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宫粉——明月珰
时间:2021-05-02 08:02:58

  敬则则点点头,“臣妾瞧着鲁天霸就不错,人挺细心的,就让他……”话还没说完呢,敬则则就赶紧咬住了自己的舌头,看着突然变了脸色的景和帝。
  “御前侍卫多的是,并不是只有他一人。”沈沉目带凶光地道。
  敬则则感觉自己挺冤枉的,她可是清清白白的,一颗心更是尘埃不染,结果却被皇帝误解,弄得她好似四处卖弄姿色一般。
  敬则则少不得嘟嘟嘴,心里明白得紧,这事儿要是不赶紧跟皇帝撕扯清楚,那将来被有心人误导,很可能闹出事儿的。“皇上是怀疑我跟鲁侍卫?”
  沈沉捏了捏敬则则的脸蛋,“朕没有怀疑你,这点儿自信朕还是有的。”
  敬则则松了口气,不解地看着沈沉道:“那皇上是为何这般说话?”
  沈沉看着敬则则水汪汪的秋波眼,这人是真的清澈烂漫,他又捏了捏敬则则的脸蛋,“谁让朕的昭仪生得如此美貌呢。”
  敬则则这才明白皇帝是吃醋来着,而且这等滑稽无由的醋也吃,估计是想起鲁天霸给她搬小凳子的事儿了。但她也不敢笑话皇帝,只能无辜地道:“那要是新换个侍卫也对臣妾很细心呢?”
  “放心,朕这次给你换的是个完全不解风情的男儿。在他眼里,女人得胸大腰粗屁股圆才算美。”
  “这眼光挺奇特的哈。”敬则则哼哼道。
  沈沉哈哈笑起来,“嗯,他小时候家里太苦,所以就觉得女人肥美才是真的美。你这种叫丑。”
  “丑?”敬则则瞪大了眼睛指着自己的鼻子,完全不敢置信。
  “对,就是丑。”沈沉在敬则则的翘臀上拍了一巴掌,“朕也是觉得女人还是胖点更耐看。”
  敬则则心想自己的调料送给鹿歌真是太对了,就不该给狗皇帝吃。
  次日敬则则一大早就带着华容骑马去了附近的山里,沿途采了不少东西,有野菜、药材还有不知名的浆果之类,有一种又回到幼时祖母住的山乡里的感觉,嘴里还哼哼着充满野趣的山歌。
  华容道:“若是不知道的人,真会以为娘娘就是这山里的姑娘呢。”
  敬则则叹口气,“山里的姑娘多好啊。”
  “娘娘就是叶公好龙,若真是山里的姑娘,成日里油盐柴米都愁死了。”华容道。
  敬则则回头瞪了华容一眼,“你现在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你家娘娘说一句你都会反驳顶嘴了。”
  华容嘿嘿地笑了笑,继续帮着敬则则找浆果,她拇指和食指捏着那粉白色的石榴籽大小的浆果问敬则则道:“娘娘,这种浆果真的能烤出好味道来么?”她把浆果放入嘴里尝了尝,“呸呸,可酸死个人了。”
  敬则则笑道:“傻子,一整颗当然酸,可是只要用量得当,不仅烤出来的味道好,而且肉质还会更鲜嫩。这东西,我爹叫它草里宝,真的全身都是宝贝呢。”
  敬则则赶在黄昏之前回的帐篷,一回去就开始张罗熬醒酒汤什么的。而大帐那边,已经是灯火辉煌,一盏盏风灯闪烁着仿佛银河流动的光辉。
  丝竹之声缭绕半空,是大华是舞姬在献舞,此后更有草原女儿们的载歌载舞,她们有着像山莺般清丽嘹亮的歌喉。
  敬则则跟着哼了两句,继续埋头在小风炉上熬着特制的奶茶,还时不时地用扇子扇一扇火。
  华容是看热闹去了,过了好一阵子才回来。“娘娘,你是没看到呢,今晚何美人可是出尽了风头。”
  敬则则抬起头,“怎么回事?”
