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真是……”
“阮文,你赶紧的,小谢同志在家吗?刚才有电话打过来,说是军区那边打来的,还挺着急的样子。”
陶永安都不知道阮文回来了。
要不是那人信誓旦旦,他也不会特意跑这一趟。
看到阮文果然在家,陶永安松了口气,“你怎么回来也不说一声?”
不知道为什么,陶永安觉得,阮文看自己的眼神很奇怪,透着几分恼怒似的。
“舟车劳顿,歇两天不行吗?”
陶永安:“……”也不是不行,但挺奇怪的。
倒是小谢同志好说话,跟着他往研发室那边去。
陶永安嘀咕了一路,忍不住问道:“她怎么了,你惹她不高兴了?”
“没有,就是天气热,心情不太好。”若不是陶永安忽的闯进来,他怕是真的要把持不住。
谢蓟生想了又想,觉得等晚上再问问阮文,非得等到毕业后才领结婚证吗?
电话是军区那边打来的。
老父亲心情复杂,“乐薇那孩子,非要去念书。”
“这是好事。”
“好事个屁,就她那三分热度,去学校能待得住才怪。”
自家孩子什么德行,他还不清楚?
谢蓟生倒是平静,“她也快二十岁了,总不能一直这么任性下去,去学校学点东西,见识到年轻的男孩子,或许就不会再执迷。”
这话倒是让老父亲动了心,自家女儿死心眼,就是喜欢谢蓟生,他固然知道不合适,却也没办法劝慰。
与其让她再这么执迷下去,倒不如换个环境,说不定认识的青年才俊多了,对谢蓟生也就没那么痴迷了。
“那好,就让薇薇去你们那里读书好了。”
谢蓟生:“……我觉得不太好。”
他退伍是个循序渐进的事情,先是从化纤厂脱身,到了今年底完成退伍交接工作。
欠缺的其实就是个流程。
不过谢蓟生从来有一说一,也不会对着领导谄媚,“我和阮文固然能照顾她,不过阮文也比她大不了几岁,怕是没那么多的耐性,回头乐薇受了委屈,到最后还是您心疼。”
这拒绝来的太过于突然,让老父亲觉得心口堵了一口气,好一会儿这才咬牙切齿道:“知道了。”
不就是怕乐薇到了那边,给阮文添堵吗?
他还怕自家宝贝闺女受委屈呢。
谁稀罕去那破学校,他的女儿要去就去最好的大学!
……
晚上的时候,谢蓟生把这件事跟阮文提了一句。
“那她要真来我们学校,我可不见得会让着她。”依照那千金大小姐的脾气,阮文觉得乐薇八成会来省大。
老来女一哭,怕是老父亲压根招架不住。
“嗯,有什么事我担着。”谢蓟生帮她擦头发。
看到那碍眼的白头发时,他愣了下,阮文这才二十三岁,竟然有了白头发。
许是他愣怔的时间太久了,忽的听到阮文的声音,“谢蓟生?”
谢蓟生茫然的回过神来,瞧着阮文看着自己,眼底带着困惑。
“没什么。”
“不就是根白头发嘛。”阮文笑了起来,“本来也没什么关系啊。”
她十分臭美的放下镜子,“我将来就算是一头白发,那也是个漂亮的小老太太。倒是你,你们男人中年发福会特别厉害,谢蓟生你可得坚持锻炼,别回头搞得自己肥头大耳的油腻。”
“好,等回头和你一起跑步。”
“那你饶了我吧,你那起步就是十公里,谁受得了啊。”阮文好一段时间没跑步了,不过之前带谢蓟生去医院时,她也顺带着做了个检查,医生说她恢复的不错。
开学后倒是能恢复锻炼了。
虽然阮文没打算练什么八块腹肌,但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好的身体才能经得起各种意义上的折腾。
“那我们明天一早起来去跑步好了,开学还有段时间,先去李教授那边瞧瞧有什么好帮忙的没,等到了十月份,你要不跟我一起回去趟?”
“带女婿回门吗?”
“对啊,炫耀一下。”阮文十月份得回一趟安平,那时候黄麻正值收获期,她于情于理都得去一趟。
“那这个女婿能不能申请早点领证?”
