时,茹愿发现了不对劲。
垃圾袋里面多了一些厨余垃圾,基本都是一些烂菜叶子。
说明在19点到案发的21点期间,有人来过后厨收拾过这里。
茹愿蹲在垃圾桶旁边,把垃圾桶整个儿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