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刚一听很兴奋,“那还挺酷的, 咱们岂不是成为正义的化身了?”
“正义的化身?你倒挺会拔高自己的。”许阳笑道,“如果要做一辈子这种正义的化身, 你还会觉得酷吗?”
“啊?”余刚好像被吓到, 他可没想到那么远, “做一辈子?”
“你别慌, 我是说假设。”
“假设啊, 让我想想。”余刚想了两秒钟,一拍大腿,“也罢!如果真要做一辈子正义的化身, 那就是天选之子了, 打恶魔打一辈子, 为民除害, 那也爽。”
“如果只打恶魔,但没钱可挣呢?”许阳又问道。
“没钱?怎么会,咱现在不是挺挣钱的吗。”余刚又想了想,“不过要是以后真挣不到钱, 那也没办法,谁叫咱是天选之子呢?天选之子哪有自己选择的权力?”
许阳有点羡慕余刚这种豁达的人生态度,他自己也许因为从小除了爷爷没有任何亲人的生活环境,让他生性有点敏感,想的事情也相对多一些。
“你说得有道理。”他对余刚道,“怕就怕不是天选,而是人为。”
“哈?谁会那么牛逼直接操控咱们的命运啊?咱们是人又不是鬼,可以任人操控。再说了,发生过的所有事情不都是咱们自己选择的吗?你别自己吓唬自己了。”
许阳道:“我也就随便一说。”
“嗯。”余刚心里却也莫名有点慌起来,“不过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没有,我真的就是想到哪说到哪,完全没有依据,你别被吓着了。”
许阳说不上来具体的因果逻辑,但随着事情一件件的发生,很多事情越来越复杂,他总觉得越往后越会引出许多不一般的事情来。
余刚大大咧咧,很容易被吓着的同时,也很容易就忘掉。听许阳这么说,上面的那些话也就不再当回事。
“嗐!你瞎想它干嘛?我还真是被你吓着了,你以后别再想这些来吓人了啊。干活吧,我先来检查一下家具家电能不能用。”
“行,我去看看每个房间的情况。”
余刚随手拿起茶几上的电视遥控器,摁下电源按钮,随口说道:“这户人家看来条件真是一般,电视都挺旧的了。”
“对,”许阳走进一间房间,表示同意,“家具都挺简单,有的也有些陈旧,应该不是接房入住时才新买的。如果不是买的二手家具,就是从原来住的地方搬来的。”
“按说不应该啊,”余刚道,“他们家原来在A市就有房,现在又买得起这个位置的房子,应该不至于差钱买家具吧。”
“不知道是不是回迁房。”许阳道。
“哦对,资料里没写,你这么说还真有可能。”余刚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但是即使是回迁房,也应该有不少拆迁款吧?”
“那就不太清楚了。”许阳边看边道,“后面再看看会发生什么吧,男主人四十几岁意外去世,肯定还有许多未了的心愿,留在阳间不走完全说得过去。至于他们家家境,对咱们来说暂时也不重要。”
“嗯,也就是闲聊。”此时余刚已经打开电视,默认频道是新闻频道,正在滚动播出近期新闻。
电视里传出声音,许阳也看完三个房间出来了。
还没来到客厅,就听余刚惊呼一声:“许阳快来看!”
