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永安一愣,然后笑了起来,“我怎么可能知道?”虽说他跟祝福福见过一面,但是后来没再联系了。
人家跟谁相亲,和他也没什么关系。
他怎么可能知道呢。
阮文笑了笑,“你知道的,东南沿海那边偷.渡、走.私一向严重。
“你是说祝福福也……”陶永安这下是真被惊着了,“看着不像啊。”
他和祝福福有一面之缘,那个年轻姑娘清秀带着几分楚楚可怜。
瞧着可不像是敢走.私的人。
“你是怎么知道的?”陶永安好奇,“总不能她跟你说的吧?”
“为什么不能?”
祝福福走.私是小说里的剧情,只不过作者简单粗暴,直接就忽略了组织调查这件事,让祝福福和罗嘉鸣结婚了。
至于现在,逻辑走通了,组织调查没通过,罗嘉鸣的结婚报告申请没被批下来。
这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阮文并不意外,她甚至想明白了谢蓟生当时为什么不阻拦。
因为知道,这俩人压根没办法结婚。
除非罗嘉鸣脱掉那身制服。
陶永安被阮文的回答惊着了。
好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她亲自跟你说的?为什么啊,你们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想多了,人家是为了走.私卫生巾挣钱。”
陶永安懵逼,“那也不能随口就跟你说啊,不怕你举报她吗?”
“不知道,大概觉得告诉我真相显得诚意十足。”阮文也觉得有些可笑,祝福福到底哪来的勇气?
是觉得即便自己举报了,她也能从容脱身吗?
阮文一时间没想明白。
陶永安也被祝福福的脑回路惊着了,“这真是人不可貌相,可阮文你觉得罗嘉鸣会怎么做?”
之前把阮文抓去问话,那可是雷厉风行得很。
现在,处的女朋友在走.私,作为国安一员,罗嘉鸣会不会大义灭亲?
“不知道。”阮文打开实验室的门,“他爱怎么做怎么做去,和我没关系。”
“怎么没关,人家都喊你妈了。”陶永安忍不住调侃。
实验室里冷飕飕的,阮文倒了半盆热水烫了烫手,“那这不孝子,不要也罢。”
……
苗老师倒是听说了这回事,知道有个年轻男同志被化学系的阮文臭骂了一通。
她原本还以为是哪个死缠烂打的男同学想要和阮文处对象,把人小姑娘给惹恼了。
等看到站在自家门口,脸上略有些青肿的表弟时,苗老师反应过来,“我怎么不知道,你爸什么时候离婚了。”
竟然喊人小姑娘妈。
别说被揍一拳,被罩麻袋丢到臭水沟去都应该的。
“你就别取笑我了。”罗嘉鸣自顾地去弄了个热毛巾敷脸。
苗老师恨其不争,“你又不是不知道谢蓟生的性子,知道你这么嘴上没遮拦,回头不揍你一顿才怪。”
罗嘉鸣哆嗦了下,很快又镇定下来,“不会的。”
苗老师呵呵一笑,“那你抖什么抖啊。”
“饿的。”
苗老师:“……怎么不饿死你呢!”
……
谢蓟生还是知道了这件事,不过那已经是元旦后了。
陶永安悄悄打电话汇报消息。
小谢同志是侦察兵出身,除了侦察敌情外,也会留意身边人。
工作缘故不能照顾阮文,只能拜托陶永安帮忙留意。
陶永安才不承认自己是拿人手短,他也是为阮文着想。
有些事,阮文不方便说,但他可以说啊。
化纤厂顺利投产,攻坚战忙了半个多月的谢蓟生终于可以小休几天。
汪老特意派警卫员过来,喊他回去一趟。
谢蓟生没办法拒绝这个抚养自己的老人,先回了首都一趟。
“你打算去上海?”
“没有。”前段时间石磊跟他联系了两次,第一次说的是阮文的事情,后来又说到了他家老爷子。
没再说来天津探望,只是希望谢蓟生寄一张照片过去。
石家老爷子的意思,去给他的老首长上坟,虽不能带着谢蓟生本人去,带照片过去也一样。
希望老首长泉下有灵,知道自己后继有人。
倒是没再执意非要亲眼看到。
石磊隐约的说了几句,谢蓟生倒能明白。
他从小没了父母,对认祖归宗这件事也没什么执念。
某种程度上能圆了老爷子的梦,那就够了。见不见人的,他觉得都行。
至于其他的,谢蓟生倒无所谓。
汪老松了口气,“你这边也算忙完了,接下来什么打算?”
