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邓斯玉咬咬唇:“到时候,就算是为了平息舆论压力,爷爷和沈既南也会商量着澄清,澄清你和沈少寒是情侣……”
这么一来,说不定邓老先生就不得不默许他们两个人交往。
对沈少寒而言,这种事情对名誉的损伤并不重;可对杜明茶来说,就严重多了。
社会舆论对女性总是多一份恶意。
“我实在没办法,”邓斯玉说,“如果我不帮他做事,他就打我……”
她打了个哆嗦,将自己的裙摆往上提了提,眼睛含着泪,给杜明茶看自己腿上的淤痕,声音轻到不自然地发颤:“你拿着房卡,随你怎么处置……但别和爸爸说,好吗?”
杜明茶接过房卡。
她说:“好。”
“我也悄悄给沈少寒打了电话,”邓斯玉说,“他说了,今晚不会再过来——”
杜明茶问:“他虐待你,你没想过要报警吗?”
邓斯玉迷茫地看她:“为什么要报警?报警后,万一爸爸弃养我了呢?我的学费,生活费……就都没有着落了。”
她的耳垂上,刻着celine标、经典星球造型的耳坠轻轻摇晃。
这样一副耳饰,价格比一学年的学费还要高。
杜明茶顿了顿,没再多说。
每个人有自己的选择。
杜明茶手中仍拿着房卡。
虽然父亲一直教导她要宽容仁爱,可惜杜明茶并没有遗传到这点,她从小就知道以牙还牙,以怨报怨。
可以选择不在意,但更不能吃亏。
听邓斯玉的话,沈少寒应该不会来。
杜明茶低头看着手中的房卡,沉思一阵,有了主意。
-
邓边德接到邓斯玉电话的时候,刚刚在大厅前拿到房卡。
这事办的不光彩,他心虚,直接拒绝了服务人员的带路。
房卡被装在邀请函模样的函套中,拿着房卡的手有些抖,邓边德擦着额头上的冷汗,踏入电梯中。
杜明茶必须得嫁给沈少寒。
邓老先生至今迟迟未立遗嘱,也握住大权不肯放,邓边德早就看穿他的心思,多半是想着将来留家产给杜明茶。
先前邓边德和他母亲故意在老人家耳边吹耳边风,话里话外都是杜婉玲间接害死邓扶林,想要离间他与杜明茶的感情。
谁知道这才过去多久,邓老先生仍旧巴巴地往杜明茶学校里跑了。
甚至开始不在意她与杜婉玲相似的长相。
邓边德只能孤注一掷,想方设法早早地将杜明茶嫁出去,最好还是个有些权势的家庭——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假如嫁到这种家庭中,邓老先生顶多给她些嫁妆补偿,难道还会将全副身家都留给她?
沈少寒是个再好不过的人选。
背靠着沈二爷,但沈既南又不怎么像话,属于那种背靠大树好乘凉的家庭。
况且清晨时分,沈少寒亲口允诺,只要杜明茶同意与他交往,他也会说服长辈,给予邓边德更多利益……
这样想着,楼层到了。
邓边德迈步出电梯,冷不丁和人撞了下,那人手里的书包掉落,东西噼里啪啦散落一地,连带着邓边德手里的房卡也撞到跌落。
邓边德刚要骂,看清人后,大吃一惊:“明茶?”
明茶在舞蹈服外套件黑色的羽绒服,她正低头捡着书包里的东西,不冷不热地叫了声:“德叔。”
邓边德惊诧:“你不是——”
杜明茶低头整理着羽绒服:“跳累了,下来买瓶水喝。”
邓边德心里有鬼,只焦急地在地上找着被撞掉的房卡。
等杜明茶慢吞吞将东西都装好后,才终于看到地上躺着的邀请函及房卡,匆匆捡起来。
怕被她看到房间号码,邓边德笑着打了两句哈哈,加快步伐离开。
杜明茶拿着调包的房卡,重新上了电梯,往练舞室去。
沈少寒的短信在这个时候发送过来。
蠢货:「如果邓斯玉给你房卡,千万别去」
蠢货:「如果没给,就当我没说」
叮。
到了。
从电梯到走廊大约五米,先前姜舒华口中色眯眯的中年男人,正依靠在包厢门口,冲着杜明茶吹了声口哨:“丫头,去哪儿啊?”
声音依稀有醉意。
杜明茶朝他笑了一下:“你猜呢?”
