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伊·布兰特闻言错愕,好一会儿才开口,“或许是我错了。”
这并不是一只猫咪,而是一头凶悍的狮子。
车子停在酒店楼下。
盖伊·布兰特很是绅士的打开车门。
“你真的不考虑下我吗?”
阮文认真的看着他,声音轻的像三月的风,“布兰特先生,我之前一直以为你适合去好莱坞,不过现在看来我错了。”
盖伊·布兰特脸上略带着几分无奈,“阮文,你怎么会觉得我是在演戏呢?”
在看到那张脸上一闪而逝的错愕后,他声音越发的温柔,“我是认真的,我的小姐。”
男人的脸忽的接近,几乎不给人反应时间。
就在布兰特以为自己能够偷袭成功时,他脸上猛地吃痛。
阮文收回了拳头,神色冰冷,“希望你的鼻梁还好,不过布兰特先生,这种行为可不怎么绅士。”
她头也不回的进了酒店,看到门童那错愕的模样,阮文大步流星。
她配合盖伊·布兰特演戏,既是洗脱他的嫌疑,也是为自己增加一层保护。
但假戏真做?
先生,请问您敢不敢拿掉香水,释放自己纯天然的体味呢?
在酒店大堂里等待的高桥夏彦看到阮文的举动时惊呆了。
盖伊·布兰特可是英国贵族,是那种有钱有势的旧贵族。
阮文她怎么敢,怎么敢这么无礼的对待一位贵族绅士?
几乎忘了自己前来酒店目的的高桥夏彦下意识地去借用电话去报警。
“你们这里的报警电话是多少?”
前台的服务生下意识地回答。
高桥夏彦拨号,听到后面有人问他,“为什么要报警?”
高桥夏彦头也不回地回答,“拜托,那个中国女人殴打了一个英国贵族。”
如果阮文被伦敦的警察抓起来,是不是自己还有希望得到和阿森纳的合同?
“这又关你什么事呢?”
高桥夏彦扭过头,“当然和我有……布兰特先生,您,您还好吗?那个女人实在是太无礼了,她怎么可以这样。”
盖伊·布兰特瞧着这个小个子的日本男人,似乎跟阮文差不多高,但长得可差远了。
看着向自己鞠躬的人,布兰特放下捂着鼻子的手,“现在的确和你有关。”
盖伊·布兰特一脚踹在了日本人的膝盖上,“报警吧,先生。”
……
阮文并不知晓酒店大堂发生的事,她早早地休息,第二天便是从伦敦转机到巴黎,飞回祖国。
刚到首都,前来接机的周建明就转达了陶永安的话。
“小陶去了边疆,说是指导安装那台pvc管生产线,原本是邀请我一块过去的,但是开学后我这边走不开,你要不要去看看?”
那条生产线,周建明在关键零部件材料的选择上给出了建设性意见,所依靠的正是这些年对材料疲劳损伤的研究成果。
如果有时间,他还很想去边疆一趟。
可惜交通不便,周建明实在走不开。
“去啊,这么大的热闹事我怎么能错过呢。”
阮文没想到生产线终于能投入使用了,这么一来的是不是意味着起码后年这时候,86团辖区那里已经能够完成地下管道的施工?
届时,可以依靠地下管道存储供水,完成对地面作物的浇灌?
这样一来,边疆水资源短缺,存不住水的问题,就有了解决之法。
周建明看着眉开眼笑的小妹子忍不住笑了起来,“就知道你是喜欢热闹的,不过他先去东北那边,得过两天才能到,你也不用着急过去。”
“嗯,那我先不回家。”今天就先休息下,明天休息的差不多了直接去边疆。
阮文经常性的不着家,周建明早已经习惯,并没有多说什么。
“对了文文,王春香的对象前两天还联系了我。”
阮文脸上笑容消失不见,“他联系你干什么?”
单纯的说合作,傅南胜倒是一个还不错的对象。
但一想到他也苦心算计了一番,阮文的情绪一下子就落了下来。
“也没什么,他好像是在做什么研究,在材料方面出现了些小问题,不知道怎么找到了我的电话,就问我意见,倒是挺礼貌的。”
周建明对军人的印象源于罗嘉鸣和谢蓟生。
谢蓟生甚至不能说是一个传统军人,至于罗嘉鸣沉不住气咋咋呼呼的,让周建明觉得这也不是典型。
一来二去,他也茫然当兵的究竟什么样。
就像是,王春香的对象这样吗?
