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红唇——今様
时间:2021-04-22 09:36:15

  ……
  傅展行抬脚走到门前,拉开一扇,走过去,又敲了敲她那侧的门,“裴奚若。”
  她显然没睡,过了片刻,门就在眼前拉开,“怎么啦?”
  一股馥郁的香气涌过来。
  傅展行稍顿,“我明天要出差。”
  裴奚若原本还为和尚主动敲门兴奋了下,没想到,却是这个答案,心一下就凉了。
  难道,她刚搬过来,这绝美的对称风景就要少掉一边吗?
  她“哦”了声,语气不太满意,“去哪里呀?”
  “芬兰。”
  芬兰?
  裴奚若想起了什么,眼前一亮,“我和你一起去啊。”刚才看照片的时候,她就对极光念念不忘。
  这次去芬兰,是沈郁的事。傅展行并不希望她过来,便道,“芬兰很冷。”
  “我不怕冷。”有极光看,还有和尚在身边,总比她一个人呆在偌大的柏嘉府好。
  傅展行似是还要开口。
  裴奚若和他好歹也朝夕相处了这么一阵子,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多半要收到一个“不行”。
  她连忙先下手为强,“男人不能说不行!”又双手合十,撒起娇来,“傅展行,你带我去吧,我还没看过极光。我保证不打扰你呀?”
  她洗过澡,身上只穿睡衣,神情楚楚可怜,像扮乖的小狐狸,自然流露出一种妖媚。
  这样的软硬兼施。
  没人可以抵抗。
  傅展行眸色深了深,许久才道,“明天要早起,你起得来么?”
  “几点呀?”
  “七点。”他原定的时间,是六点半。
  “…… ”也行吧,就这一次,大不了,到了飞机上再补眠。
  裴奚若满口答应,“那我睡觉了,你明天要叫我啊。”
  “嗯。”傅展行靠着一侧的门。忽而觉得,有她陪他去,也很好。
  他愿意被她“打扰”。
  裴奚若坐进被窝,想想不放心,又张牙舞爪地威胁道,“要是你明天不叫我,我就和你离婚。”
  他轻哂,“会叫你。晚安。”
  她放心地躺下了,绽开笑意,“晚安。”
 
 
第43章 睡哪
  #43
  去年, 裴奚若在南欧度过了一整个冬天。
  转眼又到冬天,她正乘在飞往赫尔辛基的飞机上。像是冥冥之中,一种奇妙的巧合。
  一觉睡醒, 机舱外一片茫茫的白,隔着厚厚的玻璃, 好像已能感受到接近北极圈的严寒。
  裴奚若从上飞机起就开始补眠, 这会儿终于睡够了, 坐起来, 随手抽了本旅游杂志翻了翻。
  铜版纸的质感很厚实,每一页,都印着当地风景图片。她一页页看下来, 对极光有了更深的向往。
  杂志上讲,古时芬兰人相信,天上有一只火狐狸, 在月色下奔跑, 尾巴扫起雪花,便有了北极光。
  撰稿人写道, 他在拉普兰区的密林里,一幢蓝色木屋门前, 足足等了三天三夜,才终于等到极光。那一瞬,犹如被神祇亲吻。
  文章附了张照片。
  雪地,蓝色木屋, 周围大片的灰绿色针叶林覆盖冰雪。旁边, 还停了辆黑色古董奔驰车。
  裴奚若合上杂志,想问一问,傅展行有没有办法帮她找到同款小木屋。
  此行是去看极光, 拍大把美照当然也不能忘,她的行李箱里,已经装满了各式穿搭。
  刚才,一看到雪地里的古董奔驰车,她就想好拍照的姿势了。
  电子屏中的航线路渐渐缩短,等了好久,傅展行也没回来。
  聊什么啊?这么久。
  裴奚若略略探出身,就看到他了。
  在不远处,方便商务人士洽谈的专座中。
  男人坐在正对她的一侧,微微向后靠着,舷窗外光线很亮,像是映了雪的光,落在他清寂的眉间。
  他对面,坐着赵先生。
  方才上飞机时,裴奚若就和他打过照面,经沈鸣提醒,知道他正是她跌进泳池的那场宴会的主办方。
  也许是她探身的动作太明显,傅展行很快注意到她。赵先生似有所觉,也跟着转过头来,朝她笑道,“傅太太。”
  裴奚若没想打扰他们谈正事,也点头笑了下。然后,竖起杂志挡住脸,又慢慢移了回去。
  不多时,谈话结束,傅展行走了回来。
  “傅展行,你能不能帮我找到照片上的地方?这里只写了拉普兰区。”她直奔主题,把杂志那页翻给他看。
  傅展行接过看了眼,这种蓝色小木屋是林区管理人员的宿舍,整个拉普兰区,不知有多少个。
  不过,倒是可以从古董车、撰稿人入手。
  “下飞机帮你找。”他在隔壁坐下,顺手翻了页她看的杂志。
  裴奚若眼梢弯弯,“不愧是霸道总裁。”
  “你去哪里看极光?”