谢蓟生原本还觉得自己没稳定下来,倒是不着急。
不过如今他要和阮文同一屋檐下住着……
“等我开了学就是省大的老师,虽说师生恋刺激了些,但不免会被人说闲话。”谢蓟生凑到阮文耳边,小声地说着,“我知道你不在乎那些闲言碎语,不过我刚入职,总不能犯了生活作风问题。”
阮文觉得耳朵痒痒的,像是有虫子在爬来爬去,她知道谢蓟生在蛊惑她,可理智那根弦眼看着就要崩了,“你现在打结婚报告,打给哪边组织?太麻烦了。”
“不麻烦。”谢蓟生知道阮文的耳垂敏感,每次碰到都会红通通的一片,他很是有意的揉搓了下,“你只要答应了,那就好办。”
“我……”阮文眼前都有些朦胧,她扭过头去看着谢蓟生,“小谢同志,你是不是很想我?”
不止是耳垂,就连那白皙的脸上都染了胭脂色。
谢蓟生点了点头,“我答应你一件事,所以你也答应我一件事,好不好?”
公平的交换,他可以说是十分的地道。
阮文听到这话笑了起来,“一事换一事啊。”
她的声音细细的,像是一根丝似的,勾着谢蓟生的心。
勾魂的牛头马面也不过如此。
“可是我现在没什么事啊。”阮文笑了起来,“咱俩交换不成了呢。”
年轻姑娘的声音软软糯糯,不同以往的干练。
灯光下刚洗完澡没多大会儿的人浑身还氤氲着水汽,尤其是那双眼睛,含情脉脉让谢蓟生觉得他这完全是自找麻烦。
热血全都涌上了心头,他好不容易才稳住心神。
只是手不敢再碰触阮文。
“而且我跟春香他们约好了,要等着我毕业的时候请她们来喝喜酒,而且我哥还没回国呢,他要是知道我竟然不等他回来就结婚,不得跟我断绝兄妹关系?”
阮文委屈巴巴地看着谢蓟生,“到时候我姑夹在中间难做人,她那么疼你,你忍心看她这样吗?你忍心看着我哥跟我生分啊?”
她小心地拽着谢蓟生的手,努力控制着眼泪别落下来。
前一秒还意乱情迷的人,这会儿就成了小白菜,谢蓟生还能不知道阮文这是在演给自己看?
可他能有什么办法呢?
最后只能认栽了,“是我仓促了,那就等你毕业再说。”
收起沉甸甸的毛巾,谢蓟生刚想要出去冲个冷水澡,让自己彻底冷静下来,他的手被阮文抓住了。
“委屈小谢同志了。”
阮文实在控制不住,笑声直接溢了出来。
谢蓟生狠狠地掐了下掌心,“没事。”他笑着离开,这忽然出现在脸上的笑容,让阮文觉得有些古怪。
这位老古董同志,还打算搞什么鬼吗?
阮文也没放在心上,之前她三番两次的引诱,谢蓟生不上当,搞得她很没面子。
现在他憋不住了,自己哪能这么轻易的应下?
好歹也得三顾茅庐表示诚意吧。
阮文制定了作战计划,打算后天再勾.搭谢蓟生一番,不曾想自己这作战计划还没实施,第二天正在研发室跟陶永安商量新的实验任务的阮文,迎来了以为不速之客。
系主任到访。
“听说谢蓟生同志要去机械系啊,这是件好事。”
阮文觉得系主任来者不善,他去机械系,关你化学系什么事?
果然,没两句系主任就说到正题了,“你跟小谢同志,打算什么时候办喜事啊?他一个老师你一个学生,成双入对的出入不合适,要不我来给你们保个媒,找个时间先把结婚申请报告打了?”
阮文心里头咯噔一声:喵的,大意了。
小谢同志竟然搞了迂回!
第143章 143我们结婚吧
阮文向来尊重系主任。
她最开始选择在省内读大学,就是考虑到未来的发展。首都可是政治中心,即便是她有心施展,但旁观的眼睛实在是太多太多,弊大于利。
而她这两年在省城发展顺利,一方面是有黄主任给她保驾护航,另一方面则是系主任给她扛住了不少议论声。
起码化学系那些老师们的怨言,都被系主任扛了下来。
阮文一直很敬重杨主任,所以当系主任来当这个说客时,她心里头已经把小谢同志骂了十来遍,脸上依旧笑眯眯。
“行得正坐得直,这有什么不合适的?”
系主任瞪了这个得意门生一眼,“怎么,嫌弃我就是个教书的,不够资格给你保媒是吧?”
他耷拉着一张脸,阮文有些不好说了,“谢蓟生怎么能这样啊,我们之前说好了的,等我毕业再说结婚的事情。”
“计划赶不上变化,之前小谢也没有来咱们学校教书的意思吧?”
