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呈炜呵呵一笑,也没多说什么,又交代两句就挂了电话。
沈画握着手机,随意地自拍一张,发给霍延:“今日份,打卡。”
霍延立刻回了消息:“多喝水,嘴唇太干。”
沈画立刻舔了舔嘴唇,似乎还真是有点儿干,主要是这边都是取用山泉水和地下水,可此刻水源污染,最好不要饮用,矿泉水送来的又不多,又要紧着病人用,她也不觉得太渴,就喝的少了点。
“昨天运送物资的直升机飞行员,你找的?”沈画问。
霍延:“堂弟,以前开战斗机的,现在只是日常训练,没有紧急集训,他可以请假出来。”
开战斗机的,难怪技术让人惊艳。
霍延:“画画,现在方便视频吗?”
沈画挑眉,直接打了视频过去,那边立刻接通。
沈画:“这边信号可能没那么好。”
霍延没说话,就只是盯着她看。
沈画把手机摄像头对着四周绕一圈,又对准镜头说话:“风景很不错吧,一般比较封闭的地方,风景都是挺不错的,就是太封闭,太落后了,不来到这儿,压根儿想象不到。”
霍延:“这样的地方还很多。”
沈画点点头:“慢慢来吧,已经在改变了。”
霍延一直盯着她。
沈画有些怀疑自己脸上还是身上有什么东西:“怎么了?”
霍延:“画画,等你这段时间忙完,放个假好吗?”
沈画眨眨眼:“好啊。不过放假干什么?”
霍延:“旅游。”
沈画:“可以啊,我好像还从来没去旅游过,那就这么说定了,不过我不确定哪儿好玩,你找地方?”
“嗯。”
“老师!老师你过来看一下,我好像发现了点问题!”楚兆飞快地跑过来,一脸兴奋地看着沈画,双眼冒光。
沈画转头看他:“怎么了?”
楚兆兴奋极了:“老师,你让我注意观察那些感染者,我现在对脉气的感受更清晰了,我好像有点儿明白老师你的意思了。”
沈画笑,点头嘉许:“不错。”
的确很不错。
这边的道路通畅之后,沈画第一时间把楚兆叫过来,现在这么多的感染者、发病者,是一次非常好的大型教学机会。
这种病毒感染者体内的脉气变化会更加清晰,对于初学者来说,是感受脉气的绝佳机会。
这个比当初顾深在猪身上感受脉气,要更轻松有效。不得不说,楚兆碰上了给好时机。
而楚兆也的确没有辜负沈画的期许,他这第一次感受到脉气之后,又被沈画带着感受了几次,现在,他已经能够独立感受到脉气的存在,这种感受甚至还越来越清晰。
这么短的时间,能达到这种程度,的确是天才!
更难得的是,楚兆虽然一开始挺傲气,但在被她的喻派金针给折服之后,他之前有多傲气,这会儿就有多努力,完全不怕辛苦,都不用她说,他就能主动去做,举一反三。
这种徒弟真是太省心了。
她从来不怕徒弟有傲气,只要有本事,想怎么傲气都行,可若只傲于眼前的成就,被打击后就恼羞成怒或者一蹶不振,那就太让人失望了。
综合来说,楚兆的确是一个非常好的苗子,值得好好培养。
“老师,你手机有信号啊,借我用一下行吗?想给我爷爷打个电话,嘿嘿,我爷爷对您的金针也好奇着呢,一直在问我是不是真的感受到了传说中的脉气,我上回跟他说,他还不信。”
楚兆还很兴奋。
视频那边,霍延的嘴唇紧抿着,盯着画面中那个碍眼的人,怎么看怎么碍眼。
现在村子道路已经通了,想打电话完全可以去村口找公用电话,或者是找巡防队员借电话,偏偏要来借画画的。
画画是他老师,不是他保姆!
