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夫求我做皇后(穿书)——玖年翡
时间:2021-05-15 09:43:04

  “……表弟说得对,鸿砚已经准备往前看了。”
  “及是如此,那便最好,过几日的马球赛,表兄去好好相看就是,那可都是母亲为你精心挑选的高门贵女,各个都是金珠玉叶。”
  “呕……”陆成玉一个没忍住,捂着嘴,趴向木栏外的一侧缓解胃痛。
  跟在一旁的李炎,头一次觉得,爷不但在战场上杀伐果断,情场上,也是杀人不留情呐……
  *
  四月初九,夏日的味道顺着日头直晒在沈青青的帷帽之上。
  明日就是出行的日子,沈青青只知道出远门,却不知去何处,她又要被安置个什么身份。
  昨日,孟西洲来梅园陪她用了晚膳,沈青青想着走之前把最近攒的画送去墨玉轩,就提了嘴想出去逛逛,没想到他竟允了。
  这段时间,孟西洲的态度真的变了许多。
  今日出来,她只打算去一趟皎怡街便回府,并没带正忙着收拾行李的娇云娇玉同来。
  她刚拐进皎怡街,便听见路边茶摊儿正在讲春闱舞弊之事,这一案,余波未定。
  路过时,耳边灌了两句,才意识到那说书人竟是在称赞孟西洲。
  “别看这位新上任的大理寺少卿出身宗室,却是个顶能吃苦的汉子,当年年方二八,正是养尊处优的年纪,便被圣上派去西北驻守,屡战犯我南璃边境的金元、耀云,从未战败,可谓是百胜将军!如今归京入仕途,先是力排众议诛伐谋逆臣子慧王,又严惩春闱舞弊,真的是明察是非,法不徇私……”
  沈青青不知不觉停下脚步,她从没听过孟西洲生平事迹,只知道他任职于大理寺少卿,平日公务繁忙,要审理许多案子,几次他回小宅,她亲自送宵夜时,只看到他伏案疾书,从没有一刻是闲着的。
  他知道,孟西洲勤于公务,不曾想,他在民间的声誉能这样的好。
  她突然意识到,孟西洲说的不错,即便他想起来三溪村的往事,也不可能回到那个简简单单,一亩三分地的时候了。
  他是个有能力的男人,似乎不应该同她归于茶米油盐。
  沈青青在说书先生那驻足许久,听他讲阿洲往日是如何英勇善战,以少博多,又是怎样在朝堂上据理力争,坚持依律断案,直到散了场,她留下块碎银子,才缓步向着墨玉轩去。
  墨玉轩的伙计认出来人,赶忙上后堂请来了掌柜,掌柜看到沈青青身后背着个画匣,手里又拿着一些,笑吟吟道:“娘子下次若是带的画多,提前知会一声,我让小二去府上取就是。”
  “掌柜客气了,临时要出一趟远门,才把这些都送来的,正好想问下,上次寄售的兰花图,可有卖出去?”
  “卖出去啦,知意先生的画作送来的第一日就被一位行家买走了,而且价格还不低,对方说了,只要是知意先生的作品,他都收。”说着,掌柜让伙计取来售卖记录,又将沈青青请到后堂,端来茶水,好让她坐下细谈。
  沈青青见那幅两尺的兰花图竟卖了二百两的高价,完全出乎意料。
  往日一竹篓的画卷才能卖得十几银两,这都让她同阿洲兴奋不已。
  京城果真是遍地权贵,出手阔绰。
  她是真的被这价格吓到了,直到接住沉甸甸的银子,才踏实下来。
  结算清楚后,掌柜又将她这次送来的一一看过。
  “妙!妙!妙!知意先生的山水自然淳朴,瑰丽多姿,笔精墨妙,真是佳作中的佳作……”
  掌柜捧场颇为卖力,让她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这些山水不过是三溪村周围的山区图景,同之前售卖给饶州书画商的,并无多大差别。
  之后,按照常规,掌柜清点好画卷,又立下收据递给沈青青。
  就在这时,一侧的屋内忽而传出一声闷响,沈青青听有人“啊”地一声尖叫起来,随即一个看似三十来岁的伙计快步跑出,对着掌柜道:“掌、掌柜,方才您刚收的那幅黄大师的山水图……让小的不小心染上墨了。”
  掌柜面色先是一怔,后蓦地变脸,尖声问:“你说的是哪幅画?黄雎的?”
  伙计垂首,眼角的泪啪嗒啪嗒往下落,“……是。”
  “你……你是要诚心气死我么?那幅山水,你就是给我干一辈子工,都还不起,你……”掌柜抚着心口,眼瞅着就要跌倒,一旁的伙计赶紧上来扶好,疑惑道:“大掌柜?”
