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事情闹大了有了转机,苏老头亲口说不认苏宝田这个儿子,把两家的关系断了,这样,就不怕以后这两个黑心肠的爷奶来打她们家的秋风了。
当然,他们若是敢在来闹,下次就不是苏老太手指头,而是苏老头和苏宝河的命,这年头,软的怕硬的,硬的怕不要命的,她豁出一条命去,也得把苏老头父子俩给捅了。这父子俩真的是没有下限,不要脸到了极点,枉披着一张人皮。
苏老太被自己的断手指吓破了胆,瘫倒在地上半天没起身,听到里长说她黑心肠,才狼狈的爬起身子,尴尬的左右看了一遍,见村里人脸上都带着嘲笑、鄙夷和看不起,老脸顿时涨的通红,恨恨地对着远处的苏宝河吼了一句:“还不过来扶着我。”
苏宝河刚才被赵俊生摔了个跟头,正狼狈不堪的爬起来,转眼看到苏老太的断手指,眼睛一瞪,冲着里长说:“里长,你说我大哥没发财,他家的银子哪来的,爹娘养了他一辈子,孝敬爹娘是应该的吧!你瞧瞧他家教养的这闺女,把亲奶的手指头都给砍下来了,这事得有个说法。”
里长好笑的看着他,这才是占了便宜还卖乖的典型,但他顾忌着苏宝河的老丈人是镇子上的方大户,也不好得罪他,便说:“宝河,你爹娘分家财的时候你分了什么,你大哥分了什么,要不要拿来比比……”
“哎呦!
里长的话还没说完,只觉眼前一花,苏宝河壮硕的身子像断了线的风筝一般飞了起来,紧接着“啪嗒”一声,从半空中落到地上,摔了个口鼻出血,进气多,出气少。
赵俊生便一脚将苏宝河踹倒在地,随后弹了弹身上的衣服对着瞠目结舌的里长说:“这样的人还听他说什么废话,聚众闹事,强抢民财,逼死人命够得上见官了,里长你也看到了,苏宝田被苏敬木、苏宝河父子欺负到了吐血,一家老小差点命都不保了,在纠缠不休,就见官吧!”
那边苏老太看到儿子被踹到吐血,嗷嗷叫着跑过来将苏宝河抱在怀里,嘴里凄厉的哭喊着:“老天爷呀,杀人啦!里长你可要为我们家里做主呀!”
苏老头看着吐血的三儿子,嚎哭的苏老太,脸色阴沉不定的看着里长说:“我们苏家的家务事,你带一个外人来管,把我们宝河打的吐血,我要拉你见官!”
里长眉头紧皱,似乎也没料想到赵俊生会踹的苏宝河吐血,看了眼苏家院子里的情形,苏宝田人事不省的在地上躺着,苏宝河被踹的吐了血,苏老太被孙女剁掉了一根手指,又看了一眼惹事的当事人赵俊生,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对苏老头说:“苏老哥,你们家的家务事我是管不了了,既然你说见官,那就见官吧!”说完,背着手转身走了。
赵俊生冷戾的看了一眼苏老头,刚才叫嚣的苏老头被他的眼神看的莫名的一颤,焉了一般的一缩脖子,抖着嘴巴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
苏老太还在心肝肉的苦嚎着,苏老头一看里长走了,三儿子被踹的吐了血,赵俊生壮实的像半截铁塔一般的身子,自己又打不过,只好架起苏宝河拖了苏老太灰溜溜的走了。
苏桐一看苏老头和苏老太架着苏宝河跑了,立马放下苏宝田,追在他们后面喊道:“爷呀、奶呀,别忘了报官,我们就等着你们去报官,大不了我们全家十几口人都去你们家死去……”
苏老头和苏老太架着苏宝河还没走多远,听到她喊的这话,苏老头气的脚一软差点没摔倒,苏老太喘了口粗气,转过头嘶声裂肺的嚎叫了一声:“老天爷呀!苏家怎么会有这么狠毒的孙女?这就是个来讨命债的小鬼,儿子不孝,孙子不孝,我咋这么命苦啊!”说完,拧了一把鼻涕,哭哭啼啼的架着苏宝河走了。
村里人一看苏家人闹到了见官,而且苏老头和苏老太都架着苏宝河走了,也没啥好看的了,都三三两两的散去了。
