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点无法说服禾小荷与金品品,但是茹愿觉得小马应该没有说谎。
“死者在坠楼的时候手里紧紧攥着给我的设计图,从院子里的积雪来看绝对不是在死者死后坠楼的时候塞在手里的。唯一的可能就是死者在坠楼前手里就握着那张纸,这一点基本也排除小马的嫌疑了。”
而且在19点30分的时候,她还见到了刘黍,这一点能证明那个时候小马确实没杀掉刘黍。
茹愿的这句解释让金品品有些不懂:“但是天天雪地的脚印只有一道,难不成真是刘黍自杀的?”
原本应该是其乐融融的元旦当天,所有人聚在把自己养大的孤儿院内吃着热腾腾的饺子,只有刘黍自己独自一个人呆在楼上。
寂静的走廊里回响着楼下的热闹,而它就是唯一格格不入的异类。
那短暂的十分钟对于刘黍来说,仿佛一个世纪般那么漫长。
楼下传来了脚步声,刘黍瞧见了脚底打飘的小马,醉醺醺的从楼底下上来。
刘黍想都没想上前搀扶,可谁能想到,那个醉汉在酒精的催使下掏出口袋里的麻绳套在他的脖子上。
小马本身就是运动员出身,而刘黍是斯斯文文的文员设计师,它被勒晕过去。
也幸亏小马当时喝多了劲儿使得不够,他误以为自己勒死刘黍之后酒劲也醒了过来,他飞速剪碎了自己的麻绳装作无事的样子下了楼。
刘黍从冰冷的地上坐了起来,它的心比外面漫天大雪还要冷。
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居然要杀它。
第67章 雪夜头七19 那他岂不是会成为第八人……
再过一会儿, 禾小荷又从楼下上来。
有了前车之鉴的刘黍不敢贸然出头,它躲在楼梯间,听到禾小荷喊了自己几声之后碎碎念骂了一句:“不在?太好了。”
为什么好?哪里好?
刘黍不知道, 他只看到禾小荷握着一个不知道什么东西进了自己的寝室, 隔着门它看到禾小荷走到自己的床边,朝着它的床铺上喷了几下。
又是一个想要害它的人,
刘黍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它目送着禾小荷下楼, 依靠在墙边流泪的时候又看到了墙边写着的几句诅咒言。
满墙都在让它快点去死。
原来, 在这么久之前就有人恨它入骨, 它到底做错了什么?
刘黍百思不得其解, 唯一的寄托就是那个自己心心念念的许久的女孩,它知道自己的身份配不上如今已经如日中天的当红女星, 于是便费劲所有心血绘制了一件昂贵且独一无二的设计稿,想要送给自己心中最美的女主角。
但是,却被茹愿的一句“丢丢的死, 跟你有没有关系?”彻底瓦解。
所有人的不信任和敌视它都不在意,唯独这个女孩, 稍稍疏远的目光都能将它的灵魂撕碎。
茹愿忽然想起自己在雪妈妈的人员档案上面看到有关一句对刘黍的描述。
【刘黍是六岁的时候来到孤儿院里的, 他来自四月芬芳天, 独自一人沿途乞讨只是路过院子门口被我看到, 于是就成了孤儿院里的大班长。他超乎于同龄人的懂事和成熟, 让人只觉心疼。我问过他的父母, 他说自己是被父母抛弃的后来被流浪汉养大, 再后来流浪汉饿死自己就也跟着流浪。我告诉他,我会给他一个家,他问我他需要做什么吗?我笑着用毛巾擦干净他脏兮兮的小脸, 笑道:‘你就帮我照顾好孤儿院里的其他孩子们吧。’】
后来,刘黍真的把其他的孩子们照顾的很好。
即使自己被误会、被排挤、被孤立,也从不怨恨。
即使是临死前,它也在反思自己是不是真的做错了什么事。
刘黍出生于冰天雪地内,最终也死于冰天雪地内。
闭眼前,它想的是什么呢?
或许是觉得自己有愧于雪妈妈的嘱托,没能照顾好孤儿院里的孩子们吧。
禾小荷叹了口气:“其实丢丢的死因刘黍知道,当时我坐着高铁站回来的时候,正巧撞见了院子里的刘黍。我一害怕,就把丢丢的死告诉了刘黍但是没说是因为我而死。我拜托刘黍不要告诉小马,它也信誓旦旦的答应了。但是这件事在我心里,总觉得是一个定-时-炸-弹。我这么喜欢小马,不想让我在小马心中的形象有一丝一毫的崩塌,所以这能称得上是我的杀机。”
顿了顿,她又说:“中午我帮小马收拾干净厨房回去的时候,正巧遇到了刘黍。刘黍当时随口询问我一句怎么现在不喜欢黄色了,我就心虚觉得他可能是为了恐吓我,所以杀机就更重了。刘黍可能也没想到,自己对我的sui'kou'yi'j”
“所以,这样一看,莫非真的是自杀?”金品品没由来地哆嗦了一下,心中犹然而生一些愧疚之意。
没有人知道。
公聊的时间结束了,进行第三轮搜证。
茹愿已经知道了当时为什么金戈会突然反悔告白,她输入“因为金戈误以为自己喜欢刘黍”之后,喜提1行动点。
看着自己余额里多出来的行动点,忽然意识到,这有没有可能是津戈撩的杀机呢?
