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这是阮文的作风,但多少还有些尴尬,尤其是祝福福一再说那句话时。
阮文没注意到罗嘉鸣的异样,她还在思考这个问题。
其实女人在床笫之间的愉悦和男人有很大的出入,林三就算不能人道,手能动也不是不行。
只不过不能人道意味着没有孩子,对林家来说这是不能接受的。
可祝福福偏生借口去投怀送抱……
阮文想了想,林三估计可以,但又有暗疾,比如精子活力不够什么的。祝福福想要维持这段婚姻,所以这才去借一粒种子。
又或者,她只是想要用这段关系来捆绑着罗嘉鸣。
到底是为了什么,又是图什么。
大概除了祝福福本人,没人能回答这个问题。
“那你来找我做什么?告诉我祝福福是幕后之人,但是你又没把她抓起来?”
罗嘉鸣有些仓皇无力,“阮文,我……”他想解释,但触及那双眼眸时又觉得自己的解释如此的苍白无力。
“我没有确凿的证据,不过我会盯着那边的。”
林家这次闹的很不像样,更关键的是轻而易举就拿出了五百万的赔偿金。
这落到很多干部眼里就是个大问题,因为这最近林家又没少被穿小鞋。
这一切怕是都会被归咎于阮文。
尽管阮文也是受害者,因为当初祝福福与一机厂前厂长的合作,导致阮文这边一些项目延误。
然而林家人会觉得愧疚吗?
罗嘉鸣清楚得很,不会。
相反,林家人会在沉寂一段时间后,想方设法使坏。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罗嘉鸣无法将祝福福押来向阮文赔礼道歉,能做的就是在暗处盯着林家,起码能让自己稍微心安。
这句承诺让阮文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不过她也没管。
这人本来就挺奇怪的。
看了下时间,阮文往教室那边去,“我还要忙,先不跟你说了。”
化学系的毕业设计是实验结合论文。
阮文做了不知道多少实验,随便拎出来一个都能做一篇文章。
不过她对写学术文章没什么兴趣。
毕业论文也是好不容易才写完的,上面还多是一些图表。
尽管研发室有一台计算机,但大部分时间都是用来进行仿真模拟和计算,这年头文字办公软件还没开发,阮文也不是程序员,对搞这个兴趣不是很大。
图表都是手绘的。
她觉得自己还挺有绘画天赋。
几个老师在那里传阅着阮文的论文原稿,台上阮文阐述着自己的实验过程。
窗外,罗嘉鸣站在那里看着讲台上的人。
她好像很喜欢艳丽点的颜色,红色的百褶裙衬得她越发肤白胜雪。
而眉眼间的从容让罗嘉鸣恍惚了下,蓦的想起了自己刚进军营,上面安排他进了谢蓟生所在的班时的情形。
那会儿的罗嘉鸣多张扬啊,天不怕地不怕的小痞子一个。
仿佛爷就在这里,认怂了给你当孙子。
偏生他遇到了谢蓟生,怎么都赢不了,明明比自己只大了那么点,却仿佛已经七老八十的看穿了世事。
罗嘉鸣笑了下,老大向来从容,和阮文如出一辙的从容。
难怪这俩人会在一起呢。
窗外没了人,有蝉鸣不已,颇是聒噪。
……
赫尔斯再打来电话时,带给了阮文一个还算不错的消息。
“答应了。”
联合利华、汉高、宝洁、强生还有一些规模稍小的日化企业,赫尔斯联系了一个遍,这自然也包括丹碧丝。
最终达成协议的公司一共有六家。
当然,这些公司也纷纷提出了要求,他们购买专利使用权的同时,也可以在此基础上做研发。
换句话说,阮文需要把自己的技术彻底出卖。
六千万美元贩卖自己的技术。
也就是日化行业才这么财大气粗,换了其他行业,还真不一定敢这么玩。
对方敢答应,阮文自然也不黏糊。
技术这玩意儿,怎么说呢。又不是蘑菇蛋需要长时间的研究,早晚有攻破的一天。
与其等到对方研究出来,倒不如先赚点快钱。
反正国内的生产成本远低于欧美,到时候远渡重洋走出口依旧有利可图,市场占有率还是有的。
基于此,阮文爽快地答应,“辛苦了。我八月份会去纽约一趟,是到时候签约,还是他们来找我签署协议?”
赫尔斯声调微微一提,“你要来美国?”