“怎么了?”许阳快步来到客厅,一看电视里正播放的一条新闻是关于高氏家族企业的。
新闻内容说,高氏家族企业的创始人决定不把公司传给两个儿子中的任何一个,而是传给唯一的女儿。
为了不让高泽高润兄弟俩再做出什么幺蛾子,他们的老爹做得也绝。
只给他们留了一点点股份,免去在公司里的所有职务,并在公司章程里明确规定,两兄弟永远不能再回公司任职,无论出于什么原因。
至于为什么这么做,当然是前段时间热搜的那件事情,已经让老头子对他那两个儿子彻底失望。
也正因为那件事情当时的热度非常高,所以新闻频道才会专门播放这家并不太知名的公司传位的事。
接着上次还未彻底减退的热度,这次自然又是一个大新闻,多半还要上一次热搜。
“我去,这回高家真是出名了。”余刚道,“连电视都专门播了几分钟的新闻,还把事件的前因后果都给观众理了一遍。”
“高泽和高润也出名了,”许阳道,“大家都知道了他俩的恶劣行径,还在冷彦的发布会上大打出手,就差不知道高润还请了人来用鬼害高泽了。”
“真是活该。”余刚仿佛打心里出了口恶气,“他们的老爹还算明智,把公司交给那样的儿子,迟早玩完。”
许阳道:“没错,还把隐患也除掉了,作为创始人,果然够有魄力,也难怪高泽还要接着卖房。”
“哦对,他现在失业了。”余刚道,“他这样的贵公子,肯定从小就没缺过钱,花钱如流水也是必然的,不卖房都没钱花了吧。”
许阳则说:“他这种人,肯定有野心想要东山再起,他不卖房就没资本自己做事。出了这么大的事,投资人也不可能投他钱。现在全国出名了,估计国内都没法混了。”
“哈那就太好了!”余刚看上去比发提成的时候还高兴,“咱们果然是正义的化身,尤其是你,搞死丫的哈哈。”
这样的结局,许阳也感到很欣慰,“嗯,上次的事情还算圆满,现在开始专注新任务吧。”
余刚心情大好,巴不得再看一遍高家那条新闻,边换台边哼起了歌。
两人白天跟以往一样准备物资,把试住的重头戏放在了晚上。
三个房间有两个卧室,最小的房间是书房。
书房里除了桌椅书架外,还有一张折叠单人床。
根据业主资料里所说,家里的孩子在住校上学,这间房除了书房的功能外,还兼顾着小孩回家的时候暂住。
按道理,书房就应该是最不会闹鬼的房间,所以两人决定许阳睡主卧,余刚睡客卧,书房两人都分点心留意着就行。
晚上十一点,两人关掉电视,准时进屋睡觉。
小区处于闹市区,这栋房子又临近街边,隔音不太好。车来车往的很吵,完全听不到其他声音。
许阳本身就很容易睡着,硬扛不睡比别人要艰难得多。在这种想听的声音什么也听不到,不想听的一直往耳朵里灌的情况下,更觉得难以撑住,很快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一觉醒来看时间,已经过了半夜两点。
这会儿外面街上车已经很少了,终于回归宁静。睡完一觉醒来精神了许多,许阳终于可以专心听着屋内的动静。
这次睁着眼睛竖起耳朵坚持了近三个小时,终于又熬不住睡着过去。
这一觉醒来,已经早上八点多。
洗漱完从卧室出来,余刚已经把早饭做好了,对许阳道:“你起来的可真是时候,正好赶上早饭。”
许阳看余刚精神满满的样子,知道他一定睡了个好觉,问道:“昨晚有什么发现没?”
“没有。”余刚摇头,“外面太吵了,后来就睡着了,一觉到天亮。你呢?”
“我也没有。”许阳也摇头,“我半夜醒了一趟,留意了两个多小时,什么都没发现。”
“现在反正是白天了,先不想它了。”余刚活动了一下做早饭有点发酸的胳膊,坐到椅子上,“真希望这次轻松点,最好这套房子它就不闹鬼,只是业主思念去世的亲人产生的心理作用。”
“是啊,其实这样才是正常的凶宅吧。”许阳道,“因为前面遇到那么多本来不正常的事情,现在遇到正常的反倒觉得不正常了。”
“要不咱们打电话问问业主吧。”余刚提议道,“问问他们搬走之前在这里都遇到过什么奇怪的事情,咱们也明确一点,不用那么耗。”
“好主意,吃完早饭就打去问问。”
资料里留的电话没写业主姓名,只写着熊女士。早饭后,许阳拨通熊女士的电话,顺便打开免提,跟余刚两个人一起听。
“喂,谁啊?”接电话的女人声音听上去有些憔悴,年龄四十来岁的样子。
“您好,是熊姐吗?我们是福有家的经纪人。”许阳客客气气地说道,“听说您家房子里发生过一些奇怪的事情,我们想简单了解一下,您方便给我们讲讲吗?”
“这个啊,”熊女士思考着道,“方便倒是方便,但是我也讲不太清楚。”
“为什么呢?”余刚问。
“因为我们家每个人听到的和感觉到的都不一样。”熊女士道,“有时候是我觉得屋里有动静,有时候是我公公婆婆,我儿子周末回家,也会听见一些声音。”
“你们主要在哪间屋子听到呢?”许阳问道。
“哪里都有。”熊姐道,“三个房间,厨房卫生间,都有的。客厅也有,只不过要少一点。”
“那都有哪些动静呢?”
“哎,什么动静都有啊,脚步声,水声,翻东西的声音,有时候还有说话声呢。”
“您觉得会是您丈夫吗?”余刚问她,“说话声听得出来吧?”