  方才还安安静静的墨玉轩,忽而热闹起来,那伙计因犯了大错掩面痛哭,口口声声说要卖女还债,掌柜的也没好到哪儿去,捶胸顿足,只道那画作已经被订出去了,要损失好大一笔银子。
  沈青青听着不免动了恻隐之心,她起身对伙计道:“能否让我看下那幅被污了的山水?”
  掌柜忽而停下,扭头看向沈青青,“娘子,您也会作画么?”
  “我……略懂一二,都是跟着夫君学的,掌柜要不然让我看下那画作,兴许还有补救的办法。”
  掌柜面露喜色,随后对伙计道:“去,赶紧把娘子带去看看。”
  沈青青随他去了偏室,刚进去,一股淡淡的龙涎香沁入鼻息,让她有种莫名的熟悉。
  她步至桌前,见书案上的那幅山水的确被污了不小的一块,相当显眼,不由得微蹙起眉。
  “娘子……您看这,还能补救吗?”
  “掌柜,这幅图卖多少钱?”
  “四百两订出去的……”
  沈青青想了下,如今手中有一百六十两,余下的那些画作,怎么卖也凑能够四百,实在不行,她就先找孟西洲借一些,不管如何,倒不至于真让这伙计卖掉自家闺女抵债。
  “这样吧,我试一下,若能改好此图,那就继续放在掌柜这儿售卖,卖不到四百两,我来付,若是图改不好,这四百两,我会想办法帮伙计付掉。”
  “娘子,这怎么好意思让您去出,是他自己太过蠢笨……”掌柜眉眼一压,暗自瞟了眼那伙计。
  “这些本就是身外之物,若是因一张画卷,便要害□□离子散,那才叫我无法接受,我既已决定,掌柜若是愿意,那我就着手改画了。”
  掌柜犹豫几息,点头道:“好,娘子且一试。”
  伙计见状,赶忙作揖,沈青青见墨有了干涸之势,先是默了默宣纸,而后提笔掷入笔洗泡了泡,便捏着袖口,俯身专注于画作之上。
  沈青青心里念着那四百两银子与伙计那可怜的闺女,作画颇为投入,以至于完全没有留意到,身后的那块玳瑁白玉紫檀屏风后,缓缓走出一人。
  少时,沈青青板直腰身,长舒口气,正要同那掌柜说已经改好时,才发现房门紧闭,伙计与掌柜都已不在偏室之中。
  方才是她太过专注,竟完全没有留意到他们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知意先生方才改图之作,真的是好灵动的画技,在下实在佩服。”
  身后冷不丁的一句,吓得她下意识地扔开捏在手中的毛笔,说时迟那时快,对方一个箭步贴来,将她手中毛笔接了过去,因力道泼溅出的墨点,一滴不漏的甩在对方白衣之上。
  沈青青向一侧紧退两步,而后隔着帷帽,警觉地看向对方。
  对方一身荼白镶金丝的竹叶缎袍,墨发玉冠,鬓发规整,姿容出众。
  不知为何,这一瞥后,沈青青竟觉得对方莫名眼熟,可又记不得在哪儿见过。
  太子目光柔和地看向沈青青,见她如此,淡淡一笑,向后退了两步,温声道:“抱歉,是在下鲁莽,吓到了知意先生,不过好在,先生的画,并未被破坏掉。”
  他侧目瞧去,方才那一幅满是墨点的山水图,已经完全变了格局与画技,
  “我……”沈青青本想说不是,但见对方面色笃定淡然,想必刚刚改画时,一直在旁边观摩,若是个行家,还见过她的山水行笔,那便瞒不过对方的眼睛。
  只不过这人鬼鬼祟祟,突然出现也就算了,还同她独处在同一个屋檐之下,完全不是君子所为,委实可恶。
  沈青青想着,面露厌色,扭身欲行,听他再次抱歉道:“先生生气是应该的,在下仰慕先生画作已久,一直想同先生以画会友,方才泼墨逼先生改图,实属无奈之举。”
  她回首,见男子身子躬成直角,对着她行礼。
  “即便再仰慕,也不该不顾男女之别,我既已成亲,更要避嫌才是,况且公子泼墨之举,逼的伙计要卖女还债,此行实在不是君子所为,我没有兴趣同公子这样自私自利的人结交。”
  沈青青自认句句狠话,可她说话,偏是那种娇滴滴的,即便带着怒意,旁人听去,也并不觉得有多严厉。
  太子亦是如此,但他自知冒犯了沈青青,再次道歉:“先生教训的是,是在下鲁莽,为表歉意,在下愿意将这幅改后的山水图以千金买下,定不让那伙计卖女抵债。”
  方才那伙计,其实是张内官临时演的,却不想他随口一句卖女抵债,用力过猛,反倒让沈青青对他生了反感之意。
  “公子家庭富庶,自然不知民间疾苦,你可知方才随口讲出的一千两对普通百姓是一生都望尘莫及的数目,公子这般以钱压人,让我感到厌弃。”
  太子怔愣一瞬,没想到事态会失控至此。
  “先生说的不错,在下自幼锦衣玉食,这是上天给的命,改不了,但先生这句不知民间疾苦,在下不认同。如今是南璃乾元二十二年,今年粮食欠收,汴京一斗一十五文,较去年涨了三文,前年四文,大前年两文,同一年,江河上游饶州一带,目前一斗粮九文,较去年涨了两文,前年一文,大前年三文。不止粮价,先生若想知道油、盐价格,在下也能讲出。”
  沈青青听得有点发蒙,敢情对方咬文嚼字地在驳斥她那句不知民间疾苦。
  “……罢了,我收回那句总行了吧。”
  “那先生是不生气了?包括泼墨之事?”太子巴巴地打量着对方,生怕她再斥责什么,遂而又道了一次歉。
  方才是他低估了沈青青,不想一场戏,牵连出这么多是非。
  他不过是想以画会友,结交她罢了。
  沈青青没想到面前的这位富家公子会如此谦逊,她转念一想,对方出现后的确有礼有节,也不像是那种胡来的人,兴许的确因画仰慕?
