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偶天成——木嬴
时间:2021-05-22 10:34:07

  让绸缎铺子的老板带儿子到万卷楼,她帮着医治,没收人家的诊金,她在他铺子买的绸缎就抵诊金了。
  那铺子老板会做人,姜绾只买了三千多两的绸缎,人家把自家绸缎铺子里能拿的出手的绸缎都送来了。
  原来如此,王妃道,“那是给你的诊金,你怎么都给清兰了?”
  姜绾笑道,“我库房里还有一堆绸缎呢,都够我用十几二十年了。”
  要不是金儿拦着不让她把那些绸缎给清兰郡主,清兰郡主都不用置办绸缎做陪嫁。
  那么多的绸缎啊,姜绾看着都心累。
  虽然绸缎很美,但王府公中一年四季会给她和齐墨远各做六套衣服,她不喜攀比,不爱招摇,六套衣服足够她穿的了,用不着动用库房的绸缎,送礼就更不必说了,她极少送礼,倒是收了不少皇上和太皇太后的赏。
  姜绾虽然这样说,但王妃过意不去,让李妈妈拿一万两给姜绾,被姜绾阻拦了,“母妃这么做就太和我和相公见外了,那些就算是我和相公送与清兰的陪嫁,母妃给我们银票算什么?”
  姜绾一脸的没商量,王妃能怎么办,齐墨远不是她亲生儿子,她现在最怕就是别人在她跟前提生分两个字了。
  “好,好,母妃不提了,”王妃连忙道。
  这还差不多。
  姜绾露出笑容来。
  那模样看的李妈妈直摇头,真没见过世子妃这样给钱都不要的,不愧是河间王府娇养长大的,只有从小到大不缺钱,才不会把钱看的重。
  姜绾陪王妃坐了一刻钟,方才离开。
  路过花园的时候,就看到丫鬟扶着二太太一瘸一拐的过来,要想不碰面,只能回头。
  姜绾虽然不大想见到二太太,但还不至于为了不见绕道走。
  她信步走过去,二太太看到姜绾,眼底的寒芒几乎要把姜绾冻僵。
  姜绾含笑相对,“刑部总算是放了二婶。”
  一句话,就气的二太太站不住了,丫鬟本来就扶的艰难,二太太气的抓紧她的手,那不齐整的指甲隔着衣服也掐的丫鬟额头打颤。
  二太太恨不得扑过去掐死姜绾。
  老夫人在刑场吐血而亡,虽然是大家亲眼目睹的,但她并没有给老夫人下毒,刑部也不知道她到底和老夫人说了些什么,她在公堂撒谎说,她只是埋怨了老夫人几句,说她害苦了二老爷,也害了她,她是不会替她收尸的……仅此而已。
  这话虽然很气人,但应该还不至于把人气死。
  刑部尚书知道二太太没说实话,但苦于没有证据,再者朝廷律法也没有先例,不好判。
  知道靖安王府要办喜宴,二太太又是能闹腾的,刑部尚书便拖着案子不判,把二太太关到现在。
  放之前,还刑杖了三十大板。
  二太太咬着牙道,“把靖安王府祸害成这样,你和顺阳王怎么还有脸待下去?!”
  金儿气的柳眉倒竖,要叉腰骂人了。
  比起她,姜绾这个被数落的反倒不生气,甚至笑了,“看来在刑部大牢蹲了这些日子,二婶是一点记性没长呢。”
  “你说这话要是传到老国公耳中去,是你们二房搬出王府,还是我和相公搬出去?”
  二太太气的浑身颤抖。
  姜绾没再理会她,笑容灿烂的走了。
  走远了几步,金儿还气不顺道,“姑娘就该去和老国公告状,把她们轰出府去!”
  姜绾叹息道,“姑爷毕竟不是真的靖安王世子,以后靖安王府的这些琐事,还是能不参与就不参与吧。”
  没了老夫人,二老爷也被贬了,三老爷连个官职都没有,以后二房三房都蹦跶不起来了。
  唯一让她不大放心的就只有梅侧妃。
  想到梅侧妃,姜绾回头看了一眼二太太,眸光微动,一抹光芒忽闪而逝。
 
 
第七百三十三章 税银
  这一日,是清兰郡主三朝回门的日子。
  天空晴朗的不见一丝云彩。
  天麻麻亮,大厨房就开始了忙碌的一天,为迎接新姑爷做准备。
  巳时刚到,栎阳侯府的马车就停在了靖安王府门前,在一众丫鬟小厮的瞩目下,栎阳侯世子小心翼翼的扶清兰郡主下马车。
  那小心劲,看的靖安王府的丫鬟小厮是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要不要这么小心翼翼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靖安王府郡主脆弱的跟瓷瓶似的,不小心就脆了呢。
  两人并肩进府,一路上不知道惹来多少下人捂嘴偷笑。
  那羡慕的眼神和笑声就像是一层层的胭脂打在清兰郡主脸颊上。
  等他们到老国公住的院子前时,碰上檀越和傅景元他们过来,见状道,“表妹,你脸怎么这么红,身子不舒服?”
