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弟魔家的女婿——予乔
时间:2021-05-02 07:55:15

  “怎么回事,不是说婶子没事吗,大嫂,你拿我妈的钱了?”庄蓝毫不客气,还质问大哥庄民安:“大哥,你们两口子都打上爸妈的棺材钱了?”
  反正刘春枝拿走的钱最后都还了回来。
  整整四十呢,比庄民国以为的二十还多一倍。
  刘春枝不想拿,但她现在的名声可不好听,都知道她咒亲娘,再添个骗婆母钱,更臭了。
  就因为庄民国那一指,刘春枝送了礼都没敢留下来吃饭,红着脸回来了。
  赶在上工钱,庄民国送庄蓝出村。
  “二哥,我自己走就行了,又不是不认路。”
  庄民国叹了口气,再认真不过:“行,你回去,有事跟二哥说,别憋着,别逞强。”
  叮嘱的话庄民国过年的时候就想说的,庄蓝没来。
  上辈子,庄蓝干的最出名的一件事就是提刀追了她男人三里地。
 
 
第22章 
  农忙种的水稻和玉米都是要先发芽的,妇人家就在土里发玉米芽,大男人就在田里发水稻芽,庄民国干活快,早早就把他分到的活计做完了,木板子一交,去接替陈夏花去了。
  陈夏花跟田婆子分一起呢,田婆子是工人母亲刘三婶的老姐妹,深得这位工人母亲的真传,刘三婶在,田婆子就识趣的靠一边,刘三婶不在,她就跟“山中无老虎”一样,她这只“猴子”也称起霸王来了。
  几个妇人家都说不过她,都不吭声了,田婆子还在说,还专挑陈夏花这个脸皮薄的,厚着老脸凑到她身边打听大嫂刘春枝的事,“你大嫂下午没来上工,中午也只在刘家露了个脸就走了,是不是被她娘家妈带走了?”
  “也是,要是我女儿这样咒我,我连门儿都不会让她进的,这就是养了个白眼狼啊。”
  陈夏花抬眼看了田婆子一眼,想了一会才想起:“你家没女儿吧。”
  这可是田婆子这辈子最能吹嘘的了,他嫁过来,一年生了几个儿子,村里头一份,直到陈夏花来了,遇到对手了。
  田婆子往常跟着刘三婶可没少说人坏话。
  现在又一副关系好的模样。
  田婆子抬着脖子,刚摆出个得意的表情,想说一说自己生了几个儿子的“丰功伟绩”,庄民国大步走了来,接替了陈夏花的位置:“我来,你带小二回去吧。”
  出来上工,谁分到的轻松些,谁就照看着小儿子玉春。
  村里的孩子年纪都比他大,再不济家家还有哥哥姐姐的给帮忙带一带,不要当长辈的操心,他们家不一样,上头没人帮忙带着,大儿在读书,就只有他们两个辛苦点了。
  只有小二玉春一个,他们也不放心他小小一个跟着大孩子跑来跑去的。
  陈夏花让出了位置:“好,那我先回去了。”
  她走到草坝上,把撅着屁股自己玩的小二叫上,把人抱着回家了。
  田婆子还没得到答案呢,人就走了,庄民国八棍子打不出个屁来,又是个男人,田婆子还没脸找他说这些事,悻悻的走到另一边去了。
  田婆子就是硬插进来的,打着工人母亲刘三婶的名头,让计分会记把她给调过来的,她们这些老婆子碎嘴,几个妇人抱成团不理她,一左一右的,田婆子就被“孤立”了。
  到下了工,左边的庄民国先做完走了,后边的几个妇人互相帮衬着也做完了走了,只有田婆子跟刘三婶磨蹭惯了,天都快黑了,还有小半剩着呢,田婆子左右看了又看,气鼓鼓的,“现在的年轻人,就是不知道尊老。”
  计分会记朱大军提着他的收音机在田间地头巡查社员们的做工情况,手上气派的捧着计分册,右手的笔一点,每个人的工分就记录了上去。
  朱大军最喜欢听的就是“花儿为什么这样红了”,每天这个时候收音机里就要放这首歌,他就一边跟着哼,一边打分。
  “花儿为什么这样红,为什么这样红”,朱大军还自创了一声长长的“哦”字,正从田婆子后边走过,见到还有一片没干的,调也不哼了,重重划了个6。
  6分。
  在田婆子上下,陈夏花的工分是满分,下边几个妇人也是满分,只有在中间的田婆子高不成低不就,刚及格。
  “田婆子,你也是老社员,老同志了,怎么这么没有拼搏奋勇的精神,连人家陈夏花这样的小年轻也比不上,人家满工分,看在你是老社员了,我给你多添了一工分,你下回要努力了。”
  朱大军严肃的走了。
  田婆子不敢回嘴,又忍不住四处看,见没人看到她被训,保住了一张老脸,灰溜溜也回家去了。
  陈夏花母子先下工,回去洗了手去五生产队前进村接了大儿玉林放学,邱老师把一群粘人的小朋友送出来,还难得跟陈夏花说了句,“你们家孩子聪明,以后好好学。”
  陈夏花没跟老师打过交道,连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连人都不敢看,邱老师夸她儿子,又让陈夏花心里骄傲,“多、多谢老师,我们会的,会的。”
  邱老师拍了拍庄玉林的小肩膀:“去吧,跟你的“勤快妈妈”回家去吧。”
  “勤快妈妈”这个词是庄玉林最先说出来的,穿着他勤快妈妈做的衣裳跟小朋友们炫耀呢,现在学校的小朋友们都喜欢用“勤快妈妈”来称呼家里的妈妈了。
  邱老师还说他们家里的妈妈都是“好妈妈”。
  红太阳大队只有这个前进村学校,下边有七八个生产队,一个生产队好百来个人呢,孩子都有二三十个,但真正能送来读书的有几个?