“不知道啊。”熊女士听到提她丈夫,语气变得悲伤起来,“我想应该是吧,他走了之后才出现这些的。我婆婆他们确信无疑,可我不太相信鬼魂那些东西,我更倾向于有人搞鬼。”
“你们家有得罪过什么人吗?”
“没有。”熊女士很肯定,“绝对没有得罪过谁,没有什么仇人。”
许阳问道:“一般都什么时间出现异常情况?”
“一般晚上,有时候是清晨。”
“行,我们了解了,谢谢您。”
挂了电话,余刚摊了摊手,“这跟没问一样。”
“还是有点价值的。”许阳道,“听她说的,如果不是有人搞鬼的话,应该大概可以确定就是他丈夫。”
“哎,那就还是老办法,继续观察。”余刚道,“不过即使是搞鬼也只能搞真鬼吧?不然哪有那本事让她家里这么奇怪?”
“对,继续观察吧。”许阳道,“要实在不行,咱们就按时辰把夜晚分段,一晚上观察一个时辰。如果房子里真会闹鬼,总有一个时辰会碰到的。”
“好,那就这么干。”余刚表示同意。
许阳当即给出方案:“从今天晚上开始,十二点回房间,然后坚持别睡着直到两点,往后再每天后延两个小时。”
“好。”
当天晚上,两人十二点准时各自回房间上床。睁着眼睛等啊等,终于等到两点多,没发现异常。
第二天晚上,两人熬夜到半夜两点才回房间,又坚持醒着两个小时到四点才睡觉,依然没有任何发现。
睡得晚,直到中午才起床。余刚本身性子急,又因为熬夜上火,脸上长出来几个包,气得骂脏话。
“妈的!这里的鬼是故意跟咱们玩捉迷藏吧?等老子们每个时辰都观察完的,就不信见不到丫的!”
许阳也有些奇怪,“按说不应该,虽然那个熊姐说,出现闹鬼的时间不固定,但也有一到晚上就出现的情况,咱们一次都没看到就有点怪了。把剩下的两个时辰坚持完,如果还没什么发现,可能就得想想其他办法了。”
“我就不信了!除非鬼故意躲着咱们,或者怕咱们不敢进来?”余刚道,“要是一直不出现,再过几天就得让黎老大来验收了。”
“你说的也有可能,”许阳道,“不过别着急,要是两天后还没发现,就让黎老大换个普通人来试试,看是不是真的因为鬼怕咱们。”
“嗯,只要不是聂海就行。”
新的一夜,两人凌晨四点回房间,要保持清醒坚持到六点才能睡觉。
这个时间点,夜无比的寂静。
大概五点多的时候,屋里依然没有什么事情发生,但是楼下的街上突然隐隐约约传来哭泣声。
许阳正犯困,用手揉太阳穴保持清醒。一听到哭泣声,瞬间精神起来。
哭泣声断断续续,仔细听了一会儿,听得出来是个男人的哭声。
一开始好像谁喝醉了坐街边哭似的,越哭越悲伤。
但是再一细听,又不太像醉酒。
屋里没状况,许阳实在好奇,就干脆下床拉开窗帘往下看。
看到一个背影,坐在街边的花坛边沿,正抱着头哭泣。
距离远,路灯也昏暗,看不太清。
这是凌晨,一个人独自在那里哭实在不正常,许阳戴上眼镜再往下看。
戴上眼镜就清楚多了,一看许阳都被吓一跳,路灯下哭泣的人根本没影子啊。
他第一时间想到熊姐她老公,想看清楚点模样,回头等天亮了再跟熊姐确认一下。
于是轻轻推开窗户,想要伸出脑袋去看。
窗户的声音并不大,而且这里是十二楼,但还是被楼下的鬼发现了,它突然停止哭泣,猛然回头。
这一回头又把许阳吓一跳。
虽然距离远,虽然灯光昏暗,许阳还是看出了那个男的一张脸有点扭曲,又悲伤又愤怒,明明是焦虑的眼神,却是一副怒目圆睁的样子,抬头看向许阳。
就当许阳准备继续对他的五官看个清楚时,那男的却又转过头去,站起身慢悠悠走了。
只这么一眼,许阳没看得太清楚,但大体模样已经留下了较深的印象。跟去世的熊姐她老公一样,年龄差不多就是四十来岁的样子。
现在那个男的走得不紧不慢,从背后看有点驼背,还有点想要秃头的征兆。
男人落寞的背影,朝着小区大门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