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六零开闲渔/我的以物换物系统通现代[六零]——柚苏
时间:2021-05-01 09:49:40

  
  张美芳此刻只觉得心都快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了,连舌头都因为紧张而变得发麻。
  可是她知道自己这会儿不能哭,哭解决不了问题。
  
  她悄悄的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下被跟过来的徐寒梅还有封朝霞用力拽住,死活不让上前的姜晓菱,然后抱紧了弟弟,强自镇定的和面前这个人讲条件。
  
  声音发颤的对他说:“我,我把那个盒子给你们,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个条件?”
  
  那人猛地吸了一口气,显然已经快要忍到了极限。
  他粗着嗓门冲着她喝道:“说!”
  
  张美芳身体顿时一抖。
  可还是用最大的声音对那人说:“我把妈妈的盒子给你们,你们就走吧!全都走吧,再也别来我家了,行不行?求求你们,我们不要了,你们拿走,别来了,行不行?”
  
  说着,小姑娘委屈的大哭了起来。
  听得终于忍不住跟过来,围在门口的邻居们都开始跟着抹起了眼泪。
  
  封朝霞实在是看不过去了,在人群后喊道:“美芳,你去拿出来吧!给了他们,就让他们走!再不走,我们这些做邻居的也不会答应!”
  
  “是的,是的,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呀?大人的事找大人解决,欺负小孩子算什么啊?”后面终于有人开始小声的议论了起来。
  
  虽然说话的人只敢躲在人后,没人敢放声,可这屋子里的风向还是慢慢变了。
  
  张美芳也多多少少多了一些底气。
  
  她又看了那人一眼,然后将弟弟抱起来放在了妈妈的旁边,之后也不看那些人,自己径自走进了厨房。
  那些人赶紧都跟了进去。
  
  “在那下面,你们拿吧。”她用手指了指水缸,说道。
  
  那人摆了下手,自然有人赶紧过去将水缸搬开,果然,一个红色的首饰盒赫然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那人接过属下递过来的盒子,一入手就先楞了一下。
  他仔细的看了看,越看越觉得奇怪,这和之前来告密的那个人说的完全不一样啊?
  不是说很值钱的吗?
  
  他一脸狐疑的看向张美芳:“就是这个?”
  张美芳点了点头。
  
  “你不是骗我的吧?没有别的了?”
  张美芳顿时又哭了起来:“哪里还有别的啊?谁家女儿结婚,妈妈不都是只给一个盒子?又不是大地主,资本家,谁家还能陪嫁的起很多盒子啊?”
  
  听她这么说,身后跟过来的人也纷纷点头。
  更有人在后面嚷了一句:“美芳妈妈家的成分就是个小业主。我们是一个地方来的,之前都认识。
  她家就是开了个早餐店,卖点馄饨,烧麦,一家人混口饭吃。家里也没有请人,就老两口带着钱小芸他们兄妹俩,赚个辛苦钱。
  这是大家都知道的,报名时候的档案里应该也有。这样的人家,能陪送什么嫁妆啊?就是有点钱,人家还有儿子呢!也不能都给了她啊?”
  听了这话,后面的议论声也就更大了。
  
  那个人这个时候才意识到,自己今天跑这一趟太过于草率了。
  可这会儿他已经骑虎难下。
  总不能大张旗鼓的来,然后什么也没捞着,灰溜溜的走吧?
  
  然后,他的目光落在了盒子上面的图案上。
  
  这个盒子之前是被面朝下放置在水缸下面的,所以盒子上的图案已经有所磨损,看得不是很清晰了。
  可仔细分辨,还是能够看得出那是一条龙和一只凤。
  即便雕刻的不是很好看,但还是很够看得清的。
  
  他顿时来了精神。
  
  那人将盒子啪的一下拍在了张家的饭桌上,朝挤在门口看热闹的人招了招手:“你们过来看看,这上面刻着什么?”
  
  门口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并没有什么人愿意过来凑这个热闹。
  最后还是封朝霞第一个走了进去。
  看到她动了,后面又有一个二十出头的小青年跟了过来。
  
  封朝霞看了一眼那个盒子上的图案,脸色变了变,朝钱小芸投过去了极为复杂的一眼。
  有同情,可更多的是责怪。
  都是多年的老邻居,张家出事,说不同情是假的,可封朝霞此时对于钱小芸,却真是有点看不上了。
  
  她知道这个人人品不差,但是思想觉悟实在是有太大的进步空间。
  别的不说,就看她对待儿女的教育方面,就有太多让人看不上的地方。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正因此,所以,封朝霞之前和张家来往并不多。
  
  但,她还真不知道这个人胆子这么大!
  你说,你留这东西干什么?
  是当吃还是当喝?
  这不是给家里招灾,引祸端的嘛?!
  简直是有毛病嘛!
  
