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轮公聊还喜滋滋的觉得自己被人暗恋了很开心的小马,此时此刻笑容顿收,目光谨慎的看着禾小荷:“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说丢丢被收养的人家虐待,我就想把丢丢带回来,但是丢丢没有监护人买不到回来的车票。所以我就只能买了一个能塞得下丢丢的行李箱。”禾小荷头也抬不起来,声音细弱。“但是当时我年纪太小,没想到高铁站会有扫描的仪器。我害怕把丢丢扫描出来,所以就把行李箱……”
她话说到这里,忽然打住了。
茹愿感觉到了她的紧张和局促,隐约察觉到当时发生了什么事。
禾小荷当时恐怕是想要放弃,把丢丢再送回去。可是跑到路边的时候,却因为年幼的少女拖行了10岁男童太久而筋疲力尽。
走了一半,街头的车飞驰而来。
禾小荷吓得退了回去,可是被放置在箱子里的丢丢却没有办法躲避。
砰……
血染红了黄色的行李箱,带着一个稚嫩而又年幼的生命消散在异国他乡。
没有人知道丢丢死前想的时候。
或者是自己素未谋面的父母、亦或者是牵挂着自己的孤儿院、再或者是那个照顾了自己十年的小马哥。
当时那血腥的一幕吓坏了禾小荷,她掏出自己的手机想要给120打电话。
可是电话响了两声,却又默默地按掉。
如果这通电话拨出去,她恐怕也会引起雪妈妈的注意。
禾小荷茫然的坐在高铁里,看着外面陌生的景象轮番变化,自己和丢丢的尸体逐渐拉长。她眼睁睁看着窗外的暗沉天色转变成了白昼新日,街边发生的一切仿佛浑然不存在似的。
她暗暗告诉自己,一切都是梦境。
那一天,她没有去找丢丢、更没有把丢丢带出来。
“等等。”金品品反应了过来。“你那儿来的这些钱?”
禾小荷咬咬嘴唇,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但是就算她不回答,桌子上的所有人也能明白和她有关。
金品品呆住了:“那当年刘黍给雪妈妈买的那件衣服……我可是去问过金戈了,它的奖学金完全不够啊。”
“奖学金不够,但是它外出勤工俭学凑够了买衣服的钱。”津戈撩挪出自己的证据,他在刘黍的床上摸索到了一些兼职的宣传单页。
金品品彻底沉默了,那这意思就是说,她很有可能报错仇了?
而另一边的小马也是暗自怀疑人生,整个人都陷入了沉默的康桥之中。
禾小荷几乎抬不起头来:“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
但是说再多也没有用了,如果有界面能看到人和人之间的好感度,茹愿觉得此时此刻金品品和小马对禾小荷的好感度应该都是负数。
“说到这个,我有件事想问一下你。”津戈撩忽然开口,把场面上的所有聚焦点都拉到他的身上。
他的目光落在茹愿那处,茹愿正襟危坐:“请问。”
“我送给你的金牌去哪儿了。”
“……”茹愿自己回忆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津戈撩说的是当年他和刘黍一起参加绑腿跑获得的金牌。
对啊,她的金牌呢?
想不起来了,好像带去国外了来着,然后就放在哪里了呢?
记忆在这一瞬间好像出现了些许的错误,身份卡上面的视频线索又弹出新的线索。
*
那是10年前,和亲生父母离开孤儿院的时候。
茹糖身上穿着一件略微破旧的水洗牛仔裙,母亲心疼的把她露在怀里,对坐在副驾驶座上的老公说:“先去附近的服装店给宝贝买件新衣服吧,机票还有很久,不着急的。”
出租车打了一个转儿,在街道里掉了个头。
父母带她去了平日里想都不敢想的昂贵商场,买了一件很漂亮的白色碎花裙。
“喜欢吗?”父母笑眯眯的询问道。
茹糖对衣服的好看没什么概念,但是看着标签上的五位数字发了呆。
人民币贴在身上的感觉让她思绪混乱,以至于把自己的旧牛仔褂忘记在了衣店里。
一同忘记的,还有那枚金灿灿的奖牌。
出租车行驶了半小时,茹糖才反应过来大声喊着回去。
女儿像是着了魔一样非要去寻回那件水洗牛仔衣,无论父母怎么劝说也无济于事。女儿的眼睛急得发红,父母只能同意返回衣店。可是在回去的路上发生了小型碰撞,原本只是普通剐蹭不太重要,但是茹糖因为着急回去而导致自己的的头撞到椅背上昏了过去……
再然后,茹糖记忆回转的时候,她就置身在国外父母家的别墅里了。
对于孤儿院的很多事,她都有些记不太清。
唯一记得的,就是在元旦那日的孤儿院内,有一个少年为她置办了世界上独一无二的糖果树。
从那时起,她吃的每一粒糖都没有那日的糖果甜。
第66章 雪夜头七18 它的心比外面漫天大雪还……
茹愿回忆起了自己逆向性失忆症的原因, 喜提1行动点。
但是她完全开心不起来,新的任务又抵达自己的账号内,她点开粗粗瞥了一眼。
【当年金戈为什么会反悔告白?】
【答对获得2行动点。】
从津戈撩对自己的种种表现来看, 茹愿觉得他应该是喜欢自己的。
可是为什么那个时候会忽然反悔说自己做糖果树只是为了践行呢?
