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月明感慨:“这还不辣?我已经算是我们三个人中间最能吃辣的一个人了。”
或许是觉得自己现在有点丢脸,所以李月明强行拉了沈负下水:“沈负以前吃过他爸给他煮的面,放了几个红辣椒,他不知道,吃完以后就上吐下泻,然后进了医院。”
乔阮不是很懂:“叔叔知道你不能吃辣椒为什么还要在面里放辣椒?”
沈负笑容仍旧温和:“我也不太清楚,或许是想要锻炼我。”
锻炼?
好奇怪的锻炼。
拉面店隔壁就是滑冰场,乔阮被李月明带进去换鞋子,她看到玻璃护栏里的冰面。
她一开始还以为是老家滑冰场里的那种旱冰。
她不会滑,换上鞋子走路也歪歪扭扭的,李月明牵着她的手进去。
脚下更滑,她更站不稳了。
扶着栏杆不敢过去。
沈负滑过来,虽然是询问的语气,但大概已经有了答案:“不会?”
乔阮点头,脚下太滑了,她怕摔倒,手一刻也不敢离开栏杆。
沈负让李月明先去玩:“我来教她。”
李月明的心早野飞了:“我滑一圈了就过来。”
见乔阮不肯松开手,沈负轻声哄道:“乔阮,把手给我。”
乔阮此刻压根就没心情去想有那些情情爱爱了,她将护栏抱的更紧了一点:“我......我怕。”
“没事。”他像是在和她承诺,“有我在,不会让你摔倒的。”
乔阮看了眼他的眼睛,觉得还算真诚,应该不是在骗她。于是这才小心翼翼的松开手,伸过去。
沈负顺势握住她的手,一大一小,对比明显。
乔阮总觉得,他的体温甚至比这里面还要冷。
“腿打开。”
乔阮疑惑:“啊?”
沈负笑的有些无奈:“并的太拢容易重心不稳,会摔倒的。”
“哦哦。”
乔阮小心翼翼的把腿打开。沈负慢慢的教她,他说的细致,哪怕她不懂也没关系,他不介意再说第二遍,第三遍,甚至是第四遍。
他没有一点不耐烦。
直到最后,连乔阮自己都有些过意不去:“我......好像有点蠢。”
他点头:“是有点。”
乔阮抬眸,他又笑:“不过蠢点也没事,我喜欢蠢的。”
正在努力尝试往前滑的乔阮,因为他的这句话,突然脚底打滑往前摔。
好在沈负就站在她前,面对着她的站着。
她只是摔在了他身上。
大脑空白了一会,然后她才急忙从他身上离开:“对......对不起。”
沈负表现的非常大度:“没关系。”
正当乔阮庆幸这部分终于过去的时候,他又突然问她:“我是不是还挺好抱的?”
乔阮愣住,没有开口。
沈负疑惑的垂眸:“怎么不回答,抱起来不舒服吗”
直到看见乔阮的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他又一秒恢复了正经,淡笑着点头:“好了,不逗你了。”
乔阮抿了抿唇。
沈负突然把牵着她的手放了,并往后退了一段距离:“现在自己试试。”
乔阮深呼了一口气,迈出第一步往前滑。
然后啪唧,摔了。
......
他们是七点离开的,比预计的时间提前了一个小时。
去了趟洗手间,等她出来的时候沈负已经不在了。
李月明说他去舞蹈室接苏瑶月了。
“下周市里有一场舞蹈比赛,她为了能得第一,台风天都在练习。”
苏瑶月。
乔阮听说过很多次这个名字了,她终于没有按耐住好奇,问李月明:“苏瑶月是沈负的亲戚吗?”
