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没没,就是你哪来这么多房子?”
陈巧心毕业后去了其他地方工作,这次要不是被老朋友联系,也没想着来边疆这边。
她工作两年,还是大学生,但也能跟其他人一块挤在宿舍里,轮到分房还不知道什么时候的事情呢。
“你盖了楼?”
“没有啊,之前首都那边有商品房出售,我就买了些,现在手头上还有些。”阮文笑了起来,“小杨让你问的对吧?”
是也不完全是,陈巧心自己也想知道。
真要是平白得到一套房,谁不喜欢呀?
“我们都是俗人嘛。”
“那是。”阮文笑了起来,“我也俗得很,最喜欢钱。”
……
贾天山晚上去找阮文的时候,看到阮文正在那里打电话。
“最近怕是没空,等过些天吧,过些天我去您那边瞧瞧看……我知道,您也不容易,回头等这边机器闲下来,我肯定跟贾团长说先借给您两台,这样总行吧?”
招待所的电话不能往外拨号,仅限于省内。
贾天山琢磨了下,觉得老宋说的一件事非常对,那就是群王八羔子,遇到香饽饽就会来抢,可不管什么兄弟情义。
他咳嗽了声,看到阮文瞧了过来,有些不好意思地招了招手。
“那先这样,等过几天我一定去打扰,到时候别嫌弃我就行,一定一定。”
贾天山走过去,“你有没有跟小谢打电话,用电话直接去我办公室就行。”
“不用,前天刚联系了。”阮文倒没遮遮掩掩的,“想好了?”
贾天山也不奇怪,能在阮文面前掩藏自己的心思才怪呢,何况他从来都不擅遮掩。
“那你说,我跟师长说我要个什么职务好?要不要跟其他团的先打个招呼?”
他依旧是86团的团长,不过又多了一项工作,负责串联起阮文和其他团部的联系。
什么职务合适。
这个问题不大不小,困扰着贾天山。
“那就得去跟你们周师长商量了。”阮文笑了起来,“反正不拿工资,就是个名义上的虚职。”
“那行吧,我去跟他们商量下。”贾天山其实还有些没底气。
他有念想啊,哪个男人不想着往上再升升呢?
他老子当年多威风多英雄?
他可也不想一被人提起来就是靠老子庇荫,其实是个狗熊。
第334章 334阮文生气了
贾天山第二天一大早就去了师部。
当天下午,阮文正在那里嗑瓜子,宋政委急冲冲的进来说,师部召开紧急会议。
显然,针对第五师的生产、建设问题,要进行会议讨论。
“你不打算去看看吗?”
歪头天气正热,阮文歪头看了眼宋政委,“这是你们的地盘,我不能喧宾夺主。”
还不喧宾夺主吗?
行吧,其实阮文挺有分寸的。
宋政委和傅南胜不同,他习惯性的给贾天山擦屁股,所以做事向来不急不慢,说话也像个正儿八经的政委模样,“倒也不是,你好歹是投资人,不管怎么说,周师长他们也会礼遇你的。”
“这个我一点都不怀疑,不过人情这种事还是让咱们贾团长去搞吧,我不需要这人情也懒的去交际。”
哪是懒得交际呀。
宋政委心知肚明,阮文这是不想把自己牵扯太深。
你要是单纯的帮86团建设,搞好了就走,其他团怎么看?
可真要是大包大揽了,中央又怎么看?
这其中有这么个分寸在里面,阮文可谓是拿捏的刚刚好。
让贾天山去忙活,自己在后面遥控指挥就行了。
其实这场会议,还没召开完宋政委都能明白大体上有什么内容。
“阮文,你有没有想过,等到退休的年龄,来边疆生活?”
阮文想了下,“等我退休,大概就是三十多年后的事情,那时候都进入二十一世纪了,我家小谢老师比我大几岁,也退休了,不知道学校会不会返聘他。”
宋政委:“……”你这是不是又跑偏了?
