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红唇——今様
时间:2021-04-22 09:36:15

  她等着,报复成功那一天的到来。
  这些心路历程,大多来自宋觅柔的日记。出家清修前,她自己将日记本,交到了傅展行的手中。
  ……
  裴奚若听完,手中的枫叶,已经被自己撕了个粉碎。
  日记是宋觅柔写的,自然,二伯母讲述时,也是她的视角。似乎很容易让人将重点,放置在这对夫妻的纠葛上面。
  但她始终想的,却是傅展行。
  他有什么错?要被虚伪的爱包围、还要经历一场狠绝的幻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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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接到裴奚若,傅展行发现,她眼睛红了一小圈儿。
  “冷风吹的。”她坚持这个说法。
  “裴奚若,你撒谎也有个样,”傅展行将她的视线移回来,对着自己,“二伯母跟你说了什么?”
  “……”好吧,又是读心术。
  裴奚若被他固定着脸,视线还是四处乱飘,最终落在他身上,自我放弃般地道,“和我说了,那个,日记本上记着的事。”
  这会儿,两人站在托养中心的人工湖旁,她的声音似乎也被水汽浸染,有些软而闷。
  话落,气氛静了半晌。
  傅展行眸色稍沉,“都过去了。”
  “这话不是该我对你说吗?你今天,看起来好冷。”
  “那是生理性厌恶。”傅展行将她搂进怀里,“最痛苦的时候,已经过去了。”
  裴奚若轻声问,“是什么时候?”
  傅渊出车祸的那天,是个月圆之夜。他半夜听到争吵声下楼,便撞破了残忍不堪的真相。
  最痛苦的时候,就是,真相大白的那一刻吧。
  而他以为柔弱的母亲,则是策划者。
  “那时候,你才十四岁呢。”裴奚若记得车祸这个新闻,感觉心像是被无形的手揉了一下,泛起细密酸疼,“后来,逃学打架,之类的,也是因为这个吗。”
  他“嗯”了声。
  也不全是。
  很小的时候,他就察觉到自己的不一样。
  他似乎遗传到了傅渊的某些负面因子,情绪很容易大起大伏。可每当烦躁之时,宋觅柔挨打的画面,就会变成一张电网,刺得他拼命克制这种脾气。像是天然的一种矫正治疗。
  后来,那个月圆之夜,一切被颠覆。
  冲突矛盾的情绪迫不及待要找到宣泄口。
  某天,在路上遇到一个抢劫的混混,他就把人家打了,结果,对方是某校校霸。他由此一战成名,也牵出了一身的麻烦。再后来,也遇到过不少外校人找茬,他统统打回去。脾气也变得暴躁易怒,阴晴不定。
  从天之骄子,到混世魔王,也就几天的事。
  终于,二伯二伯母察觉到,连夜将他送到傅奶奶家。他不去,反抗时,甚至打了保镖。但面对头发花白、慈眉善目的傅奶奶,他没办法下手。
  更没办法,日复一日地叛逆和冷漠。
  因为从本质上来讲,他也厌弃这样的自己。
  听完,裴奚若心中有些酸涩,埋头在他怀里,忍不住轻叹一声,“要是我早一点认识你就好了。”
  “嗯?”
  她顺着自己的话想象下去,不由绽出一个笑,“我肯定打扰得你无心打架,天天在你耳边嗡嗡嗡。我会和你说,‘傅展行,放下砖头,和本美女吃好吃的吧,去坐摩天轮好啦’……你会不会嫌我吵?”
  他碰了碰她的鼻尖,“不会。”如果那段晦暗的日子,有她在,一切肯定会变得不一样。
  “那谁知道,万一你不吃我这招怎么办?”
  傅展行指尖蹭过她眼下,“你不是狐狸精吗?要对自己有信心。”
  “多谢提醒。”裴奚若弯了弯眼梢,随即又若有所思道,“不过,这样你就要从校霸,变成早恋选手了欸。”还是跟好学生不沾边。
  他轻轻拥住她。
  “那是我三生有幸。”
 
 
第49章 童话
  #49
  从小到大, 裴奚若一直是很粗线条的类型。
  走红网络的头几年,她遇到过不少莫名其妙被泼脏水的事件。说她仗着自己漂亮,抢了别人男友。说她摆架子, 看不起其他网红。说她长得妖里妖气,一看就被人睡烂了……诸如此类, 什么都有。
  她压根不往心里去, 依旧逍遥快活, 想po照片就po照片, 裙摆没因他们长一公分。
  风言风语那么多,她又不为别人而活。
  裴父听闻却大发雷霆,直接让律师把那些键盘侠齐齐打包全告了个遍。
  那些或刻薄、或恶毒的污言秽语, 整理成证据,是触目惊心的好几十页。大多数人,都跟眼红她的同行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简星然看着, 拳头都不由得硬了, “这些傻/逼!”
