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瓜:「不用谢,我也是看不下去才截图给你啦,她们真的太过分了」
裴奚若贴心打上后半句:「只是下次截图,要把自己的发言也截干净哦」
收到消息,麦瓜顿时一惊,连忙去翻自己发出去的截图。
一张、两张、三张……卧槽,还真的是,第四张最下缘,放大看,能看到隐约一层绿色——那是自己发消息的气泡!
麦瓜一松手,手机从掌心滑落,忽然觉得自己这番挑拨怕是要难以收场。
果不其然,没几分钟后,她就被林菲儿踢出了所有群聊。
“仙仙,真是不好意思,那天我一时失言,你知道的,我家里很想让我嫁进傅家…”林菲儿收到裴奚若转发的截图之后,吓得专程打电话过来道歉,语气带颤,“你千万、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沈家和傅家,平日往来密切,还有好多商业合作。林菲儿再看不惯裴奚若,也不敢撕破脸皮。
裴奚若“嗯”了声,笑意吟吟,“当然了,我们是老同学呀。”
“你好大度,和傅总一定会长长久久的,”林菲儿松了口气,连忙又拍了几句彩虹屁,“叔叔阿姨知道你交到这么优秀的男朋友,一定特别开心。”
裴奚若道:“其实…他已经不是我男朋友了。”
“啊?”
这也太快了吧!林菲儿一下子喜形于色,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装出一副遗憾语气,“怎么会这样呢,你这么好……”
“现在是未婚夫了,”裴奚若不紧不慢接上后半句,红唇弯起一抹弧度,“十月份,欢迎你来参加我的婚礼呀。”
电话那端久久沉寂,而后“咚”的一声,像是椅子翻倒了。
---
昨夜,知道裴奚若要去平城,裴母连夜送了套裙子过来,并作了一番叮嘱。
前阵子,为了塑造裴奚若宜室宜家的好形象,裴母在网上买了好多文章,将她吹成了个名门闺秀。现在要去见傅家长辈,当然不能露馅。
裴奚若换上长裙出来,裴母立即闭眼开吹,“好,很淑女,有书卷气。”
简星然在一旁无语凝噎。
镜子中的女人,鼻梁高挺,红唇美艳,分明一袭白裙也遮不住眉眼的妖气。哪来的书卷气?
“再戴个眼镜,就更有文化了。”裴奚若像是还挺满意,不知从哪摸出一副黑框眼镜,往鼻梁上一架。
好么,像是个混进学堂的狐狸精,不伦不类。
这下连裴母也闭了闭眼,认命道,“你还是该怎么穿怎么穿吧……”
反正,装得再像,以裴奚若这性格,婚后也是要露馅的。
说是该怎么穿就怎么穿,但在衣服的选择上,裴母还是把了把关——太露的不要,太艳的不要,蹦迪装……有多远滚多远。
最后,裴奚若穿了条芥绿色吊带长裙,外头搭一件白衬衫。称不上太正式,但对她而言,已经是最端庄的穿法了。
沈鸣跟着傅展行到平城机场,下车接人,看见裴奚若第一眼,忽然警觉地打了个激灵:一次两次见面,怎么裴小姐穿的都是绿色?真不是在内涵什么吗?
联想到她有八个前男友的风言风语,沈鸣觉得很有必要旁敲侧击一下。
他替裴奚若拎包,委婉道,“裴小姐,您好像很喜欢绿色。”
“是呀。”她闲闲作答。
“我们傅总吧,有点…不太喜欢绿色。”沈鸣硬着头皮开口。
不知道她听懂没有。
也没时间再问了,说话间,车子已近在眼前。
车门打开,裴奚若弯腰,第一眼,先看到里头坐着的男人。
其实,脸盲也不全然是坏处。它可以让人一次次去认识一张脸孔,每次都是崭新的体验。
有时候,因为特定的光线、角度,会让人产生“某个人好帅”的初印象,而下次见面,对方换了个登场方式,原先的惊艳感往往也就消失了。
但傅展行,却打破了这个常规。
这是两人的第五次见面,每次都是在不同情境下。
她却不得不承认,眼前的男人骨相皮相俱佳,五官清俊,清贵皎洁,哪怕用目光一寸寸去审视,也挑不出败笔来。
似是察觉到她的目光,傅展行掀了掀眼皮,“裴小姐,这边不能久停。”
好吧。
裴奚若遗憾地钻入车中。
美男是美男,可惜多长了张嘴。
第9章 妖女
#09
“未婚夫,听说,你很讨厌绿色呀?”裴奚若坐下来,左肩一侧的衬衫略有些下滑,应景地露出一抹芥绿。
沈鸣没想到刚上来就听见这么个开场白,吓得差点从座位上弹起来,折腾出不小的动静。
傅展行瞥了眼副驾,“怎么?”
