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思索要不要再来个抹茶味的,马车的车帘便被温柔地掀开了。
一只有些凉的手握住了尤念的手腕,紧接着一个很是焦急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姑娘,你可还好?”
随着这声音一起来的,还有一股冷冽的香气。
尤念感觉到,关山月很小心地将自己牵下了马车,并伸手扯掉了尤念眼上的白布。
虽然刚才系统一直在她眼前转播实况,但真的再次接触阳光还是与方才不同。
尤念被突然闯进的光亮刺激,马上红了眼,眼睛一眨一眨,挤出几滴泪水。
见到女孩哭泣,关山月似乎马上慌了神。
“姑娘,我、我是好人,你不要害怕!”
关山月右手一拈,一块白色丝绸便出现在他手中。
他眼神十分认真地看向尤念,想伸手替她拭泪,动作做了一半,似乎顾及到男女授受不亲之礼,又将手收了回来。
“给你。擦擦眼泪吧。”
关山月微笑着将丝绸递了过去,嘴两旁陷下甜甜的梨涡。
他的眉眼间温柔十足,站在那里,便似有一阵春风扑面而来,整个人根本就是“温润如玉”的最好诠释。
尤念对这位男二的印象还是不错的,便接过他的丝绸手帕,道了声谢。
关山月抱拳拱手,“在下是云梦剑阁弟子,关山月。”
“云梦之巅正在调查玄武宗,断情长老特命在下到山路拦截玄武宗弟子,这才遇见了姑娘。”
“我名唤尤念,被义父卖到玄武宗,多谢公子搭救。救命之恩,来日必定相报。”
尤念在系统的提醒下朗读着剧本,以至于没有注意到关山月在听到她名字之后,微微眯了一下的眼睛。
他听完尤念的话,似乎是下意识反问了一句,“义父?”
尤念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我的亲生父母都去世了。”
闻言,关山月双目顿时睁圆了些许,看起来慌乱而愧疚,“抱歉......提起了姑娘的伤心事。”
尤念:“无妨。”
关山月又道:“那您的义父在何处,姑娘可要回去找他?”
“提起我的义父......”
尤念回忆了一下记得的几个情节,依稀想起那义父日后还会搞幺蛾子,比如……到云梦之巅造谣女主是鬼修,于是女主被男主抽了仙骨。真是俩糟老头子都坏得很。
方才没有让大汉做掉他,还是她太善良了。
“人生自古谁无死,早死晚死都要死。不是他死就我死,只恨没把他搞死。”
关山月:“......姑娘好文采。”
<叮!偏离剧情预警!建议宿主现在马上装虚弱,直接昏迷,倒在关山月怀中。这样他才能将你带到男主‘项衡’、此次打脸对象‘花时锦’面前!>
小说中的女主身上自带异香,那是因为她的生母是曾经的第一鬼修。而她的生父,则是一位声名狼藉的魔修的大弟子。
书中,女主受惊吓过度,直接昏了过去,关山月不能丢下她不管,便带着她去找项衡复命。项衡一眼便认出了女主的身份,怕放她走会为祸人间,故而才把她带到云梦剑阁,收徒大会时将她收为自己的嫡传弟子,时时管教。
也就是说,尤念这个昏迷是必须要装的。不然没法走主线剧情。
尤念在心中对系统道:“打个商量,昏迷可以,能不能倒在关山月怀里。”
系统:“?”
尤念:“这样好刻意。而且显得有点绿茶。”
她这边正跟系统打着商量,那边关山月身子突然一晃。
尤念眼疾手快将关山月扶住,与此同时,便看见他突然喷出了一口血。
鲜红的血洒在他纯白的衣袍上,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关山月公子,你怎么了?!”
尤念吓了一跳,那关山月似是连腿都软了,就着她扶住他的动作,直接摔进了尤念怀中。
“无、无妨。许是方才打斗时,受了内伤。”
他脸色苍白,身子凉的可怕,双手撑住旁边的石块,就要起身,可手用力到直接泛白,脚步仍是踉跄的。
“你都喷血了,就别乱动了。”尤念直接按住了关山月的手,扶着他坐到了一边,“眼下怎么办?可要服药?”
“姑娘无需担心。”关山月气息微弱,嘴唇上还染着血,红得炫目,“我、我已捏碎玉符,断情长老会来救我。”
“......在下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姑娘能不能陪我等师尊、师妹前来。”
在这等项衡......尤念思索了一下,虽然过程不同,但最后都能到达见到项衡和打脸对象的目的。
于是她道:“这是自然,公子受伤,我怎能将公子一人丢在此处?”
