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看表,现在是上午,顾长河没去部队吗?难道家里出事了?
她赶紧叫郑滨开车送她,到了大院,小王正等在楼下,杨妈妈已经上班了,顾长河在书房等她。
她走上楼,敲敲房门推门进去,差点儿被迎面扑来的白烟熏出来。
屋里顾长河坐在书桌后,齐老坐在沙发上,两个人对着吞云吐雾,屋里都快看不到人影了。
“爹,干爹,这是怎么了?”
林然然心里咯噔一下,强压下心里的不安,走过去打开窗户通通风,在书桌前的椅子上坐下。
顾长河咳嗽一声,把烟头按灭,抬头看着她,紧皱的眉头松了松。
“然然啊,你父亲的案子检察院已经向人民法|院起|诉,很快就能判了,应该是无期徒刑。”
林然然挑挑眉毛,这比她想的要快多了,判得也重多了,本来以为最多判个十年二十年呢。
顾长河解释,因为这起案子太恶劣了,本来她的身世就在社会上引起热议,正在风口浪尖的时候,亲生父亲竟然意图绑架杀害自己的女儿,消息传出更引起公众的愤怒,很多人写信打电话到派出所和法|院,要求一定要严惩凶手,决不能放过这种泯灭人性的人。
“林建国有没有说是谁给他出的主意?”
“他说是林娇娇教的,现在公安正在全力追逃,不过初步迹象显示,她得到出狱狱友的帮助,已经潜逃香港了。”
本来林建国还不肯老实招供,但是当公安告诉他,林娇娇在骗他,即使他杀了林然然,林家宝也没资格继承遗产时,他彻底崩溃了。
他恨不得生吞了林娇娇,他自认自己待她不薄,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舍弃了,还供她吃喝上学,可换来了什么?
如果不是她的鼓动和欺骗,自己一家人在乡下好好种地,供家宝好好读书,日子也能过得平安富足。自己真是鬼迷心窍,来京市一趟,自己被抓,儿子变傻,可以说是家破人亡了!
他把所有罪责都一人承担下来,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只想保住媳妇和儿子。
“林家宝经过法医认定已经傻了,法|院也会考虑到他现在生活不能自理的情况,王招娣做为唯一监护人可能判个缓刑。”
林然然点点头,对这个结果挺满意的,有时候活着才是最大的惩罚。
书房里接着一片寂静,顾长河又抽出一根烟,叼在嘴里抽起来。
林然然心里不安的感觉又出现了,林家的事儿不至于让他和齐老特意大早上的把她叫过来一趟。
“行了,老顾,然然也不是软弱的性子,你就说吧!”
齐老把手里的烟狠狠按灭,从沙发上站起来,走过来轻轻拍拍她的肩。
“顾磊出什么事了吗?”
林然然急切地问,眼圈泛红死死地盯着顾长河。
顾长河重重吸了口烟吐出。
“然然……石头去台岛执行任务,失踪了,咱们部队派了好几波人去找都没找到,已经……放弃营救了。”
林然然的心高高的悬着,强忍着声音里的哽咽,“只是失踪,没,没有……其他消息?”
顾长河重重点了点头。
她的心放下一半,闭上眼睛长长出了口气。
再睁开眼睛,她带着浅笑,坚定地望着顾长河。
“爹,以前顾磊也曾失踪过,半年后不就活蹦乱跳地重新出现了?他功夫好,人也机灵,一定不会有事的。”
“是啊,比这困难百倍的任务石头都完成过,这次也能化险为夷的!”齐老也在旁边帮腔。
“爹,能跟我说说他的任务吗?”
顾长河定定地看着林然然,她目光炯炯地回视着他。
他把手里的烟掐灭,抬头看看齐老,齐老轻轻点了下头。
当年国冥党败退台岛,和大陆隔海相望,这些年两岸的谍报工作从来没有停止,年前,一位物理学家想办法和潜伏在台岛的我党人员取得联系,想寻求帮助回到大陆。
这位物理学家姓沈,年轻时在国外学有所成,满心热血地回到祖国,在南京政|府任职,但他很快发现国冥党表面上道貌岸然,背地里男盗女娼贪乌附败,并不能救中国,于是他利用工作之便暗自帮助我党的地下工作,但在胜利前夕国冥党逃离大陆时被胁迫裹挟着去了台岛。
开始十多年沈教授还被密切地监视着,但这些年有所松动,他在台岛虚以委蛇,没有一刻忘记自己的祖国和家乡,被抓走时家中的孩子才刚刚两岁,三十多年过去,自己也快六十了,他只想自己有生之年能回家看看。
顾磊带了两个人过去接应,开始营救任务很顺利,但后来被他一心栽培的学生告密,军方派人来拦阻,顾磊为了让战友带着沈教授安全撤离,只身把敌人引走,沈教授他们安全回到了大陆,他却不知所踪。
军方发动台岛的谍报网打探消息,先后又派出两小队人马潜入台岛,在顾磊逃跑的方向仔细排查,也没有任何发现,再进行下去会引起对方警觉,进而影响两岸正在进行的磋商,迫于无奈终止了营救。
屋里陷入一片安静,顾长河和齐老又抽起烟来,林然然低着头,盯着桌面什么都没说。
半饷,她抬起头,对顾长河和齐老笑笑。
“你们放心吧,顾磊一定会平安回来的,我相信他,你们也要相信他!”
