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弟妹好了?那她认出石头了?”齐老惊喜地叫出来。
林然然点点头。
“哎呀,那石头得多高兴!还有长河!”齐老兴奋地直搓手,“他们一家可是熬出来了!”
林然然也笑了起来,重重地点点头。
几个人分吃了兔子,喝了热乎乎的蘑菇汤,齐老喝多了,兴奋地敲着碗唱了首军歌,靠着大树睡着了。
陆嘉轩走过来坐在林然然身边,“然然,你不开心?你在担心什么?”
林然然摆起手来,急切地说,“不是的,陆老师,娘恢复了我比谁都高兴!”
“可是……顾磊哥回来了,娘还能要我吗?”
林然然双手环着双腿,下巴搁在膝盖上,整个人小小地缩成一团,眼里闪着水光失落地望着火堆,好像路边被人抛弃的小狗崽。
陆嘉轩无奈地笑了,拍了拍她的小脑袋,“你娘怎么可能不要你呢?”
“可是……”
“傻丫头,虽然不是亲生的,但感情是真的啊。”
“嗯。”林然然点点头,盯着火堆不说话了。
吴涛也走过来坐在她身边,拍拍她肩膀。
吴涛现在已经好了很多,虽然还是不爱说话,但恢复了正常的反应和表述。
所有人都会越来越好的。
不知过了多久,火堆里的火快要灭了,远远的看见顾磊高大的身影走过来。
“我就猜到你在这儿。”
他微笑着和顾嘉轩他们打招呼,坐在火堆旁加进两根干树枝。
齐老已经喝迷糊了,顾嘉轩把他叫起来,和吴涛两人一左一右架着齐老回去了。
火堆边只剩下林然然和顾磊。
清风阵阵,树叶发出轻柔的“沙沙”的声响,草丛里的虫儿都熟睡了,只有树枝燃烧发出阵阵“噼啪”的声音,零星的火星随着烟雾升腾到空中就消失不见了。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林然然突然有点心虚,今天是他们母子团聚的大日子,他们等了整整十年啊,可自己在干什么?真矫情。
“我……”
“我……”
两个人同时开口。
顾磊示意林然然先说。
“咳……娘睡了吗?”
“哭累了,睡了。”
“嗯……”林然然点点头,又不说话了。
顾磊咬了咬牙,喉结剧烈地滑动几下,耳朵通红,突然站起身走到她身边,腰背挺直地坐下,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林然然同志!”
“到!”林然然吓了一大跳,条件反射地挺起腰杆。
顾磊看着她懵懵的眼睛无奈地笑了,她总有本事破坏气氛。
“林然然同志,我想和你处对象!以结婚为前提!”
林然然定住了,瞪大了眼睛盯着他。
过了一会儿突然反应过来,脸上爆红,双手无意识地挥舞。
“不是……那……啥……不是……等等,”她找回了自己的舌头,“你是我哥啊?!我认你做干哥了啊?!”
“那是你自己说的,我可从来没认过!”顾磊斩钉截铁地否认。
“……啥?”林然然傻眼了,“不,不是不事!你亲口说的,说娘永远是我娘……”
“这里也永远是你家。”顾磊接上,“但我可没说要做你干哥哥!”
林然然目瞪口呆地望着他,这么说倒也说得通……吗?
完了完了当机了。
顾磊压抑着剧烈跳动的心脏,用沉淀着满天星光的双眸凝望着她。
“林然然同志,我喜欢你。”
作者有话要说: 顾磊:“呼~终于说出口了~”
作者:“瞅你那点儿出息!”
眼刀.jpg
吐血.jpg
第48章
林然然辗转很久才睡着,梦里乱七八糟的睡得并不踏实,突然感觉有呼吸带着阵阵热气喷在自己脸上。
“嚯!”睁开眼睛,可乐的大脑袋正怼在她脸上,“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吓了她一跳。
没好气把可乐薅过来使劲儿揉搓,把她的毛弄得乱七八糟的。
“唔?”可乐睁着懵懂的大眼睛歪着头看着她。
“可乐,可乐,姐姐可怎么办啊?”林然然把头埋在可乐的毛里,懊恼得直哼唧。
“什么怎么办?”
顾磊端着脸盆推门进来,挑着眉毛问。
“你……你,你怎么不敲门?!”
“快出来,娘等着你吃早饭呢。”
顾磊放下脸盆,过来揉揉她乱蓬蓬的小脑袋,笑着出去了。
“啊啊啊!”林然然抓狂了。
可乐挣脱出她的怀抱,跳下炕跑了。
姐姐疯了,惹不起,惹不起。
“娘!”