一楼的院子还有点可以琢磨的地方。
茹愿花费1行动点,推开了孤儿院的大门。
院子里面的积雪还没有任何变动,厚厚的雪堆上面已经隐约有了一些浅浅的脚印,刘黍还孤零零地躺在地上无人问津。
她走到烟花堆里面翻找着,大部分的都已经放完了,但是有一盒烟花还没有拆开。
这怎么回事呢?
每一年买的烟花量都是定好的,从头到尾会燃到最后,怎么剩下一卦没点呢?
难道是有人来续点烟花的时候去做了别的事情?
茹愿细细的算了一下,如今好像还剩下津戈撩的动机和杀人过程不明。
她走到院子里的游玩处,滑滑梯的单杠似乎增高了不少,站在下面的时候隐约瞧见上面有些不对劲的地方。
单杠很高,摞在一起的时候就像是一个小型□□似的叠在一起。
以前在武术馆的时候茹愿就很喜欢在单杠上玩,偶尔还会像体操员一样在上面走来走去。
单杠上面也堆着少许积雪,雪上面还有一些有人摸过和踩过的痕迹。
茹愿把目光贴在上面,端详着单杠上面的印记,是人的鞋印。
她又顺着鞋印看向旁边的教学楼,二楼的窗户没有关、大敞着窗户非常靠近滑滑梯。
站在滑滑梯的边缘很容易就能碰到二楼的窗户,茹愿心下忽然来了一个想法。
莫非有人踩着滑滑梯爬进了教学楼?
茹愿双手搭在窗沿边,让半个身体处于微微悬空的状态,腰部轻轻用力脚踩墙壁翻了过去。
脚步落在窗户的地板上时,整个人就已经身处在二楼的走廊里了。
小马刚好在二楼走廊里搜证,看到茹愿凭空出现吓了一跳。
“你、你这是从哪儿飞过来的?”他惊得差点没反应过来。
茹愿眼睛微撇,瞧见窗沿边扔着一个白色的小袋子,袋子里面还剩着很多白色透明小颗粒。
“小马,过来。”茹愿冲他招招手。
小马屁颠屁颠跟过来,茹愿把塑料袋里的东西递给他:“闻一下这个是什么?”
小马笔尖靠近来:“没什么味道啊。”
“尝尝。”她捏了一块递给小马。
小马面如猪肝:“牙姐,你想杀我?”
茹愿噗嗤一笑:“开个玩笑。”
小马凑过来,瞧着袋子里的东西,眼睛微转:“虽然我不知道袋子里的是什么,但是这个袋子我看着挺眼熟的。”
“是什么?”
“好像是厨房的盐袋?”
为了证实小马说的是否正确,茹愿又花费了1行动点去了厨房,翻出盐袋的袋子进行对比。
把里面的东西倒出来之后,茹愿发现颗粒的大小、颜色和质感都一摸一样。
确实是盐。
小马:“这些人拿盐做什么呢?”
茹愿眼睛微眯,心下了然。
凶手几乎是呼之欲出了,她百分之百可以确定。
就是……动机到底是什么呢?
茹愿听到小马沉沉的叹了口气:“人家都说当局者迷,我一直觉得牙姐挺聪明了,但是遇到感情这种事还是像个懵懂无知的孩子。”
“你叽里咕噜什么呢?”茹愿。
“走,牙姐,我带你去个地方。”小马拉着茹愿的手,走向二楼的教室。
教室里面还保留着上次来到时的痕迹,小马指着其中的一张桌子,又指了指另一张桌子:“牙姐,这是金神的位置、那是你的位置。他坐在你左后方,你看这个桌角。”
小马指着津戈撩的桌子边缘,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磨得十分圆滑,他说。
“这是金神以前上学的时候,拿着铁矬子一点一点磨掉的。你知道为什么吗?”