她拉开椅子站起来,“爹,干爹,我先走了。”
“然然!”顾长河站起身。
林然然回头,眼神晶亮地看着他。
他走过来,递给她一张记满人名和电话的纸条。
“有需要可以和他们联系,还有……注意安全。”
林然然眉眼弯弯地笑了起来,重重点了点头。
“放心吧。”
她步伐轻快地跑出别墅,郑滨开着车子载着她驶出大院。
楼上,顾长河和齐老目送汽车驶远。
“老齐啊,咱们今天犯错误了……”
“犯了就犯了,出事儿咱们一起担着!革命了一辈子,咱就这一个儿子……”
齐老的声音哽咽了,哑着嗓子说不出话来。
“如果石头还活着,这世上唯一能救他的就只有然然了!”
他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绪,语气笃定地说。
顾长河站在窗前,沉默地抽着烟,过了好久才轻轻地呢喃。
“是啊,唯一能就石头的只有然然了……”
作者有话要说: 周末毫无人性地加了两天班……感谢在2021-03-1723:28:22~2021-03-2122:23:2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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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林然然让郑滨直接开车去厂子,把王军、李城和几个部门主任叫来开会。
她正在研究治疗高血压和降血脂的药物,泽泻是其中最重要的药材,福省云霄市等地引种成功,把秋种改为冬种,她打算去看看他们的大型生产基地,现场考察一下改良后的药效强度,调整药方配比。
大家都知道,厂里生产的大部分药品都是嫂子研制成功的,她想去看看草药产地也正常,但是她自己去那么远的地方他们也不放心啊。
王军提出自己陪嫂子一起去,林然然拒绝了,她刚刚已经征求了郑滨的意见,由郑滨和她一起出差。厂里现在也缺不了人,而且自己不在家,能压得住这些退伍兵的也只有他们了。
她把下一步的工作布置一下,不在的这段时间厂子的事情全权由王军和李城做主,让大家一定配合他们。
“我也好久没给自己放个假了,看完草药可能去附近找同学好好玩玩儿放松一下,你们要守好家哦~~~~”林然然笑眯眯地说。
王军他们知道,郑滨非常擅长护卫,而且这几年一直在练嫂子教的拳法,功夫更是精进不少,自然也放心,纷纷表示嫂子就不用管厂子的事儿了,只管好好放松放松~~
林然然笑眯眯地答应了,还说给大家带礼物。
她开完会上了车,脸上的笑意完全消失了。
她让郑滨去买去福省的车票,回家好好准备一下,明天就出发。
郑滨也觉察出情况有些不对,但他完全信任嫂子,什么都没问。
中午回家,林然然跟杨老爷子他们说了要出差的事情,办完了正事还想去找大学同学在附近旅游一下。
杨老爷子他们当然赞成,然然这些年太忙了,一直都没有好好休息,趁着孩子们大了出去放松放松也好。
下午,她在家好好做了一顿大餐想弥补小家伙们,自己刚答应小安不再出差就要失言了。
晚上小家伙们回来大吃了一顿,林然然告诉他们自己要出门几天,苗苗东子都懂事地表示会照顾好弟弟妹妹,小安撅着嘴不高兴,也被她亲亲蹭蹭地哄好了。
晚上,等两小只睡熟了,她闪身进入空间。
她翻找着药柜里的药膏药丸,把能治疗外伤的都找出来,还有各种解毒药之类的,不知道顾磊现在是什么情况,最好不要被抓住……
停停停!林然然拍拍自己的脸,强自镇定下来,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她又去书架里翻找符咒,对照着符咒书把有可能用到的都整理出来,大部分符咒以她现在的灵力和修为还画不出来,但好在每种符咒书架的匣子里都存有两、三张,应急用够了。
不过她还是连夜画制了大量自己有能力画的,昏迷符、信真符、迷踪符等等,用光了身上所有的灵力。
她眼前一阵发黑,身上一丝力气都没有了,到灵泉前狠狠灌了半碗灵泉水,气喘嘘嘘地仰躺在地上。
顾磊,你一定不要出事。
结婚后两人总是聚少离多,大部分时间都是靠自己过日子,可不知不觉间,顾磊对她的意义越来越大。
他是丈夫、孩子的爸爸、爱人、亲人、伙伴,是她在这个时代的牵挂和依靠,哪怕他不在身边,她也时刻知道他一直在背后支撑着自己。
林然然抬起手臂遮住眼睛,放纵自己把压抑了一天的不安和恐惧发泄出来。
外面天亮了,隐约听到田奶奶起床的声音,她擦了擦满脸的泪痕,去温泉快速洗漱一下,出了空间,在两小只睡得红扑扑的小脸蛋儿上亲一口,拿上准备好的袋子出发了。
小家伙儿们,妈妈去把爸爸找回来。
她特意让郑滨买的快车票,从沈市发车,早上六点多经停京市,现在出发时间正好。
站在院外等了一会儿,郑滨和王建明开车来了,林然然坐上车,一路上和他们谈笑风生的,郑滨也表现得很兴奋,自己除了老家和京市没去过其他地方,以前执行任务倒是去过一次南方,但从没好好逛逛,这次终于能看到海了!