林然然推门出来,杨妈妈正坐在枣树下,看见她出来站了起来。
林然然跑过去,杨妈妈紧紧地抓着她的手,眼里带着水光仔仔细细地打量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女孩子。
自己疯了一年多,刚开始浑浑噩噩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后来虽然能和人互动,但仿佛和世界隔了一层膜,忘掉了好多事儿,或者说刻意忘记了,很多时候反应也很缓慢。
现在,隔离着外界和内心的膜都消失了,但这一年多的记忆没有消失,这个瘦弱的女孩子一直在保护她,照顾她,是她的恩人,也是她的亲人。
一把把她搂在怀里,杨妈妈轻轻拍着她的后背,“然然!然然!我的孩子……”
林然然也哭了起来,在杨妈妈的怀里,所有的不安、迷茫都消散了。
“好啦好啦,疏影恢复是大喜事,别再哭啦!”吴奶奶端着早饭出来,“你们一家也算苦尽甘来了!”
“嗯!”林然然点点头,擦了擦红红的鼻子。
顾磊眼带笑意地看着她。
狠狠白了他一眼,林然然抢着拿起碗来,“娘,我给你盛饭!”
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吃了早饭,林然然陪着杨妈妈去相熟的人家家里说了好消息,邀请他们晚上到家里来吃饭,好好庆祝一下。
晚上家里满满坐了两桌,林然然使出浑身解数整治出十全十美十道大菜,大家吃的赞不绝口。
饭后把多做的给大婶大娘们带回家,端出炒花生、瓜子、麻辣肉丁和拌的各种小菜做下酒菜,又搬出好几坛白酒,顾磊陪男人们好好喝了一顿。
杨妈妈今天高兴,陪着乡亲们喝了几杯酒,被林然然扶回屋,晕乎乎地睡着了。
月上三竿,大家都很尽兴,相互搀扶着,大着舌头说笑着离开了。
顾磊在杂物间冲了澡,一身水汽地走出来,倚在灶房门口看着刷碗的林然然。
昏暗的灯光笼罩着她,给她高挑纤细的身影镶了层金边,低垂的脖颈白皙修长,带着一股脆弱的美,柔嫩的小耳朵微微泛着红,在灯光下莹白透明。
“我来吧。”
顾磊从后面凑过去,拿过她手里的盘子。
他身上淡淡的松柏香带着淡淡水汽随着体温传过来,林然然红了脸,低着头不说话。
顾磊无声地笑了。
只是看着林然然,他心里就翻腾着愉悦快乐的泡泡,挡都挡不住。
两人一起合作,很快就把碗筷收拾好了,林然然晾好抹布就要钻回东屋,顾磊轻轻抓住她的胳膊。
“然然,明天我陪你上山吧?”
“不……不用了,你的腿不能累到,我就去摘点果子木耳,中午就回来。”
林然然抬起头,发现顾磊没像以往一样穿着半旧的军绿色衬衣,只穿了跨栏背心和宽大的四角裤,结实的双臂肌肉流畅健美,身上的肌肉鼓鼓地撑着背心,勾勒出宽肩细腰的好身材,隐约能看出六块腹肌的形状。
天啊,太犯规了!
“那好,明天我去市里找战友,晚上回来。你上山注意安全。”
“嗯嗯。”林然然盯着他说话时上下滑动的喉结,在灯光下映下深刻的阴影。
“然然晚安。”
顾磊轻佻眉毛,突然靠近她的耳朵,低沉着声音问,“还满意吗?”说完就回西屋了。
林然然猛地变成了颗立正站好的番茄。
第二天,上山摘了些果子,林然然平躺在平整的石头上长长出了口气。
她的心情很乱。
她知道,自己对顾磊是有好感的,长得好,人品好,性格也不错,而且是她一直很崇拜的军人,如果在现代,碰到这样的“极品”她死缠烂打也要倒追。
可这里是七十年代啊,两个人中间横亘着将近半个世纪,习惯、理念、价值观都有差异,两个人真的合适吗?
