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珩:“你突然把我叫到学校来,就是……喂猪?”
前些天姜双玲特意问齐珩有没有空闲时间,若是能腾出半天空闲时间,就陪她去做些“有意义”的事情。
作为一个爱媳妇儿的好男人,齐珩当然腾出了半天的功夫,来陪小姜同志来做“有意义”的事情。
“我在学校里当了五年的美术老师,如今就快要离开了,你陪我做一些‘有纪念意义’的事情吧。”
然而……
有纪念意义的事情,不是齐珩预想的自己当摄影师帮姜双玲与学生们拍照,而是……
喂猪!
煮猪食!
……
特意休假来陪妻子喂猪的齐团长实在无法理解喂猪对于小姜同志的意义。
“喂猪怎么了?齐大团长你可连续吃了五年媳妇儿养出来的猪肉,况且……咱们家,你媳妇儿来学校喂了猪,你的小舅子,你大儿子小儿子都来给猪割了猪草,唯独你……”
“咱家就缺了你没有来为学校的养猪事业做一点儿贡献,我想着,孩子们都离开这个学校了,现在我也要去山美了,那你可不就得趁着现在来喂一喂猪,补充一下没来喂猪的遗憾。”
“为山城小学的养猪事业添砖加瓦!”
“哎哎哎,你注意一下,搅拌搅拌,煮出来的猪食不好吃,猪是会嫌弃的。”
姜双玲在一旁监督自家齐同志煮猪食。
煮完了猪食之后,夫妻俩手拉手去喂猪,别提,他们学校里的猪还的确挺挑食的,会把叶子老的猪草嫌弃地挑出去,咕噜咕噜吃其他的美味。
姜双玲笑嘻嘻地看着猪崽们大胃口一通乱吃,偏头看向旁边的齐珩,“哥,有没有感觉很有成就感?”
“看它们吃得好多啊,这就是养猪的快乐,猪吃得开心,养猪人也跟着开心,煮猪食更加开心。”
齐珩嘴角动了下,“哥怀疑姜妹你是在内涵什么?”
“不愧是小姜同志的丈夫,是的,你猜对了。”姜双玲又往石槽里加了一瓢猪食。“猜对了也没有奖——唔唔唔你……”
原本还在喂猪的姜双玲被人抢走了手中的东西,嘴也被人给堵住了,男人的进攻性格外强烈,炙热的吻在一瞬间夺走了她的呼吸,甜滋滋的津液在唇舌中蔓延开来。
但是小姜同志完全无法沉浸在这个吻里,因为周围……
这个吻的味儿太重了!!
三只吃着猪食的大白猪抬起头齐齐看向眼前接吻的两个人类,姜双玲脸色羞窘,居然在猪崽的面前表演了“一场戏”。
齐珩揩了下嘴角,语气里带上了几分笑意,“现在算是跟你来学校做了一件有意义的事。”
姜双玲脸色不太好看:“你说猪崽们刚才看了我们那样,它会不会觉得我们是在人吃人?”
齐珩给食槽里慢悠悠地新添了一勺:“你想多了,你看这些小猪崽吃得多开心。”
“猪妈妈,再给我生个小猪崽,就齐活了。”
姜双玲:“!!!!!”
“你才是猪你才是猪!!!!!!!”
“齐同志,我发现你这种要奔三的男人是越来越不要脸了!!”
“你都跟我一起喂猪了,是不是考虑跟我一起生小猪崽?”
“做梦,不生!!”
“不生,不养猪,养猪的快乐没了!!!!”
虽然辞去了小学美术教师的工作,但是下半年的课,姜双玲还是要上完,方便下个学期新老师来上课。
各省在十二月筹备着紧密锣鼓的高考工作,他们这边高考定在十二月中旬,一共考试三天,因为来考试的人员众多,姜双玲和曾老师一起去当了监考老师。
高考的那几天,姜双玲也跟参加高考的学生一样早早的起来,迎着山城的晨雾走向考场,考场的外面挂着不少横幅,都是一些激励考生们的标语。
姜双玲进考场监考,第一天她还格外激动,虽然她没有报名参加第一年恢复高考的考试,但是她成为了第一年高考的考试监考员!!