  “不知道呀,我都不认识。哪里好看?”她之前对极光毫无了解,只停留在“听说很美”的层面,预备降落之后,在当地雇个导游。
  傅展行合上杂志,“我可以带你去。”
  她眼前一亮,这就再好不过了。
  飞机降落在芬兰首都赫尔辛基-万塔机场,是当地时间下午两点左右。天色已经暗黑了,只有边缘露一点点灰白。
  高纬度地区的冬夜,早得过分,也冷得吓人。气温已到零下九度。
  空气倒是格外冷冽清新,不负“千湖之国”的美名。
  出机场前,裴奚若裹好围巾羽绒服,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只露一双眼睛。
  旁边一位俄国男士更绝,直接罩上一顶厚实的棕咖色轰/炸/机帽,帽子两边垂下两片“耳朵”,一系,把脸侧脖子一起遮挡。
  裴奚若忽然起了捉弄的心思,凑近小声道,“傅展行,你也买个那样的帽子吧。”她想看他换造型,裹得像熊。
  “为什么?”
  “怕你冷啊。”她眼梢都要扬起来了。
  他看出她的小算盘,轻哂了下,“不冷。”
  她撇撇嘴,“没意思。”
  “嗯,就没意思。”
  “……”
  赵先生和他们同行一小段,听到这对话,不由新奇。
  毕竟,傅展行年少沉稳,二十出头时,就不似同龄人那般浮躁了。他还以为,他和太太之间的相处,应该是客客气气,相敬如宾的模式。
  这样一来一往,倒更像小情侣的斗嘴。
  临别时,赵先生再度跟裴奚若道了个歉,顺便交代了后续:狄薇出国,天天闹着回家,任谁求情,狄老爷子都无动于衷,下狠心要好好管教她。谈家在生意场上受到重挫,谈喆失去了仅剩的浪荡资本,据说过得很落魄。
  是喜闻乐见的恶有恶报结局。
  裴奚若虽然一直没关注这事儿,不过,有人送到耳边,她听了还是很满意,“赵先生,您不用道歉了。那副画,我很喜欢呀。”
  赵先生稍愣,随即解释道,“那其实是……”
  他还未说完,几人已走到机场出口。结了冰的玻璃门敞开,寒夜中,冷风呼啸而来。
  傅氏集团分部的高层早早带了助理过来迎接,赵先生见状,便先行告辞。
  其实是什么呢?
  裴奚若想叫住他问个明白。
  转念想想,算了,反正,身边这个男人肯定一清二楚。
  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
  一行人坐上专车,开往酒店。
  前几日,分部传来消息,说与芬兰通信商的一批合作订单出了问题,或许会影响未来几年的合作。
  谁知今日落地,负责人又汇报了最新情况,称多亏沈总力挽狂澜,情况已经出现转机了,“沈总本想过来接机,但下午一直在和通信商开会,到现在还未结束。还请傅总谅解。”
  傅展行靠着椅背,只是听,并不多言,偶尔“嗯”一声。
  神情很淡,既不见恼怒,也不见赞许。负责人摸不清他的态度,心中一阵忐忑。
  车上气氛诡异,裴奚若倒是闲闲托腮,看起了沿路的风景。
  比起平城夜里的繁华灯火,赫尔辛基简直静出了一种荒凉味,沿路行人寥寥,大街两旁灰色建筑耸立,尖尖的塔顶凝结月光。
  不过,商店的玻璃橱窗倒是很亮,远远看着,温暖可亲。
  酒店毗邻赫尔辛基市中心老教堂公园,还是上世纪的造型,玻璃穹顶,随处可见世界各地收藏来的艺术品。
  裴奚若对着眼前的一张大床,陷入沉思。
  房间是芬兰分部接待人员订的,自然不会想到他们的假夫妻关系,明明白白一张King-size大床。
  傅展行暂歇片刻,就处理公事去了。
  也许,他都没有注意到,这房间的床只有一张。
  裴奚若心里出现了小人打架。
  跟非亲非故的男人同睡一张床,她还是有点小障碍的。可是,对方是不近女色的和尚,似乎,又可以另当别论。
  最后,她决定将烦恼丢给傅展行,自己在大理石浴池舒舒服服地泡了个澡,磨蹭了一阵子,就躺进了被窝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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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展行在酒店休息厅等了几分钟,沈郁才不紧不慢地到来。