“都要结婚了,想了解一下呀。”裴奚若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窝在皮质座椅中,望向身侧男人。
她生了双极为漂亮的狐狸眼,就这样一瞥,很勾魂。
这男人却好似对她的美色无感,连看也没多看一眼,“那要看,它出现在哪个地方了。”
“帽子肯定不行!”怕裴小姐领会不了深意,沈鸣壮着胆子插了句话。
顾不得那么多了——傅总对他有知遇之恩,这会儿就算是不礼貌,他也要把话撂下,免得这位裴小姐行为出格,往后真干出给傅总戴绿帽子的事儿。
哪知,裴奚若却眨了眨眼,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那还用说,对婚姻忠诚,这是最起码的底线。未婚夫,你也一样哦。”
对于如何逃避二婚,裴奚若在原先的基础上,又做了个小调整。
这两年,她要假装爱惨了傅展行,这样离婚后,她就可以说自己为情所伤,悲痛到不想再嫁。
可如果这期间,傅展行在外头养了女人,那她这桩情深戏码,就演不下去了。
毕竟,裴母不可能相信,她会留恋一个垃圾。
所以他这个模范未婚夫的人设,必须保持到底。
傅展行性子淡,明白了她的意思之后,也没多作保证,只轻点了下头,“裴小姐放心,我对女人没兴趣。”
“原来如此。”裴奚若恍然大悟,看他的眼神像发现了什么新世界,只是,她还没来得及长叹一声,就听他淡道,“男的也没有。”
好吧。
裴奚若收起了自己的想象。
女人不喜欢,男人也不喜欢。
她这未婚夫,是要出家呀。
---
傅家二伯的宅邸,坐落于平城市中心运河旁,是一幢占地近千平的青砖中式别院。
车子在门前刹停,裴奚若踩着高跟鞋款款下车。外头光线好,盛夏的太阳洒在她的长裙上,绿得鲜亮。
远远的,一对中年夫妻迎面走来。虽然不认识脸,不过,看那穿着、气度,一定是二伯傅洲和二伯母唐嵇玉了。
裴奚若做了做心理建设,主动挽上身侧男人。
一次是接触,两次也是接触。
她就当,是为了演艺事业,奉献自己吧。
傅展行出门向来不带女伴,自然也没让人挽着的习惯,直到裴奚若抬手搭上来,才略横了下手臂,让出一点小空间。
两人手挽手,相偕迈入大门,好似真是一对眷侣。
“二伯,二伯母。”傅展行微微点头,裴奚若也跟着打招呼。
她不刻意做作时,声线就没那么妖,听着很舒服。
唐嵇玉满意地望了望裴奚若,侧头对傅洲笑道,“比照片上长得还好看呢。”
傅洲没吭声,向来和蔼的脸上,眉头扭出了个不易察觉的纠结弧度。
眼前的侄媳妇,模样好看是好看,可那柳叶眉,狐狸眼,桃红唇,窈窕身段,哪有半分温柔文静的模样。
怎么跟网上说的有点不一样呢?
不过,唯一让人欣慰的是,和阿行站在一块儿,还挺般配。
---
这次见家长,裴奚若虽收敛了几分,却也没特地去装什么小白花——她也装不像。
几个小时处下来,傅洲已经隐约感觉到哪里不对。
他私下交代秘书,让他快速去调查。
“若若,”唐嵇玉倒是十分喜欢这个侄媳妇,已经叫上了小名,“你对古典音乐有没有兴趣?晚上一道去听吧。”
两人这会儿正在庭院中侍弄花草。唐嵇玉弯腰,用剪子修剪掉多余枝叶。
“好呀。”裴奚若绽出一个笑,衬着树荫漏下的丝缕阳光,鲜眉亮眼。
隔着客厅的落地玻璃,花园里的这一幕,十分融洽和谐。
傅洲看在眼里,边听电话那头的汇报,眉头拧得越发纠结。
根据秘书的反馈,什么温柔小意,贤良淑德,都是骗人的。
真正的裴家大小姐,十指不沾阳春水,谈过很多男朋友,每年都要花大把时间外出旅游,浪得没边。
而这些,在申城小姐太太圈,早就传得满城风雨。
傅洲向来不关注这些花边新闻都谈不上的东西,当初,只在收到裴家发来的照片时,问了问比较关心豪门圈的唐嵇玉。
唐嵇玉道:“裴奚若?有点印象,好像是个艺术家,没听说有什么负/面传闻。你让阿行自己去接触呀,这种事,我们不要过多干预。”