  她语气稍稍缓和,走到门口将门打开,扭头道:“这幅画,你确定要?”
  “是。”
  “四百两就够了,我不过是来救场的,公子若真知民间疾苦,剩下的六百量,不如去施了粥。”
  沈青青说着,忽而一阵穿堂风过,纱幔轻扬,美人眼波流转,朱唇黛眉,落进对方眼中。
  女子离去时的叠叠脚步,直接奔入太子心门。
  他在原地伫立良久,待李内官匆匆进来时,才回过神。
  “知道住哪儿了么?”他压低声音问。
  “主子,有暗卫跟着,近不了身,方才巷内过了几招,对方功夫了得……全汴京内,怕是只有那家的暗卫能有如此本事了……要不小的遣人再去显国公府蹲两日看看?”
  想到方才沈青青梳着的妇人髻,他眸色一沉。
  “不必,显国公府除了魏氏那院子里有几个女子外,就没旁人了。比起她的身份,孤更欣赏她的画作,既是不愿以真实身份示人,孤也不强求,只愿以画会友。”
  “主子贤明。”
  “好了,去收好桌子上的那幅山水,再将今日知意先生送来的画卷都收走。”
  太子说罢,大步离开。
  小宅,正院。
  孟西洲正翻看最新整理出的卷宗,听房门轻叩,来者是秦恒。
  今日沈青青独自出去,负责值守的秦恒跟在暗中保护。
  方才沈青青从墨玉轩出来后,被人跟踪,秦恒将此事一五一十的告知孟西洲。
  孟西洲眸色一寒,压低声音问:“你确定是东宫的人?”
  “是,属下之前同东宫的人交过手,是御前教出来的人。”
  他第一次在红袖院见沈青青时,太子就在场,当时就怀疑过她是太子的人。
  只是最近发生的这一切,让他心底的怀疑渐渐淡去。
  现如今,他必须再次考虑沈青青其实是东宫安排的人。
  若真如此,沈青青的目的绝非来刺杀他。
  毕竟上次遇刺,她有太多机会下手。
  可不是刺杀,又会是什么呢?
  孟西洲不由得现想到前日萧应所汇报的消息。
  他安排萧应在南璃境内的大城内寻找沈氏丢失女儿的人家,到后来,甚至放宽姓氏,都没有一家符合的。
  沈青青的身份依旧不明。
  秦恒见主子神色晦暗不明,便将自己疑虑讲出:“爷,依属下看,东宫的人似乎并不知道沈娘子的身份,这才安排人尾随,否则属下不会知道,沈娘子在墨玉轩见过东宫的人。”
  “若……沈娘子真是东宫的人,东宫又何必将这招暗棋摆明了呢。”
  孟西洲默然,东宫那位的行事,自是瞻前顾后,杀人诛心,这招反其道而行也未可知。
  秦恒见主子依旧疑虑,略带担心道:“爷,那这次宜州之行……还带沈娘子吗?”
  他知道,爷此次计划,需要乔装改姓,使用其他身份,断不容有失。
  “带,为何不带,既是伪装的高手,那便正好适合我这局。”孟西洲淡然一笑,忽而听屋外有人叩门,听那莺儿似的声音娇娇道:“世子,晚膳准备好了。”
  秦恒知道,是那位娘子亲自来叫人。
  他走入暗处,见自家爷起身,大步走去开门,温声道:“走,去你梅园一起用过。”
 
 
第35章 035
  四月初十, 宜远行。
  这次沈青青没有再去国公府外等人,而是孟西洲安排的一行车队,去小宅接上了她与随行丫鬟。
  待她上了马车,见到早已端坐在内的孟西洲, 意外这次竟会同他乘坐同一辆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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