窃香(快穿)——假面的盛宴
时间:2021-05-29 10:29:08

  “对了,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
  “没什么,就是刚进来时见刘姑姑领着一群人出去了,说是去坤宁宫。”说到这里,秋禾没再往下说。
  其实她也是好奇才过来问问怎么回事,她平时在针工局待的多,宫女所待的少,关于宫女所这边的事自然消息不灵通。
  一提起刘姑姑,兰亭嘴唇往下一拉,显然对此人不待见。
  “皇后娘娘身边的二等宫女尽皆被遣了回来,刘姑姑这是送人去给坤宁宫那边挑。”
  “二等宫女都被送回来了?可是发生了什么事?”秋禾诧异道,话出口才反应过来旁边还有个人,下意识住声。
  兰亭也向小玉子看去,一时之间也不知该不该说,毕竟再说下去不光牵扯到了宫女所的派系之分,也涉及到主子的隐私。
  小玉子似乎看出两人的欲言又止,有点犹豫地站了起来:“兰亭姐姐是不是有什么话不方便我听?我这便回了吧。”
  说着他便要走,而兰亭方才和小玉子认了亲,刚还亲热万分,这会儿不过几句话就不能让人听了,这不是显得自己既虚伪又做作,索性她觉得她要说的话也没什么见不得人,就把小玉子按坐了下来,小玉子再说要走,她便作势要恼。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那几个二等宫女似乎触犯了皇后娘娘,被罚了不甘被罚扰了娘娘的架,娘娘生了气,就着人把人撵出来了。”
  “这二等宫女尽皆被遣可不是小事,她们的胆子也太大了,竟然敢以下犯上。”咂嘴的同时,秋禾讥讽一笑,“也是,咱们这位娘娘可是新进宫没多久的,可不是被欺了。”
  她似乎对皇后被触犯不觉得稀奇,其实中间这点子事,也许下面的人不清楚,像她们这种不上不下的女官又怎会不知道。也是兰亭因差事缘故,常年待在宫女所,又跟下面的低阶宫女打交道的多,这宫女所上上下下的事情自然瞒不过她。
  兰亭知道了,秋禾自然也就知道了。归根究底,这宫里的秘密千千万,瞒得过上面的主子,却瞒不过下面的奴才。
  “所以有人给那边……递了话,刘姑姑这不巴巴的又送了人过去。”
  说到给什么人递话时,兰亭扬了扬下巴,虽没说明,秋禾却当即就懂了,她面露几分鄙夷之色,道:“怪不得呢,我看那刘姑姑鼻孔朝天的,这亏得是没去那位身边当差,这要是去了还不得给鼻孔插两颗蒜。”
  这秋禾生得一张圆脸,身材微胖,眼睛却极大极灵活,一看就是个机灵的。说起话来眼睛活灵活现,尤其说到给刘姑姑鼻孔上插蒜时,模样格外逗人,惹得兰亭连连吃笑。
  小玉子也笑了。
  笑声让兰亭和秋禾有点吃惊,但也仅仅是一瞬,小玉子就一脸好奇地凑过来道:“这位刘姑姑可是那位长脸,蒜头鼻,嘴唇上长了颗媒婆痣的姑姑?”倒也打消了这点诧异。
  还别说,小玉子一形容兰亭二人就知晓说的是刘姑姑。
  说来也是奇妙,宫里选宫女向来讲究品貌,不说要长相出众,最起码要五官端正,脸上没有太大的瑕疵,这位刘姑姑倒好,人去看她一眼就看见她脸上的媒婆痣。
  也不知当初是怎么被选进的宫,要么是当年去下面选秀的太监是个瞎子,要么就是刘姑姑进宫时年纪还小,当时还没有那颗媒婆痣。
  不得不说兰亭二人真相了,刘姑姑当年被选进宫不过七、八岁,也是青葱一样的丫头,谁知道几十年过去了会长成这样。但这并不妨碍刘姑姑在宫女所作威作福,除了年代长资历深外,当然也是因为她背后有人。
  “这位刘姑姑是贵妃娘娘的人吧?”小玉子又道。
  兰亭一惊,跟着皱眉低斥,“快噤声,你这孩子也是,有些话知道便罢,不要说出来,免得惹祸上身。”
  小玉子也知道兰亭是为了他好,却多少有点委屈,小声道:“我也是有次见着贵妃娘娘身边的兰若姑姑和刘姑姑说话……姐姐,我以后不说了便是……”
  秋禾也叹道:“你这小子呀,也不知怎么在宫里待了这些年,一点城府都没有。这宫里讲究……”
  两位宫女姐姐你一言我一句传授宫里生存之道,小玉子坐在那儿,连连点头,一副认真聆听之态。
  等教训完了,三人之间的陌生之感似乎更少了,兰亭和秋禾似乎也不再忌讳在小玉子面前说些宫里的八卦之事。
  本来嘛,在宫里待着的,哪个不知道点小道消息,这点消息看似不起眼,关键时候却能保命。就好比说,某个宫女看似不起眼,但谁也不知道她背后有没有什么人,你能不能惹得起。
  宫里的人向来势利,还喜欢捧高踩低,没点眼色的真在宫里活不下去。
  什么叫眼色?