茹愿摇摇头。
“因为你每次起身的时候都会不小心撞到桌子,所以他就把桌角都给你磨圆了,不会磕到你的身体。”
“……”茹愿。
这让她忽然想起一件事来。
以前因为有姐姐在,从来轮不到她洗练功服,因为姐姐每次洗的时候都会顺便帮她洗了。
可是有次姐姐来了例假身体不方便,正巧姐姐因为长高换了件新的练功服所以不用洗,茹愿去翻了一下自己的旧衣服发现已经洗得很干净挂在外面的院子里了。
当时以为是姐姐洗的但是回去的时候姐姐还躺在床上坐不起来。
茹愿隐约好像想起来,当时自己的练功服的旁边似乎挂着一件男款的练功服。
有些人的心动写在雪地里,沉重却又隐秘,升温之后融入山川大海告诉每一寸土壤。
小马看着她明灭灰暗的神情,适时的又补充一句:“有的时候,有一种爱叫做放手。”
茹愿眼皮微抬:“先把你的事儿整清楚吧,还在这里跟我唱起来了。”
“牙姐,我还差2000积分就够10000积分了。”小马眼底闪动着充满了希望的光。
“喔,那恭喜你。你就快要出去了。”茹愿不疼不痒地接了一句。
“那你和金神呢?”小马可不傻。“在剧本里面,金神为了让你能够回到亲生父母的身边,甘心隐藏自己对你的情感。你觉得,他为什么会拿到这种人设本呢?”
茹愿想起自己接近于99%的契合度,津戈撩的契合度应该也是不低的。
可茹愿好端端的活在武术馆里,又不想茹糖那样有什么万紫千红的前程,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津戈撩觉得如果他和自己在一起的话,会让茹愿的生活打破曾经的宁静。
津戈撩为什么会被送到爷爷这里进行特训呢?
特训了三年,又为什么会被带走呢?
说的是执行任务,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三千世界里呢?
茹愿一直以为津戈撩是受了爷爷的委托,可能是想要帮她在三千世界里活下去。
可是现在想一想,如果按照小马所说的,津戈撩进入游戏的时间可要比她早很多,而按照津戈撩早就升为晶钻的水准来说肯定是一路绿灯基本没输过的。
他为什么到现在都没凑够10000积分呢?
“牙姐,你知道之前有多少人成功的凑够10000积分吗?”小马冷不丁地忽然开口。
茹愿:“不知道。”
“只有7个人。”
“……”只有七个人?
可小马的积分只要这轮游戏赢了,就足够实现心愿的积分。
那他岂不是会成为第八人?
可小马的脸上,并没有任何开心的意思。
第68章 雪夜头七20 六个木盒。
三千世界打着可以为人类实现无法实现的愿望, 而吸引诸多玩家进入游戏。
小马嘴角扬起一丝苦笑:“你知道,那七个人,他们最后都怎么样了吗?”
“怎么样了?”
小马脸忽然一沉, 脸上浮现出一种幽暗而又迷离的神情, 伸出两只手,右手在左手上面做了一个“剁”的手势。
“……”茹愿。
什么意思?
都死了?
她忽然产生出一种毛骨悚然之感。
以至于最开始小马曾问过她的那句“你觉得三千世界真的可逆生命之不可能吗?”。
此时此刻, 如雷贯耳。
或许,三千世界做不到。
所以, 不能让玩家轻易凑够10000积分。
倘若, 有玩家凑够了, 那便只能动手杀人。
茹愿的心跳仿佛要溢出自己的胸膛, 她没来得及多问什么,就赶着去一楼参加最终的公聊投票。
阿尔法已经在楼底下等着了, 它孤身站立,不知道为什么,茹愿总觉得它一向给予人一种冷冰冰的铁锈质感, 却忽然多了一重常人有的情绪。
是一种略微愤怒的火气。
“各位玩家请入座,进行最终的投凶环节, 本次公聊仅有1小时的时间, 本次事件无警长。”它说。
没有警长, 就意味着没有人进行最后总结。
三搜和三公聊的最终结果, 就在这1个小时里面了。
茹愿快人快语, 先把自己搜到的证据摊出来。
“我在二楼的窗户边发现了盐, 众所周知, 盐可以加速雪的融化。”茹愿目光沉甸甸的落在津戈撩的身上,这是她最不想怀疑的人,可是这次事件奈何必须要怀疑他。“你的指甲缝里也有盐粒,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的鞋底应该也有很多盐吧?”
“为什么鞋底会有盐?”禾小荷疑惑道。
“盐涂抹到他的鞋底上,这样他把刘黍推下去的时候,再穿着有盐的鞋子倒着走回来,就能造成只有一道脚印的现象。”茹愿沉声解释道,她闻不到津戈撩的身上有什么多余的气味,只觉得他仿佛完全置身事外一般。
“那、凶手就是金戈?”金品品肩膀微僵,似乎有些不敢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