  封朝霞真是觉得,钱小芸这人的脑子确实有问题,实在是太需要改造了!
  你自己想作,老公惯着,儿女让着,那随便你,外人看不过去大不了就不看了。
  但你作过了头,带累了家庭,孩子,那你这个人有再多的好处,也只会让人嫌恶。
  
  她又看了一眼站在一边,可怜巴巴的姐弟俩,对钱小芸的不满就又更甚了一层。
  
  只是,落井下石的事儿封朝霞不会干。
  于是,她又警告的看了一眼跟她一起过来的那个小年轻。
  那小伙子立刻开口说道:“这有什么啊?不就是一个破盒子嘛,都磨得不成样子了,只能劈柴烧。”
  
  穿军装的男人冷哼了一声,显然根本就知道不可能从他们这里得到支持。
  他用手指着盒子面上的龙凤图案,将盒子拍得砰砰响。
  “这是什么你们看不出来?我跟你们说,包庇坏-分子的行为也是要批-斗的!是会被当做同党抓起来的!
  领导人说,要打-倒一切牛-鬼-蛇-神!
  这个钱小芸,把这种画着封建糟粕的东西藏起来,她要干什么?这是不听领导人的话,与党,与人民对着干,是反-动派!是隐藏在我们人民群众中的大毒瘤!”
  
  他越说越激昂,跟他一起来的人也明显被他煽-动起了情绪,一个个挺起胸,瞪大了眼睛,只等他振臂一呼,就要急急跟上。
  
  站在旁边的那些邻居们,原本还想在中间跟着说几句好话的,听到他忽然扣下来的这一顶顶大帽子,也不由得全都噤了声。
  
  就在这个时候,之前被吓坏了的张保平,忽然大声的说道:“对,要打-倒一切牛-鬼-蛇-神!要把它们全都踩到脚下,让它们永远不能翻身!”
  
  这话,出自他的口中,是谁也想不到的,在场的人又一次全都愣住了。
  
  张保平是听到那个男人说到牛-鬼-蛇-神那四个字,一下子想起来了之前晓菱姐交待给他的话。
  
  他知道自己犯错误了,给家里惹祸了,所以就特别想弥补自己的错误。
  把那几个词记得清清楚楚。
  
  刚才实在是那个人把小孩儿给吓傻了,这会儿他反应了过来,就连忙顺着把之前背会的话给大声的念了出来。
  
  听到弟弟这么说,张美芳大声的哭道:“就是因为是糟粕所以我妈妈才把它垫在水缸下面的呀!
  妈妈说了,要打-倒一切牛-鬼-蛇-神,要把它们永远踩在脚下!然后妈妈还说,说光踩它们还不够,要把它们永远压在地下,让它们永远翻不了身!
  把它们压在水缸下面,每天用那么重的水压着,比踩在脚下不是厉害多了吗?它们什么时候也翻不了身啊!”
  
  张美芳这话一说,屋里再次安静了下来,只剩下了姐弟俩压抑的哭泣声。
  那些已经全部做好了准备,只等着要上前将这一家子坏-分子直接带走,狠斗臭斗的人,也一时语塞。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严厉的声音从人群外传了过来:“闹出这么大的阵仗,就是为了这么一个破盒子?!你们这是有多闲?!”
  随着声音,机械厂厂长王建平还有书记李长运一齐走了进来。
  
  看到他们俩,那男人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
  他快速的瞥了一眼李长运,在收获到一枚恶狠狠的目光之后,紧张的用力抿紧了嘴唇,一声也不敢吭了。
  
  王建平完全无视他们目光的交流,走过去拿起了桌子上那个明显磨花了的首饰盒,毫不客气的递到了李长运的手里。
  “李书记,这事还是你处理吧。该怎么办怎么办,只要不违反政-策,我都支持!
  不过,我还是得说一句,现在厂子里的技术革新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候。市里,省里的领导都很关注,这个时候的军心是动摇不得的!”
  