  就是为人要机灵,知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而这些的前提就是知道的小道消息要多,这样才能左右逢源,才能在这动辄就要人性命的皇宫里立足。
  兰亭和秋禾说的这些琐碎消息,也是明摆着在向小玉子卖好。
  这种消息的相互流通,在宫女和太监之间属于惯例,当然前提要是自己人。
  “对了,我刚过来时,钟粹宫安贵人的贴身宫女去针工局催衣裳,说安贵人等着穿,还在针工局闹了一场。”
 
 
第99章 小皇后(九)   她也配?
  等着穿?
  最近宫里可没什么宫筵,陛下常年痴迷修道,太后常年吃斋念佛,这宫里最大的两位主子都是消停的,各种宫筵自然少。而宫妃们一年四季衣裳都有定量,今年的冬装早就做了,安贵人突然要做新衣裳也就罢,只当年轻爱俏,可这等着穿?
  “本来说还要一两日才能做好,可那宫女就是不走,说让赶一赶,今日就要。”
  今日就要?那就是有什么事了。
  一个贵人能有什么事,左不过是跟皇上有关的事。
  小玉子似乎有点没听懂,眨巴着眼睛,兰亭想到方才小玉子说起自己身世,提到他一直在宫里做粗使的活儿,好不容易才巴结上了人在惜薪司混了个差,又汲汲营营多年才在惜薪司当了个小头儿。
  年纪这么小,又在惜薪司那种地方,似乎也不懂这其中的门道,当即有点心疼的把其中那点子事解释给他听。
  小玉子红了脸,白皙的脸上染上一层粉:“这安贵人……真、不要脸……”
  他又‘口没遮拦’了,可能是他误会了,以为皇上和嫔妃也就是侍寝那点事,可不是就那点事吗?但也不仅仅是那点事。
  秋禾可能是说得尽兴,跟着附和一拍巴掌道:“可不是不要脸!”
  明明都是在说不要脸,却完完全全是两个意思,这其中的区别,大概也就只有兰亭和秋禾才懂。
  兰亭一派忧心忡忡,琢磨着言辞提点小玉子,让他以后说话要先过脑,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小玉子有点委屈,瞄了瞄秋禾。那意思好像是在说,秋禾姐姐也说了,为何我说来就是错。
  兰亭一时头都大了,不知该从何说起,反倒是秋禾不以为然,把她自己的一些猜测告诉了小玉子。
  说是猜测,其实这也算是她和兰亭之间的秘密,只是两人私下交流过,向他人提起还是第一次。
  “秋禾姐姐意思,那安贵人是在模仿皇后娘娘以前的做派?”
  “这话咱们自己说说也就罢了,当外人万万不能说起,不然我和你兰亭姐姐还有你,都是这么个下场。”说着,秋禾手做刀状,往脖子上一横,咔的一声,不吓人,反倒把小玉子逗笑了。
  “姐姐放心,我自然不会乱说。”脸上在笑,眼底却泛着无人看清的暗潮。
  她也配?
  “姐姐为何说她是模仿皇后娘娘以前的做派?”小玉子好奇又问。
  “这个……”秋禾迟疑,又道:“我远远碰见过两次皇后娘娘,我瞅着娘娘好像没以前没进宫时那会儿开心。”
  秋禾看似年纪不大,其实也是宫里老人了,在宫里待了十几年,自然见过以前的乐安郡主。
  她不知想到什么,似乎有些唏嘘,说完叹了口气。
  小玉子眸色也暗了下来,一时间,屋里竟十分安静。
  突然,他站了起来:“待得也有些久了,我身上还有别的差事,就不多陪两位姐姐了,以后若有闲,我定来寻两位姐姐说话。”
  兰亭倒是还想留小玉子说话,但也清楚宫里人不由己,都在人手下当差,差事当不好可是要受罚。
  “有空定要来,我寻常无事便在这里坐班,一来就能找到。”
  “一定来。”
  掀了门帘出去,一阵寒风迎面扑来。
  天色暗沉,像是要下雪。
  小玉子抬头看了看天,那天色暗沉,偏偏又有灰云翻卷,卷着卷着,似乎就变成了一张少女的脸。
  他沉默一瞬,下了台阶,匆匆走了。
  ……
  离开了宫女所,小玉子没有回惜薪司,反而左拐右绕去了一处偏僻的院子。
  这地方已经远离了后宫,临近玄武门附近的城墙根儿下,和皇城也就隔了一道城墙。这里大多住的是宫里的一些杂役太监。
  小玉子轻车熟路来到一间屋子前,敲了敲门,门里的人开门后见是他,面露喜色,忙把他一把拉了进去。
  “弄好了?”