难道是因为不想耽误茹愿和自己父母团聚吗?
茹愿尝试性地把这个答案输入进去, 但是得到的回答却是一个红色的叉号。
不是。
津戈撩的问题茹愿还没有回答,她支支吾吾了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 忽然瞧见对方从口袋里拿出一只原型的金牌递给她。
茹愿接下来的时候,身处在人设记忆深处的某种熟悉感萦绕心头。
这是津戈撩给她的那枚?!怎么会在他这里?
“10年前我没有送你出国, 因为我在服装店替刘黍打工。”他轻飘飘的一句话解释了当年的故事。“刘黍为了送你跟服装店告假, 但是服装店不准, 所以他就拜托我替他一天。”
所以, 当时亲生父母带她去买衣服的时候,津戈撩也在?
所以, 当时津戈撩亲眼见到茹愿换掉了自己的衣服,穿着崭新的裙子离开?
小马摇头晃脑:“太虐了、太虐了。”
没有人知道,津戈撩当时看到口袋里那枚金牌时是什么样的心情。
多年后, 他一直保留着被遗忘的金牌,就像当年那株被留在孤儿院里的糖果树一样。
“可你当时不是说, 你只是为了给我践行才做的那棵糖果树吗?”茹愿声音微抖, 生怕自己微抬音调就会暴露自己的情绪。
津戈撩身上的气息浓郁, 就像是踏入浆果林里一般, 又甜又涩:“如果我那个时候说了, 你就会留下来吗?”
“会。”茹愿斩钉截铁。
“可你留下来的话, 你还能在国外的娱乐圈中达到这样的成就吗?”津戈撩指尖一划, 将国外的媒体报纸摊在屏幕内。
报纸上面每一个头条都是茹愿的信息,有的说她一登荧幕就是女主角、有的说她是下一届金马奖影后、有的说她天赋异禀、有的说她将在国外开拓属于华人的影视风格。
答案自然是不会。
茹愿从小喜欢演戏,雪妈妈就把《公主的心思》里面的女主角给了她。
可是在国外大红大紫的新星女一号, 却弄丢了自己的男主角。
小马摇头晃脑:“太虐了、太虐了。”
“所以你对茹糖也是有感情线的对吗?”金品品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二人,询问着。
茹愿的心也被捏了起来,她看到津戈撩非常镇定的点了头。自己的心跳也跟着不规律跳动了几下。
这是津戈撩第一次回应和茹愿之间的感情。
虽然是剧本人设里面的,但是也已经很难得了。
此时此刻,桌面上的箭头错综复杂,似乎只有金品品一个人还没有什么感情线。
但是小马挪出自己找到的一个证据,他也去搜了教室,虽然孤儿院的孩子们都有国家提供保障可以免费入学,但是雪妈妈为了让孩子们的学业更上一层楼单拎出来一个房间作为教室,自己来辅导孩子们上课。
所以教室就是孤儿院的孩子们出入最多的区域之一。
有一个小木桌的桌洞里面用铅笔画着爱心和一个“戈”字。
这张桌子是金品品的桌子。
她是什么时候喜欢上的金戈?
或许是在自己存钱罐里面的钱都丢完之后,坐在院子里偷偷哭的时候,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她,只有金戈注意到了。
金品品对那个少年一直就很有印象,因为在剧本杀里面二人都姓金,所以金品品对他一直默默关注。
就连他喜欢茹糖这件事,只有金品品一个人发现了。
对于这件事,津戈撩没有任何反应,好像小马说的不是跟自己有关的事似的。
这也是他从来不玩情感本的原因,没有可以触动他的情绪所以很难带动过去。
但是这一次他却愿意。
“那时候,我收到你给我的金牌后,我有写过一个……一个纸条。”茹愿的声音略带抖音,似乎在极力克制着什么。
她虽然没有亲身经历去做这样的事情,但是她有做过类似的事情。
茹愿曾经很喜欢津戈撩,可是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好像在时间之中渐渐消磨掉了,消磨的让她都快要差点忘记自己有过那种心跳声无法控制的感觉。
她曾经想给津戈撩做点吃的但是却不小心让煤气泄漏,她在剧本里给津戈撩写了一张告白的字条又不小心给错了对象。
津戈撩的神情逐渐变得有些温暖,嘴角扬起了少许弧度:“你知道那张纸条后来发生的事情吗?”