  “就是席中野吕部的如音郡主提出要演舞,请宣婕妤也一同下场比试。娘娘是知道的宣婕妤自然没那本事,所以是何美人代她出的场。那如音郡主据说骑射双绝,还特特地习过咱们大华的剑术,要学那公孙大娘舞剑,自以为是十拿九稳,结果何美人一下场,那身段,那剑法,真真是寒光闪闪,肃杀纷纷,剑如游龙,气势如虹,英气里不失妩媚,柔软里更添坚韧。”
  敬则则啧啧道:“不错啊,华容,你现在嘴里的词儿是一套接一套的了。”
  华容赶紧道:“不是奴婢说的,是皇上赞的,然后奴婢又听顾大人说了几句,这不是现学的么。”
  “那结果如何,那如音郡主又是个什么态度呢?”敬则则好奇地道。
  “如音郡主自然是晕晕乎乎,难难堪堪啦。”华容笑嘻嘻地道,“不过……”
  她觑了一眼敬则则,低声道:“不过如音郡主生得十分美貌,比昨儿咱们见的那位鹿歌郡主更胜之。”
  敬则则动了动眉头,瞪了华容一眼。
  华容又赶紧道:“不过,她们就是加起来肯定也是比不上娘娘你的。”
  “夸张。”敬则则戳了戳华容的额头,正要说话,却听得帐篷外有动静,是高世云和另一个小太监,扶着景和帝进了帐篷。
  敬则则赶紧站了起来,待高世云将景和帝扶到卧榻上后,拿了温热的帕子给他擦脸擦手,华容则在一旁替皇帝脱靴子。
  “娘娘,皇上今儿喝多了,在外面已经吐过一回了。”高世云道。
  敬则则点点头,她进宫这么多年还没见景和帝醉酒醉成这样的。她转头吩咐华容道:“去把今儿咱们熬的醒酒汤端来。”
  刚说完,却听景和帝虚弱地道:“朕要沐浴。”
  高世云忙地下去吩咐备水了,敬则则转身往熏炉里扔了一颗薄荷香丸,这东西没什么香气,就是醒神舒心。然后又往洗脸的青白釉葵花式盆里滴了几滴西域贡的薄荷油,再绞了帕子继续轻轻地给景和帝擦脸。
  似乎感觉舒服了些,景和帝的眉头总算舒展开了一点儿。
  华容掀帘子进了帐篷,将醒酒汤递给敬则则,敬则则坐到沈沉身后,扶着他的头,将醒酒汤递到他嘴边,柔声道:“皇上,喝点儿醒酒汤吧,否则明儿醒了头要疼得炸的。”
  沈沉并不是没有意识,只是浑身没有力气,懒得动而已,闻言微微张开嘴巴,喝了一口,眉头再次皱了起来,“什么东西啊?”