阮文冷笑了下,“礼貌?那是因为有求于人,我有求于人的时候也是乖孩子呢,人在屋檐下不都这样吗?”
周建明揉了揉阮文的脑袋,“木已成舟就别这么想不开了。我之前也有跟王春香聊过,她现在过得也挺充实的,就是睡觉时间比我们这边晚得多,早晨起的也晚。”
“时区不同嘛,你就当有点时差就是了。”
阮文的神色缓和了些,“你们都聊的什么呀?”
“也没什么,她问我教材的事情,机械系哪个学校都有嘛,她看了眼那边的教材不是特别满意,就跟我联系了下,顺带着聊了聊她最近的研究情况,你也是,怎么把人忽悠的去研究什么风力发电、太阳能了。”
明明学的是通讯,结果现在搞起了能源。
阮文觉得这个帽子自己可不能戴,“那是因为她想要给傅南胜分担压力,怎么还能怨……”
“就是,人家小两口过得好着呢,要知道你还这么不喜欢她对象,王春香能高兴?”
阮文没想到,老实巴交的小表哥竟然给自己挖坑。
她气鼓鼓的看向窗外,“那行啊,我喜欢傅南胜行了吧,反正我马上就去那边,到时候到他们两口子面前郑重宣布,傅南胜我喜欢你。”
周建明被她气得哭笑不得,“瞎胡闹什么,孩子都这么大了,怎么还能这么胡闹?”
“谁胡闹了?”
阮文闷闷,但她是得承认,王春香现在过得还挺好,自己再这么跟傅南胜不对付下去,最后难做人的只会是王春香。
这是她不想看到的。
傅南胜这个混账玩意儿,算的可真够多。
阮文恨不得把这人大卸八块才过瘾。
但也只能想想。
……
回到北池子大街,阮文下午的时候正在家里倒时差,有不速之客登门拜访。
乐薇的到来让阮文有些无力的又趴到床上,“你怎么来了?”
“我听说你回来了,特意来找你玩啊。”
阮文有气无力,“我没什么好玩的,你回去吧。”
乐薇:“……”为什么她觉得这话怪怪的呢?
不过有没有好玩的,可不是阮文说了算。
“你别这样嘛。”乐薇拉着人起来,“我跟你说一件事,你听了保证就不困了。”
阮文觉得自己眼皮千钧重,现在没什么比睡觉更重要的事情了。
她可不是陶永安,没那么大的精力八卦。
“祝福福死了。”
“嗯。”
乐薇看着趴在床上的人,又是重复了一遍,“祝福福死了。”
“死就死……你说谁?”
阮文回想着刚才听到的话,她瞌睡虫消失无踪,“祝福福?怎么死的?”
乐薇看着一下子精神起来的人,她就知道带着这个消息过来准没错。
“应该是昨天吧,就不知道怎么自杀了,不过她在里面好像被欺负了。”乐薇小声的趴在阮文的耳朵边说了句。
阮文这下是真的一点都不困了,“你确定?”
“反正就是听了这么一句,不过肯定不会跟外面公布的嘛。”
当然不会对外公布。
女犯怀孕,流产而死。
这种消息要是对外公布,那可就是会翻天的。
但祝福福的死讯还是在阮文心头掀起了一阵惊涛狂浪。
那仿佛一个打不死的小强,总是能够找到机会让自己活下去的祝福福。
如今,就真的死了吗?
她们俩斗了那么久,阮文倒是没吃过什么亏。
当然,也不曾有什么惺惺相惜的感情。
她跟祝福福有什么好惺惺相惜的呢。
但这人的死,还是让阮文心头有些奇怪,一种她也说不清的感觉。
“其实她活着也是遭罪,我听说她当初都不怎么干活,你想在里面呆着可不是让你吃公家饭逍遥过日子的,也需要劳动。”
乐薇觉得要是换自己进去,怕不是早就寻死觅活了呢。
祝福福能撑到现在,到也不容易。
林家当初倒霉,从林平山到祝福福、林三悉数被调查,唯一两个漏网之鱼,大概就是林梦君和祝福福与林三的女儿林安萍。
不过林梦君也大不如前。
她想要跟着爸爸家姓,但林家出事后,她爸爸那边火速办理了离婚。
原来林梦君的老爸早就厌烦了妻子的强势,如今巴不得能摆脱掉林家,他又娶了个年轻大学生,听说前段时间有了个儿子,一家人都宝贝得不得了。
林梦君没了母家,又被父亲抛弃,听说是有个老同学收留了她,不过有很长一段时间没露面了,大家都猜测她结婚了,至于嫁给谁,大概是一个穷小子吧,毕竟她现在也穷的身无分文不是?