  裴奚若却戴着太阳镜,喝着下午茶, 悠悠闲闲往页面上扫了眼,笑眯眯感叹:“我这张脸呀, 果然美到了人神共愤的地步。”
  害简星然呛得不轻。
  不过,她这样的性格,倒也少了很多烦恼。
  裴奚若也知道自己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有点“缺根筋”, 不太容易生气。她原先以为, 自己的共情能力,应该也很一般。
  但这天回平城的一路,她都紧紧牵着傅展行的手。
  想要通过这个动作, 告诉他,还有她陪着他。
  说来很奇怪,明明前几天,她还只迷恋他的外表。
  包括最初意识到她对他有色心的那一刻,她并没有想过要如何收场,反正既然馋他身子,就大着胆子试一试呗,失败也不亏啊。
  直到他表白,她才意识到,原来见色起意,还会有更让人期待的下一步。
  男人的手掌,修长、干燥而温暖,和她十指相扣时,那种悸动感,好像能直抵心弦。
  裴奚若歪头靠着他的肩。
  她觉得,自己应该不是纯粹馋他身子了。
  她希望他这辈子,都开心、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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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海市回来,裴奚若让司机直接去了明山墅。
  那边景致更美,适合散心。
  而且,她回国之前,傅展行一直都住在明山墅,想必,是更喜欢那里的。
  “我真是细致入微,人美心善哪。”她十分陶醉地感叹。
  傅展行认同地点头,“对。”
  “你娶到我啊,是三生有幸。”她套用他的话。
  “嗯。”他吻了她一下。他无比感谢她那张照片,入了傅洲的眼,才会送到他的面前。
  住家阿姨很久没见两人,乍一见面,跟那时的沈鸣遭受了相同程度的惊吓。
  她不知道,傅总和傅太太的感情,怎么一下子从互不对付转化为了如胶似漆。
  沈鸣推了推眼镜,像个哲学家一般道:“这就是缘。”
  他倒是很能理解。
  傅总这样寡淡到快出家的性子,就适合裴小姐这种妖妖调调的性格。同样,换个普通男人,也招架不住裴小姐层出不穷的花招。
  哦,现在应该叫傅太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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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许是方才提了一嘴“你娶到我”吧,裴奚若一下子就想起,明山墅是他们举办婚礼的地方。餐后,便兴致勃勃找出婚纱照来重温。
  那时,她和他相看两厌,但照片却拍得很好。
  男人气质本就疏离,面容的冷,与她的妖冶性/感一搭,反而让画面更具张力。有几张在摄影师的指点下,他望着她,眸中有浅淡的笑,如春水融化。
  “嘶。”裴奚若忽然捧了下心口。
  “怎么了?”这会儿,傅展行坐在她身旁。
  她则懒懒趴着,用他的大腿当读书架。这么一捂心口,没了支撑,整个脑袋都枕他腿上了。
  “你这个眼神好迷人哦,对别人也做过吗?”她滚了一下,恢复趴姿,指尖抚过照片上的他。
  向来清漠的男人,偶尔流露出一点温柔,真的很要命。
  “没有。”
  “那以后要多笑笑。”她托腮,翻过一页照片,视线定格。
  这是最符合婚礼主题的一张摄影。
  男人穿暗红西装,立在古典城堡的旋转大楼梯下。女人则在上方,浅笑盈盈,似要拾级而下。她穿一袭墨绿色长裙,露出白皙骨感的大片肩背和手臂。两人各据画面一端,中央,是肆意生长的绿色藤蔓,拥着一支玫瑰花。
  画面是深调背景,低饱和度,质感高级而神秘,像带人走进一段藏在古老时光里的童话。
  “《美女与野兽》,”傅展行的视线也落在那上面,“策划师说,这是你最喜欢的童话。”
  “是呀。”她视线低下去,似在专心研究照片。
  “真的?”
  “当然了。”
  “为什么喜欢?”
