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很听话的进去了。
进了内室,无曲一脚正踩在宽敞的床榻之上,手上拿着把寒光四溢的匕首,而匕首下方是昏厥不醒的大皇子。
她惊了!这货该不是想让她杀了大皇子吧,他倒是可以拍怕屁股走人,可自己说不定还要在东月皇宫待上好几年,这万万不行。
用太子一模一样的脸做着这样肆意妄为的事,还真有些看不习惯。
眼眸转了转,转身就要跑,一道身影闪了过来,一把扣住她左手腕,她右手翻转,手腕间的机关触动,十几根钢针同时射出。
钉钉钉!
无曲没射中,全都定在了大皇子脑袋前的枕头上,若是他此刻醒着,只怕会吓出一声冷汗。
唐沁汗颜,别还没动手就被自己误杀了。
“雕虫小技。”他干脆一掌将唐沁两只小手同时拽住,唐沁挣了挣,竟然丝毫挣脱不开,眼看着细嫩的手腕又红了一圈。
无曲才开口:“听话一点,只是带你教训教训他。”
“不是让我杀人?”
他嗤笑:“你杀我倒是厉害,怎么杀他不愿意,嗯,这么一说我就想杀他了怎么办?”
唐沁:大佬,是我多嘴。
无曲扯着她走到床边,右手拿着匕首,刷刷两下,大皇子背上的衣裳就被划开了。
唐沁:嗯,这是要干嘛,不会想干不纯洁的是吧,还要拉她来一起看,这是什么变态爱好。
估计是她眼瞪得太圆,表情太过古怪,光影里的无曲勾着嘴角无声的笑了,表情很是愉悦。
接着他将匕首收了回来,松开她的手,从怀里摸出两小包东西递到她面前:“选一个?”
选一个?选什么?你都还没有告诉我这里面是什么东西就让我选。
“这个。”心里虽是这样想,可她还是无比自然的指了指其中一个。
纸包被打开,唐沁好奇的凑过去,里面包着的是——辣椒面。
“那另一包是?”
“盐!”
唐沁:脑壳有点疼,大半夜的折腾出这么大动静,就为了给大皇子伤口撒盐和辣椒面。这样是不是有些不地道,她才刚刚将人烧秃了。
“怎么两个都想撒,要不这样,背上撒辣椒面,头顶撒盐。”估计是她纠结的小表情让无曲误会了。
唐沁直接接过了那包盐,手一抖全都洒在了大皇子背上,昏迷中的大皇子背上肌肉明显抽搐了几下。
不要怪我啊,是有人逼着我伤口上撒盐的。盐是透明的不容易被发现,辣椒面也太明显了好吧。
门口有脚步声,唐沁将空了的纸包拽进手心,又将插在大皇子脑壳前的钢针取了回来,主动拉起无曲就走:“快,别被发现了。”
无曲闷笑出声,变被动为主动,勾着她的腰从窗户跃了出去,回去的时候依旧是用提腰的姿势将她提回去。
唐沁有反抗,可是反抗无效,她一边晕一边想,若是再有下次一定吐他一身。
到了玉锦宫,才刚落地,一道暗红色身影冲了出来,黑暗中鞭声破空而来,唐沁被扯着躲避。
她暗骂一声,这人怎么就不知道将她放下。
“放了她。”唐乔清冷的声音传了过来。
“不放。”
不仅不放,抓着她的手更紧了,鞭子朝着这边甩了过来,唐沁吓得叫了一声,鞭子立马又收了回去。
好你个无曲,我看你叫无耻算了,怎么能拿她挡鞭子呢。
唐乔的鞭子又甩了过来,唐沁手被松开,整个人被抛出了打斗的范围,紧接着听到砰的一声,唐乔的闷哼声传了过来。
不是吧,这无曲功夫这么高,才一招就将唐乔给打飞了!难道这人是传说中的大内密探。
黑暗中无曲嗤笑出声:“不自量力。”紧接着就听到衣玦翻飞的声音,是那人踏空而去。
唐乔从地上爬了起来,走到她身边,语气里难得有了些温度:“你没事吧?”