人群中的麻六婶子和刚才给苏宝田出头说话的三宝娘两人犹豫了一下,留了下来,扶着趴到门口哭的苏桐劝道:“桐丫,别哭了,快点去看看你娘,给你爹请个郎中瞧瞧,唉!苦孩子,慢慢熬吧!日子长了就好了。”
苏桐擦了擦脸上的泪珠,勉强露出一个苦笑,对两人说:“麻六婶,三宝婶谢谢你们为我家出头说话,今日的恩情我铭记在心。”
麻六婶和三宝娘把她扶到院子里的板凳上,拍了拍她的后背,叹了口气,对着院子里的赵俊生点了点头,转身走了。
赵俊生帮着将苏宝田抱进堂屋,苏桐指挥着将他放到西间炕上躺好,红着眼睛对他说:“赵大哥,又得麻烦你,还要去镇子上请郎中,刚才我爹吐了血。”
赵俊生点了点头,看了一眼躺在炕上人事不省的苏宝田,伸手为他把了把脉,片刻才缓慢地道:“伤了心肺,请郎中好好调理吧!小丫头,你照看着你爹,我去镇上请郎中。”
“谢谢赵大哥!”苏桐泪眼朦胧的点了点头,拉着苏映雪、苏映梅、苏弘文、苏弘武四个齐刷刷的给他跪下,又拉着四个小的都叫赵大哥,给他磕头。
“快起来!你爷奶和三叔的事情不用担心,见官也不怕,我去镇子上,那个孩子你照应一下。”赵俊生将她们姐弟五个拉起来,声音冷硬的说完,转身走了。
家里没有了外人,苏桐才真的松了一口气,苏老头和苏老头闹腾这么很,难道真的是因为村里的闲言碎语,如果没有苏宝河出来的那一段,她兴许会相信是苏老头和苏老太俩个真的是为了银子。
而今,她却认为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苏老头和苏宝河分明要的是她这个便宜爹娘以及她们家十几个人的命。亲生爹娘,血脉兄弟,有那么大得仇恨,分家分文没有,死活不管不问,日子好了,恨不能马上逼死全家。
这次虽然闹腾的厉害,把两家的关系断了,让两个老不休没了以后上门打秋风的理由。但是她知道,事情并没有完结,凭着上辈子三十多年的经验,她猜测苏家一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隐私事藏着掖着的不让苏宝田知道。
第21章 认错
苏桐用热水烫了条布条,给苏宝田擦拭了一把脸,看着他瘦骨嶙峋的身子和苍白憔悴的脸,心里不免有些心疼,她的这个便宜爹,称得上有情有义,无奈,却碰上了那么一对极品偏心,且自私自利的爹娘。
她心里暗暗发誓,那对极品老不休在敢上门,她就来一个砍一个,来两个砍一双,绝不心软。
本来村子里的人对苏宝田家年末还粮的事情议论纷纷,再加上苏家人冬日全家都穿上了新棉衣,再加上苏桐生病、周芸娘生子花费不少的银子请镇子上的郎中,再加上每天三顿的给赵俊生送的香飘几里的炖肉,都让村里的人胡乱猜疑苏家发了多大的财,传来传去传到了最后苏宝田发了万两银子的大财,别管真的假的,着实让村子里的人羡慕嫉妒恨了一阵子。
现在苏老头、苏老太、苏宝河这么一闹腾,才知道苏家确实没啥银子,只不过是以往的同窗中举了和村子里的赵猎户帮衬了一把。可怜这么一家子,老的小的都不省心,一家八个娃娃,就两亩薄田,又没啥挣钱的营生,靠着人帮衬,能帮多少,帮多长时间,所谓帮急不帮穷,就算是有那么几两银子,也经不起这么折腾。
有人帮衬着又如何,银子不是自己挣得,又不是长远的营生,早晚都得花没了,以后还有苦头吃。八个娃娃,大的刚懂事,小的还在襁褓里嗷嗷叫,就周芸娘一个娘们劳力,当家的还是个瘸腿不顶事的,这苦日子还早着呢?也没啥让人眼热羡慕的了。
苏桐给苏宝田擦拭过脸,探了探他的鼻息,他虽然没醒,但呼吸正常,身子也没有高热,便放下心来。一边静等着郎中来家探病开药,一边吩咐苏映雪和苏映梅熬粥煮饭,说完,自己便去忙活东间的周芸娘和三胞胎去了。
三胞胎喝足了奶,睡的很是踏实,周芸娘坐在炕上,眼睛红肿的厉害,一看就知道她刚才没少哭。