  裴奚若稍微支起上半身,舒展了一下姿势,像是趴累了要爬起来,边道,“因为,他们的爱情故事,非常感人呀。”
  傅展行扣着她的手臂,将人拖了回来,声调不紧不慢,“哦?那时,你居然会有这样的想法。”
  “……”男人力量很好,直接让她坐进了怀里。裴奚若几次试图想爬起来,下场均是失败。
  她只好道,“你把我想的也太坏了。再怎么说,一辈子就结这一次婚呢,当然寓意要好点啦……”
  话落,她整个人一下被抱着,翻转过来面对他。
  视线相对,男人眼神淡静,像是含了某种了然,只待她主动投降。
  “好了好了我承认,”裴奚若低住他双肩,把他紧按在沙发靠背,像是这样就能占主导地位似的,“但是你要先保证,不能生气啊。”
  傅展行的手在她身侧收紧。“嗯。”她要说什么,他已经猜到了。
  “《美女与野兽》,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美女。”她指指自己。
  “野兽。”她瞟瞟对面。
  一切内涵,尽在不言中。充分表达了她结婚时的不情不愿。
  安静了两秒,她忽然觉得身体一空,慌得叫起来,“你不是说不生气的吗!”
  他抱着她往房间里走,“没生气。”
  她努力抬头瞪他,“你骗谁?”
  他一笑,顺势将她的话堵回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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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切结束后,裴奚若躺在床上,脑海一片空白。
  思维迟了好一会儿才慢慢落回来。她很佩服自己,居然还有余暇,有一搭没一搭地分析——
  他应该没有生气,毕竟,以他的性格,为这么点小事,不至于。
  那么,他就是想找个机会,占她便宜。
  饶是裴奚若自诩“色女”,也没有料想过,还有方才那种独特的色法。
  她被他抱进房间,抛上床,男人的气息随即覆压下来,吻着吻着,她鬼使神差般伸手,去触碰他半个负责的地方。
  结果,却被他按住细白的手腕。
  男人眸色翻/涌。
  他安抚似的亲了亲她,然后,气息一路往下。
  下一秒,她像离水的活鱼般蹦起来,长腿惊得乱蹬,被他扣住了膝弯。
  触感不断积攒,就这样攀上云巅。
  ……
  这超过了裴奚若的认知。她原以为,这种感觉,要到男女的最后一步才可以达成。没料,也可以像负半个责那样,让她单方面爽到。
  傅展行从浴室出来,近了,萦绕着一股清冽的薄荷牙膏味。
  她想到方才,脸颊发烫。
  “妖僧啊妖僧。”她再也不说他是和尚了。
  说来奇怪,明明方才满足的是她,男人此刻看起来,却也十分餍足。向来清俊的面庞,也有了丝缱/绻之意。
  他不理她的胡言乱语,将人搂进怀里。“照片不看了?”她被他抱过来时,还把相册抓得紧紧的。
  “你是哪里学来的?”她追问。
  “把被子盖起来,感冒刚好。”
  她“哼”一声,“假好心,也不知道刚才是谁想把我扒/光。”
  她嘴上开车,无人能敌,不羞不臊的,车速已直奔两百码。
  傅展行直接拉过被子,把她裹起来。
  她肌肤瓷一样白,委委屈屈窝在一角,也许是经了方才那一场,朝他看来时,眼神不经意间,媚得能滴水。
  他喉结再度发紧。
  幸好,她没委屈两秒,注意力已经被相册吸引,重新去翻起了照片。
  很快就惊叹道,“这张我好美哦。”
  傅展行坐在床沿,把人往身边揽了点。她哪张都很美。
  “对了,我有没有和你说过,我很早就贪图你的美色了啊。”裴奚若斜靠他肩头,忽然想起了什么。
  他道:“没有。”
  “结婚之前,就觉得你长得很帅了。”
  “你记得我的长相?”
  “记不住,”她一笑,“但是,百看不厌。”
  “后来看了恐怖片,和你共处一室那个晚上,忽然就开窍了。你不知道,隔天和你一起去表妹的生日宴,我一直在偷偷看你哦。”
  傅展行略顿,知道她还有下文。
  “所以,看在我暗恋你这么久的份上,”她一下把见色起意拔高成了暗恋,臭不要脸地搭着他的手臂撒娇,“美女与野兽的事,就不要和我计较了吧?”
  他笑笑,将她揽入怀中,“嗯。”本来也没计较。
  裴奚若放心了,顺势靠在他肩头,赞道,“你真大度。”
  临睡之前,她缩在男人怀里,闭上眼。
  忽然想到了那张很符合婚礼主题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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