“没事。”
“这人是谁?功夫诡异莫测。”
“不清楚,大半夜的坐在我床头,连机关都没有触动,也没动我,就是带着在东月皇宫转了一圈。”唐沁并不想将他长得像太子的事情说出来。
唐乔还想再问,她已经开始打哈切了,方才是太紧张才没有困意,这时候想睡得紧。
“我去睡了。”再不睡明日都起不来了。
第二日果真起得迟了,不要怪她起得迟,只能说古代读书时辰太早了。紧赶慢赶,赶到朝阳殿的时候,里头已经响起了读书声。
她才刚迈上最后一阶台阶,窗子里头立马探出了个脑袋,指着她道:“洪太傅,西唐三皇子又迟到了。”又是上次那个明艳张扬的小姑娘,怎么就这么喜欢告状。
里头传来洪太傅威严的声音:“长公主您坐下。”紧接着洪太傅走了出来。
唐沁捂着额头上前,还不等洪太傅发话,立马道:“洪太傅,许是昨个儿受到了惊吓,夜里噩梦连连,今早头有些疼所以才迟到了。”她声音虚弱,由身边的婢女搀着,好像随时要倒下去似的。
然而洪太傅不吃她这招啊。
“这个借口四皇子才刚用过。”
唐沁一抬头,就看到顶着书本站在朝阳殿外的四皇子,他也正盯着自己瞧,那眼神仿佛才说‘蠢货’。
我去,你个迟到大王,借口都被你一个人用光了,有什么资格这样看我。
唐沁做出伤心状:“洪太傅,四皇子剥夺了你对其他人的信任,可我还是要说‘我没有找借口’,要罚便罚吧,只是洪太傅能不能不要罚站,换一种罚法?”
瞧着这西唐三皇子身子骨也不太好,罚站确实不太适宜,“那就罚抄写吧,昨日的那篇文章,抄写五十遍,明日一早交给老夫。”
唐沁神情别扭,洪太傅疑惑的问道:“有问题?”
“没,只是我的字有些丑。”
“丑没关系,只要认真抄写就成。”字嘛,慢慢练总会好的。
“谢谢洪太傅。”
四皇子眼睁睁的看着唐沁从正门走了进去,他不满的朝着洪太傅道:“洪太傅,你偏心。”
洪太傅:“四皇子这是第几次迟到了。”
四皇子立马闭嘴,第几次?他自己都记不清楚了。
睡得太晚,起来太早,最后的结果就是上课打瞌睡,她将手上的书竖着支起来,手撑着脑袋点来点去。
嘴巴念着念着就睡着了,听到一点动静又立马惊醒,四周看看,又开始点钟。
天哪,这是什么酷刑,她还是个孩子!
四周都是懒懒地读书声,听着这声音愈发的想睡了,只是片刻之后四周突然安静下来,唐沁自觉有事儿不对劲,她立马睁开眼睛捧着书就念。
旁边一个人站在她桌子前没动,朝阳殿内只有她声音,尴尬的都想将桌子抠破了。
“洪太傅。”她抬头,眼神朦胧又无辜。
“你方才在睡觉?”洪太傅的戒尺在手上啪啪的响,朝阳殿其他人都朝着这边看了过来。
唐沁立马义正言辞的道:“没有,洪太傅,我方才是闭着眼睛默读。”
“哦,这样啊,那你把方才那段背一下。”小娃娃的撒谎的手段他见得多了,有的是办法治。
额,洪太傅不愧是教学经验丰富的老太傅,可是你有张良计,我有过桥梯啊。
前头的郁非举着书本冲她做着口型,唐沁思索半晌,一本正经的开始背。
“洪太傅,她作弊,北荣七皇子帮她作弊。”眉眼张扬的小姑娘大声嚷嚷。
第14章 朋友 送长公主礼物
洪太傅咻的转身,就看到惊慌拿着书的郁非。
“很好,你们两个将今天的文章各自抄写五十遍,明日给交上来。”洪太傅气得吹胡子瞪眼。
这小姑娘就是长公主吧,告状精转世吧,不知道同学之间要互相帮助,团结有爱吗?
显然长公主不知道,她正得意洋洋的看着唐沁,下巴都快抬天上去了。
唐沁撑着眼皮好不容易熬到课间休息,倒头就睡了过去,睡到一半突然被人推醒。
暴躁的想打人怎么办?这个时候扰人睡眠无意于杀人放火,要遭雷劈的。
从臂弯中抬头,就看到告状精长公主站在自己面前,一身杏子黄的宫装在她眼皮子底下不断的晃荡。
“大皇兄那事是不是你干的?”她开口就丢下个炸弹。
“公主说什么,我不明白。”唐沁懒得理她,有证据吗,凡事拿证据说话,现在睡觉最大。
她将头扭到另一边继续睡,长公主撅着唇很不高兴,居然敢如此无视她,本公主是贵女,不打人,你给本宫等着
长公主回到座位上,还一直盯着她瞧,婕妤生的五公主凑到她面前轻生问:“皇姐,你一直盯着她做什么?”
长公主握着拳头:“抓她小辫子!”