小姜同志的心情十分激越,当然,这样的热情只持续到第一天的下午,因为,实际上的监考工作是很无聊的,学生们都在认真的考试,而她却是在无聊的监考。
也不能做别的什么事,学美术出身的姜双玲便坐在教室的背后,认真的观察每一位高考考生的背影,这么形形色色不同年龄的考生坐在一起,他们的衣服以灰、蓝色为主,形态专注而认真,握笔的姿势有力,哪怕只是这样朴素的背影,都似乎能看出其主人的决心和毅力,有一种令人震撼的壮烈,眼前的这一幕画面,让姜双玲心底记忆尤深。
高考三天结束后,出考场的考生们松了一口气,有些人哭,有些人笑,有些人在激动地互相对着答案,卸下监考员职位的姜双玲走出考场,嘴角带着几分微笑,同样也松了一口气。
她祝福这些考生。
几天之后,姜双玲画下了一副名为《背影》的画,画的正是恢复高考后第一次高考的考生背影,这幅画在一个月后登载上了国家日报。
这一幅画引起了极大的反响,让不少知识青年们热泪盈眶。
“做了多少年的梦,终于来这考场中走了一遭。”
“哪怕出了考场后,还唯恐身在梦里。”
“这幅背影,就是那三天的缩影。”
……
这几年姜双玲陆陆续续也有些作品登载上了报纸,但是没有哪一次,像这一副作品一样获得全国人民的关注,她的名气也为之上升了不少。
别的学生们等待着高考放榜,而这些就跟姜双玲彻底没有关系了,她只知道,高考放榜的时候,外面敲锣打鼓的,许多人都去看热闹。
几家欢喜几家愁。
姜双玲完成了小学老师工作的交接,这会儿,阳历年已经进入1978年一月,孩子们即将要放寒假了,齐珩同志也要在年末迎接他的三十岁生日。
三十而立,四十不惑。
“齐珩同志正式步入三十大关。”生日的那天,姜双玲照例给做了三十个小金猪,这三十个小金猪造型各异,同时还有几个倒立造型的小金猪。
“三十而立,小猪倒立。”姜双玲把这些小金猪端到男人的面前,好笑地摘下他的帽子,嘴上不忘调侃。
齐珩吃着妻子递过来的小金猪,速度倒是没有二十三岁那会儿的一口一个小金猪,而是细嚼慢咽起来,当然……吃的也不少。
姜双玲睁大了眼睛查看齐珩的头顶,拿着梳子给他往后梳了梳,发现这个人到三十的男人仍然还没有秃顶的预兆。
再仔细看看他的脸,姜双玲不由得点点头,俊脸还是这么好看。
七年过去了,时光并没有在他的脸上留下多少痕迹,岁月这把刀十分优待他,姜双玲努力在他的眼角观察,才发现了几条勉强算是“细纹”的家伙。
眼角似乎还没有细纹呢……
姜双玲把这归结为齐珩不爱笑,不爱笑的男人也不爱长细纹。
“你看看,你拿镜子看看你的眼尾,你就需要反省一下了,齐珩老同志,隔壁的王团长,眼尾的褶子都这么大了,你的眼睛后面,连他的零头都没有。”
“来来来,笑起来,笑几条细纹来给姜妹看看。”
“要是不见细纹,我还当你是二十三岁的齐珩,而不是三十岁的齐珩。”
“你平日里太少笑了,你个冷脸王,就是因为你不笑,你连眼角的细纹都比不上人家。”姜双玲一边笑着,一边编造些不着边际地话来佯装数落眼前三十岁的“老男人”。
被她说“不爱笑”的齐珩同志这会儿桃花眼里蕴着笑意,柔情的看着她,“哥在姜妹的面前不经常笑吗?”
“那你只在我的面前笑,在别人面前就不笑。”
“哥哥只想笑给姜妹看。”
“别哥啊妹的了,三十多岁的人了,你个臭弟弟。”
“好姐姐,弟弟错了。”曾经怎么也不肯叫姐姐的男人,现在脸皮也厚得像城墙似的,姐姐什么的张口就来。
听着对方嘴里的“姐姐”,姜双玲的脸有些红,“二十来岁的你叫姐姐我听着还好,想到你现在都三十了,还叫我姐姐,我怎么听着就有些微妙呢?”
“你把姐姐我给喊老了。”
“还是我亲弟弟姜澈叫的姐姐听得顺耳。”
齐珩脸上的笑意加深,“那姜妹就叫哥哥,多叫几声,姜妹还很年轻。”
“等你四十岁后,就算我叫你哥,也不年轻了。”虽然眼前的齐同志只有三十岁,但是高瞻远目的小姜同志已经在畅想对方四十岁后的光景。
等到了那时候,有个四十岁的老哥哥,妹妹还能年轻到哪里去吗?
姜妹也变成了“大妹子”,其中的“大”指的是年龄,大龄老妹子。
齐珩给她出主意:“等我四十了,姜妹就改叫叔叔?”