  清兰郡主摇头,“没有,风,风吹的……。”
  檀越斜了栎阳侯世子一眼,“才嫁给你,就让我表妹饱经风霜了?”
  栎阳侯世子,“……。”
  傅景元眼角都抽抽,很是羡慕檀越和栎阳侯世子他们的相处方式,轻松随意。
  他为能有这样性情的兄弟感到高兴。
  傅景修手搭着檀越的肩膀,闷笑道,“别耽误他们去给老国公敬茶。”
  找茬挑刺什么的,待会儿有的是时间。
  正堂内,老国公坐在罗汉榻上,王爷王妃坐在老国公右下手,三老爷三太太坐对面,姜绾和齐墨远坐王爷王妃下手。
  和老夫人在的时候大不同,屋子里安静的落针可闻。
  直到清兰郡主他们进去,屋子里才热闹起来。
  丫鬟拿了蒲团来,清兰郡主和栎阳侯世子跪下给老国公敬茶,然后是王爷王妃。
  三老爷三太太在场,清兰郡主和栎阳侯世子少不得也要敬他们,然后才是齐墨远和姜绾,以及傅景元和檀越……
  等敬茶完,三老爷三太太就识趣的走了。
  离开的时候,三太太还回头看了一眼,满眼都是心酸和懊悔,这么多年顾着哄老夫人高兴,帮着二太太打压王妃,谁能想到最后没能讨得老夫人欢心,倒是把王妃得罪了个底朝天。
  看着清兰郡主风风光光的回门,三太太想到了自己下落不明的女儿,耳畔那些欢笑声就跟一根根针似的扎的四肢百骸都生疼,眼泪不争气的涌出来,怎么也擦不干净。
  没了外人,屋子里其乐融融,欢笑不断。
  清兰郡主脸红着,就没白过,看的金儿绞尽脑汁的回忆,好像她就没见过她家姑娘有这么害羞的时候过……
  坐了一刻多钟,檀越他们准备去花园逛逛的时候,赵管事急匆匆进来,他手里抓着一只雪白的鸽子,道,“王爷,誉州传了信回来。”
  几乎是瞬间,正堂就安静了下来。
  誉州。
  那不是别的地方。
  是北云侯驻扎之地,是京都的咽喉。
  王爷面色凝重起来,赵管事赶紧把信从鸽子脚上取下来,送到王爷手中。
  王爷打开信,扫了一眼,脸色就更难看了几分。
  老国公皱眉道,“北云侯做了什么?”
  王爷沉声道,“北云侯抢了西南十三州上缴朝廷的一百六十万两税银。”
  正堂内没人说话,直到柳大少爷忍不住轻声嘀咕了一句,“往年西南十三州不都是拖到入夏才送税银入京吗?”
  这么多年,从未例外过啊。
  他左看看,右看看,一个比一个脸色沉重。
  后知后觉,柳大少爷也反应过来了。
  北云侯是借此告诉朝廷,西南十三州都是他的人!
  他不是抢税银,他是携西南十三州给朝廷施压,要朝廷还他儿子一个公道呢。
  虽然都知道北云侯不会善罢甘休,但不得不说这一手够绝,齐二少爷的命怕是保不住了。
  北云侯抢了税银的事传到王爷耳中的时候,誉州的事也八百里加急送进了宫。
  皇上知道后,是雷霆震怒。
  北云侯世子被杀,北云侯愤怒是人之常情,但杀他北云侯儿子的是靖安王的儿子,北云侯要报仇也该冲着靖安王去,他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抢税银,还抢了西南十三州的税银!
  这不明摆着是早就存了反心,儿子被杀正好给了他谋反的借口吗?!
  常公公在一旁劝皇上消气道,“皇上,北云侯膝下仅有一子,他谋反也后继无人啊。”
  这时候,护国公进了御书房,走到皇上跟前,直接就跪下了,“皇上,臣有罪……。”
  护国公是又惶恐又愤怒。
  皇上冷眼看着他,他不信北云侯有谋反之心,他护国公会不知道!
  护国公知道自己狡辩,皇上不会信,但不信,该狡辩也不能少了啊,护国公诚惶诚恐道,“皇上,是臣看走了眼,觉得北云侯有治军统帅之才,才保举他镇守誉州这么多年,因为舍妹一直陪在誉州,经常和家母有书信往来,臣才没有派人看着,谁想到北云侯连臣妹都欺骗了,臣一直以为北云侯膝下只臣外甥一个子嗣……。”
  “半个时辰前,臣收到誉州传回来的消息,北云侯不仅养了外室,外室还给他添了两个儿子……。”
  这事是真的。
  北云侯夫人得知消息,当时就气晕了过去。
  她以为没得是他们夫妻仅有的血脉。
  结果!
  她的枕边人从来就没缺过儿子!