接下来的一堂课,唐沁深深体会到了来自长公主的恶意,这小姑娘据说才十岁,怎么就那么喜欢告状。
易太傅的课,大家都是该干嘛就干嘛,反正他也看不见,看见了也不想管。
唐沁自然也没有规规矩矩听课的道理,她才刚拿出工具准备雕个小玩意,长公主声音就响了起来。
“易太傅,西唐三皇子玩木头。”
易太傅看不见,懒得管是一回事,可若是有人告状告到他面前,他也不闻不问那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他也没有严罚,象征性的警告了唐沁一顿,这事就揭过。
只是接下来,长公主无孔不入的告状。
“易太傅,西唐三皇子打瞌睡。”
“易太傅,西唐三皇子上您的课抄写洪太傅教的文章。”
“易太傅,西唐三皇子冲着您翻白眼。”
“易太傅,西唐三皇子发呆。”
艹,发呆也有错了,要不要爬进我脑袋里瞧瞧,里头全是骂你的话,难道是我上辈子负了你,你要如此折磨我。
于是午时散学后,唐沁的一百篇抄写,变成了两百篇,而且都是明日就要交。
以她这狗刨式的字迹,就算是她八只手也未必抄的完,郁非看着她一副想死的模样欲言又止。
唐沁制止他:“别说,我明白。”肉肉自己还有五十篇呢,还是被她害的。
长公主笑嘻嘻的走了过来,一脸高傲的看着她:“怎么样,现在能说说,大皇兄那事是不是你干的?”
唐沁对着长公主竖起大拇指,长公主一脸疑惑:“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夸您呢,长公主您好棒!”都想给您颁发个荣誉证书了呢。
长公主显然不相信这是夸自己的意思,见唐沁拿起书本要走,连忙伸手去扯她。
“你给本公主说清楚,这个是什么意思?”她学着唐沁的样子伸出大拇指。
“就是夸你的意思啊,长公主这么聪明美丽又大方,明日我送你一个礼物吧。”唐沁一双眼睛认真看人的时候有一股让人不自觉相信的真诚。
“你想用礼物收买本公主。”她肯定的说。
“不是,只是觉得长公主可爱,想送长公主一个礼物,很特别很特别的礼物。”
“真的。”长公主竟然有些期待起来。
“自然是真的。”
“那好吧,如果不特别,本公主可不会要的。”说完长公主高高兴兴的出了朝阳殿。
唐沁长长出了一口气,多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好,大皇子和四皇子已经很讨厌她了,这长公主比她小一岁,尝试着交个朋友也不错,不就是傲娇的小姑娘吗,她有的是办法。
当务之急还是把书抄好吧,唐沁带着郁非出去的时候,又看到太子和那个粉衣姑娘,还有一个高个子青衣少年。
唐果这些日子在朝阳殿偏殿可是打听清楚了,这粉衣女子是林丞相嫡女林淼芝与太子同年同月生的,那青衣少年是她同母的哥哥林学彦。
想起昨夜看到的无曲,这身段相貌瞧着一模一样,可行为举着却又截然相反。今日她悄悄抬头打量了太子好几回,他依旧如往日般身姿笔挺,丝毫没有打瞌睡的迹象。
同样是人,同样折腾许久,睡得晚起得早,若无曲就是太子,他不可能一点都不想睡吧。
难道真的是两个人?
“主子,走了。”
唐沁接过唐果手中的伞,细嫩的手腕上有两道红痕,原本一晚上过去了,若是别人这红痕早该消失,可偏生她肌肤比寻常人更娇嫩,更容易留下痕迹。
“主子,你手怎么了?”清早起得匆忙都没注意到。
“没事,昨夜将木头搁在床头压久了。”
“主子,木头也往床上搁。”但是想想主子床上那么多机关,出口的话还是咽了回去。
“快回去了,两百篇!”她伸出两根手指比划。
回去的时候,唐沁先冲回屋子,随意画了张图丢给唐乔,“唐乔,这个东西你能缝出来吗?”
唐乔接过她画的画看了一会儿,点头,“能。”
唐沁拿着纸给她详细的又讲了一遍,最后才道,“塞一些棉絮破布进去就可以。”
唐乔点头,让唐果找了针线和不用的旧衣裳,棉絮来。
“你都不问我要这个做什么吗?”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还记得她当初说的那句话呢,唐沁轻笑,这唐乔除了有太多的秘密外,其实人还不错,坐在屋子里认真抄起书来,这一抄就直接抄到了深夜。
怎么办,抄不完啊,再这么下去,明天又要打瞌睡了,伸手揉揉眼睛,耳边传来轻笑声。
唐沁立马醒神,头也没回:“今夜我可没空哦。”这祖宗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黑暗中走出一个人,那人依旧是一身墨黑色长袍,他走进烛光笼罩的桌前,惊讶的咦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