沈画冲楚兆说:“卫生室的座机电话通了,你去那边打,我手机快没电了。”
跟楚兆说完之后,沈画又跟霍延说:“我先去忙了,明天再给你发视频。”
挂断视频的霍延,强忍着想要马上去学医的冲动,开始联系顾深。
哼,画画之前带顾深那么辛苦,现在顾深学会了,不应该好好带带师弟吗?
沈画回到卫生室这边。
魏思语正在核对纪录。
“你爸妈怎么样了?”沈画问。
魏思语立刻抬头说道:“他们没特殊症状,看起来就是普通感冒,服药之后症状有所减轻。”
沈画点点头:“药不能停。所有检查结果都出来了?”
魏思语点头:“所有快速检测的结果都出来了,全村所有人全部感染,我爸妈和弟弟,报告闫主任和两个技术员,全都感染,仅有的没感染的,就是你和我。”
沈画点头。
这一点早有预料。
魏思语看着沈画,欲言又止。
沈画笑:“想说什么就说。”
魏思语压低声音说道:“画画,我没有感染,是跟你给我行针用药有关的,对吧?”
沈画点头。
魏思语之前有一定程度的胎盘植入,手术清宫依旧无法取出所有胎盘,沈画给她行了针,顺便还带楚兆感受了一下脉气,勾了一个天才弟子来。
魏思语苦笑,又感慨道:“真是……以前在学校的时候,我的成绩也是很好的,当时真的雄心勃勃,想要干出一番事业……现在看看,我都活成个什么啊。”
沈画:“任何时候开始都不算晚。”
魏思语点头:“我从来都没想过,自己会在这个时候学会成长,而成长的代价,如此之大。”
沈画没多说什么,问到:“闫主任情况怎么样?”
魏思语叹气:“他……我是有点佩服他的,从一开始就目的明确。大学的时候,他没当上班长,但他在学生会那边很吃得开,加入了团组织,后来和药剂学专业的安落落谈恋爱……安落落你记得吧?”
沈画:“……没太深印象。”
魏思语笑了起来:“你没印象也正常,平日里除了上课,其他时间都见不到你人。安落落是药剂学那边的,姑娘性格特别腼腆,也是不喜欢跟人打交道……这姑娘脸上有片胎记,挺大的,可能也是因此才比较自卑,不爱跟人交流。因为那胎记太大,人看她的时候总是会忍不住看她的胎记……”
“而闫正涛呢,人长得不错,在学校又很吃得开,人缘很好,是很多人心目中的男神,有特别多的女生追他。可谁都没想到,闫正涛竟然和安落落谈恋爱了。”
“安落落一个寝室的女生,也是在学生会的,主持过好几次学校的晚会,人长得很漂亮,也一直都在追闫正涛,闫正涛对那女生的态度也很好,那女生跟安落落还是闺蜜……真是谁都没想到,闫正涛原来喜欢的不是那个女生,而是安落落,所有人都觉得太魔幻了。”
沈画挑眉。
魏思语说:“闫正涛和安落落在一起之后,那个女生还闹了闫正涛一场,质问闫正涛如果不喜欢她的话,为什么一直吊着她,暧昧不清。那女生还质问安落落,明知道她喜欢闫正涛,为什么安落落跟闫正涛在一起了,却都不肯告诉她一声,看着她每天在寝室说自己怎么对闫正涛倾心,说自己今天又怎么去追闫正涛了,质问安落落看笑话看得很开心吗?”
沈画:“……”
魏思语说:“当时很多人在,闫正涛直接告诉那位女生,他从一开始喜欢的就是安落落,跟那个女生只是普通的同学关系,一起在学生会共事罢了,至于说后来,他对那个女生和颜悦色,也不过是因为那个女生是安落落的闺蜜,他想从她口中打听安落落的喜好,方便追安落落……也就是说,那个女生,彻头彻尾就是个工具人,偏偏那女生以为闫正涛是在跟她暧昧,动了心。”
沈画揉了揉没心:“然后呢?”