“等人来接手化纤厂。”
汪老的拐杖重重的锤在地上,“糊涂!”
作者有话要说:啊,周末可以睡大觉,开心
第92章 092情谊两难全
天津化纤厂能这么快投产,谢蓟生居功至伟。
“你有没有想过,化纤厂就这么让出去,什么人来做厂长你真的不在乎?”
大环境在变,政策也在变。
国营厂权力下放是风潮,没了严密的监督,靠自觉吗?
国内的化纤厂一共才四个,如今投产的三个,可谓是僧多粥少。
到时候但凡是厂长手松一些,造成的损失有多大?
“你倒是光风霁月,觉得任务完成就算了,那你跟我说,你离开化纤厂,想去做什么?”
汪老恨其不争,“去找阮文吃软饭吗?”
谢蓟生忽的抬起头来,神色倒是平和,“她不会在乎我做什么工作。”
即便他只是一个机场的维修工,阮文也不曾嫌弃过。
她从来不是捧高踩低的人。
汪老解释,“她不在意,难道你就真的无所谓吗?”
谢蓟生笑了下,“她忙,那我就多照看一些家里,不挺好的吗?”
他这无所谓的态度把汪老气得直喘粗气,“那你干脆去替她生孩子好了!”
“这不是不行嘛。”
汪老:“……”他早晚要被这混账玩意给气死!
汪萍回来的时候,家里的警卫员觉得如释重负,“您快去劝劝吧。”
其实老首长一直都很担心谢哥,但向来严肃的人哪会说软话。
这不,爷俩一言不合就吵起来了。
真伤了情分,那可不好。
汪萍撇了撇嘴,“就他那脾气,没跟他断绝来往都是轻的。”
警卫员:“您要不还是别过去了。”
汪萍说的这个他,不是谢哥,是老首长啊。
这要是父女俩再一言不合干起来,那可真是……
“打断骨头连着筋,你怕什么?”把风衣外套挂在衣架上,汪萍穿着针织毛衣进了去。
家里头暖和,穿多了反倒出汗。
她刚要敲门,书房的门从里面打开了。
谢蓟生从里头出来,似乎没想到她在门外,微微侧了下身子。
“我是洪水猛兽吗?见到我连一句话都不说。”
有那么一瞬间,汪萍是委屈的。
她小时候混账,是做了些对不住谢蓟生的事情。
但她也道歉过了,还要她怎么样?
谢蓟生绷着一张脸,“你陪汪叔说话,我先走了。”
书房里,是汪老中气十足的骂声,“走了就别再回来!”
“爸,你至于吗?”
汪萍拦住了谢蓟生的去路。
她胳膊往门框那里一撑,谢蓟生还真没办法绕过去。
汪老推着轮椅从里面出来,“让他走,你拦得住他吗?”
越过汪萍,谢蓟生目视前方,“您的意见我会考虑。”说罢,他看了眼汪萍,“得罪了。”
手一动,将汪萍的胳膊撇开,一眨眼的功夫,人已经从书房出了去。
汪萍气恼地转过身去,谢蓟生已经走到了门口,推开门径直出了去。
她把这笔账算在了父亲身上,“您也就在家里威风。”
原本,汪萍还打算找谢蓟生商量点事情呢。
现在这样,商量个空气啊!
汪老本就生气,听到这话更恼火了,“那你不也没拦住他?”
“要不是你把人气着,他至于牵连到我吗?”
“我把人气着,从小到大欺负人的不是你?”
“那还不是因为你偏心?”
警卫员:“……”又来了,每次都这么算旧账,父女俩吵得脸红脖子粗,他都听得耳朵长茧子了。
……
谢蓟生还没走出这边大院,就被罗嘉鸣拦住了。
“你又跟汪叔吵架了?”
罗嘉鸣话音还没落下,就听到拳风扫过,紧接着他脸颊吃痛,口腔里牙齿都松动了几分,“谢蓟生你有病?跟汪叔吵架找我撒什么气!”
他知道谢蓟生回来,立马从局里出来,特意来这边等着给他接风洗尘。
结果呢,用脸来接这一拳头是吗?