  皇上看了常公公一眼。
  常公公想起刚刚他劝皇上的话,抬手给了自己一嘴巴。
  护国公还跪在地上,皇上没让他起来,“没想到还有你护国公看走眼的时候。”
  护国公心很慌。
  怎么可能不慌呢?
  他从未想过北云侯会背叛他,那日北云侯夫人警告过他,但他没当回事,是他太过自信了。
  这么多年,北云侯对他毕恭毕敬,恭敬到护国公觉得北云侯就是条任他使唤的狗,可以毫无保留的信任。
  这会儿北云侯劫了朝廷税银,等于是和朝廷宣战了,他护国公没了北云侯手里的兵权,在朝中势力被痛刮一刀不说,北云侯手里还抓着他的把柄呢!
  以前是北云侯顺着他走,现在,成牵着他护国公的鼻子走了!
  护国公拳头攒紧,恨不得把北云侯抽筋剥皮才好。
 
 
第七百三十四章 外室
  好在北云侯还养了外室,生了两个孽种,如此没把他护国公的妹妹放在眼里,自然和他护国公不是一条心,背着他打着他护国公的旗号胡作非为,他护国公有过,但也值得同情。
  眼下当务之急还是稳住皇上,护国公道,“北云侯一口气劫了西南十三州的税银,实在出乎臣的意料,云州刺史是臣保举的,他和北云侯还曾有过节,是臣从中说合的,他们明面上给臣面子握手言和了,私下关系并无改观,说他会帮北云侯,臣不信。”
  不管信不信,云州的税银也落到了北云侯手中了。
  原本国库就空虚,一下子折损一百六十万两白银,损失不轻,要是北云侯再拿这些税银招兵买马,对朝廷来说就更是重击。
  皇上冷着脸,护国公心颤抖成筛子,“皇上您一定要保重龙体啊,如果北云侯是真的谋反了,臣一定活捉了他押来皇上您跟前谢罪,如果北云侯只是气急了,用这样的方式帮臣那可怜外甥讨个说法,只要杀人凶手绳之以法,臣相信北云侯一定会把税银如数归还,并来皇上您跟前认罪的……。”
  皇上笑了,“护国公觉得这两种哪个可能更大一些?”
  真当他是昏君好忽悠呢。
  如果只是逼朝廷处死靖安王的儿子,用得着把自己藏了多年的私生子也暴露人前吗?
  唯一的儿子被杀了,不更能让人同情吗?
  护国公跪在地上,嘴张着要说话,可是喉咙却像是被扼住了一般。
  这时候,传来一道公鸭嗓音,“太后驾到!”
  皇上眉头一紧,他这会儿正烦着呢,太后来御书房做什么?
  公公扶着太后进来,太后脚步快而凌乱,任是谁都感觉的出来她在愤怒,还不得皇上起身行礼,太后就先出声了,“北云侯劫了西南十三州税银的事,哀家已经听说了,哀家早提醒过皇上,北云侯世子的案子要尽快了结,免得寒北云侯的心,结果呢,刑部拖着案子迟迟不判,倒是给了北云侯借口生事了!”
  “哀家已经命人去刑部传哀家口谕了,即刻处死护国公府大少爷!”
  太后声音冷沉,不容人质疑。
  皇上的脸刷的一下就沉到底了。
  他才给太后撂过话,不要随意下懿旨,这是把他这个皇上的话当耳旁风呢,以前还只是管管琐事,这回直接干政了!
  皇上脸上的怒气激怒了太后,“皇上是在怪哀家插手朝政吗,哀家且问皇上一句,朝廷当真要为了一个护国公府大少爷,置天下万民于不顾吗?!”
  一顶帽子压下来,直接把皇上的怒火压出几丈高。
  常公公眼睛也睁的圆圆的。
  他觉得太后有些过于多管闲事了。
  成王暴毙而亡,太后膝下没了儿子,连个孙儿都没有,这么多年,深居后宫,时不时的就给皇上找点事,扰皇上不宁,她是见不得皇上日子过的松快的。
  现在北云侯劫税银,给皇上添堵,太后应该乐见其成才是,居然这般愤怒……
  愤怒也就算了,可太后话里的意思分明是要皇上处死护国公府大少爷,而不是靖安王府二少爷。
  杀靖安王的儿子,不更能让朝廷生乱吗?
  最近这些日子,常公公时常生出太后吃错药了的错觉,比如救靖安王的儿子,比如让诚意伯认安阳县主为义女……
  如果杀一个护国公府大少爷能消北云侯的怒气,杀了也就杀了,全当是他为国捐躯了,谁让他放着好好的热闹不看,非得去扶倒在地上的北云侯,这年头,人是那么好扶的吗?
  可问题是,北云侯会认吗?
  让一个无辜之人给他儿子陪葬,真正的杀人凶手却从此逍遥法外,他北云侯闹这么一通,踩了皇上的脸面,他图什么?
  杀护国公府大少爷解不了北云侯的恨,充其量就是往这桩杀人案里塞条人命,让庞大少爷受池鱼之殃,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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