两人说话间,那关山月微微转头,此时正对着尤念的脸。
他靠在尤念的肩膀处,抬眸,一双深邃而纯净的眼睛正巧撞上尤念的目光。
关山月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
他慌忙地转过头,留给尤念一个烧红了的耳尖,轻轻咳了一声,小声道:“……冒犯姑娘了。”
见状,尤念在心中笑了一下,对系统道:“这个男二还挺可爱的。好容易害羞啊。”
系统:“......”
让你摔他怀里,你知道这是刻意,是茶!他摔你怀里,你就说他可爱?
宿主,你醒醒,刚才你可是全程看着他吊打炮灰的,他受哪门子的伤,喷哪门子的血啊!
然而作为一个系统,他不可以做规定之外的提示,于是只好闭嘴。
不多时,又是一阵叮叮铃铃的仙铃声传来,打破尤念与关山月间的宁静。
“师兄!师兄!”
伴着数声温柔的呼唤,一抹粉色身影出现在尤念视线之中。
那人御剑而来,瞧见关山月后,两步向下,粉色锦缎靴子踏在了山路上。
她梳着精致的发髻,满头珠玉,个个都是名贵的法器,面容姣好,看起来年纪不大,看着关山月的眼神颤动,直接扑在了他跟前。
“师兄!你怎么了!”
<
叮!关键人物出现!
花时锦:第一灵器商贾嫡幼女,现为云梦剑阁弟子。*打脸对象
不谙世事的天真圣母,擅长替别人原谅一切,慷他人之慨。
>
<
一次性任务:阻止花时锦此次宽容炮灰大汉
任务奖励:开启商店。银票五十两。修为提升至‘筑基高阶’。
长期任务1:阻断花时锦的圣母婊之路
任务奖励:系统化形灵兽*1
>
尤念打量着这个泪眼婆娑的小姑娘,心道:“热的原味珍珠奶茶,三分糖,虽然可口,但喝多了就会发胖。我愿将花时锦编号为‘初级奶茶’,任务难度一颗星!”
系统:“......”
她到底是怎么做到什么都能和吃的扯上关系的!
“师兄,让我看看你伤哪了......”
“时锦,你别着急,我没有大碍。”
花时锦的注意力都在关山月身上,根本没注意到一旁的尤念。
于是尤念更加肆无忌惮地观察她,评估任务难度。
突然,她察觉到有一股冷冽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
随即,脑海中的系统再次发出“叮”的一声。
<
注意!注意!
男主出现!男主出现!
>
第3章 叁 男主
听到这一声警报,尤念将目光从花时锦身上移开。
顺着那道落在自己身上的冷冽眼神,尤念毫不示弱地看了过去,便撞上了项衡那双漆黑的眼睛。
断情剑项衡背对日光,立于一片阴影之中,教人只能依稀辨认出他欣长的身影,却看不清他的容貌。
饶是如此,尤念仍心中一凛。
她穿书而来,从未见过这个“项衡”,此时面对一个影影绰绰的身形,她却不知为何觉得有几分熟悉。
“时锦,且离关山月远些。他受了内伤,不要动他。”
项衡的声音非常低沉,边说着,边向这边走来。
他的脸慢慢清晰。
那是一张极为俊美的皮囊,轮廓清晰,下巴削尖,长眉之下,如画的眼眸中没有多余的神色,看人时,带着一丝冷漠,又似乎惨着几点悲悯。
精致鼻尖下的薄唇颜色很淡,并不开合,却有声音传出。
项衡双手合十,右手上戴着一串朱砂佛珠。
相传,他是个半脚踏入佛道的剑修,故而平日佛珠伴身,带发修行。
花时锦对项衡自然是唯命是从,闻言忙站了起来,走到项衡身边。
项衡在关山月身前站定,扫了一眼被冻在马车上的大汉,皱眉,道:“此人的修为远不及你,你为何受了内伤?还将玉符捏碎向我求救?”
关山月勉强撑起自己的身子,道:“......是弟子太不小心了。”
项衡将双手放下,递给关山月一颗丹药,“无论如何,既然你捏碎了玉符,按照规矩,这次历练的‘甲子’便不能给你了。”
闻言,不等关山月反应,花时锦却先开口道:“长老!关山月师兄是真的想拜您为师,而且他的实力也真的很强!长老,您再考虑考虑吧!”