  庄玉林他们四生产队光明村就只有他一个。
  最多的还是学校在的五生产队前进村,一生产队和七生产队,就是六生产队太明村都有好几个孩子来,路上到处都是上工的人,孩子们放学了成群结队就回去了,只有庄玉林,他们生产队就他一个来读书的,没有小朋友们一起回去,庄民国他们这才每天提早来接人。
  大队的社员们大都是不开明的,不愿意把孩子送过来读书,能送孩子们来读书的,可不就是思想开明的“好妈妈”,“好爸爸”?
  庄玉林跟着他的“勤快妈妈”和弟弟一起回家了,母子三个在路上又摘了不少野菜,到了家,庄玉林自觉带着弟弟坐在院子里的小凳子上写作业,陈夏花关了门,又去收拾菜地。
  菜地里的卷心菜能收了,里边的心裹得紧紧的,菜一旦能成了,几天就能收成了,陈夏花数了数能收的,心里有了数,把上回已经收过的一行土给翻了。
  庄民国到家的时候,饭菜都烧好了,炖了蛋,贴了饼子,陈夏花跟庄民国说起了卷心菜:“有两行都能收了,一挑子肯定装不下。”
  庄民国心头顿时有了主意:“一挑装不下就装两挑,卷心菜好换钱,公社收呢,明天一早我送玉林去读书,先送一担去,公社要再回来挑一担过去。”
  像卷心菜这种,里边裹得紧就更重些,像村里送去公社的菜,都是让它多长长,长老些、重些才舍得送去,太青了怕分量不重,少钱。
  这种思想到几十年后都有呢。
  那时候大儿玉林给他在镇上买了房子,庄民国偶尔也去住住,在镇上没田地,吃喝都要靠买,庄民国有社保,每个月也关工资,日子宽裕,也学了几十年后的思想,觉得那些大棚菜没有人家村里私人种的质量好。
  买了好几回,买回来的菜不是老了就是虫洞子多,丢丢洒洒的,最后一把菜炒一盘都不够,其实真说起来,把菜给种老了才卖,多不了几毛钱的,有这时间,都够种第二茬了。从那以后,庄民国买菜就不拘了,不管是大棚还是私人种的菜,只挑新鲜的。
  吃了饭,庄民国端了碗去洗,又烧了水,旁边大房那边,大嫂刘春枝又在阴阳怪气儿的隐射人。
  隐射的是老两口。
  刘春枝白天丢了人,人家说起她就笑,刘春枝羞得下午连工都没去上,跟缩头乌龟一样缩在家里一下午了,气不顺呢,这会就骂大妞二妞姐妹俩,实则是隐射两老口把给了她钱的事到处说。
  又骂大妞两个投错胎。
  老两口那边没点灯,也没回话,庄民国手一顿,好一会又继续兑了水给陈夏花他们洗脸洗脚。
  一早,天还没亮庄民国就起来了,先去菜地里砍了一担卷心菜,用布盖着,等天亮了烧好了早饭糊糊,一家人吃过了早饭,把大儿玉林的午饭给装好,庄玉林就挑了担子,送大儿玉林去读书了。
  时间还早,路上也没几个人,等把人送到了学校,社员们也开始上工了。
  齐玉等他这卷心菜等了好久了,“县里都不够分的,你这一担子送过去就没了,太少了。”
  庄民国老实笑笑:“等会还有一担,我媳妇看过了,过几天都陆续可以收了。”
  “行,到时候收了就送过来。”
  庄民国往公社跑了两趟,又给他爹买了几幅药,一只烤鸭,上回就答应了小二的,他过生的时候也给买一只。
  到三月底农忙开始前,庄民国把菜地里的卷心菜都送到了公社里,一担子七八块,他跑了十来趟,挣了七八十块。
  番茄、荷兰豆的种子也相继洒了下去。
  农忙秋收是村里的大事,大大小小都要去田间地头,庄民国这样年轻力壮的就多干些,老弱妇孺就干些轻松的。
  从三月开始种水稻、玉米、红薯,到五月中旬了才歇下来。
 
 
第23章 
  过了五月就闲下来了,庄民国这等青壮年就被安排去排水挖渠。
  家里的番茄和荷兰豆早洒的已经能挂果红了,三月份洒下的也挂了果,还是青的,这几个月庄民国两个再忙都没忘了伺候好菜地,给地里施肥锄草,洒草木灰。
  番茄一熟,庄民国先摘了几个放到灶房的篮筐里,自己家吃。
  番茄炒蛋,番茄蛋汤,都是十分美味又普及的家常好菜,乡下种番茄的少,城里也吃不上,鸡蛋是“鸡屁股银行”,自己家里是舍不得吃,都要拿去换钱。
  晚上吃饭,庄民国亲自动的手,让陈夏花去隔壁叫了两个老的来一起吃,两盆番茄炒蛋,番茄蛋汤一摆上桌,桌上就没有不爱吃的。
  小二玉春把番茄炒蛋和在饭里,拌着吃了大半碗。
  庄炮仗心头是有数的,庄民国在菜地里来来回回总是能见到的,“地里的吧,藏好咯。”
  一个人挣钱,都要叫人说的。
  庄家住得离村口近,偏了些,他们菜地旁边就是后山的果林,没几个人特意往那里去,庄民国每回送菜去公社都是挑的人少的时候去。
  “你放心吧爹,这个月药吃完了吗?”