“你活该。”谢蓟生收回了手,“别再去打扰阮文。”
原本还在骂娘的罗嘉鸣听到这话心虚了一下,“哼,当着我的面不敢说,私底下还不是跟你告状了?”
往外出的人忽的停下脚步,一巴掌甩在了罗嘉鸣脸上。
“你有完没完,真以为我不敢跟你动手!”
“那你尽管试试看。”谢蓟生神色冷淡,“第一,阮文没跟我说。第二,别把你那点失意全都推到阮文身上去。第三,再敢多说一句,明天你就等着去探监好了。”
谢蓟生和阮文不同,他当兵多年,一拳头一巴掌都带着狠劲,丝毫不顾及兄弟颜面。
“就为了阮文,谢蓟生你还讲不讲兄弟情义!”
他们可是出生入死的兄弟,一起出过任务九死一生活下来的。
就为了一个阮文,这么要挟他?
话音刚落下,罗嘉鸣就后悔了。
因为谢蓟生直直往大院门口的保卫科去,“借一下电话。”
罗嘉鸣慌了,“你要做什么?”
他想起了谢蓟生刚才的话,探监。
探谁的监?
除了祝福福,还能有谁!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石磊,我是谢蓟生,麻烦你帮我联系一下福建那边的同志,对,国安的,我有情况。”
“谢蓟生,你敢!”
“我为什么不敢?你没有证据就能把阮文带来审问,阮文不计较,我顾念兄弟之情没跟你计较,你又是在做什么?如果她真的身家清白,又何须担心别人调查?”
石磊听着电话那头略微熟悉的声音,他有些懵
罗嘉鸣,这俩人怎么吵翻天了?
谢蓟生继续打电话,“对……找那边的同志调查下,麻烦了。”
这位亲自打电话交代,想来是有确凿证据的。
真要是抓到,那倒是一桩功劳。
石磊乐意做这个顺水人情,“放心,这件事交给我来处理。”
他原本还想着能听那么一两句八卦,没曾想谢蓟生一句“谢了”就是挂断电话,半点没啰嗦。
倒是保卫科的人瞧着这热闹,一个个屏住呼吸。
大院这边谁家不要面子?
这俩一贯哥俩好,如今闹起来有些罕见。
关键是,瞧着罗嘉鸣像是斗败了的公鸡似的,还挺可怜。
谢蓟生没再废话,径直往外去。
人心是肉长的,会有偏向性。
他之前尽可能在阮文和罗嘉鸣之间找平衡,想情义两全。
可是,有时候天不遂人愿。
那也别怪他不讲兄弟情谊。
……
阮秀芝没想到,小谢同志会在院门口那蹲着。
她连忙把人拉了起来,“怎么不去学校找我?”她前几天才从西安回来,家门口的记者也都四散了去,阮秀芝的生活又平静下来。
“我刚到没多大会儿。”
阮秀芝摇了摇头,今天半下午下起了雪,瞧瞧地上的积雪,敢说才到了没多大会儿?
当自己眼花什么都不懂啊。
“我早晨在炉子上煨了个红薯,先吃点垫垫肚子。”
她怎么看都觉得小谢比之前瘦了很多,想来主持工厂建设不容易,没少消耗心神。
阮姑姑给瓶子了灌了热水,递给了谢蓟生,“外面冻坏了吧,先暖暖手,你想吃点什么,婶子给你做。”
北方天寒地冻,寻常人家也没什么取暖的好法子,只能在玻璃瓶里灌上热水。
直接摸着瓶子又烫皮,所以阮秀芝就又给这瓶子弄了身薄薄的毛线外套。
有这么一层外套,也降低了散热速度,让热水瓶子能多保暖一会儿。
谢蓟生看着忙里忙外的人,“随便吃点就行,姑你不用那么忙。”
“那我自己嘴馋了不行吗?用腊肉炒白菜帮,再给你炒个鸡蛋粉皮怎么样?”
谢蓟生忽的想起自己在王家沟养伤的时候,阮秀芝也是这么忙里忙外的,对他嘘寒问暖,生怕哪里吃的不如意。
他想,即便是母亲也不过如此。
阮秀芝一贯会照顾人,如今一个人在首都呆着,守着这么大的房子,却不知道有没有想念阮文和建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