苏桐鼻尖一酸,端了碗热水给她喝,自己便跪在炕边上跟她细声的说着家里发生的事:“娘,这次爷奶上门来说跟爹断了父子之情,爹也答应了,往后我们家在松江村就就独户了。我今天做的事也不怕村里人戳脊梁骨,我把奶的手指头剁掉了一个,如果我不那么做,爷和三叔就要进屋来搜粮食和家里的银子。他们要是进了屋,西间的粮食他们就会全要走,到时候拼了命也拦不住,而且还会坏了你的名声,他们可劲的欺负作践我们一家子,想要逼死我们,没办法,我们只能自己顾着自己,所以我一狠心,就把奶的那手指头剁掉了……”
她说完,自己心里揪揪的疼,眼泪扑打扑打成串的往下掉,她真的是想不明白,苏老头和苏老太对苏宝田这个儿子有多大的仇恨,那可是亲爹娘啊!不是宿世怨敌,
“娘的桐丫,我苦命孩子!”周芸娘捂着嘴,呜呜的哭着,边哭便伸手抱住苏桐的身子:“你做的对,他们把你爹都气得吐血,还要进屋坏了娘的名声,他们就是要逼死我们全家。你知道你爹的腿是怎么瘸的吗?你爹被抢匪抢了银钱踹断腿的那晚,回到家里,你那狠心的爷奶不但不给你爹请郎中,还让你爹在院子里跪了一天一夜,你爹的腿就是那么跪瘸的。如果不是里长说情,你爹就得被你那狠心的爷奶折磨死了。”
周芸娘哭的浑身发抖,嗓子沙哑,苏桐听的骨子里都在愤怒,这到底是什么爹娘,黑心黑肺。
傍黑的时候,赵俊生带着镇子上的郎中来了,苏桐一看是上次给苏宝田瞧过病的刘郎中,进了屋子,刘郎中把了脉后,捋着胡子思忖了片刻,摇了摇头对赵俊生说:“身子太虚了,上次老夫来的时候就说了好生养着,若是不注意,恐损寿元,这次伤了心脉,这病恐怕……”
刘郎中的话说了半截,苏桐静站了一会,耐住性子没有上前追问,只用两只黑漆漆的大眼紧盯着他,半响,刘郎中看着苏家的屋子,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说:“这病须得参汤吊着,好生养着,不可动气,劳心劳力,否则命不久矣”
苏桐脸色黯了下来,一根人参,最下等的也得几十辆银子,苏家全部家当也买不起,何况还有三胞胎要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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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深冬,气温骤然下降,早上起来摸啥都是冰的,北风呼呼的刮着,刺骨的冷,天上的太阳,像是个摆盘,只能看到,却感觉不到温度。
这样冷的天气,简直要人命,村里人都窝在家里的炕上,谁都不出来走动了。
苏家的被褥棉衣置办了不少,粮食也够吃,鸡蛋、肉也不缺,因为有人参吊着,苏宝田的病逐渐有了起色,但还是不能起炕走动,但好在人还活着,也算是大幸事。
有了奶羊,三胞胎的粮饭有了,也不闹夜了,周芸娘的身子恢复的快了些,因为苏宝田的病,苏家的日子过的特别压抑。
苏映雪、苏映梅特别懂事,家里的一切家务都是两个人在做,早早的熬粥煮肉,每天都忙活个不停。
苏弘文、苏弘武两个也不闲着,给苏宝田擦拭身子的事情都是兄弟俩做了。
苏桐这几天倒是空闲了下来,心思却是更重了,那天刘郎中给苏宝田瞧了病,说用人参吊着养身子,会恢复的快些。但是,苏家哪里有银钱买人参,还是赵俊生帮忙给垫付的银子,八十两,卖了全家人都不够还的。
她这几日想了好多事情,借了赵俊生那么多的银子,苏家也真是还不起,她抓耳挠腮的想了几个日夜,在这个穷乡僻壤的松江村也真是没有什么营生可以赚到银子,唯一可行的办法就是做猎户,上山打猎,可这前提是她得会武功,否者,这么个瘦弱的身子上山,还不给啃的骨头渣子都不剩。
这日给赵俊生家里送过饭食,苏桐像往常一样收拾了一下,准备背起背篓走人,没想到,刚一转身,那个熊孩子便在身后叫道:“喂,臭丫头,等一等!”