  “这是草里宝熬的,虽说有些酸,但护肝养胃,可是青索草原独有的特产呢。”敬则则道,“是臣妾今日专门给皇上采的。”
  也不知是不是最后一句话起了作用,尽管酸得难以下咽,沈沉居然一口气喝光了,然后倒在榻上彻底睡了过去。
  一时热水备好了,倒是不需要敬则则去伺候,她和华容也没那个力气。醉酒的人就跟一滩烂泥似的,没点儿力气可完全扶不动。
  帐子里满是酒气,敬则则让华容将帐门和后面、侧面的窗帘布全部打开,不停地熏香和通气儿,这才算把气味给吹没了。
  末了,高世云扶着景和帝出来,在床上躺下,敬则则替他掖了掖被子,看他睡着时依旧皱着眉头,又回身去熏炉边,从自己带的香丸盒子里选了几枚丸子,放进熏炉,拿着银箸拨了拨香灰,一股子清新的带着柑柠气息的暖香便飘了出来。
  华容低声道:“娘娘,这香气真好闻啊。”
  “嗯,有祛秽之效,而且还能安神。”敬则则低声道。
  华容递了一碗新鲜熬的奶茶给敬则则,“娘娘也喝点儿养养神吧,皇上指不定半夜还得闹起。”
  敬则则点点头,将帐篷内的灯吹灭了几盏,只留着桌畔的一盏豆大琉璃灯。
  “娘娘,你说皇上富有天下,为何还要忍着不适陪那些草原王喝酒啊?”华容不解地道。
 
 
第42章 大草原(下)
  敬则则回头看了看床上的景和帝,脸色苍白,眉头微蹙,不由叹了口气,“草原人热情好客,人人都是好酒量,也觉得是英雄酒量就必须宏阔。皇上又有心交好他们,他们敬酒,自然就不好推却了。”
  “为啥呀?就算是有心交好,也用不着皇上屈尊呀。咱们大华兵强马壮,难道还怕他们不成?”华容道。
  “自然是不怕的,但是皇上不愿意挑起边衅,战场上少用一份钱粮,少用一份工,国库就充盈一分,无论是治河、修路就都能多些钱粮,老百姓的日子就能好过一分。皇上心里装着百姓,所以才会宁愿伤了龙体,也不拒绝那些部落王的敬酒。”敬则则颇有感触地道,“皇上在登基前就已经威名赫赫,并不需要炫耀武力来夸耀自己的功绩。我想,皇上肯定是不愿意谥号得一个‘武’字的。”敬则则道。
  华容吓得脸都白了,怎么能当着皇帝的面说什么谥号呢?
  敬则则也自毁失言,再不敢说话,坐到镜前开始拆发。
  睡到半夜,敬则则是被热醒的。身子上像趴了个火炉,又烫又黏,怎么甩也甩不掉。胸口一阵刺疼,敬则则彻底睁开了眼,却是皇帝新长出来的胡渣子扎得她那嫩弱肌肤火辣辣的疼。
  敬则则怕皇帝酒后没个轻重,哪里敢应承他,慌忙地推开了皇帝,“臣妾渴了,去喝水。”
  沈沉就坐在床上,看着敬则则的背影。她身上的衣衫凌乱,大半条腿都露在了外面,那薄薄的绫罗裹在她的身上,好似流水般漫过她的曲线,勾勒出完美的翘臀来,那曲线叫人的指尖忍不住浮现触摸它时的弹性糯感来,她的腿实在修长,窗外透过的光线,在透过她的罗衣,将她的腿型映了出来,又长又直,被它圈住的感觉……
  沈沉深吸了一口气,视线往上抬了抬,却恰好看到半侧身的敬则则。
  沈沉再忍不住,起身走到敬则则身后,将她一把圈入怀中。
  敬则则暗道不好,她小心侧开身子,避开那作乱的东西,“皇上可是饿了?外面给皇上温着奶呢,臣妾去给皇上取来。你光顾着喝酒肯定没吃什么东西,便是吃了也吐了,这会儿肯定饿了,得把胃养一养。”
  皇帝在她耳边说了句话,实在是太臊人了,敬则则羞得不知如何是好,用力地推开皇帝,扯过一件袍子披上,飞快地出了帐篷。
  她的帐篷旁边有个小白帐篷,里面算是茶房。风炉上果然温着热奶,敬则则试了试,热度刚好差不多。她倒了一碗,端回了帐篷里,双手捧给景和帝。
  沈沉见敬则则半夜里还惦记着他的胃,也实在不忍拒绝她,只好接过碗来,屏息喝了一口,却没有预料中的那种腥味儿。“咦,这奶不错,纯而不膻。”
  敬则则得意地笑道:“那是当然,臣妾采了一种叫窝窝草的东西,煮奶的时候放一株窝窝草,既能去腥味儿,又不会添染别的味儿坏了奶香。而且这草清热解毒,草原上每天大鱼大肉的,皇上用了正好可以祛火。”
  沈沉虽然还是不喜欢喝奶,但因为这奶香而不膻,也就一口饮尽了,然后重新搂住敬则则揉了起来,“嗯,朕还需要去去火。”
  敬则则简直想求饶了,软软地推拒着沈沉道:“皇上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喝什么乱七八糟的酒了呀?”比如鹿血酒什么的。
  沈沉哈哈大笑,“这怎么可能?朕知道你不行,他们就是敬朕鹿血酒,朕也不敢饮。只是则则你比任何鹿血酒的威力都大,朕实在有些忍不住,你就让朕再受用一回如何?”