姜双玲被对方的“馊主意”给呛到了,“咳咳咳,亏你想得出来,还叫叔叔,你怎么不让我叫你爸爸!!!??”
齐珩犹豫了下,“也行。”
叫爸爸什么的,对于这个年代的齐同志来说,不能算是情趣,而是勉强能接受的“高能”称呼。
姜双玲教训似的在他俊脸上拍了三下,“齐同志,你用了七年时间在我面前演绎什么叫做‘年龄越大,下限越低’。”
“二十三岁的你哪说得出这些话。”
“以后你叫我姑奶奶。”
齐珩:“姑奶奶现在不怕我把你叫老了?”
“老就老啊,人总是会变老的,我跟着你一起变老。”姜双玲看着他笑,笑完了之后,没忍住摸了下自己的眼角,赶紧去翻找镜子,看着镜中的女人笑起来的时候,眼尾有没有细纹。
“不行,齐珩,组织要给你下任务了,你以后每天都必须要跟领导汇报十次笑容,总不能我先长皱纹你不长皱纹。”
“好,我笑。”说着,齐珩冲着眼前的女人露出了一个格外灿烂的笑靥。
笑容深入眼底,一双漂亮的桃花眼令人沉醉。
姜双玲的心跳加速,身体的反应在告诉她,哪怕这么多年过去,她还是会为眼前男人的笑容而心跳加速,这笑容犯规了!!
要是天天冲着她这么笑,太蓝颜祸水了,哪怕是三十的男人,这魅力仍然该死的强大。
小姜同志努力板着脸,收回自己之前说出去的话:“算了,这么假的笑容,看着碍眼睛,别笑了。”
“姑奶奶,我的笑容不好看吗?”
“别叫我姑奶奶!!也不准对我笑!!吃你的猪!”姜双玲拿起一个“倒立的猪”塞进眼前男人的嘴里。
把嘴里的猪吃进肚子里,三十岁的齐珩抱着眼前二十五岁的姜双玲,深情地吻了上去。
结婚七年,彼此的吻已经变得跟喝水一样熟练。
吻完了之后,姜双玲有些煞风景,“跟你接吻,就跟喝白开水一样。”
因为太熟悉了,似乎缺少了一些激情,身体早已经熟悉了这样的感觉。
“你一天喝多少次白开水。”
“没数。”
“是哥吻你吻得少了,姜妹可以主动点。”
“皮!”姜双玲学着隔壁老王的手法,拎着眼前男人的耳朵往后一拉,“虽然喝白开水是平平淡淡了点,奈何架不住离不开啊,每天都要喝。”
齐珩:“多喝热水。”
姜双玲:“……你耳朵不想要了吗?”
居然说出了“多喝热水”什么的虎狼之词。
“妈妈妈妈!!”外面的晖晖小朋友已经开始叫了起来,“妈妈,小猪猪能吃了吗??”
“来了来了。”
齐越:“今年有倒立的猪?!”
姜澈:“明年能有猪八戒吗?”
齐珩:“做个猪八戒背媳妇?”
齐晖:“我想要风车猪!”
姜双玲黑了脸,“没有没有,只有倒立的猪,猪猪倒立,跟福到了一样,寓意,猪到了。”
齐珩:“新到了小猪崽?”
齐越恍然大悟:“我又要当哥哥了?”
姜澈:“小外甥?”
齐晖:“……我是弟弟?”
姜双玲哭笑不得,“你们乱说什么啊,猪猪是那么容易你说到了就到了吗?”
她最近确实有点想再生个女儿,只是一直在犹豫之中,这会儿齐晖也已经大了,再要个女儿正巧也合适,只不过她下个学期要去山美当老师,又不太适合怀孕。
当然,要是真怀孕,也并不影响什么,大学的课业并不繁忙,她负责的是绘画系中国画专业的学生。
“随缘吧。”就算是想要怀上孩子,也不是那么容易怀上的,偶尔一两次不做避孕措施,能怀上就要孩子,没能怀上,那也就算了。
姜双玲不想为了孩子过于执着,来与不来,随缘吧。
年后,姜双玲正式入职了山美,成为绘画系中国画专业的一名助教老师,跟着沈先生一起完成教学工作,当然,今年的招生工作,以及新生相关的许多工作内容,也都落在了她身上。
到了二月,招生工作差不多完成,学校热热闹闹地准备迎接新生的到来。
1978年三月春,恢复高考后的第一批学生开始进入山美校园学习,刚开学的那几天,学校格外热闹,来自各地的学生汇聚在山美的校园里,曾经上山下乡的知青,在工厂里挥洒汗水的工人……重新来到了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