一笑让那人晃了神,他愣住了,直起身体,只见杜明茶已经离开了。
她走过的地方,只剩下一张房卡,孤零零地掉在地板上,边缘闪着诱人的光芒。
中年男人四下逡巡,发觉无人注意到,立刻走过去,眼冒精光地捡起房卡,捏在手中。
他信心满满,暗暗想。
这个小丫头已经被自己的男人味给征服了。
她一定想要从他这里得到点什么。
-
训练结束后,杜明茶和同学分批下了电梯。
在停到邓边德入住的那一层时,电梯口打开,杜明茶清晰地看到邓边德衣衫不整、脑门上顶着牙印,他身边站了个同样凌乱不堪、肿了只眼的男人。
邓边德正面红耳赤地朝警察解释:“警察同志,我真的没有嫖|娼啊,我怎么可能会嫖男人……”
身侧聚了不少看热闹、以及受邓边德购买、特意跑来拍摄的营销号,虽然站的远,仍旧录的火热朝天。
邓边德急的脸都红了,他嘴唇被咬破,恨不得拍大腿,又羞又怒:“真的,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男的进来就又扑又咬……”
电梯门缓缓合上。
杜明茶往后站了站,隐藏在人群中,忍俊不禁。
活该。
电梯到了一楼,穿过某包间时,门大开,杜明茶无意间窥见里面有熟悉身影,愣住。
沈淮与、沈岁和与另一个高挑的陌生男人。
几个人都站在门口,似是谈话结束,正准备离开。
沈淮与只露了个侧面。
姜舒华顺着她的目光看了眼,定住,忽而激动到握紧杜明茶的手:“卧槽,江玉棋耶。”
杜明茶问:“江玉棋?”
姜舒华拉着杜明茶往侧边走了几步,压低声音:“一个超火超贵的婚纱设计师,不过偶尔也做做定制礼服……还记得你上次主持人大赛时借来的礼服吗?都是江玉棋的手笔。”
杜明茶愣了下。
超火超贵?
那……淮老师一定花了不少钱吧。
她后期想要将租衣服的钱还给沈淮与,但他只象征性地收取了两百块。
两百块,肯定不够的。
沉思间,姜舒华已经拉着杜明茶偷偷走开,她仍旧沉浸在见到名人的喜悦中:“值了值了,这趟值了。”
姜舒华激动不已,实在压不下,跑去自动售卖机买冰饮料。
杜明茶坐在大堂的沙发上等她。
刚等一阵,只听见邓边德妻子一声尖叫:“杜明茶!是不是你搞的鬼???”
杜明茶抬头看,只见婶婶气势汹汹地跑过来,脸沉的如冰。
大概是刚刚赶来,她连墨镜都没摘,一副恨不得要吃了她的模样。
人不能和疯子缠斗。
杜明茶果断转身,下意识朝沈淮与所在的包间方向跑。
婶婶踩着近八厘米的高跟鞋,跑不快,嘴里还在骂骂咧咧:“你个小贱人,和你那个贱皮子……”
走廊很长,她的声音停在转角处。
方才的房间门仍旧半开,杜明茶经过时,看到沈淮与独自一人,站在门侧,朝她笑了笑。
沈淮与抬眼看她:“有人追你?”
“来不及解释了,”杜明茶大喘气,脱下笨拙羽绒服,和包一起放在椅子上,四处寻找可以暂时躲避的地方,“您能让我先躲躲吗?”
她仔细打开橱柜,遗憾地发现里面摆满了餐具,即使脱掉羽绒服,也完全容纳不下她的身体。
杜明茶也没有注意到,随着她的俯身,裙子开衩处松开,露出雪白的大腿,以及开衩边缘、束缚在大腿之上的金色腿环。
灿烂辉煌,将她肌肤压出轻微红色的痕迹。
惹人怜爱,同样惹得人……想要去摧毁。
脖子上、手腕上的小铃铛叮铃铃地响,杜明茶刚刚合上橱柜的门,带着金色臂环、手链的右手忽然被人捏住,拎起来。
她只来得及发出沉闷错愕的一声嗯,纤细的腰肢被大手揽住。
整个人都落在沈淮与掌中,他轻松将杜明茶拽到自己怀中。
沈淮与坐在椅子上,杜明茶坐在他的腿上。
舞裙松散开,他的西装裤一丝不苟,而她裙角凌乱,雪白的大腿压在他的西装裤上。
她怔怔与他对视:“您想做什么?”
“不是说要我帮你藏起来么?”沈淮与说,“看过电影吗?过来,假装我女伴。”
杜明茶迅速理解。
就像小时候看过的港片大片小黄片一样,在被人追杀的时候,孤男寡女可以通过假装亲吻、拥抱、酱酱酿酿来躲避警察追捕。
她已经脱掉羽绒服,如今穿着的是极为浮夸的舞服。
只要背对着门,就算婶婶闯进来,也认不出她。
生涩地伸手搂住沈淮与的脖颈,杜明茶不敢过多触碰他,只悄悄将脸贴在他胸膛处。
他的身体好暖和。
耳侧只听见沈淮与叹息,指点:“腰往下,往我身上再贴近些,脸靠过来。”
唯恐亵渎他的杜明茶终于稍稍放心,她伸出罪恶的爪子,谨慎贴近他坚实的背部,心跳怦怦怦,强自镇定:“是这样吗?”