第190章 190气一气林家人
阮文不止一次的提出去美国,但又一再爽约。
如今都大腹便便却要去美国,也难怪赫尔斯惊讶。
“不是去那里生孩子,纽约有个展览会,我想跟着去看看热闹。”
对于电子工业,赫尔斯的兴趣不算是特别大。
不过他对阮文的访美倒是颇为期待,“希望纽约不会让你失望。”
纽约很是繁华。
繁华的足以让很多人迷了眼。
然而这里的繁华并不属于普通人。
赫尔斯很想知道,当阮文来到这种现代化的大都市时,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两人又是聊了几句,最终商定来签约形式。
因为这又涉及到生产线的问题,所以大概率还是这些大的日化企业来这种古老的东方国度找阮文签约。
“照你这么说,我应该先把生产线的制造提上日程。”
赫尔斯笑声格外的轻松,“显然这是一个很不错的计划。”
在梁晓回到齐齐哈尔一星期后,一机厂厂长办公室的电话在上午十点半响起。
这通电话来自阮文。
早前,在梁晓和省国资委的刘主任去找阮文后,秘书曾经打电话给阮文“通风报信”。
他直觉应该打这通电话。
也正是这一通电话,让阮文有了准备,面对刘主任的窥探才不至于露出马脚。
只是尽管两家关系缓和,再度成为合作伙伴,短时间内想要再有大的订单也并不容易。
回到齐齐哈尔后,梁晓组织工人对那十条生产线做修复。
工程即将结束时,阮文的电话来了。
一笔非常大的订单。
“我需要至少十条纸尿裤的生产线,越快越好。”
对于资本家而言,时间就是金钱。
达成一致意见后,怕是那些日化企业很快就会来华与阮文签订协议。
届时,如果有现成的生产线,相信那几家大公司不会拒绝。
毕竟即便是他们把图纸拿回去也得花费时间来研发,倒不如先买一条生产线,这边生产纸尿裤那边赶制生产线,两不耽误效益也能最大化。
阮文的这通电话让这段时间士气低沉的一机厂瞬时间宛如沸腾的水。
“咱们抓紧时间来赶工,争取再过一个肥年!”
其他几个副厂长怎么也没想到,一机厂的转机竟然来的这么快。
但仔细一想倒也不奇怪。
梁晓对阮文到底有救命之恩,如今用这回报,那自然是再好不过。
“我记得那十条生产线里就有两条是纸尿裤的吧?要不先把那俩修好?”
“这是要出口的,还是用新的吧。”
涉及到门面问题,几个副厂长也没再多说什么。
……
阮文接待这几位外国客商已经是七月中旬的事情了,彼时她结束了自己的大学生活,再度成为一名社会人。
因为身子重了的缘故,毕业的一些活动阮文没怎么参与。
倒是同学们分别时,她去了趟学校。
班长同志就近安排回了老家,在市里的一个国营化工厂做技术员。
曹丹青则是回了首都,他的工作略有些奇怪,去博物馆工作,似乎和文物修复有关。
宿舍里的几个人也天南海北怕是短时间内很难再见。
五湖四海皆兄弟,三载同学终有期。
散作繁星归四海,他年相逢笑且泣。
班长同志的一首歪诗让高分子化工的同学哭笑不得,背上行囊挥手作别。
而在车站送别同学的阮文,在列车离开时并没有离开,又是等了好一会儿,她等到了王春香。
王春香的大四很是忙碌,她的出国深造申请通过,老教授的推荐让她如愿以偿能够去美国读研。
挣自己留学的钱,此外还要忙着提升自己的英语能力,充实自己的基础知识。
这也就导致王春香很少再和同学们聚会,更不知道阮文怀孕的消息。
“天呢,你竟然要做妈妈了。”读书的时候,王春香甚至有过舍友在宿舍里生孩子的经历,那真是让她终身难忘。
但她实在没办法想象,阮文竟然身怀六甲。
“这孩子将来一定继承了她妈妈的美貌和聪明,继承了她爸爸的勇毅果敢。”
这可是阮文的孩子,绝对不笨。
阮文笑了起来,开车带她往家里去。
“本来还想着回家一趟,不过我爸妈又催我结婚,我想了想觉得自己回去可能就再也出不来了,所以就没回去。”
她把一封信交给阮文,“等过些天我出国了,你帮我把这封信寄回家吧。”
小王同学对父母的安排很是抵触,但又做不到完全的割舍。
起码留一封信跟他们说自己平安,不过是去外国求学而已。
原本阮文没打算送王春香去首都。
不过阮姑姑忽的病了,让她不得不改变自己的计划,提前过去了一趟。
倒也不是什么大毛病,就是工作有点忙,晚上的时候又贪凉就感冒了。
养在阮姑姑这里的甜甜很是贴心的给阮姑姑倒水拿毛巾,瞧到阮文的时候有一点点认生,但很快就又混熟了。
“这孩子倒是懂事,这两天我病了,建明又是去开会,她就各种跑进跑出的。”阮姑姑瞧着被自己养的肉乎了点的小女孩,眼底露出几分喜爱。
“你这身子重了就别四处乱跑了,我这病气再过给你怎么办?”她是不赞同阮文过来的,奈何拦不住。
“我没事,顺带着送人过来。”阮文都没敢说,下个月自己还要去美国呢。
“而且我过两天也要过来的,就提前过来一趟。”
“那正好,你去汪萍家一趟,之前她过来了几趟,送了好些东西,没少问你的情况。”
汪萍想知道她的情况,直接打电话就是了,哪用得着这么麻烦?