至于祝福福那个女儿林安萍。
小姑娘的出生并没有能给林家带来稳定平安的日子,反倒是让林家陷入万劫不复。
林家出事后,林安萍被祝福福的小姨给抱走养着,大概是因为娘胎里就体弱,这孩子没多久就夭折了。
乐薇没那么多心思,一股脑地把事情说给了阮文听,这让阮文恍惚了下,“什么时候没的。”
“好像也是前些天吧,说是天气太热孩子中暑,没熬过去。”
前两天。
母女两人从小到大一前一后先后死去。
这让阮文觉得可能并非是什么巧合。
不过也说不好,祝福福对她的那个女儿有那么看重吗?
阮文想不通,也懒得去想这其中到底有什么关联。
你死我活的斗争已然结束,林家树倒猢狲散,祝福福如今也没了。
阮文成了最后的赢家。
“还有别的事吗?”
乐薇原本以为阮文会很高兴,但看这神色,她似乎想多了。
“还有件事。”
乐薇吞吞吐吐的,似乎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阮文瞧着她那模样,大概猜了出来,“你想要结婚没问题,但是乐薇你得想好了,婚后你可能一个人住,你们两人很可能聚少离多,这样的日子你能一直忍受吗?或许不是一年半载,甚至十年二十年那种。”
乐薇想要开口,但阮文拦住了她,“或许你觉得可以让你爸爸做安排,可你熟悉他的性格,觉得他会答应吗?如果爽快的答应了,我想你得考虑下小章是不是在利用你当跳板。如果为了你违心的答应了,又或者压根不答应,你做好这心理准备了吗?”
阮文认识的一干人里,乐薇是最不知道人间疾苦的。
她就是个小公主,如今却要做出最艰难的选择,这或许是命运的安排吧。
“我知道的,我想过这个问题。”
年轻的女孩子脸红红的,似乎抹了胭脂色,“你能不能跟我说一件事啊。”
“什么?”
乐薇有点不太好意思,“就我不好意思问我姐她们,不知道问谁才合适。”
小姑娘凑到阮文耳边轻声的问了起来。
这让阮文忍不住露出姨母笑,“真的是大姑娘了啊。”
乐薇脸更红了,“你别笑话我,不能跟我姐姐说。”
“不说。”阮文应下,“一开始是有点疼,不过和你喜欢的人在一起,那是不一样的感觉,懂得吗?”
乐薇声音细细的,“真的吗?”
“真的,骗你干嘛?男人有欲.望,女人也有,只不过我们内敛惯了,习惯性的掩饰而已。你喜欢他,没想过亲亲摸摸他吗?”
乐薇连连点头,“可他总觉得我是小孩子在胡闹,总会把我的手拿开。”
她做的最大胆的,大概就是在送人离开的时候,亲了他。
而那一次,他也给出了回应。
想起那次,乐薇就面红耳赤。
阮文想了想,“那是不是快回来了?等他回来,你再试试看?别太急色,当然也要保护好自己。”
从床上起来,阮文去抽屉里找东西,想了好一会儿她才意识到一件事。
谢蓟生结扎后,他们对国家夫妻保健事业的贡献几近于零,家里哪有套.套?
“记得去药店买避.孕.套和药。”
乐薇脸上滚烫,“你怎么这么不正经?”
让一个已婚的女人多正经?
阮文觉得这孩子也太单纯了些,“那我可跟你说,夫妻之间需要多适应,你们这要是两地分居时间长了,怕是每次都要重新适应,到时候有你难受的呢。”
乐薇:“……”她就不该问阮文这个,谁能帮她刹住阮文的话题啊。
于情于理,乐薇都该逃之夭夭才是,可她没有。
屁股仿佛黏在了这里。
“其实我爸爸过去这段时间也有给我介绍他说的那些青年才俊,可阮文你知道吗?他们看我的眼神就很奇怪,仿佛我是一个傻子,一个□□。有的或许会收敛一些,但总会在不经意的时候流露出‘你真笨’的眼神,小章不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