沈淮与按着杜明茶的后脑勺,要她整个人都抱住自己,冷静:“就这样,很好,再抱紧些。”
杜明茶心里面像偷偷打翻柠檬水,咕咕噜噜冒着酸酸的水泡:“您怎么这么熟练啊。”
“没吃过猪肉,总看过猪跑,”沈淮与淡淡开口,“你连猪跑也没看过?”
他的手指移到杜明茶大腿上的金属腿环上,垂下眼睫,指尖在有着她温度的金属边缘描摹。
“谁说的?”杜明茶不服气,她竭力回想起电影中的情景,放软身体,嘴唇贴到他耳侧,闻到他身上好闻的草木气,极力证明,“猪跑不就这样?”
正展示着阅览成果,沈淮与忽而一手按住她的腰肢,另一只手按住她套在大腿上的金属腿环。
手指掐着肌肤,按出小小的痕迹、凹窝。
“别乱动,”沈淮与沉声说,“你这猪跑速度太快了。”
第28章 粉红色 “坐脸上也不是不可以”……
“速度太快”的杜明茶坐姿尚且算得上端正, 只是舞裙风格所致,注定不会太“正”。
明晃晃的腿搭载他身上,搂住他脖颈的手指不自觉收紧。
舞裙是如初开玫瑰的红, 只一个裹胸的上衣,完全裹紧, 衣服边缘处,金色的、细细碎碎的流苏垂下, 包裹不住腰, 腰肢雪白, 上面还有着舞蹈老师做的彩绘——用专业的画笔,画出不同的花纹,杜明茶的图案是含苞欲开还闭的花枝。
而此刻, 沈淮与的手正揽着她,按在花枝上。
花枝描绘出玫瑰花刺的形状,他的指腹紧紧贴着花刺。
就算那是枝真正的玫瑰,就算是真正的刺,此刻的他也会握住, 捏紧。
沈淮与垂眸, 看着金属的环,这些特意定制的装饰品, 材料是黄铜, 表面用涂料做出灿若黄金的光辉色彩, 镂刻着细致美丽的花纹。
只要他拽住这环一拉,她就不得不靠近他。
不光是腿上, 还有手臂、手腕、脖颈……
都套着这种能引起他兴趣的美丽饰品。
“挺实用,”沈淮与任由杜明茶抱着,看着被他掐出痕迹的肌肤, 若无其事地问,“这么漂亮的东西,谁给你做的?”
杜明茶不明白他那个“实用”是什么情况,猜测应当是在夸金属环的漂亮。
她说:“舞蹈老师。”
“嗯?”沈淮与问,“你要跳舞?”
杜明茶还没来得及说话,只听见门外传来侍应生阻拦的声音:“这位女士,您不能进去。”
继而是婶婶愤怒地大叫:“杜明茶你个贱蹄子!是不是你坑的你叔叔——”
这位婶婶以前曾和第三者撕打,将对方脸抓出好几道深刻的痕迹,见血见伤,狰狞极了。
杜明茶自觉身体战斗力远远不及她,怕被看到,忍不住抱紧沈淮与,下巴贴在他肩膀上。
温度隔着衣服传递过来,他的肩膀硬朗,属于成熟男性的结实,并没有烟酒的气味,清新干净。
是杜明茶所幻想过的味道。
这是接近于情人的一个拥抱,温度也和她想象中一模一样。
腿被掐的疼,杜明茶没敢发出声音,只是闭着眼睛,因他而小小雀跃。
有好多漂亮的小麻雀在她脉搏心跳中快乐地荡秋千了。
沈淮与笑了声,胸腔微微震动,连带着令她心跳也快几分。
“这不是做的挺好?”沈淮与手指按在玫瑰花刺上,指腹感受到玫瑰的紧张,“以前和谁吃过猪肉?还是和谁猪跑过?”
杜明茶小小声:“想不到吧?您是第一头猪。”
她说话压低声音,若有似无的气息呵到他耳垂上,沈淮与喉结动了下,浓而密的眼睫下,眼睛中是她光洁的后背,红色衬的愈发雪白。
杜明茶还在畏惧,不敢坐在他大腿里端,怕被看到,上半身贴近他。
为了保持平衡,不得不将臀部微微翘起。
她在怕。
害怕他会伤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