王建明也很羡慕,不过他媳妇怀孕了,现在孕吐得厉害,家里不能离开人。林然然安慰他,以后咱们厂子还要团建呢,分批带工人和家属出去旅游,好好看看华国的大好河山。
两个人特别惊喜,眼睛晶亮地听着嫂子的描述,畅想着和兄弟爱人一起旅游的场景。
到了火车站,大厅里的人还是很多,还有很多等着转车的人,蜷缩在长椅上或墙角边,一边护着自己的行李一边打盹。
这次林然然没心情特意做吃食,在站前的小卖部买了几个馒头和鸡蛋分给两人做早饭,等了一会儿就开始检票了,更上站台火车就到了,两个人快跑这挤上去,车很快就启动了。
她拿钱给郑滨去找列车长换卧铺,过了一会儿他回来,还真成功地换了两张上铺。
到了卧铺车厢,林然然说晚上没睡好,爬上床铺就睡了个昏天黑地。
郑滨担心的看看她没说话,他在部队一直执行保卫工作,对人的微表情很敏锐,从昨天嫂子从大院出来就不对,虽然一直轻松愉快,表面上和平时没有差别,但他还是敏锐地觉察到她有心事,而且今天早上眼眶也有点红,难道是出了什么事?
一直睡到下午林然然才醒,灵力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郑滨已经吃过午饭了,给她也买了一份,给她打了杯热水就着吃。
林然然并没有什么胃口,但还是接过来全吃光了。
“嫂子……是不是有什么事儿啊?”
郑滨更加认定自己猜测,嫂子不对劲儿。
林然然是全然信任郑滨的,上了火车就没有再伪装了。
她看看四周,中铺和下铺的人都盖着被子呼呼大睡,周围没人注意他们。
“会变装吧?”
郑滨全身一震,眼睛定定地看着她。
“到站了你去买票,咱们去鹭岛。”
郑滨眼睛睁得越来越大,鹭岛,去那儿的都是……
“……是团长……?”
他颤抖着嘴唇,几乎没有发出声音。
林然然轻轻地点了下头。
“我能信任你吧?”
“当然!”
郑滨差点站起来立正,看看周围还是坐下来。
林然然看着他微微一笑。
“放心吧,有我呢。”
郑滨狂跳的心慢慢平静下来,是啊,还有嫂子呢。
这几年和嫂子相处,他早就对她佩服得无以复加了,也知道军队最新的军体拳拳谱就是嫂子上交的,而且她的身手也非常厉害,他就曾亲眼见过嫂子和团长过招,团长仗着力气大才将将平手,自己是绝打不过嫂子的。
而且嫂子医术也好,如果说有谁能帮得了团长,这世上就只有嫂子了。
自己以前在部队和团长出过任务,是他救了自己,这些年嫂子对他也恩同再造,自己就是粉身碎骨也要帮助她!
林然然吃完饭就盯着外面的景色发呆,一遍遍在脑海里预演各种情况的应对。
郑滨则暗自警戒着四周,保护嫂子的安全。
第二天深夜,火车缓缓停靠在福省某市的站台上,林然然和郑滨下了车。
郑滨去了趟洗手间,出来后就变成了一个四十多的落魄男人,歪戴着帽子,耳朵上夹着劣质香烟,穿着带补丁的粗布衣服,脚上踩着破布鞋,露出的脚后跟上一层黑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