“不是。”李月明告诉她,“苏瑶月的妈妈是许阿姨的朋友,他们两家从小就认识,后来苏瑶月爸妈出国做生意,把苏瑶月留在了许家。“
乔阮愣了好一会:”那他们的关系……“
”我觉得是互相喜欢的吧,只不过都没开口。”
乔阮突然觉得有什么好像破碎了。
她不太清楚到底是什么,唯一知道的大概就是,那句话好像说的确实没错。
暗恋是一个人的兵荒马乱。
她的喜怒哀乐好像全部来自于沈负。
明明她是一个独立的个体,却变成了一个依靠沈负才能存活的的菟丝子。
她像是做了一场荒诞大梦。
可是梦醒了,她又觉得自己走不出来。
本来只是百分之二十的喜欢,因为沈负对她的那些好,又到了百分之百。
乔阮觉得,这些明明沈负也是有责任的。
如果他不对她那么好,她也不会喜欢上他。
这样想完,她又感觉自己不可理喻。
她在那一瞬间,好像变成了心理阴暗的小孩,把这一切都推到沈负身上。
但也只是那一瞬间,她知道,沈负对她并不是例外。
他对谁都是这样,只是她很少被这样温柔的对待过。一旦得到,才会觉得离不开。
难怪都说女孩要富养,缺爱的小姑娘是很容易被一点甜头骗走的。
车开到巷子口进不去,李月明说要下车送她,被乔阮拒绝了:“没事,就几步路,你们先回去吧。”
她不想再和他们待在一起了,怕被他们看出端倪,情绪忍的太难受。
她其实很想哭,可是又哭不出来。
他们门当户对,青梅竹马。乔阮觉得自己像是一个跳梁小丑。
士多店的阿姨和她打招呼,乔阮没听见,眼神空洞的上了楼。
暗恋都是苦涩的吗?
可能只有她的暗恋才是苦涩的吧。
第二天去学校,李月明又请假了。
她告诉过乔阮,她每次各种花里胡哨的请假理由都是因为她起不来床瞎编的。
乔阮想,她今天大概也没能起来。
刚到教室,学校的广播就通知今天的早操取消了,改成开会。
教室里一阵怨声载道,每次开会都会开很久,站的人都要累死。
乔阮合上课本,看了眼被人群堵塞的教室门口,就稍微坐了一会。
等人群稍微少了点,她才起身。
刚过去,听到身旁一到不耐烦的骂声:“操。”
她抬眸看过去,江演就站在她身旁,大概能是觉得和她离的近晦气。
乔阮看了眼他右边那么大一块空地,最后还是自己往后退了退。
他讨厌她,不想靠近她。她同样也是。
直到下了楼以后,乔阮才知道,那是一场批评大会。
上次动手打她的那几个女生,一人劝退,两人留校察看,剩下的统统请了家长。
学校针对此事重点讲了:“现在校园暴力不光是学校事件,也是社会事件,从今天开始,发现一个重罚一个!”
班里的女生频频往回看,嘴里的议论声音不算太小,乔阮都听见了。
“该不会是乔阮去告的状吧?”
“也太过分了,又没把她怎样,我听说就抽了她两个耳光,哪有这么严重,居然还劝退。”
“其实我觉得莫雅人还挺好的,讲义气,她也只是替夏红苑打抱不平,只是方式不对。”
“我以前还觉得乔阮被她们欺负挺可怜的,现在觉得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行了,小点声,别被她听见了。”
“听见就听见了。”
她们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当事人无动于衷,丝毫反应都没有。第一节 课是班主任的课,回到教室以后,他拿出一张花名册。
他们班是一个月换一次位置,现在正好一个月。
“今天换下位置啊。”他把花名册递给班长,“按照上面的名字调整一下座位顺序。”
这次的座位标准就是把那些坏学生分散。
能进一班的成绩都不差,就是不肯学。
所以班主任希望那些好学生的学习氛围能够带动感化他们。
乔阮看到上面的名字了,她坐在江演旁边。
看到座位表以后,那些人都在笑。
班主任不知道他们在笑什么,让他们安静点把座位换好。
乔阮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手一直在抖,从江演坐在她身旁开始。
于是一下课,她就去了班主任的办公室,希望能给她换一个位置。
班主任语重心长的劝她:“我知道江演是差生,但老师不想放弃任何一个学生,你这么用功,久而久之他肯定会被你带动的。”
“行了,马上就要上课,回教室吧。”
乔阮的左手死死掐着自己胳膊,从办公室里出来后,她看了眼阴沉的天空。
不好的事情接二连三的一起过来,她突然觉得,人生好像也就这样了。
回到教室,她低着头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
明明坐在最后一排每天都在睡觉的江演,现在却罕见的在看书。
乔阮抽出一本数学练习册,只能拼命做题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写到一半,凳子被踢了一下。
“喂。”
听到这个身影,她下意识的抖了一下,抬眸看过去。
江演吊儿郎当的坐在那:“笔借我。”
乔阮从笔袋里拿出一支笔,递给他。
他旋开笔盖,问她:“全校第一,可以请教你一个问题吗。”
她点了点头,眼睛始终不敢看她。
江演在她外套上写下一个单词:idiot。
“这个能帮我翻译一下吗?”