  小玉子似笑非笑点了点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胳膊,对方当即露出尴尬的神色,松了手,讪讪一笑。
  “您辛苦了,快坐,我来泡茶。”
  能住在这的杂役太监,自然居住环境不会太好,都是睡大通铺,一间房住5.6个太监不等,显然这人也是如此,只是这会儿屋里没其他人,估计都去当差了。
  屋里摆设十分简陋,除了一张大通铺,挨着墙根放了个掉了漆的大柜子,再来就是一张同样掉了漆的八仙桌,并几个不配套的凳子。
  此时屋角的炉子上正烧着水,这小太监从柜子里摸出一罐茶来,往茶盏里放了些,看得出是他的珍藏,放的时候龇牙咧嘴显然有些心疼,泡好茶,他就忙端了过来。
  “这事我谢谢你,他们几个也都说了,记你一个人情。”
  小玉子端起茶来,尝了一口:“记人情那倒不必,我托你办的事怎样了?”
  听了这话,这方脸小太监一吸牙缝,显然有几分为难:“你打听这事做甚?这事后面可牵扯太深,一个不慎牵连你我,可是要吃不了兜着走。”
  小玉子只喝茶也不说话,这太监面色为难,一咬牙道:“罢了,我既答应了你,自然要说话算数。不过你可千万答应我,这事可千万别在外面到处乱说,这事我打听来也不容易。”
  小玉子神色淡淡的点了点头。
  “是守御花园的小栋子干的。你也知道那天太后设了宴,又在听戏楼摆了戏,等听完戏已经是戌时了,娘娘们各自回宫,坤宁宫那位回去若是抄近道必然要经过绛雪轩后面那片海棠林。”
  其实绛雪轩后面那片海棠林并不是什么偏僻之地,寻常时候也没少有人打此经过,坤宁宫负责抬肩舆的太监们也不是一次两次走这条路,偏偏就是这次出了事。
  宫里向来忌讳这种魑魅魍魉之事,事情发生后就下了禁口令,知道的人讳莫如深,不知道的人也就装作不知道。实际上这事在下面传疯了,整个宫里谁不知道皇后娘娘那天晚上撞了邪。
  偏偏这个邪字不能说,还只能说是眼花看错了,坤宁宫那边动静如何且不提,实际上知道这事是有人故意作祟的并不少。
  但知道归知道,具体是谁做的就不知道了,顶多私下里诸多猜测,且就算知道内情也没人敢宣扬出来。
  “这不对,当天当差的可没有一个叫小栋子的人。”小玉子突然道。
  方脸太监也没问为何对方知道小栋子当天没当差,既然为这事找上他,私下里肯定打听过。他本来以为小玉子就是一时好奇,实际上小玉子也是这么跟他说,此时看来显然事情没这么简单,可他说了这么多已经骑虎难下,只能继续浑作不知。
  “所以我说你为何要想不开打听这事,当天不当差可不代表人不能进来。”
  整个皇宫有宫女数千,太监数万,这么多人自然不可能都住在皇宫里,除了主子们身边服侍的,以及一些高品级的女官太监,其余宫女太监按轮班制,当差时进宫,不当差时出宫。
  当然,出宫也不是就代表去了宫外,而是在皇城。就在北面临着万岁山那片儿,还是属于皇宫,只是不属于内廷,像针工局、尚膳监、尚宝局。浣衣局等都在此处。
  而像方脸太监这样住在廊下家的太监们,倒不是品级高,而是差事之故没办法每天轮值,所以只能住在宫里。这样的差事有好有坏,好处自然比每天出宫的要‘混得好’,坏处就是相对没那么自由,不然方脸太监这次也不会因为一点柴炭之事求上小玉子。
  他们所住的廊下家房屋低矮,朝向也不好,冬冷夏热,冬天若是没有充足的炭火,日子非常难过。所以每到寒冬之际,住在这里的太监们就会各自想办法弄到可以取暖的炭火。这不,这一屋子几个人就想办法想到了小玉子面前。
  扯远了。
  方脸太监虽言语简练,但很明显在告诉小玉子,那小栋子虽然当天没当值不在宫里,但自有办法瞒天过海进来。
  这也是方脸太监为何说小玉子要想不开打听这事,在他来看,小玉子充其量就是惜薪司的人,手里可能有点小权,但惜薪司那种没油水的地方,能有多大的能量。
  而那个小栋子,能越过点卯名册,越过玄武门,让本该在外面的人出现在御花园,还吓的是那位主儿,明摆着背后有人,且不是一般人。
  “看哥哥你是个爽快人,我劝你一句,这事不是咱们能掺和的。”
  小玉子不知想到什么一笑,回过神来道:“你放心,我又不傻,怎会掺和进去,就是挺好奇,这阵子到处传得沸沸扬扬,又是说眼花看错了,又是说那绛雪轩的井里死过人,也不是第一次有人撞见过,所以我这好奇心就起来了,就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他说得诚恳,也确实不像假话,方脸太监也不禁有几分推心置腹:“这事一个人自然干不了,光吓人你也得有吓人的东西不是?怎么藏怎么穿戴上怎么用完了带出去,这里头都是学问。这就不是咱们能打听出来的,就算能打听,也怕招人眼,若不是我有个认识的同乡和小栋子一起喝酒他说漏了嘴,这事我也不能打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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