  敬则则嘟嘟嘴,“不如何,皇上还是睡吧,酒醉后有纵欲,明儿有得你受呢。”她强硬地按住了景和帝的手,然后把他推倒在床上,按着他不许动地道:“皇上快些睡,臣妾给你念佛经祛火。”
  沈沉笑道:“你就是个妖孽,居然还敢跟朕念佛经?也不怕佛祖把你收了?”
  敬则则不依地道:“臣妾怎么就成妖孽啦?明明是贤良淑德,善良温婉。”她嘴上撒着娇,心里却在嘀咕,她怎么就给皇帝留下了这么个妖孽印象了啊?她哪里妖了呀?敬则则一边说还一边低头打量自己。
  沈沉被她逗得轻笑,“行了,就你会收拾朕。”自打登基后,还从没有人敢这样驳斥他的话,也没人敢强逼他做什么,偏偏敬则则就做了,做了之后他还没觉得生气,反而有些无奈。
  沈沉沉沉地睡过去之后,敬则则也松了口气,嘟囔着“可算是睡了”,这才敢依偎着皇帝睡下,草原夜里寒凉,都能穿夹袄了,她最近被采阴补阳得厉害,手脚都有些冰凉,所以搂着暖暖和和的皇帝睡觉才舒服。
  晨辉洒进帐篷时,沈沉惯来醒得早,所以即便是宿醉后依旧早早就醒了,但比平日却也已经晚了半个时辰了。他抻了抻手臂,发现身边空荡荡的,心里有些不舒服,还有些不习惯,不习惯早起看不见那张粉嫩嫩的脸。
  敬则则正在镜前梳头,为怕吵着皇帝,她连华容都没叫,听到身后有动静,忙地扭过身,却见景和帝正蹙着眉头,一脸的不悦。
  “皇上怎么了?是头疼么?”敬则则关切地道。
  闻声沈沉的眉头舒展了开来,坐起来斜靠在床头,看着清晨的阳光洒在敬则则白璧无瑕的肌肤上,她的脸颊还有刚睡醒的粉色,越发显得稚嫩妍丽。一大早就有这样的美色可看,自然是养眼养心,什么不开心都能忘到烟消云外。
  也不怪世人都“好色”,实在是美色确实叫人心旷神怡。
  “朕好似还没见过你梳妆。”沈沉道。
  敬则则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那是因为皇上每次都比臣妾先起,是臣妾太懒惰了。”
  沈沉目不转睛地看着敬则则用檀木镶羊脂玉梳子缓缓地梳着长发,头发柔顺的光泽甚至比羊脂玉的玉色还来得滑润。“当真是得天独厚。”
  “什么得天独厚?”敬则则不解皇帝怎么突然起来说了这句。
  沈沉也不愿多解释,直道:“昨日饮酒过量,朕还以为今日起来要头疼如裂的,结果好似没什么事儿,看来达达部的马奶酒确实有独到之处。”
  敬则则撒娇道:“难道臣妾就没有功劳啦?昨儿那草里宝熬的解酒汤本就能舒缓头疼。”
  沈沉这会儿还记得那酸味儿呢,“得,下次可别给朕熬了,酸得朕牙都要掉了。”
  “良药苦口嘛,谁让皇上喝那么多酒的。”敬则则趁机埋怨道。
  沈沉朝敬则则招了招手,敬则则才刚走到床畔就被皇帝给拉到了怀里,险些摔着,只听他道:“没办法,谁让朕心里装着百姓呢?”
  敬则则心里咯噔一下,不知皇帝这话是不是有别的含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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