傅洲一想,也是这个道理,再说艺术家,应该差不到哪去,跟傅家也正合适。便着手安排两人见面。
这会儿,真是不知道怎么说了。
“阿行,”傅洲清了清嗓子,“对于这位裴小姐,婚事还没定,你要是有什么意见,不用顾虑二伯。”
傅展行立在窗前,似在出神,闻言“嗯?”了声。
“她看起来,跟你很不合适,又被退了那么多次婚,传出去对你不好。”傅洲斟酌了下,还是道,“沈家那个小女儿,一直很仰慕你,她是京大中文系毕业,温柔懂事,和你更相配。”
虽是联姻,阿行的终身幸福也很重要。傅洲早年有过一段失败婚姻,后来才遇到唐嵇玉,深有感触。
“不用了。”傅展行稍顿,目光再度落到窗外草坪,“她很合适。”
看着妖里妖气,却意外的单纯,和他只有最简单的合作关系,没有算计、欺骗,也没有所谓的爱情。
“我不希望和谁共度一生,各取所需很好。”他道。
傅洲久久无言,半晌才道,“阿行,你是被你爸妈的事影响了,其实他们……”
他像是说不下去了,又像是已经说过很多次,知道说完也是徒劳,所以最终,只重重叹了口气。
而傅展行,依旧神色淡漠地立在窗前,只轻轻地、转了转腕上那串佛珠。
---
“阿行的名字,取自一首诗,‘烧移僧影瘦,风展鹭行疏’。他爷爷那时候囿于集团事务,最大的愿望就是去隐居,又觉得年轻一辈避世意味太浓不好,所以就取了‘展行’二字。”
从花园回来,唐嵇玉带裴奚若去收藏室,边走边闲聊。
这位二伯母,形象高雅气质佳,裴奚若还以为她是高冷挂的,没想到,这样健谈。
此刻,裴奚若很是配合,一顿天花乱坠地吹,“这个名字真好呀,光风霁月,又有君子大展宏图,前程远大之意。”
说完,瞄瞄斜后方的傅展行,没看出他神色有什么变化,倒是旁边的傅二伯,不知怎的眉头一松,露出了个极其赞许的眼神。
从收藏室出来,唐嵇玉拉着裴奚若,故意落后两步。
她颇为神秘,“再带你去看个别的。”
走过拐角,又是另一间收藏室。门开的刹那,光影一晃,裴奚若差点以为走进了自己的画室。
因为,这间收藏室中,挂了好几十幅版画,几乎都是她的——前几天高价卖出的那副,恰挂在最醒目的位置。
裴奚若愣在原地,看看墙,又看看身边的二伯母,忽然明白了什么。
“若若,我很喜欢你的画。”唐嵇玉笑着证实了她的猜测。
“谢谢二伯母,”裴奚若望了望室内,还是有些不可思议,“没想到,您这么潮呀……”
“难道,我看起来很土?”唐嵇玉故意板着脸。
当然不是。
眼前的女人保养得当,岁月的皱纹不仅没有使她丑陋,反而添了许多说不出的韵味,一身褐色亚麻旗袍,不算瘦,看起来更温婉。
裴奚若弯了弯唇,“怎么会呀。”
——不知为什么,这一瞬间,她对这外人眼中闪闪发光的名门傅家,忽然就生出一点亲近感了。
---
听完音乐会,已过了十一点。
傅展行与傅洲在书房谈事,又下了几局棋,才将她们等回来。
临别时,唐嵇玉十分不舍,“若若,以后常跟阿行回来玩呀。”
她去年开始收藏裴奚若的画,外边的风言风语,也有所耳闻。不过,常言道众口铄金,裴奚若本人如何,应该靠自己去判断。
所以,前阵子傅洲突然提起跟裴家联姻,她暗中助推了一把。
“好的呀二伯母。”裴奚若笑意吟吟,挥了挥手,和两位长辈道别。
入了深夜,风不冷不热,吹到人身上正合适。夜空中挂一轮的弯月,景致也美。
裴奚若舒展了下手臂,忽然愣了下,“你看我干什么?”
月光下,男人和她目光交汇,脸庞分外英俊。
傅展行平铺直叙,“他们很喜欢你。”
听唐嵇玉的意思,这晚的音乐会,裴奚若不仅没睡着,还和她相谈甚欢。而傅洲,方才也在书房同他道,也许裴奚若,很适合他。
“那当然,我想要讨人喜欢,分分钟的事呀。”被夸了句,裴奚若还得意上了,“没人能逃得过本妖女的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