  “还有……”
  他严厉的将还站在屋里的,那些跟过来的“革-命小将”全都扫视了一遍。
  忽然吩咐道:“程林,把这些人的名字都给我记下来,去查查有谁现在还在班上,让他们的师傅过来领!
  搞革-命重要,搞生产一样重要!厂子里忙成这样,全厂工人恨不得都吃住在岗位,连家都不回了。谁要是在这个时候上班时间给我出厂区,不干活儿,全都立刻滚蛋!这样的人,我们机械厂用不起!”
  
  他这话一说,那些人的脸全都惨白一片。
  
  之前跟着封朝霞的那小伙子大声的答应着,然后转身就去找张美芳借纸笔。
  
  就在他转身的空档,也不知道是谁最先反应过来,撒腿就往外面跑,后面的人顿时明白了过来,也都纷纷跟上。
  这会儿一个个窜的比兔子还快,只恨爹妈没有给多生两条腿。
  
  徐寒梅也趁这个时候把姜晓菱一起拉了出去。
  一出楼栋口,看四下没什么人,都顾不得封朝霞还在旁边了,朝着女儿的背狠狠的就拍了一巴掌!
  
  打得姜晓菱“啊”的惊呼了一声。
  
  然后徐寒梅的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
  
  她气得浑身都是哆嗦的,指着女儿的手一个劲儿的打颤,却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早就闻声赶来,却不敢上楼的姜老太太这时候也跟了过来。
  她先是赶快把一直抱着的姜晓菱的棉袄给她披上,然后也恨得在她脑门上使劲的戳了一下。
  “看把你能的!你这真是不把家里人吓死你就不行!”
  
  姜晓菱其实早就知道自己这顿骂是跑不的,从她冲上楼,揽下了这个事儿的时候,她就知道。
  可,她没想到妈妈居然气得朝她动了手。
  
  挨一巴掌并没有什么,反正穿得厚。
  更何况妈妈再气,出手也是有分寸的,除了吓了她一跳之外,倒也并不是很疼。
  可把妈妈,奶奶吓成这样,姜晓菱还是很愧疚的。
  
  她赶紧伸手揽住了妈妈的肩膀,将她半揽到怀里,求饶道:“妈,我错了,你别生气了,我下次不敢了。”
  “你还想有下次?”徐寒梅听她这么说,气得一把推开她,又要扬手。
  
  封朝霞赶紧过来打圆场,在一旁劝道:“别气了,晓菱这不是年龄还小嘛,有时候就是情绪上来了,意识不到凶险。你好好跟她说,她明白了,以后就不敢这么胆大了。”
  
  “她不敢?她胆子一向大得很!就没有她不敢干的事儿!”
  徐寒梅狠狠的瞪了女儿一眼,想起刚才的事儿,到现在还是忍不住的后怕。
  以至于不得不扶住了封朝霞的手,只觉得腿脚都在发软,走路就像是踩在棉花上一样。
  
  姜晓菱刚才表现的多镇定,此刻就有多怂。
  耷拉着个脑袋,被妈妈,奶奶,还有封阿姨整整嘚嘚了一路,吵得她头都在发蒙。
  却也一点不敢表现出来,只能一个劲的点头称是。
  
  回到家,中午爸爸一进门,亲妈和亲奶奶就全都围了过去,挨个的告状,只恨不得让姜立南再把这胆大包天的小混蛋给好好修理一顿。
  
  搞得姜晓菱只恨不得能缩屋里再也不出来了。
  
  姜立南听完后,虽然没如老妈,老婆的愿将女儿揍一顿,一次性让她长记性,可也好好的给她上了一课。
  掰开了揉碎了的给她讲,以自己见过经过的一些事例来跟她证明,在今天上午那样的时候。真的不是她凭着一腔孤勇就能随便伸头的。
  帮人可以,但前提条件一定是在能保证自己完全安全的情况下。
  
  今天她是幸运的,美芳妈真的没藏什么东西。
  要是真藏了,被发现了,那她掺和进去了,会出现什么后果?
  
  姜立南说,就算是有自己在厂里的威信在,看在他的面子上,那些人不能把给她扣个同谋之类的帽子,但是,危险也一样存在的吧?
  万一那些人惦记上了呢?
  以后再借题发挥,或者找个什么理由反过来找家里麻烦呢?
  
  他的那点威信,够用几次?
  
  更何况……
  姜立南没有多说,可那意味深长的眼神,也让姜晓菱瞬间明白了父亲的意思。
  他是在说——
  更何况自己家也还有一堆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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