她不是没心动,只是没勇气。
顾磊晚上才回来,接着几天都早上走晚上回的,不知道在忙什么。
林然然取回药材,分类处理好,今天晚上就开始药浴了。
顾磊回来的时候杨妈妈去李婶家唠嗑了,林然然端出特意留出的特制凉皮。
透亮劲道的面皮配上芝麻酱、香醋、辣椒油和香油,撒上香菜末和花生碎,在加上浸染着酱料的面筋,就着爽口的凉拌小菜,顾磊吃得满头大汗。
林然然把新做的浴桶搬进西屋,把研磨好的草药粉末用热水化开,混入温水倒进浴桶,浴桶里的水浓黑混浊,一股刺鼻的药味。
药方是无为派为外门弟子研制的,他们限于自身资质不能引灵力入体疏通经络,就用这种办法打通经络润养肉身,虽然不能修炼成仙,但可以强健身体提升战力。
而顾磊的腿部神经和经络受损,正适合这样的治疗方法。
处理药材也有很高的要求,在研磨的时候要延绵不绝地输入灵力,才能把药效成百上千倍的激发出来。
顾磊把碗筷收拾好,在杂物间快速冲洗一下,穿着背心短裤走了进来。
林然然对上他戏谑的眼神,哼了一声转过头。
自从回到家乡,杨妈妈恢复了,他的笑容就越来越多,不同于第一次见面时的沉稳持重,现在反而飞扬嚣张得更符合他的年纪了。
“这个药方药效很强,刚开始会很疼,但一定要坚持20分钟,连泡一个月经络就能恢复了。”
顾磊眼睛亮了,“坚持一个月就能好?”
“嗯,一定能!”
“是不是泡的时间越长越好?”
“当然脸,不过能忍受20分钟都很难了~”
虽然林然然没试过,但人的经络本就不是联通无阻的,强行在没有灵力的情况下强行贯通,痛苦可想而知。
“好,那我泡够一个小时,”顾磊脱掉背心,笑眯眯地看着林然然,“然然还叫我哥好不好?”
自从那晚后林然然就再没叫过他“哥”了。
林然然红了脸,这人怎么变得这么没脸没皮了~
不过泡一个小时是不可能的,书里记载坚持得最久的人也才泡了四十分钟而已。
“好!我答应你!不过要全身都泡进去哦!”
其实他的腿伤只泡腿就可以,但她私心里还是希望顾磊能浸泡全身,联通全身经络,做为一个军人,这会给他的身体体能带来一个质的提升。
“一言为定!”
顾磊撑着桶边坐进去,全身都浸在漆黑的药水里,一开始只是觉得热,突然全身上下一股剧痛,仿佛有把刀穿透皮肤在身体里一点点剐蹭,尤其他的伤腿,中枪的疼比起这个都稀松平常了。
“喝点水!”林然然看他头上的汗“刷——”地淌下来,紧闭双眼全身上下微微颤抖,赶紧端来杯灵泉水喂他喝下去。
这个药方会一直保持人都清醒,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更好地吸收药效,所以顾磊连晕过去都不可能,只能咬紧牙关强撑着。
他的额头上崩出道道青筋,嘴唇都咬出了血,可却一直稳稳地坐在浴桶里,一丝声响都没发出。
“对了,我给你念书吧!”
林然然跑回东屋,从空间里掏出收购站淘来的破破烂烂的《射雕英雄传》,他这个年纪的男生应该都喜欢这种类型的故事吧。
顾磊睁开眼睛,静静地看着费尽心思转移自己注意力的女孩子,满眼都是柔情和笑意。
第49章
顾磊睁开眼睛,已经天光大亮,院子里传来苗苗小声喊可乐的声音,鸡窝里小鸡正咕咕咕地抢食,灶房里传来炒菜入锅的“刺啦”声,隐约能闻到大米粥的米香。
“石头醒了?”杨妈妈走进来,摸了摸他的额头,“昨天睡晚了吧?再躺会儿。”
“石头哥哥石头哥哥,看我的新裙子,好看吗?”苗苗翘着两根小辫子冲进来,展示着自己的碎花裙。
可乐跟在后面“呼噜呼噜”地喘着粗气,一个使劲儿窜到炕上,哼哼唧唧地拱他。
林然然走进来,轻轻拂了拂他的腿,“感觉怎么样?还疼吗?”
“你这孩子,竟然摔这么重,好在然然能治病。”杨妈妈嗔怪地瞥着他。
“然然姐追厉害!”苗苗嘟着嘴嚷嚷。
“好啊苗苗,是不是又偷吃糖啦?”杨妈妈笑着伸手挠她痒痒。
“哈哈哈~~”苗苗挣扎着跑了。
“慢点儿,别摔着!”杨妈妈起身跟出去,可乐扭着屁股“吧嗒吧嗒”地找苗苗去了。
顾磊恍惚了,这是只在他梦里出现的景象,是他渴望了十几年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