“什么?”茹愿怔怔。
*
10年前的烟火停消之后,茹糖去找雪妈妈商讨自己跟亲生父母去国外的事情。
金戈站在糖果树下,他漆黑的眸底里映照着七彩的糖纸,月光浮现在上面都散着一层晶莹的碎光。
身后传来了脚步声,金戈心跳声也跟着飞扬起来,他以为是那个女孩又回来了。
可是回头一看,是和自己同屋的孤儿院大班长。
刘黍作为雪妈妈的左膀右臂,自然早就知道了茹糖亲生父母找过来,所以他直接告诉了金戈。
那个时候的少年郎无法想象,当近的在一个院子里生活了十几年的二人中间拉出一条隔着一片汪洋大海的时候,那将意味着什么。
“我明年高考,已经报好了她会去的那个国家的大学。”刘黍从口袋里拿出那张纸,上面有着女孩的笔记,写着惴惴不安的少女心事。“我也喜欢她,所以我们未来会在一起。”
刘黍会和她在一起。
那他呢?
刘黍走后,金戈看着满树绚丽又梦幻的糖衣,风一吹,糖果之间的碰撞声就像是催着人离开的铃铛。
*
10年的时间,足以让两个少年长大。
也足以让当年的某种刻骨铭心更加沉重。
茹愿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这么喜欢津戈撩,在剧本里也会和他错开。
曾经眼睁睁看着津戈撩离开武术馆的那种心情再次浮上心头,茹愿很能感同身受当时站在服装店里看着自己离开时的心境。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这一切的一切,终究是错付了。
人物之间的感情线已经理得差不多了,但是茹愿还不清楚禾小荷的动机。
她只能先把自己找到的一些证据都列出来,第一个就是在二楼女寝里找到的空药板和一楼厨房垃圾桶里找到的空胶囊。
“这个是金品品做的吧,做饺子的时候金品品负责包饺子。而且饺子也是金品品分好摆放的,汤里面有白粉末应该就是这蛋白粉吧。”茹愿说。
金品品闭了闭眸,坦诚承认:“对,是我放的。但是刘黍可是一口没吃啊,所以我不是凶手。”
“那你还让我端给刘黍?你这是栽赃陷害啊。”禾小荷后知后觉。
金品品冷呵一声:“说得好像你没有栽赃陷害刘黍一样。”
“……”禾小荷。
二人白天的时候还亲密的姐妹相称,现在就恨不能当场撕脸皮。
茹愿忽然想起金品品之前对她也不冷不热的,恐怕是因为把她当成了情敌吧。
那既然这样,毒喷剂应该也很明确了。
是禾小荷干的。
就在自己端着饺子去找刘黍的时候,顺便把喷剂喷在刘黍的床上。
至此两个死因已经找到原因了,可绳子是谁干的呢?
一般来说,女性因为体格上的悬殊,一般都会采取一些毒杀类的比较方便。
勒颈这事一看就是和男性有关。
“搜身吧。”茹愿提议道。
其他两个女孩点点头,表示赞同。
津戈撩的身上没什么东西,就是茹愿在搜身的时候发现他的指甲缝里有点白色透明的小颗粒。
“这是什么?”
“糖粉。”津戈撩随口回答。
糖粉?
他指甲缝里有糖粉干什么?
小马的身上玄机就更多了。
禾小荷把小马的口袋掏出来,里面沾着几根麻碎末,看起来像是藏绳子的时候不小心粘在自己口袋里的。
铁证如山,小马只能回答:“我是勒了他,但是我觉得我应该不是真凶。”
“这叫什么话?”金品品扬眉。
“我18点10分的时候上楼,其实就是想要揣着绳子去杀他的。可是因为我喝大了,勒了没几下我就醉轰轰的走了。临走的时候,我还听到背后有咳嗽的声音。”
咳嗽的声音似乎能代表小马当时只是把刘黍给勒晕,但是谁能保证当时不是喝醉了的小马产生的幻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