对付阮文这种小油条,自然还是得系主任这种老油条。
阮文郁闷,“谁是您学生啊,怎么还来给他当说客?”
“当然是你,要不是你我管他是谢蓟生还是陈蓟生。”系主任大义凛然,“看样子这个小谢也不是良配,要不我再给你介绍个?”
“行了行了,别用激将法了。”阮文有些埋汰,“我又不是傻子。”这种略显得幼稚又拙劣的手段,她还能看不出来?
系主任脸皮比树皮厚的多,压根就当没听见,“这人活一辈子,不就是辛稼轩的那句话吗?赢得生前身后名,阮文你不在乎那些虚名,可有人在乎,我不是说小谢同志那么钻牛角尖,是其他人。前段时间他刚在那边化纤厂办理了交接,多少眼睛盯着他看,又有多少人想着看他热闹呢,怕是也少不了人想要看他倒霉,你说要是他跟女学生未婚同居的名声传出去,那外人怎么说?”
阮文嘴唇翕动,系主任抬手止住她,“你不在乎,小谢不在乎,我们知道真相,可还有谁知道?那些看热闹的人在乎真相是什么吗?他们压根不在乎!”
古往今来,最适合茶余饭后讨论的是什么,还不是男女那点事?
毕竟谁还不是芸芸众生,是男男女女中的一员啊?
“众口铄金,小谢来学校里教书,是不打算要他的前途了,可你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的名声被那些有心的人给毁了吧?”
谢蓟生就是个当兵的,原本不会有什么政敌。
直到石磊找来,带来了他的身世之谜。
直到阮文和祝福福势不两立,谢蓟生也不得不面临着小锦鲤可能的报复。
阮文到底没说话,系主任瞧着她那模样,问了句,“那你跟我说说,你到底又在怵什么?”
“没什么。”她有什么好怕的?完全没有的事。
“那你为什么不答应啊。”
是他这个上了年纪的人不明白小年轻的心思了?可是年轻人不都这样的吗,既然确定了关系,都恨不得永永远远在一起,结婚那就是归宿啊。
“我没有不答应啊,我们之前商量好了毕业结婚。”是谢蓟生不讲武德。
怎么自己就成了胡搅蛮缠的那人了。
“那不是又绕过来了吗?你说你个小同志,怎么就这么犟呢,就这么说好了,赶紧打结婚报告,我给你通过。”
阮文还想要再说,被系主任狠狠瞪了眼,“咋的,怕我收你这个媒人钱?”
他难得的对阮文严肃,阮文一点都不怵,“报告我会写,不过你也别胳膊肘往外拐,就跟谢蓟生说我没答应。”
系主任听到这话皱起了稀松的眉毛,“为什么?”
“您别管了。”
一直被忽略的陶永安举起手来,弱弱的发表自己的看法,“她生气呢,肯定要找小谢同志算账。”
向来都是阮文算无遗策,这下好了,被谢蓟生给团团包围,阮文这是战术性失误,那肯定不能这么认输啊,好歹得回家找回面子才是。
“你怎么在这里?”
面对异口同声的一老一少,陶永安挠了挠头,“你们也没说让我走啊。”
这不是重点,重点在阮文,“小谢要来当老师啊,好事啊,你们结婚是不是有点仓促?要不先去弄结婚证,等到寒假的时候再弄个仪式?到时候建明就回来了,你那些同学朋友也能来参加婚礼,多热闹啊。”
这马上就要开学了,大家也不好来,太冷清了些。
“小陶这个意见好,不着急办婚礼,主要是先把证领了,这样别人也没道理说三道四。”
阮文才不觉得呢,肯定会有人说,“哎哟阮文你结婚都没婚礼啊。”
旁人的闲言碎语从来是挡不住的,不过先结婚后办婚礼,阮文觉得也未尝不可。
“那行吧,不过这事我去跟他说。”
系主任苦笑了声,“那怕是不行。”
他话音落下,谢蓟生从外面进了来。
阮文觉得小谢同志很狡猾,不愧是侦察兵,先是派系主任来侦查敌情,然后自己蛰伏左右,准备收网。
很好,很缜密的计划。
“你对付敌人,也都这样吗?”
阮文的质问让陶永安很是想要再留在这里多听两句,但他到底被杨主任给拉走了。
“年纪轻轻的,想谈恋爱自己找对象去,在这偷听人家小两口说话干什么?”
陶永安觉得委屈,您老不想听,那把耳朵收起来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