“师妹。”关山月伸手,拉了一下花时锦的袖子,神色虚弱,语气温柔,“我捏碎了玉符,必不能再得到‘甲子’,这是规矩,不要为难长老。”
花时锦双眸含泪,泫然欲泣,“这次历练的甲子必在你我之中,我样样比不上你,从未想过会得到甲子!可是、可是眼下师兄你却……”
“你不要这样妄自菲薄。”关山月注视着花时锦,虚弱地微笑,“就算没得到‘甲子’,我也可以通过拜师大会的考核,来拜入断情剑长老门下。”
听到他这样说,花时锦哭得更厉害了,“若这次历练的‘甲子’不给师兄,那就要给我了!可是我、我的修为、天赋都根本不如你啊!我怎么可以夺走师兄的‘甲子’之位!”
这三个人你一句我一句,根本没人理尤念。
这让尤念又非常地想嗑瓜子了。
好在系统正在她脑海中解释着三人的对话,不会让尤念太过无聊。
<
关山月与花时锦现在只是云梦剑阁的弟子,还没有正式拜师。拜师的途径有两种,一种是完成外门中的历练任务,获得内门长老认定的‘甲子’,二是在‘拜师大会’上,表现优异,得到好成绩。
>
<
拜师大会每三年举办一次,全天下的剑阁、药馆等等外门中的弟子统一在仙京考核,按照成绩,选择想要进入的内门中修行,竞争很大
>
<
通俗一点解释,外门相当于中学,内门相当于大学,甲子就是保送名额,拜师大会就是高考。如果把云梦之巅比做清华大学,云梦剑阁就和清华附中是一个性质
>
也就是说,关山月现在是高三的小朋友,本来很有希望保送名校。
现在的情况是,他因为不明原因,在竞赛中失利,丢掉了保送清华的机会,只能日后参加严酷的高考。
虽然他以往数年的努力付诸东流,但他仍不悲不躁,并且耐心地安慰,那哭哭唧唧说“嘤嘤嘤抢了你的甲子我好难过”的师妹。
“这位妹妹,得了便宜就别卖乖了行吗?”
她实在看不下去花时锦推脱保送名额的戏码了。
这一开口,三个人的目光瞬间都聚集在了尤念身上。
不过尤念没在怕的。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花时锦,道:“关山月没得到甲子都没哭呢,你得了甲子有什么可哭的?还要在他面前哭?”
“捏碎玉符是因为关山月自己的失误,怨不得旁人。但你也没必要在他面前反复提及自己因此得了甲子,在他伤口上撒盐吧?”
花时锦一愣,随即也听出了尤念的意思,“不,我不是在向师兄炫耀!我、我是真的委屈......”
“他那么多年的努力都白费了,他才应该委屈呢,好吗?”尤念持续输出,“依照你方才所说,你是因为他没发挥好,捡漏得了甲子。所以你明明得了好处,有什么可委屈的?”
花时锦脸涨得通红,反驳道:“我当然委屈!我不想要本该是师兄的东西,宁可自己不得这个甲子!”
尤念挑眉,“那你就放弃这个甲子,之后陪关山月一起参加拜师大会,岂不是皆大欢喜?”
闻言,花时锦当即哽住了,“我......”
尤念早料到她会是这个反应,冷淡道:“所以你根本不是难过、委屈。”
“你在关山月面前哭唧唧,只是想让他亲口说出不会怨你,你想让他祝福你得了原本他志在必得的甲子。你只是想让自己更心安理得罢了。”
说到此处,尤念笑了一下,然后,话锋一转,“其实你何须如此在乎他的想法?”
“你觉得自己样样都比不上关山月,但此时他捏碎了求救玉符,而你没有。如果用这个作评判标准,你就是赢了,赢得坦坦荡荡。”
“你本就心安理得,做出方才那番姿态,反倒显得虚伪;你反复提及自己不配‘甲子’,也势必让关山月被迫反复回忆自己的失误,更让他难受。”
“所以,无论好坏,若无法改变,坦然接受就好。实在无需假意推脱,损人不利已。”
尤念并不是一个好为人师的人,大多数时候,懒得多费口舌。
此番和花时锦争辩,是因为她知道这花时锦是个被“降智”了的角色,而她的任务,说白了就是让花时锦不再无脑,变得正常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