苏桐身子顿了一下,没有转身,熊孩子的腿脚伤势恢复还可以,这段时间以来他只会气鼓鼓的吃饭,也不多言,今日竟然开口说话,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她没理他,继续往屋外走着,赵俊生吃完饭食便去了厨房那边翻腾肉干,他家做的肉干都是一片一片的放上佐料熏烤好,然后装好袋子,一袋一袋的堆放着,两个月来几乎堆满了整个厨房。
苏桐不明白赵俊生为什么要做那么多肉干,要说他是卖吧,也不像,不知道他有什么用处。他不是个多言的人,她也不多问。
“臭丫头,站住,小爷叫你呢?”
苏桐转过身,眼神冷冰冰的看着那个躺在炕上的熊孩子,两个月来,她给他做棉衣,做褥垫子,做护手套子,熬骨汤做肉饭,难道还喂不饱这个小白眼狼。感恩的话都不会说,就只会“臭丫头,臭丫头”的乱叫,今日还自称“小爷”了。
“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熊孩子见她转身,冲着她招了招手,一脸神秘。
苏桐走到离他一尺远的地方站住身子,也不说话,就那么冷冷的盯着面前这只小白眼狼,两个月了,这家伙被她喂养的白胖,清秀的脸庞,浓黑的剑眉,鼻直口方,眼神犀利,倒真是有个好相貌。
“臭丫头,你离我近一点。”熊孩子拍拍炕沿,示意她坐下。
“有话快说,有屁就放。”苏桐对他这些个把戏烦的透透的,这熊孩子记仇的很,两个月来,憋声不吭,捣腾了好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难为她,得亏她有个成人的灵魂,否则还真是吃不消。
“有辱斯文,女子说什么屁,不许说,”熊孩子眼睛瞪的溜圆,炸毛般的一拍炕沿吼了句:“看在你照顾我两个月面子上,我决定原谅你。”
苏桐点了点头,转身就走,熊还子就是熊孩子,什么是感恩,他懂吗?
“你别走,我还没说完。”
“快说!”苏桐不耐烦的催促了一句,天气越来越冷,冻得人的手脚冰凉透骨,人也变得没有耐心起来。眼前的熊孩子纯粹的没事找事的状态,跟他多呆一刻都让人抓狂,自从苏宝田一病,她变的做什么事情都没有了动力,生活中那种无力感让她感到绝望极了,整也个人变得消沉了起来,有时候会木呆呆的坐在那里半天不动弹,脑子里空白一片,不知道怎么思考。
“我刚才说原谅你了,你以后可不可以跟我说话!”熊孩子闷声闷气的说着,一张清秀的脸上满是委屈,加上他过人的容貌,让人看了有些不舍。
苏桐挑了挑眉,心里忽地一乐,这段时间的阴郁心情一扫而光,以她的性子,称不上好心去多管一个不相干的人,赵俊生出银子,她尽最大的努力去照顾面前这个熊孩子,但从没想过两人会有什么交集,她也不想惹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