魏思语说:“闫正涛和安落落谈恋爱谈了两年,一直到毕业季,闫正涛的所有资历都够,他要参加选调的时候,有人忽然发现……一直都很内向,没有什么存在感的安落落,她爸爸是组织部的一位领导……”
大学生干部参加选调,是一条走体制的捷径。
沈画秒懂。
“那现在呢?闫正涛不是说他还单身吗?”沈画问。
魏思语轻咳一声,压低声音说道:“就在毕业前夕,安落落把他踹了。”
沈画:“为什么?”
魏思语:“安落落说,其实她什么都知道。闫正涛心里喜欢的还是她闺蜜,就是那个女生,可当安落落无意中说出自己的家庭情况之后,闫正涛就有意无意地接近她。安落落压根儿就不喜欢闫正涛,她喜欢她闺蜜,因为从小到大,她闺蜜是唯一一个真正没有用异样眼光看她,且把她当成正常人,没有表现出怜悯的。安落落就是不想让闺蜜被闫正涛骗……”
沈画:“……神奇。”
魏思语笑了起来:“的确是挺神奇的,这办法的确是一劳永逸,她闺蜜对闫正涛彻底死心,但也跟安落落决裂了,可安落落好像不觉得有什么,她甚至还介绍自己的发小给闺蜜。反正这脑回路我也不太懂。”
沈画失笑。
魏思语又看向沈画,正色道:“画画,我说这些,是想说……”
沈画笑了:“是想说,无论闫正涛怎么对我献殷勤,都留个心眼儿?”
魏思语轻咳一声:“背后说人长短很是不该,可你救了我的命,我……”
沈画笑了笑:“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魏思语连忙点头。
就在这时,楚兆又过来叫沈画:“老师,闫主任的情况有变。”
沈画立刻过去。
楚兆说:“闫主任体内的脉气有很明显的变化,我觉得……他可能快要发病了!”
沈画看向闫正涛:“你确定不现在用药治疗?治疗的话,情况没有那么糟糕的,如果不治疗,一旦发病,没有谁能确保百分之百地把你救回来。”
闫正涛从沈画笑:“有你在,我放心。班长,你再来纪录一下我的情况,这些都是第一手的研究资料。”
出于人道主义,在这种时刻,必须以救命为先,绝对不可以拿感染者做实验。
因此,沈画在开始救治之后,就是划分优先等级逐一救治,不存在试验的情况。
这也导致了,到目前为止,还无法明确感染者的病程发展。
比如感染者在初期是什么样子的都知道,那么在中期后期了?
尤其是感染者在即将发病时,又会有什么症状表现?这些数据都没有拿到,因为人命优先的原则,不可以拿感染者来做实验。
偏偏这些数据又特别重要,对日后大范围的防疫和救治具有非常重要的意义。
接下来,在感染进一步扩散之后,可能在感染者中征集志愿者,但即便如此,任由感染者发病以此来进行观察,依旧是很不人道的行为。
闫正涛呢,他敏锐地抓住了这一点机会,在试纸快检之后,他拒绝接受药物治疗,主动要求专家小组纪录他的病程进展,生理数据上的变化……
可以说,这份数据非常重要,那么在关键时刻主动提供这份数据的闫正涛,必然会加分,这对他日后的仕途来说,只有好处。
这次H18的疫情影响越大,闫正涛后续能得到的好处就会越多。
本来,H18的潜伏期一般都比较长,闫正涛从感染到发病,正常来说至少也要十几二十天。
可没想到,今天才是感染的第三天,闫正涛竟然就也要发病了,看来他是少数的快发的感染者,就跟老支书的孙子三娃差不多。
沈画看向楚兆:“你怎么判断的?”
楚兆很是兴奋:“老师,你让我感受脉气,注意脉气的变化。我在所有感染者体内都发现了一种特殊的脉气现象,就是潮汐,所有感染者体内的脉气都像潮汐一样,一浪很高,紧接着又迅速退去……这样一浪接着一浪,一高一退,周而复始。而且每个人体内脉气的潮汐变化都不同,频率上有快有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