不过她那人性子别扭,虽然和谢蓟生或者说和过去的自己达成和解,却也很少主动联系。
奈何汪老又十分关心,只能往阮姑姑这边跑。
阮秀芝性子和善,是个十分好相处的,汪萍也乐意过来跟她聊两句。
人与人之间的交际,一来二往的也就熟络起来。
这不,阮秀芝想着汪家那边惦念,就让阮文过去一趟。
“知道。”阮文答应了下来,正好她也要再去那边了解下现在林家什么情况。
不过人也没动弹,坐在那里跟阮姑姑说话,到底没说什么时候去。
阮秀芝也没催着,细细问了阮文的情况,“等回头我去照顾你。”
“哪用这么麻烦。”
人能够找到自己喜欢的事业很不容易,尤其是阮姑姑这般岁数的人,再者说一把岁数的人了带孩子多累?阮文不舍得劳累她。
“回头小谢会请一个保姆来,到时候让她帮忙照看就行了,您该工作的工作,到时候去看两眼就行。”
阮秀芝听到这安排有些不乐意,“那哪成!”
“怎么不行?”阮文都安排好了,“您辛苦了大半辈子,往后自己过得舒坦就行了,就别给自己找麻烦了。”
本来照顾甜甜就挺让阮文过意不去的,她哪忍心再让阮姑姑再带一个刚出生的孩子?
阮秀芝一万个不乐意,正说着周建明回来了。
他是赞成阮文的,“您这一撂挑子,季教授不还得再找人?再说了你要去照顾阮文,那甜甜怎么办?”小姑娘出去和隔壁邻居家的小孩子玩去了,刚才他回来还跑过来跟她说,阮文阿姨来了。
那语气怯生生的又带着几分兴奋,让周建明心里头有几分复杂滋味。
阮秀芝被俩孩子一阵说,末了有些赌气,“行行行,你们翅膀硬了开始嫌弃我了,那往后我不管了总成了吧?”
这话说的周建明头皮一紧,连忙冲阮文使眼色。
哄人阮文向来有一套,“谁说的,我们翅膀软着呢。你都不知道小谢同志最近忙得很,做饭都有些敷衍,不是放多了盐就是忘了放,我又怕说了他往后再不给我做饭,就指望着来您这改善下伙食。”
对不起了小谢同志,回家后再给你赔礼道歉。
阮文这一波卖惨很是有用,阮秀芝当即抓着她的手,“你不知道提醒他?怎么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我打电话说他。”
一打电话可不就露馅了?
阮文连忙拦住,“他就这阵子忙,等忙完也就好了,我想吃酱肘子,哥你去买俩肘子呗,让姑做给咱们吃。”
“行,要不再买个烤鸭回来?”
“那不行,鸭子性凉阮文现在不能多吃这个,你去买几条鱼回来,再买个老母鸡,哦对了再去买两块牛肉,我给你卤牛肉吃。”
阮文赖在阮姑姑身上,冲着周建明眨眼,“我就知道姑你知道我想吃什么,哥你快去。”
比哄人,周建明远不是阮文的对手。
他也就能当个跑腿的,干点零碎活。
屋里又只剩下她们娘俩,阮秀芝想了又想,叹了口气,“你说你哥也老大不小了,还有小罗,怎么就对自己的事一点不上心呢?”
她担心多了忍不住说一句,偏生俩人又都有借口,一个说自己忙顾不得家还是别耽误人女同志了,一个说自己刚开始工作千头万绪忙得很,各处都盯着呢真没精力来处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