  两人虽是“表兄弟”,可关系太复杂,时隔一年多,都没什么叙旧的欲/望。
  这趟行程,明面上讲,是因公事而来。实际上,彼此心知肚明,一个想趁机邀功翻身回国,一个则不动声色,思索如何掐制对方死穴。
  一场谈话,处处暗藏机锋。
  回到房间已是深夜,窗帘未拉,对出去是一片宁静湖泊。幽幽的光流进来,傅展行一眼看到,床正中央,囫囵有个人形。
  像是预防他睡上来,提前霸占好一整张床。所以她这阵子若有似无的撩拨,果然只是有贼心,没贼胆。
  他松开领带,不由轻哂。
  其实,她不这么防备,他也不会睡上去。毕竟,自制力有限。
  夜色很静,刚经历过一场紧绷的交锋,此时,他只想看看她。
  傅展行抬脚走过去,在床沿坐下,半晌无声。
  裴奚若侧趴着,察觉到动静,偷偷睁开一只眼。
  刚才,她躺在床上玩了会儿小游戏,玩累了,就走到窗边,欣赏湖畔的桦树林。
  冷不防听到门卡滴的一声,当即三两步跳回床上,随手捞过被子裹了两裹,原地装死。
  这会儿她看似平静,其实心经过刚才那番刺激,都砰砰乱跳了。
  和尚在她床边坐下了,是要睡上来吗?可是,他好像没洗澡。
  这么久都没动静,那是不睡了?不知道为什么,有点遗憾啊。
  裴奚若沉浸在丰富的内心活动中,冷不防,听见男人清越的声线,“裴奚若,别装睡了。”
  “……”她只好睁开一只眼,“你怎么发现的啊?”
  “看到你睁眼,还笑,”他朝她看过来,“什么事这么高兴?”
  她笑了吗?
  也许,是装睡状态下,害怕被发现的一种本能反应吧。
  裴奚若索性坐起来,清了清嗓子,“我等着问你问题呢。”
  “嗯,什么问题?”
  “就赵先生说那副画,怎么回事啊?你不是说,是他送给我赔礼道歉的吗?”
  傅展行道,“他说要给你赔礼道歉,问我你喜欢什么。”
  她更奇怪了,“你怎么知道我喜欢那副画?”
  “监控。”那晚她落水,为了弄清始末,他去看了大厅监控。就看到她站在那副《Dragon》前,驻足了好几分钟。
  哦?裴奚若听懂了,一下眼梢弯起来。
  想不到,和尚还挺有心的啊。也不是那么无情嘛。
  正这样想着,忽然看到他站起来。
  她连忙问,“你去哪?”
  “沙发。”傅展行朝窗下示意。时间不早了,明日,还有场硬仗要打。
  看来他是做出了选择,裴奚若本该顺其自然,可一句话到了嘴边,下意识便溜了出来,“其实,你也可以睡床啊。”
  说出口,她竟然觉得轻松雀跃。
  于是这才明白,原来今晚自己睡不着,就是因为,想看他选择睡床。
  她对和尚的美色,好像不止于欣赏了。
  话音落下,傅展行稍顿,朝她看去。两人目光在空中相碰,一个淡静如湖泊,一个妖媚如繁花。
  殊不知湖泊底下,才是惊涛骇浪。
  几秒的沉默,裴奚若也有点心虚了。好歹,自己也是个女人,傅展行是不是不喜欢主动的这款?
  毕竟,以前他曾经把不少美女赶出房间。
  大意了。
  正想着要不要用缓兵之计放松一下和尚的警惕,就听他笑了声道,“你睡中间,我睡哪?”
  裴奚若心下一松,立即把床让出半边,拍拍床垫笑得灿烂,“请。”
 
 
第44章 表白
  #44
  窗外冰天雪地, 房间内暖似春日。
  裴奚若抱着被子躺在床上,一边看手机一边打发时间,可等她把一篇天雷滚滚的狗血故事看完, 也没等到和尚。
  这洗澡速度,都快比她还慢了。
  她打了个呵欠继续等, 等着等着, 眼皮越来越沉, 轻轻一阖, 便进入了梦乡。
  许久之后,浴室里淅淅沥沥的水声停止。
  傅展行擦干头发,穿上睡衣走进来。
  一眼看见, 她早就睡熟,比起先前独占一床的霸道,这次, 倒是很乖地给他留了半边。
  从她装睡, 到邀他共眠。
  他仿佛看到,经过这么些天, 一只小狐狸,已经放心大胆地钻入了他的圈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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