“他现在也不好出国,我们说好了等回头忙活完了,出去走走看看,看祖国大好河山,看国外风景名胜。”
“那也挺好。”宋政委笑了笑,“你安排的倒是挺久远。”
“也还好,就是和他闲聊时,不免扯到未来嘛。”
这语气让宋政委觉得,眼前这并非是二十多岁的年轻女同志,仿佛四五十岁看透了世事沧桑。
“你说,未来我们边疆会是什么模样呀?”
“遍地都是红的绿的紫的白的黄的。”阮文挥着手,“是一个很好很好的粮仓。”
粮仓?
会吗?
宋政委有些不确定,但看到阮文那信心十足的模样,他又觉得这或许真的有可能。
毕竟有谁能想到,短短两年时间,86团已经开垦了辖区内的半数土地,种上了棉花,甚至用那些大块头的机械来采摘,都不用那么多人力呢?
“那我,可真等着这一天。”
阮文笑了下,瞧到宋政委手里的报纸,她努了努嘴,“报纸上怎么还报道起了北边的新闻?”
她就看到了个大标题,说什么西伯利亚的列车出现事故。
宋政委把报纸递给阮文,“谁知道呢,就说是火车被烧了,不过这车厢又不是木头的,怎么还能烧的这么快,里面都装的什么呀?”
阮文也有些奇怪,报纸上面只有一个大标题,和一则短讯,具体的内容看不出来什么。
“这列车翻车的古怪。”
宋政委神色凝重,“你这么一说我忽然间想起来,头些年也有这么一回事,后来我听说是两边的特工干架,你说这会不会是个信号?”
阮文被这话逗乐了,“你别跟我说这一车厢都是特工,不然在老毛子的地盘上,外国特工能有几个?”
“也是,你看这个,明年奥运会的新闻,对了你之前不是说想要咱们的火腿厂给体育队做赞助吗?谈得怎么样了?”
“我让永晴和陈主任去谈了,具体的可能还得再等下,要是拿不下太多,那回头就搞几个重点赞助就行。”
宋政委连连点头,“我觉得也是,要不回头跟那些练体育的联系下,看他们有什么禁忌,咱们回头给他们特供一批火腿?”
“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不过得先谈下来赞助。”阮文笑了笑,“还不着急,你放心,这件事越往后拖,着急的只会是他们。”
……
贾天山在师部开了整整三天的会这才回到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阮文呢?”
“走了。”
“什么?”贾团长傻眼了,“她怎么走了,谁惹她生气了?”
宋政委觉得这简直不是人话。
那是活菩萨,供着还来不及呢,谁敢惹阮文呀?
“好像是上海那边有点什么事,她过去处理一下。”宋政委也不是很清楚,电话是上海那边打过来的,但具体内容没说。
其实他也有些好奇,谢蓟生不能去处理吗?
这节骨眼上,阮文坐火车去上海那得多长时间呀。赶过去还来得及吗?
不过这件事宋政委倒是欠考虑了,阮文没出边疆就下了车,搭乘上了一架直升机往上海去。
“你也别太担心,或许只是石磊把情况说严重了呢?”
阮文半晌才开口,“我记得徐志摩当时就是坠机死的吧?”
伍功:“……”知道你关心则乱,但能不能别胡说?
“他搭乘的是货机,当时天气不好。”
阮文又是沉默了下来。
她怎么都没想到,谢蓟生那般身手,竟然会出事。
石磊在电话里的确没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阮文现在只想尽快赶到上海。
所有的一切,都不如眼见为实。
伍功忍不住叹了口气。
“你认真点,我可不想英年早逝。”
阮文的冷言冷语让伍功一时间哑然,想要回一句,瞧着阮文这状态,到底还是没有说什么。
其实不止阮文担心,伍功也担心的很呀。
要不怎么敢向上面申请直升机直飞上海?
好在如今国内航班少得可怜,这航线安排倒也算快。
直升机降落在上海的机场,已经有人在这里等候多时。
是罗新国。
月初的时候谢蓟生把人从杭州调过来。
“谢团长现在好了些,只不过那个袭击的人没能抓住。”
罗新国三言两语把事情交代了清楚。
八十年代已经不再提什么抓奸细、间谍之类的事情,如今经济发展是第一要务。
当时谢蓟生和阮文兵分两路,一个去上海,一个往边疆。
阮文也没想到谢蓟生竟然会在上海呆那么久,也就因为多呆了几天,所以这才遇到了这桩意外。
谢蓟生在工厂遇到了枪.击案。
而且对方是早就盘算好的。
也就是谢蓟生,专业多年依旧保持着高度的敏锐,所以千钧一发之际躲过了那颗致命的子弹。
但还是受了伤。
贯穿伤。
“能把谢蓟生伤着的人,这也不难找吧?”