乔阮看了一眼,伸手按住那个地方,头埋的更低,都快贴到桌面了。
江演靠近她的耳边,气音拖着笑意:“知道我有多讨厌你吗。”
乔阮紧咬下唇,嘴唇都咬破了,鲜血的铁锈味在她整个口腔里弥漫。
江演垂眸,看到唇上的那块血迹,笑意敛了点,坐直了身子,从她耳旁离开。
那支笔扔了回来,他拿上书包走了。
没关系的。
乔阮在心里安慰自己,还有一年就高考了,考完以后她就能离开这个城市了。
第6章 “长的丑就好好学习。”……
李月明下午来学校的时候看到教室位置都换了,她的座位在靠窗的第三排。
她坐在乔阮身旁的那个没人的空座位上,递给乔阮一张门票:“这是下周苏瑶月比赛的门票,沈负让我给你的。”
乔阮伸手接过,然后夹在课本里。
“下周几?”
李月明说:“周四。”
乔阮抬眸:“周四放假吗?”
“到时候我们请假不就得了。”她好奇的看了眼自己坐的位置,课桌里什么也没有,“你旁边这个位置没人坐吗?”
“有的。”
“怎么课本都没有,人也不在。”
迟疑半晌,乔阮才开口:“是江演。”
李月明眉头瞬间就皱起来了:“谁安排的位置,让你和江演这个傻逼坐在一起?”
刚刚写的题目结果错了,乔阮又重新检查了一遍,发现是其中一道步骤漏了一个数字。
她用橡皮擦掉,想要重新再写一遍:“班主任排的,我已经找过班主任了,他没同意。”
“他为什么不同意啊,他难道不知道江演是个什么人?”
“知道的,所以想让我带动他学习。”
虽然这是一件完全不可能的事。
李月明快气死了:“老刘这是在想什么呢,江演那种人怎么可能会好好学习。”
“没事的。”乔阮说,“一个月以后就可以换位置了,很快的。”
“没事的。”乔阮说,“一个月以后就可以换位置了,很快的。”
明明受委屈的那个人是她,安慰人的,却也是她。
李月明想,乔阮不应该这样的,她越这样,自己就越难过。
替她感到难过。。
直到放学,江演都没来。乔阮松了一口气,今天终于平安度过了。
她背上书包从教室离开,正好碰到站在门口的沈负。
她微愣了一瞬,和他打过招呼,然后准备离开。
沈负看到她外套袖口上的英语单词了,眼底的笑意收敛,唇角弧度也抿成一条直线:“谁写的?”
乔阮第一次看到他露出这样的表情,不适合他,却又适合他。
乔阮也不知道自己在语无伦次的想些什么。
如果她说出是江演,那么沈负肯定不会坐视不管,可乔阮却不想。
还剩最关键的一年,他那么优秀的一个人人生履历里不应该有一丁点的污渍。
而且,他们没有任何关系,沈负没有这个义务去帮她。
所以她摇了摇头:“我自己写的。”
沈负盯着她的眼睛看,她又将视线移开。
他那么聪明,只需要一个眼神就能看出她是不是在撒谎。
她听到他的笑声了,但是和平时不一样,现在的笑一点温度也没有:“你自己在自己的外套上写这种脏话?”
李月明听到外面的动静追出来,就看到他们两之间的氛围有些怪怪的。
她走过去挡在乔阮面前,看着许负:“你有话好好说,凶什么?”
沈负点了点头:“是我多管闲事了。”
然后他就走了。
李月明觉得他今天有点奇怪,就去问乔阮:“你们刚刚说什么了,他怎么那么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