  “吃什么药,我这腿吃了多少药了,好了。”庄炮仗朝他摆手:“别买了。”
  晚上庄民国怕他们回去看不到路,把人送了回去,他大嫂刘春枝开的门,阴阳怪气儿的笑他,“关门偷偷吃肉呢。”
  庄民国笑得憨实:“没偷偷。”
  庄炮仗说别买了,庄民国给公社送了番茄去,顺便还摘了些荷兰豆,荷兰豆不压秤,但价格收得贵,庄民国送过去的番茄和荷兰豆没卷心菜重,但总得算下来,比一担子卷心菜还贵两块钱,收了钱他就去买了药。
  他爹庄炮仗的药是兄弟两个平摊,一个人买几幅,一个月就够了,庄民国月月都没忘,回去照旧先放了篓子,把药送了去。
  他熟门熟路的,把提着的药包放到柜子里。
  除了他放进去的,柜子里一包药都没有。
  庄民国直接找上了他娘向婆子:“我嫂子这两个月有没有买药来?”
  向婆子根本不会说谎,支支吾吾的:“这两个月没买,但你嫂子二月底买了回的。”
  向婆子还给刘春枝说好话呢,她就是和稀泥的,刘春枝娘家妈刘家婆子喜欢吹嘘儿子媳妇“孝顺”,村里田婆子喜欢吹嘘自己“能生”,其实这就跟刘三婶喜欢吹嘘自己家是“工人家庭”一样,证明自己家当不了工人家庭,也是有一样说出来能让人羡慕的。
  他娘看着软和,但也不是就没有吹嘘的心了。
  向婆子自诩的就是他们庄家“和睦”。
  兄弟和睦,家庭和睦,妯娌和睦。
  二三月份刘春枝当然要买,正是工人家庭刘家娶媳妇的大日子,揭穿了刘春枝咒亲娘、骗婆母的时候,要是再添一条断公公药,刘春枝都不用做人了。
  风口浪尖上,刘春枝也是会趋利避害的。
  怪不得之前他爹非说不买了。
  庄民国点点头,说:“知道了。”
  庄民国记在了心上,又叮嘱她:“给爹熬药吧,没药了你跟我说,我去买回来。”
  “太、太贵了。”
  “家里还买得起。”
  庄民国上午没上工,下午就得去了,挖了一下午的沟渠,到天擦黑才收工,他喝了口水,喊住了走在前面的大哥庄民安夫妻,“大哥嫂子,你们也下工了。”
  庄民安比庄民国这个弟弟更老实,刘春枝又厉害,把他管得紧,庄民国跟他笑呵呵的,天有点黑,看不大清,“下了,大妞已经做好饭了,二妞喊了两趟了。”
  庄民国“嗯”了声,脸上关切的打量:“大哥,你最近还好吧?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这话叫庄民安有些莫名其妙的,“我没有不舒服啊。”
  庄民国紧接着又问,他话里全是关切,“那我侄女大妞二妞没生什么毛病吧?”
  庄民安要开口,刘春枝忍不住了:“二弟,我们家好着呢,你这是安的什么心,咒你大哥和侄女呢。”
  庄民国默了默,黑夜中,他的眼神透亮,像天上的星星一样亮晶晶的。
  庄家的“和睦”注定要被打破。
  庄民国缓缓开口:“我是怕嫂子你有病还忍着,你都两个月没给爹买药了,又不是农忙了抽不出空,两个月都没补一副药,大嫂你把钱存着不是给自己治病的?”
  “你克扣爹的药钱也是为了自己,我也能理解。”
  庄民国的话没有遮掩,前后路过的全听到了。
  夜色都黑了,但刘春枝还是一下回到了当初被庄民国一指,其他人看过来的目光那时候,羞得她整个人恨不得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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