若是寻常人,怎么可能把枪使得那么溜?一下子就是往致命要害去呢?
何况谢蓟生又没得罪什么人。
除非这袭击者,压根就不是寻常人。
训练有素的杀手?
外国的特工?
又或者……
阮文心里头还有一个猜测,但并没有说出口。
“公安局全力调查,那边国安系统也进行了调查,目前还没什么线索。”
罗新国看了眼阮文,“石磊的父亲为了这事去市公安局闹了好几次,公安局那边成立了专案组,特别侦办这个案子。”
阮文没吭声。
罗新国闭了嘴。
到了医院这边,伍功和阮文一同从车上下来。
他悄声说,“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伍功拉住阮文的胳膊,“阮文,你别冲动。”
“冲动?”阮文笑了起来,“我要是冲动,那这会儿我就直接买了张机票回首都,而不是还在这里跟你说话。”
她怎么冲动了?她冷静的很。
伍功就知道!
“一切等谢蓟生醒了再说。”
这好歹是侦察兵团曾经的谢团长,怎么就成了别人砧板上的鱼肉,真当他们整个侦察兵团是摆设吗?
阮文转过头去,径直往病房去。
谢蓟生住在单人病房,如今正躺在床上看书。
左臂吊在那里,多少是有些狼狈的。
门口的动静惊着了他。
谢蓟生看到过来的人时露出笑容,“你怎么这么快就过来了。”
还笑。
怎么笑得出来!
阮文恨不得能给这人一拳头,但到底没有下得去这狠手,“你刚做完手术,不疼吗?”
“还好。”完好的右手抓住了阮文的手,“我没事的,就是个小意外。”
伍功觉得完蛋了。
阮文刚才就是火山爆发中,谢蓟生这又避重就轻的,只怕是要彻底惹恼了阮文。
真惹恼了,谁来降服这头犟驴?
反正伍功是没这个本事!
“嗯,小意外。”阮文拿起了果篮里的苹果,“我给你削个苹果吃,一天一苹果,医生远离我。”
“好。”
伍功:“……”
他不是很明白,阮文怎么就忽然间这么心平气和的,简直不像她了。
阮文拿着水果刀在那里削苹果,一上手小半块苹果掉到了地上。
这要是稍微再多往下半寸,怕不是整个手指头都要被切下来。
伍功看的胆战心惊,“那个我来吧。”他平日里看部队里的战士们训练都没这么担心过。
“不用。”阮文笑着拒绝,“我削不了那个人,还削不了一个苹果吗?”
伍功:“……”姑奶奶你是把这苹果当那个袭击者的脑袋吗?
他深表佩服,阮文这头犟驴,跟谢蓟生真是绝配,还好没去祸害别人。
眼不见心不烦,伍功瞧着谢蓟生没什么大碍,直接出了去。
让他们两口子吵去。
他才不管呢。
病房里只剩下两个人。
谢蓟生看着阮文。
每次去边疆,阮文总会把自己晒黑。
“我真的没什么事。”
阮文没吭声,在那里继续削苹果。
拳头大的红富士被她削去了大半的果肉。
有点浪费。
谢蓟生看着苹果被削的只剩下了果核,他无奈抓住了阮文的手。
“阮文,我真的没事。”
地上是果肉。
阮文一块块捡起来,丢到了垃圾桶里。
只是眼泪,却怎么都捡不起来。
看着浸透了水泥地板的泪水,让谢蓟生觉得自己心口似乎被那只手给抓住了。
“倘若,躺在床上的人是我,倘若是我说这话,你会相信吗?”
将心比心,阮文直直地看着谢蓟生,“你有事情瞒着我我不怪你,可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